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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戮-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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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愚忠,唯恐大王不用我计?”

    韩信道:“汝且言来。”

    蒯彻深施一礼道:“怨臣直言,方今为大王之计,莫若两不相助而具存之,参分天下,鼎足而立,如其势则三强莫敢先动。以大王之圣贤,有甲兵之众,据强齐,连燕、赵,出空虚之地而制其后,依民众之愿,西乡为百姓请命,天下孰敢不听?大王以齐为本,取淮、泗之地,怀诸候之德,深拱辑让,则天下君王相率而朝齐矣。愿大王深思熟虑,切勿意气用事。”

    韩信闻言,沉思半晌方道:“汉王待我深厚,吾岂可见利而背恩乎?”

    蒯彻道:“请大王勿妇人之仁也。先时常山王、成安君相与为刎颈之交,食则同座、寝则同床。及为张黡、陈释之事,二人反目为仇,不共戴天,以至兵戈相见。常山王奉头鼠窜,以归汉王,借兵东下,复来争斗,成安君遂死于泜水,头足异处。初时,此二人相与,天下奉为美谈,而后相逐死斗,何也?不过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也。今大王行忠信以交于汉王,必不能过于张耳、陈余之交,而个中嫌疑大于张黡、陈释之事者,故大王以为日后汉王必不至相危,谬之甚矣!昔大夫范蠡、文种并力存亡越,伯勾践,立功名而为越王所嫉,范蠡窥透王意,施即归隐,遗书文种道:‘蜚鸟尽,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文种不听,后果受赐而死,为何?因勾践妒文种雄才,惧其反也。故以交友言之,大王与汉王交,则不及张王与成安君;以忠臣言之,则不过大夫文种,此二者,足可比大王如今处境,愿深虑之。臣闻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大王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下井径,诛成安君之罪,以令于赵,胁燕定齐,南摧楚人之兵数十万之众,遂斩龙且,西乡以报,此所谓功无二于天下,略独立于世间者,胜范蠡、文种多矣。今大王挟不赏之功,戴震主之威,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大王焉能持功安归乎?所以大王在人臣之位,而有高于天下之名,臣暗为大王危之。”

    韩信意不能决,遂道:“先生且归休息,容吾斟酌,再定行止。”蒯彻乃退。

    越数日,蒯彻见韩信杳无动静,复来说道:“善听者,功成之征兆;善计者,存亡之所需;不善听,不善计,能居安者,世间了了。听者不失之一二,人不可乱以言;计者不失本末,不可纷言以辞。夫安于厮养之役者,必失万乘之权;守儋石之禄者,必阙卿相之位。故知者决之断也,疑者事之害也。故谓:‘猛虎之犹豫,不如蜂虿之螫刺;骐骥之踌躅,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果断。虽有舜、禹之智,吟而不言,不如盲人指画也’。此言贵能行之。”

    此时韩信已定助汉之心,乃谢道:“吾相汉王于患难中,岂忍背之,非为汉将,焉有今日。况吾功多,汉王必不能夺我齐也。蒯公善意,吾自心领,不敢从之。”

    蒯彻顿足道:“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时乎时,不再来,愿大王勿疑臣之计也!”

    韩信道:“我自有分寸,公且退下罢。”蒯彻见韩信不听其计,恐遗为祸,甚为惶恐,乃佯狂为巫,自个去了。

    韩信虽未从蒯彻之计,却心怀犹豫,不敢轻动。再三斟酌,决定不失汉王之约,又不往荥阳来合,乃分兵五路,取楚之后:第一路灌婴,引兵二万,往略鲁城;第二路傅宽,引兵二万,往略傅阳;第三路骆甲,引兵一万五千,往略下邳;第四路李必,引军一万五千,往略胡陵;第五路雍齿,引兵两万,往略留邑。自引十万大军,孔丛、陈贺为护卫使,随后接应,先发往鲁城;由泠耳督运粮草。先军发毕,韩信与曹参道别,浩浩荡荡,离了北海。

    灌婴回营,见吕胜受伤,不责其罪,乃令军医治理。王翳道:“楚军胜了一阵,势气大涨,需防他趁机来劫营。”灌婴道:“我已想到。”乃虚设空寨,令吕马童、王翳、丁礼、杨喜分兵伏于营寨四面。

    公杲得胜,安营休息,谓部下道:“今见灌婴,果然英勇,众公可有破敌之计?“

    吴弼献计道:“敌军行军疲惫,今夜若趁机劫营,必然大胜,令后来者不敢轻我。”

    公杲道:“敌若有备,反而不美,不如与他堂堂对阵,勿使诡计。”

