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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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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鬼。

    飞雪拉起残影,疾速穿出官道,斜斜一插。

    高高的山岗,离亭在望。

    “小郎君!”

    “小郎君,小郎君”

    “虎头,虎头”

    离庄尚有五里,将将奔至前山岗下,离亭中已迎面浮来白云簇簇与莺红燕绿。

    刘浓砥血于北,华亭刘氏亦未停滞步伐,但见得,离亭内外,白袍阵列,尽皆肃杀,罗环、高览、李宽等人一一在列,尚有不知名的新晋曲领。

    而今,华亭刘氏共计别庄五处,商肆遍及江东诸郡,拥田数千倾,部曲两千有余。而此,多赖杨少柳与碎湖。

    渐行渐近,心潮滚动。

    刘氏梳着堕马髻,浑身着华丽襦裙,依旧美丽,此时,眼泪汪汪的看着儿子,一边挥着手,一边迈着萝裙绣步,蹒跚奔来。

    “虎头,虎头”

    “娘亲!”

    刘浓飞快奔向娘亲,顾不得尚有重甲在身,“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沉声道:“娘亲,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未能承欢于膝下,教娘亲担心了!”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刘氏满脸挂泪,眼角却盈笑,一把拉起儿子,细细打量,待瞅见刘浓左脸的浅伤,心中揪的一下,拔冷生疼,眼睛蓦然一直,仰后便倒。

    “娘亲,娘亲”

    刘浓大惊,幸而碎湖与杨少柳见机得快,一把扶住刘氏,杨少柳掐鼻,碎湖抚胸。

    老半天,刘氏方才幽幽醒转。

    碎湖抚着刘氏的胸口,柔声道:“主母,小郎君无事,莫惊,莫惊。”

    杨少柳撇了一眼浑身铁甲的刘浓,冷声道:“回来便罢,为何着铁甲,着铁甲便罢,为何带伤?带伤亦罢”

    “阿姐,刘浓带伤,乃无可奈何也”

    刘浓心中懊悔,他着甲而回,非为别因,一者是为已然不习贯着宽袍单衣,且箭袍尚未洗净。二者,便为眼前之人,杨少柳。三者,自有深意。如今却吓着了娘亲,实乃始料未及。

    “柳儿,柳儿,莫要训他,虎头,我的儿”

    刘氏眼泪哗哗直流,从碎湖的怀里挣扎而起,一把拉过刘浓,抚摸着儿子面上的伤痕。

    刘浓捉着她的手,安抚笑道:“娘亲,此伤乃儿子不慎擦伤,莫要忧心。”说着,为分她的心,又道:“娘亲,绿萝何在?”

    “绿萝”

    刘氏神情一怔,继而破涕为笑,接过研画递来的丝巾,随意蘸了蘸脸上的泪水,拉着儿子的手便往里走,边走边道:“虎头,绿萝坐怀较久,诞子不易,是以尚在将养。虎头回来的正好,乖孙小虢儿尚未弥足三月,犹处成名期。阖族上下皆盼我儿归来,为小虢儿起名呢。”说着,仰起头来,脸上堆满笑意,显然是身为祖母而荣。

    小虢儿复来一只小老虎,刘浓剑眉跳了跳,神情精彩,不禁问道:“小虢儿,乃何人所取?”

    刘氏眨了眨眼睛,脱口道:“乃为娘所取呀,一大一小两只虎,岂不极好么?”

    “噗嗤”

    巧思掩嘴一笑,众人默然扬笑,杨少柳缚着丝巾的嘴角处,微微一翘。

    这时,黑白相间的影子一闪,匆匆一撇,隐于各色萝裙中。

    刘浓收回目光,并未在意。

    人群翻过山岗,纵穿雪阵桃林,满眼所见,枝条苍劲拔古,弯曲成阵。高达七丈的浑白阀阅,挺立于桃林道口,危耸于庄墙左右。

    碎湖抬首仰望高阀,眯着眼睛,笑道:“小郎君,此乃少主母所建。左为阀,右为阅,左书功绩,右续典雅。”

    刘浓按剑于阀阅下,只见阀上乃书绘,层层别上,内中已浅绘刘氏诸般风云之事,有一人,身着乌衣,盘廊入殿;有一人,肩披铁甲,纵横黄苍;有一人,踏马扬剑,挽狂澜于即倒。文武两列,府君、内吏、郡守,殄虏、威虏、平虏。而此,仅为阀中一阙,尚有大部,即待中书。

    再观阅,鹤啼东云,有子孤坐于飞石,神情慨而从容,乃为虎丘雅集;鹤啸青颠,有子挥袖裂日,摆指群英,乃为兰亭典集;鹤凝月下,有子青冠白袍,抚琴于中庭,浮舟拱星,乃为建康洒音。右角,群莺璀璨,相聚于华亭,细细一辩,小仙子端手于云,身周,簇簇华锦。

