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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没有上过学，不懂化学反应，解释起来着实困难，何况，他也不是沈越选择以后负责这生产的人。
主仆两人冒着酷热，在院子里忙碌着。
院门口，两名年轻家丁捏着鼻子躲在墙角的阴影中守着，不时伸脑袋往院内看看少爷跟七哥在干啥，并且讨论这恶臭的来源，却不明白少爷要弄啥。
刺鼻的恶臭，逐渐在沈家不大的院子里弥散，使得整个沈宅院内的人都是不安宁，喷嚏连天。却寻不着刺鼻恶臭来源。
大热的天，空气弥漫恶臭，心情不好的沈夫人觉得沈家的下人越来越没了规矩，搞得家中如此臭。
“月儿，你安排人去看看，究竟哪里传来的恶臭！”沈夫人面色不善地对着月儿吩咐。
月儿一直用手帕捂着鼻子，在这里呆着也是难受，索性自己带着两小丫环出去寻恶臭来源。
徐耀宗骑着马，由马三牵着向沈家而去，一路询问沈越捕鲸之事。
马三口齿伶俐，学着茶楼的说书先生，把沈越捕鲸的过程讲得惊心动魄，饶是见多识广的徐耀宗也是听得心中紧张。
听闻沈越的巨弩非是为了水战，而用于捕鲸，便是明白这小子到龙山所前就在布置一切，那些军户恶霸自己不好收拾，索性让沈越去应对得了。
还没到沈家院子，空气中就传来淡淡的刺鼻臭味，徐耀宗开始也没在意。
越靠近沈家，臭味也越明显，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唏律律……”沈家院外，徐耀宗刚准备下马，胯下一直在打响鼻的枣红马终于无法忍受这刺鼻的恶臭，人立而起，若非徐耀宗身手灵活，非得摔下来不可。
“狗东西！想给老子下马威？”徐耀宗好不容易安抚了枣红马，马却不断刨着蹄子，打着响鼻，躁动不安。
“马三，你家少爷专程请本官来闻这恶臭？……”徐耀宗只能让身后跟着的小厮把马牵到旁边去，面色不善地质问马三。
马三哪里知道！
“大人，小人下了船就来邀请大人，家中变故，真不知道……”马三苦着脸，他也是纳闷，早上走的时候，家中都好好的。
“赶紧叫你家少爷出来！”走到门口，恶臭味更甚，徐耀宗转而退了出来。
061 刚到手的百户官职要丢了（）
小院门口，两名年轻家丁看着用手帕捂着鼻子，皱着眉头怒视的月儿，满脸无奈。
夫人抬举月儿成了少爷的妾，少夫人未过门前，后院由她做主，何况能给少爷吹枕边风，得罪不得。
而少爷又有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去，哪敢放月儿进去？
得罪月儿，可能被穿小鞋，而得罪少爷，分分钟得挨揍。
“月儿姐姐，不是我们兄弟与您为难，少爷有命，我等违背，皆是家法从事……”
“少废话，我自己的院子，怎就进不得？”月儿本就温柔，跟沈越圆房后，沈夫人就教导她，该严厉时必须严厉，否则无法竖立威信。
家中之事，多是后院管理。没有威信如何帮沈越管好家？
现在这两个家丁就是如此，居然不让她进自己的院子。
“不为难你们也行，告诉我少爷在里面干什么！”
“月儿姐姐，我们真不知道……”两名家丁无奈，他们是真不知道沈越在干什么，如何弄出臭味的。
他们偷偷看了很久，也没弄清楚少爷在干什么。
“进来吧！不要难为他们，我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的。”沈越的声音传入月儿耳中。
月儿捏着鼻子进了院子，恶臭更甚。
见沈越围着灶台忙碌，浑身湿透，不由傻眼，“少爷，您这是干甚？要下厨，您吩咐一声啊，院里弄得这么臭，咱还怎么住啊！”
在外面就知道臭味来源，到了里面，看到这情况，月儿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少爷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居然下厨！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搞得如此恶臭。