    吴弼道:“将军差矣,灌婴乃匹夫之勇,怎知兵法?吾不行奇计,敌来数众,难以速胜之。”

    公杲从之道:“即便如此,亦当分兵防着。”乃着吴弼先劫敌营,自己由外侧包围,别遣副将张砦引军接应。

    当夜二更,月色不明,吴弼悄悄引军上路,行至灌婴寨外,见敌营安静,以为无备,遂令鼓嘈进兵。吴弼一马当先,杀入营中,却见四面空空荡荡,竟无一兵一卒。吴弼大惊,知已中计,急待回军时,寨外喊声大起,四面一派火光,吕马童、王翳、丁礼、杨喜各引军杀来,将吴弼围在营中。

    吴弼奋力冲杀,突出重围,引军落荒而走。公杲在寨外接应,闻寨内杀声大起,料敌军有备,急引兵退时,刺斜里一支人马杀至,为首一将:白袍银铠,骏马长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正是齐将军灌婴。公杲见之胆裂,不敢交锋,急夺路逃走。

    灌婴引军追杀,大获其马匹旗帜。敌将张砦引后军至,拼命敌住灌婴,公杲趁机走脱了。灌婴奋勇杀退张砦,赶了数里,见天黑难辨,乃收兵回去,与众部将记点战功。

    公杲败回城里,见折却人马无数,心甚忧虑。

    张砦谏道:“兵败势落,必守不住此城也。今项冠兵马驻于定陶,人马精壮,又是项王亲族,可往告急,料他必来救应。”

    公杲道:“如今也只有此计矣。”乃写下告急文书,令快马送往往定陶。

    项冠得报,大怒道:“韩信匹夫,侥幸得齐地,尚不知足乎?敢兴兵袭楚,胆大妄为,我必擒之!”便要起兵来救鲁城。

    (本章完)

第178章 项冠自负遭兵败() 
副将高兰谏道:“项王有令,着君候安守定陶,不要轻动,如有急缓,可往报之。今韩信来犯,当速成报项王,切不能冒然行事。”

    项冠道:“韩信何人?跨下庸夫也!在楚不过一末流小将,不文不武,但能坐言立语,纸上谈兵而已。吾若发兵,必杀得他片甲不留,死无葬身之地。”

    高兰道:“韩信受刘季拜将,自攻三秦,得功无数。后与刘季分兵,又连定四国,威震华夏,实为贤才也!加上前部先锋灌婴,乃刘季手下名将,年轻英勇,武艺超群,君候切勿藐视。”

    项冠笑道:“韩信所平四国,魏豹平庸无智;陈余文弱无勇;藏荼贪而无义;田广懦而无能,此四人何足道哉?若遇我项族勇将,韩信安能有今日乎?灌婴一介武夫,有勇无谋,更不值一提。项王方与刘季对恃广武山,军物繁忙,怎能分心此处。吾为项王亲族,当力与项王分忧,此等疥癣小患,何需烦劳项王担心?”

    高兰道:“君候自比龙且如何?”项冠大怒,欲斩之。

    众将皆来劝道:“高兰忠毅,刚而犯上,心实为将军着想,望请恕罪。况大军未行,斩将不利也。”项冠余怒不减,恨道:“等我斩了韩信,擒了灌婴,再看你还如何说!”令乱棍将高兰打出。然后引马步军五万,直往鲁城而来。公杲接着,尽入城里屯驻。

    灌婴见楚军援兵至,引军退二十里下寨,先令王翳引一军至城下挑战。项冠闻报,便欲引军出战,公杲阻道:“君候初来,人马劳乏,不可轻敌,宜且坚守,待休整已毕,击之可也。”

    项冠道:“你如此胆怯,所以屡败!不必再言,且看我如何破敌。”公杲羞赧而退。项冠下城,与齐兵对阵。王翳见楚兵出迎,便来与项冠交战,战不数合,大败而走。项冠引杀一阵,尽夺旗甲而回。灌婴自接应王翳回寨。

    项冠回城谓公杲道:“齐兵懦弱,不堪一击。今且安歇一夜,待我明天去大战灌婴。”

    公杲道:“我观敌将有诈败诱敌之意,况韩信多谋,灌婴多勇,其中必有缘故。”

    项冠大怒道:“灌婴不谙兵法,恃勇而来,殊不知贼兵远涉而来,更兼深入楚境,岂有不败之理?汝如此相言,莫非妒我得功否?不看你为项王故将,今日定不与你干休。”

    公杲只得道:“纵使如此,亦要设计相防。”项冠只是不听,次日引军又出,直往灌婴营前搦战。公杲欲要设计防败,又恐项冠见怪,只得自拨张砦引二千军守城,自随项冠出战。灌婴令吕马童引一军出战,项冠见之面善,道:“汝是楚将乎?为何弃强楚而从逆汉。不如早降,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吕马童大怒,拍马舞刀来战。只交三合,大败而走。项冠引军追赶,齐军皆弃营而走,败退二十余里,项冠乘胜夺了齐营。

    此后,灌婴每战必败,已退了百余里。早有细作报入韩信大营。时韩信正屯博阳,众将闻得败报,纷纷至大帐询问,纷纷言道:“灌将军一向英勇善战,如何今番大败如此?”