    内中尚有吴郡诸世家,以及王谢袁萧联名簇笔,赋歌书阙。

    华亭刘氏,至此而立。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

    舒窈,舒窈,得妻如此,复夫何求(。)

第三百零一章 倾国倾城() 
喜庆之色,洋满庄园。

    满眼一片大红,壁灯上缠着红绸,柳树上挂着红灯,长长喜绫贯穿着东南西北中五楼,即便连白将军脖子上,也裹着一缕红。人行于其中,宛若遁入梦幻国度。

    刘浓虽觉过于铺张,却未言语,陆氏非同等闲,若婚礼从简,教舒窈情何以堪。

    碎湖边走边道:“小郎君,大婚之仪,婢子早已置备妥当,并已然呈拜于陆氏,两厢皆宜,小郎君可要一观?”

    老丈人戏耍于我也刘浓神情愣了一愣,继而,想了一想,微微一笑:“礼不可废,更不可缺,届时,我之好友与尊长势必纷踏云来,观礼席与寝居需得多备。”

    碎湖笑道:“小郎君但且宽心,观礼席将分置于院内院外,足以供千人共观。且依婢子度之,谢氏郎君等近友,必然于大礼之前便来,婢子早已备下上等雅室三十有余。”

    “如此便好。”

    刘浓朗朗一笑,极为期待与好友重逢,按着阔剑,踏入院中。

    广阔的院中,新起了一栋小院,位于东楼与中楼之间,上下两层,共计八间屋舍,乃绿萝与华亭刘氏小少主小虢儿,以及侍奉母子俩的婢仆所居。

    将见儿子,刘浓心中暖意喷薄,当即便欲按剑入内。碎湖斜踏一步,浅浅一个万福,笑道:“小郎君,何不换了衣衫再去?”

    “嗯,然也”

    刘浓瞅了瞅身上铁甲,确乃不宜,当即入东楼,匆匆换下甲胄,着箭袍快步走向绿萝的小院,心中潮起云涌,既兴奋又忐忑,难以一言而述。

    刘氏与碎湖等人站在楼梯口,见刘浓撩袍疾行,刘氏本想去凑热闹,抱一抱胖乎乎的乖孙。殊不知,碎湖却嫣然笑道:“主母,小郎君方回,何不让小郎君与绿萝小君独处?”

    为何称绿萝为小君,此乃碎湖奉小郎君之命,特意嘱咐华亭刘氏上下,绿萝非姬而乃小妻,当为小君。即待陆舒窈嫁过来,便为少主母,细君。

    “好,好,是当独处,独处”刘氏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走入院中,又吩咐碎湖:“稍后,且去看看,把我乖孙抱来。”

    碎湖笑道:“是,主母。”

    刘浓一步踏入月洞中,湘妃帘前侍着两名小婢,两婢见了刘浓,神情一惊一喜,浅浅万福:“婢子敛月、梳燕,见过小郎君。”

    “免礼!”

    刘浓露齿一笑,正欲挑帘而入。

    一婢拦住,颤抖着眉,万福道:“小郎君,绿萝小君身子弱,且稍待,待寒气去了,方可进。”

    另一婢将厚重的绣帘揭开一角,疾步入内,随后捧着小手炉出来。

    刘浓握着手炉,待暖意荡涤浑身,方才挑帘一角,轻手轻脚的走进室中。

    一入室中,暖意徐怀,尚有奇异的味道盘旋于鼻尖,浓浓的,细细一辩,奶香味。

    踏过前室,中室又有二婢,齐齐万福。

    刘浓摆了摆手,除去步履,踩着雪色蔷薇花,寻着香味慢进,脸上笑容洋荡,左手却不停颤抖,抹也抹不去。一颗心摇摇晃晃,满满填着幸福,尚有些许情怯。

    内室。

    绿萝倦倦的卧于绣榻中,闭着眸子沉睡,脸色略呈苍白,鼻尖有颗粒细汗。在绣榻旁边,有个小摇篮,内中铺着软绵绵的布衾,一个大胖小子正在里面摇摆着胖乎乎小脚,并不时的把小拳头塞进嘴里,东啃啃,西啃啃。

    碎湖与巧思之母徐氏,静静的伏在摇篮边,无声的逗弄着小少主,脸上写满喜爱。

    这时,床上的绿萝不知梦到甚,嘴角扬起了笑容,随即,睫毛颤了两下,幽幽醒来,一转眼,便看见刘浓伫立在室口,神情呆怔。

    “小,小郎君”

    绿萝揉了揉眼睛,眸子渐渐清澈无比,同时脸颊染起层层红晕,随即,蓦然回神,翻身坐起来,便欲下床行礼万福。

    “不可!”