“没事儿，一会儿味道散开，就好了。”沈越尴尬地说道，自己哪里像下厨的样子了？
之前没想到化学反应过程的臭气排放，在后世，排出的废气很多经过处理，依然也让空气被污染。
沈越不是环保主义者，工业发展，污染环境是无法避免的。欧美列强哪家不是靠着污染发展起来的？要是规模搞大了，先发展起来，然后把污染严重的转移到国外就是了。
再说了，搞这么点化工产业，排出去的废气，大自然轻易就解决了。
“少爷，想吃什么您给妾身说，妾身亲自给您做，看您热的！”月儿见沈越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一边用手中的扇子给沈越扇风，一边心痛地抱怨。
“做点实验。你怎么这时回来了？娘咋样了？”沈越确实热，为了银子，为了梦想，他可以不在意热。
吃什么？
自己这是做吃的么？
把东西搞出来后，形成完整的工艺，就找别人来干就是。
“家中突然传出恶臭，娘让我寻来源……”月儿白了沈越一眼，手中的扇子摇得更是卖力，甚至也吩咐身后的两小丫环给沈越扇风，看的一边的沈七幽怨不已。
“现如今，该如何向娘解释？”
“没事儿，你先回娘那，一会儿我去解释。现在不会再有新的臭味，过一阵就不会闻到了。”锅中皂化反应已完成，接下来的精炼等不会产生大量废气。
“少爷，这么热，我留在这边给你扇扇。”月儿心痛自己男人，不愿离开。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复老娘，一边是自己男人，一边是待自己如亲闺女的婆婆。留在这里，虽然臭了一些，反而是最合适的。
沈越不知道月儿的小心思，感动不已，现在不过下午四五点，正热，哪能让这丫头留在这里受罪。
“少爷，徐大人来了，在门口让您出去见他……”马三过来了。
千户上门，月儿一个女人自然不能留下。
只能回夫人那，至于如何汇报，让她纠结不已，好在空气中刺鼻气味淡了不少。
沈越摘下手套，跟马三出去，见徐耀宗一个大男人站房檐下，手捏鼻子，差点笑出来，“大人光临寒舍，卑职有失远迎，望大人赎罪！”
徐耀宗被一帮子军户恶霸弄的心情本就不好，若非为了银子，哪里会巴巴赶来，结果在这里闻恶臭，也不见银子踪影，心情恶劣程度，可想而知。
沈越仅拱手为礼，更让千户大人不爽，当即阴沉着脸说道：“你让我来，就是闻你家恶臭？之前军户代表联袂上门，要求把你浸猪笼沉海向龙王爷谢罪……”
口中语气严厉，眼中威胁意味更甚。
若沈越无法给出满意答复，见不着银子，他会毫不犹豫把沈越百户撤职，同时，取消沈越民壮编制，沈越要娶他闺女，断然也没有了可能。
面对顶头上司外加准老丈杆子的威胁，沈越平静回应：“大人，卑职为了龙山所未来，不惜把寒舍搞得如此恶臭……”
“你还有理了？”徐耀宗真的怒了。
做人呐，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呢。
沈越把沈宅搞得恶臭不堪，居然还为自己脸上贴光，说是为了龙山所，为了自己。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大人，请跟我来！”沈越没解释，请徐耀宗跟他进去。
“若是不能平复老夫心中之怒，你知道后果。本官不能因跟你父亲私交甚笃，便枉顾龙山所上千人的性命！”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老夫，这是一个父亲的自称；本官，这是千户大人的官威。
各方面的威胁啊！
沈越嘴角一抽，什么也没说，转身带路。
空气中刺鼻臭味淡了不少，徐耀宗阴沉着脸跟沈越进了沈家。
宅子是他帮着置办的，却从来都不曾进来过。
“这就是你搞出来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变成银子！”徐耀宗见沈越给他看的东西，差点就发作了。
若是没有带刀，非得一刀把这小子的脑袋给砍了。
沈越带徐耀宗进院子时，沈七正把皂化锅中絮装肥皂往旁边的木模里转移。
“大人，这就是银子！只要卖出去，一切困难，都能解决。”沈越指着木模里面的黄色肥皂，依然平静地说道。
他也知道，徐耀宗到了发作的边缘。