    韩信笑道:“此乃寡人之计也,一则骄敌之兵;二则引敌深入。鲁城乃入楚重地,若要强取,怕是要废力不少,故吾使灌婴诱敌离城,深入我境,再使奇计,一举溃之,阻其归路,可急下鲁城。众公勿忧,看灌将军明日一战,必定收复所失,大破敌兵。”

    李左车道:“便是如此,大王仍需遣兵相助。”

    韩信道:“寡人已有安排。”当下着孔丛、陈贺各引五千军接应灌婴,着将军泠耳引五千军往截楚军归路,又密令灌婴当夜劫营,全力出击。

    灌婴得令,整理军兵,下令分三路出击:吕胜、吕马童在左;王翳、杨喜在右,自与丁礼、杨武居中。三更时分,灌婴引众将开寨出击,直创敌营。项冠军中,因连战连捷之故,将士皆有轻敌之意,到了夜间,各自安睡,并不提防。及灌婴军到,军士大多不及被甲,仓促来战,不能抵敌。项冠闻得军卒之报,急忙顶盔贯甲,挽刀上马。方出中军帐,正遇灌婴迎面而来,战了十余合,项冠心惊胆颤,不能力敌,拨马败走。

    齐军乘胜大进,人人英勇、个个争先,只杀得楚军丢盔卸甲,鬼哭狼嚎。项冠败出营来,乱军中会着公杲、吴弼,夺路往鲁城而走。行不数里,一彪军杀至,正是齐将陈贺,截杀一阵,掳去马匹无数。项冠死战得脱,去不数里,又一彪军杀至,乃是齐将孔丛,引军混杀,生擒将卒极多。项冠人困马乏,左冲右突,不得脱身。正危急间,高兰一军杀至,敌住孔丛,救了项冠。

    原来项冠心怨高兰,不使为将,使其押运辎重,不料却在这里救他一命。项冠走了十余里,追兵渐远,回顾身后,只有公杲、吴弼等百余残兵。不多时,高兰寻至,车马多失,只剩百十余甲士矣。

    项冠道:“不听汝言,惨败至此。”

    高兰道:“既已兵败,言此无用,只看眼下如何。”

    项冠道:“先回鲁城如何?”高兰道:“不可,今已中计,鲁城必失。不如往共薜郡投之。”

    项冠道:“只得如此!”乃引残兵取路往薛郡而行。

    忽闻一声炮响,一军两边摆开,为首一将,乃齐将泠耳也,大笑道:“齐王知你兵败后,必往薛郡去,早已亲往取之,令吾在此恭候汝等。”

    项冠问众将道:“可否一战?”

    公杲道:“将士疲惫,战马乏蔽,如何战得?”

    高兰道:“齐兵得手,必由胡陵来攻彭城。我等不如尽往胡陵,助薛茹守城。”于是项冠往后便退。泠耳引军追杀一阵,自收兵回去。项冠遂与公杲败投胡陵而去。

    灌婴杀败项冠,收回兵来,便去取鲁城。离城十里,前方一军到,两边摆开,虽着楚军之衣,却尽打汉军旗号。灌婴纵马来看,却见一将策马而至,拱手答礼,道:“灌婴将军别来无恙否?”

    视之,正是汉将靳歙,于是各自下马相见。

    灌婴问道:“将军为何至此?”

    靳歙道:“我奉军师将令,引军来接应齐王,趁着项冠倾城出战之时,虚打楚军之旗,诈开城门,擒杀守城之将,得了鲁城。故特来迎接将军。”

    灌婴道:“将军此来,功劳不小也。”靳歙笑道:“正是,吾之所得,不独此城。一路来时,我顺便连定陶也一发取了,皆是依着此计。将军虽然勇猛无敌,冲杀于千军万马之中,靳歙得城却是全然不废功夫焉!”

    灌婴大笑道:“靳将军好悠闲!”二人携手,共同入城。不多时,韩信亦收兵入到城中。靳歙曾属韩信,乃往参拜,各诉旧情。韩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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