    刘浓与徐氏齐呼。

    而后,徐氏猛然回头,怔了一怔,赶紧屈身万福,悄然退出室中。

    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拉着绿萝的手,理了理她嘴边的乱发,柔声道:“劳你受累,辛苦了。”

    “不,婢子,婢子,不辛苦。”

    绿萝看见刘浓的那一瞬间便化了,此刻满心满腔皆蕴满柔情,明眸流来转去,恁不地看见小家伙在摇篮里咯咯乱笑,心中更软,细声道:“小郎君做的摇篮极为便利,他极喜躺在里面,他叫小虢儿,眼睛和小郎君一模一样呢”

    “哇,哇”

    仿似回应,小家伙叫了两声。

    刘浓肩头一震,心中乱跳不休,慢慢转过身来,瞅着那胖小子,绒而浓密的头发,细长的眉,黑漆漆的大眼睛,小鼻子极挺与绿萝相似,嘴唇如刀薄,类肖其父,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

    “呀,呀”

    小家伙仿佛被刘浓看怒了,猛力一蹬小腿,大叫两声,挥舞着小手。

    刘浓走到摇篮边,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小家伙立马抓住他的手指往里扯,好似欲往嘴里拉,力气不小,身强体壮。刘浓面上一红,赶紧撤手,笑道:“叫,阿父!”

    “呀,呀”小家伙的不停的叫。

    “阿、父!”

    刘浓蹲在摇篮边,张大着嘴,指导着嘴型,奈何小家伙性格极强,类似其父,只会呀呀。

    绿萝羞红着脸,笑弯了腰,欲下床抱小家伙,转念一想,嫣然笑道:“小郎君,小虢儿饿了,且与婢子抱来。”

    “哦,原是饿了”

    刘浓面上蓦然大红,摸了摸鼻子,深深吸进一口气,徐荡于胸中,镇定的伸出手,把小小虢儿轻轻抱起来。入手的须臾间,一种情怀铺天盖地而来,血浓于水,父子情缘,便作此解。

    叠手叠脚的捧着他,深怕一个不小心掉在地上,绿萝见小郎君如此疼爱小虢儿,芳心悠悠尽系于这父子俩身上,伸手接过小虢儿,抱在怀中,看了看小郎君,樱唇颤动,欲言又止。

    刘浓犹在与小家伙对眼神,是以并未觉察有异。前一世,他孑然一身而无子,而今世,天地之间,就此便多一人,血脉相承。

    少倾,绿萝偷偷瞧了一眼室外,见徐氏早已避出,咬着嘴唇,忍住羞意,轻轻解开亵衣,浅露玉嫩饱满的峰峦。

    香,奶香浸脾入神。

    小虢儿吧嗒吧嗒食的欢,刘浓丹凤眼略赤,咕噜咕噜吞着口水。绿萝羞得浑身上下都在战栗,睫毛唰来唰去,贝齿把唇角咬得半红半雪,渐欲凝血。

    “咳!”

    刘浓捏拳于唇下,重重一声干咳,殊不知,却吓着了小虢儿,哇啦哇啦大哭。

    “格格”

    绿萝媚眼斜撩,娇娇放笑,又哄了片刻小虢儿,待小虢儿食饱了,递给刘浓,借着时机,颤声道:“小,小郎君,若,若是想了,夜,夜里婢,婢子去服侍”声音越来越软,低不可闻。

    刘浓抱着小不点,放入摇篮中,转身,抹去绿萝鼻尖上的细汗,笑道:“且好生养身子,时日方长,你家郎君,岂会如此贪食!”

    “小郎君,小虢儿便,便贪食”

    绿萝眸子荡涟漪,一头扎进小郎君怀里,手脚麻痒,羞得没边。

    这时,雪雁在室外,轻声道:“小郎君,主母想见小少主,命婢子来请。”

    刘浓道:“稍待,这便前往。”说着,把绿萝按扶于床,刮了下她的鼻子,吻了吻她的嘴,拉过绣被,捏了捏边角,这才走到摇篮边,把小东西胡乱一裹,抱起来,大步走向室外。

    正欲挑帘,徐氏踏进来,从摇篮里匆匆拿起一方丝毯,恭声道:“小郎君,天寒,再给小少主添件襁衣吧。”

    刘浓用手探了探襁褓,热乎乎的,便道:“不可溺爱过甚,过犹不及!”言罢,挑帘而出。

    抱着小东西来到中楼,小家伙吃饱了便不哭闹,不时挥着小手,蹦来蹦去,极是活泼。刘氏倚于门前翘首以待,早已等得不耐,见刘浓抱子前来,当即便伸手夺过,抱着小家伙肆意一阵亲。

    中楼也有摇篮,刘氏将小东西放入其中,与巧思、留颜等女逗弄着他,嬉笑声传遍院内院外。杨少柳坐在案后,端眉肃目,却不时的瞟向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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