“这是何物？捕鲸就是为了这？”徐耀宗嘴角抽搐，压抑着怒火问道。
“大人，此物尚未完成，不过并不影响体验效果。马三，去打盘水来。”沈越知道，不让徐耀宗看到功效，如何解释都没用。
索性让徐耀宗自己感受效果后再谈其他。
062 一鲸值千金（）
徐耀宗也不说话，任由沈越折腾，他已决定，撸了沈越的百户官职，再把沈越民壮队伍收归千户所，就当两艘被漂没战船的费用，然后再把沈越赶出海赚银子。
千户大人岂是好骗的？
为了银子，徐耀宗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漂没了朝廷两艘战船给沈越，其他的也由沈越调度！现如今，给自己玩儿这一手。
当徐耀宗按沈越吩咐，用还未冷却凝固的肥皂洗手洗脸后，见盆中清水变得乌黑，刚洗干净的老脸更是黑红不已……
洗完之后，粗糙大手传来滑腻的感觉，若是让自家夫人用此物沐浴，那皮肤……
唯独不好的，就是此物使用后，有着油腻的感觉及轻微刺热感。
“大人，此物乃是肥皂，比皂角去污能力更强。洗脸洗手，沐浴净身效果远比任何胰子好用。胰子价格几何，大人应该清楚。不管豪门大族还是乡野小民，任何人都是有需要的。”产品效果已经展示，徐耀宗自然明白价值。现在就说市场前景了，“锅里的废料残渣，里面含有大量油脂，可用于制成蜡烛……”
后面还有不少工序未完成，这是工艺实验，生产需要准老丈杆子给地皮，出资金建造作坊，沈家已经无钱可动用。
徐耀宗不是商人，为了筹集银子募兵练兵，贿赂上官往上爬，也是花了大量心思。
在沿海，除了海贸一途，别无他法。
一个千户，不过五品，掌控的也仅有龙山所五艘战船，兵丁不足三百，跟声势浩大的海匪比，完全不够看；跟朝廷有着大背景的大海商比，更是渣渣。
若徐耀宗利用千户所几艘船跟这点兵丁出海贸易，会被吞的渣渣都不剩。
沿海的对外贸易，都是被各大海商与海匪把持，徐耀宗这样一个五品小官，哪里够看？
没想到，沈越弄出了这样一条来钱渠道。
比出海贸易挣更挣钱，还不会有海贸那样需要承受海匪，竞争者以及大风浪的危险。
“此法可有别人知道？”这是徐耀宗最想知道的。
“大明除了我，不会有任何人懂得此法！”沈越自豪地说道。
“捕鲸，主要是为了鲸油，肥皂用猪油跟菜籽油也可制出，现如今人们连油都没得吃，自然找不到大量原料……一斤油，加入豆粉，最少能制一斤半肥皂，提炼后的残渣还能制成蜡烛。废液中，能提炼甘油，用于制成化妆品等物……”
皂化废液中，沈越同样没准备放弃，任何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挣的。
甘油的用途广泛，化妆品中使用更多，最大功效，就是保湿。
任何一个女人，对于皮肤的在意程度，或许都能超过性命。
封建社会，女人属男人附庸，大多数豪门大族的男人，娇妻美妾成群，女人的姿容，是她们争宠的最大手段，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女人吸引男人的，唯美貌。
没有了男人的宠爱，女人什么都不会有。
从一开始，沈越就已经把策略制定，女人的钱，绝对不放过！
还有甘油在果酒中的作用，欧洲喝的大多是葡萄酒，里面单宁让葡萄酒味道苦涩，加入甘油，分解葡萄酒中的单宁，使得葡萄酒的品质跟口感。
欧洲冒险船上的都是酒鬼，他们绝对会为这样的好东西买单。更会清楚这种东西运回欧洲能带来的巨大收益。
欧洲贵妇人的钱，远比大明朝豪门大族的女人钱更好挣，毕竟欧洲女人手中权力更大。
沈越捕鲸，就是为了原料。
大明朝正处于小冰河时期，天灾不断，缺粮食。更缺各种食用油，沈越没有其他那些豪门大族狠心，在全国缺粮的情况下依然大量酿酒，只能选择捕鲸作为原材料来源。
听着沈越侃侃而谈的徐耀宗，这时候再看锅中浑浊的废液以及黄色肥皂，眼神发亮，“如此一来，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确实如此。捕鲸，一头鲸不仅可以带来数千上万斤的肉干，肠胃里的东西可以用于养猪养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