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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吴钩-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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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输念槐眨巴眨巴眼睛,“孟叔,您真不想知道小侄的赌注?”

    “哈哈,念槐,你孟叔,巴不得你赢了我,至于赌注,只要我能做到的,就是月亮,你孟叔也给你摘去。”

    公输念槐想了想,盖子不能一下子揭开,等赢了,再说出来也不迟,反正自己要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见得非要孟珙做到,只要有这根梗在,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公输念槐向孟珙作了一揖,“孟叔豁达,小侄感佩至极。若是小侄输了,您看看,小侄身上有什么您看得上眼的,尽管将去,小侄若掉一滴眼泪您就再还给小侄。”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逗得大笑,王坚眼泪都下来了,以手点着公输念槐,只剩笑了。

    孟珙收敛笑声,说道,“念槐,非是孟叔手急,既然是赌注,就不分长幼,否则就毋须下注了,孟叔若赢了,一年之内,你给孟叔做出两千双你脚上穿的那种鞋子,不是这双,是那双,嗯,这双也不错啊。”

    “孟叔,说好了,就那双,是那双。”公输念槐差些跳起来。皮靴好做,阿迪难做。不是说阿迪的技术含量就高于皮靴,关键是做阿迪的材料,这个时代没有啊。哪里找橡胶去?橡胶还在美洲呢。

    “念槐,比赛嘛,就要有个章程,江爷爷做主了,这个章程由你来定,”江海有些依老卖老了,公输念槐怎么看这半大老头年纪并不大,四十多,五十不到?

    公输念槐想了想,反正后世的火药,就是看爆炸威力,自己要的也是爆炸威力,至于南宋把火药当成了发射药,那是他们的事,由自己定规则,那就看威力。别的先放一边,这样就简单了。

    “嘿嘿,那小子就当仁不让了。咱就试三斤,五斤,十斤的药包,结果如何,一看便知。孟叔,”公输念槐掐指一算,得出了一个数值,现在就得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先糊弄糊弄江海这老头子,谁也他当了一晚上的爷爷呢,先收点利息。

    想到这,公输念槐走到孟珙面前,凑近了低声说了些什么,众人都盯着呢,听是听不见,看还是能看到的,看什么呢,看孟珙的表情。

    可惜,孟珙除了刚开始的一丝愕然之外,再往后就像一只刚偷了小母鸡的黄鼠狼,笑的欢畅。

    方琼不解,难道将主听出门道来了,稳赢?不对,稳赢的话,我们就吃亏了。稳输?也不对,稳输的话,面子上下不来,将主怎么会这么笑呢。

    江海仰首望天,两只耳朵却暴露了他的内心,恨不得扇呼起来,更恨不得耳朵能带橡皮筋,呦的一声伸过去。真不知他想知道什么,反正输赢对他们来说,一点亏都不吃。

    人啊,老了老了,好奇心一点也不减。

    王坚却不然,他紧张着呐,也矛盾着呐。只好在一边搓着手,静待结果。一看公输念槐耳语毕,也不管孟珙,就一步向前,低声问公输念槐,“念槐,明天来得及吗,要不,延后两天,或者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再选日子?”

第十五章 点茶() 
第十五章点茶

    “明天?谁说明天啦,”公输念槐装的像鬼似的,一个身体看上去还徘徊在小屁孩边缘的半大孩子,一副拿腔拿调的样子,招人恨呐。也就是王坚看着他顺眼,事事顺着他,维护他。要不,谁理他啊。

    “那就好,那就好。还有什么需要的,王叔也不吝出手相帮。呵呵呵。”

    王坚还想说下去,孟珙的目光就扫过来了,王坚赶紧闭口不言。他也不知该站在哪边了。

    对王坚来说,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比赛。因为他们不想赢,或者说输了对他们才最有利。

    “锐之,收起你的小心思,某也不想赢,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就看念槐的本事了,看他学得公输氏的几分能耐。好了,比赛后天进行,地点嘛,就放在作院的试验场。诸位,后天辰时作院取齐。请了!”

    这就撵人了!

    “念槐,小子,后天看你的了。作院那帮孙子,嘿,替爷爷好好收拾收拾他们。”江海临走时,拉着公输念槐的手,好一顿嘱咐,惟恐公输念槐赢不了他们。最后还给了公输念槐另一项任务,气气作院。公输念槐苦着脸把这半大老头半送半推地拥出门外。

    王坚什么话也不说,在公输念槐的前胸后背上一顿猛捶,看样子很想把公输念槐弄成一块百炼精钢。公输念槐弯着腰像送瘟神一样把王坚拱出大门。

    公输念槐刚把腰直起来,后背上又挨了一下,这谁呀,还得送?这送法,谁送得起。

    “念槐,都走了,回来吧。”

    公输念槐一扭头,方琼站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旁边还站着孟之经,手里纂着望远镜,正向大门外看呢。

    “啊,方叔,您怎么还不走?不,我是说您也累了,早点休息。嘿,嘿嘿。”

    “哪里走,我就住在后院,小子,没搬出这院子之前,让你方叔也沾沾你的仙气。回来吧,将主还有吩咐。”说着,方琼拉着公输念槐往回走。

    孟珙负手站在磨盘前,仰首望天,不知在想什么。

    “念槐啊,一晚上也没喝点什么,方叔给你点茶。清远,清远呐,给方叔请茶盏。”方琼把公输念槐送到石凳上,回头招呼孟之经。

    “方叔,璞玉很久没见您点茶了,今天就借念槐的光,开开眼。”孟珙也不望天打卦了,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方琼没搭理孟珙,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抹布,用力地擦着磨盘。

    公输念槐朝孟珙一呲牙,不知怎的,江海与王坚一走,气氛就有些怪异,方琼似乎成了主人,孟珙反而像借人家房子的租客。

    “念槐,这点茶之术,方叔等闲不示人。呵呵,我也等不及了。”孟珙一改风格,似乎变成了一个嘴馋的孩子,又不意思开口要吃的,就那么讪讪地坐在那里流口水。

    “点茶?”公输念槐对这两个汉字的组合很陌生。在后世里,稍微吃得饱的人,找个茶馆玩茶艺,美其名曰茶道。公输念槐也去过几次,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还死贵。

    茶道在东方列岛上好像很流行,大陆上也以列岛茶道为正宗,有些砖家拎着板砖上场了,口沫横飞,几番论证下来,公输念槐也不知道结果。反正该喝茶的继续喝茶,喝饮料的跟卖饮料的打起了官司。

    公输念槐好喝茶,但没讲究。你想啊,在非洲大陆上一呆,天苍苍野茫茫,有口热水喝就是享受。哪里还有闲功夫辩论茶道是列岛还是大陆正宗。有那功夫不如烧壶开水,泡一壶蒙顶茶轻啜慢饮来得实在。

    孟之经提着一个大樟木箱子走了过来,方琼早迎了上去,双手接过来,抱在怀里,“这也是提来提去的?哼!”

    公输念槐看得奇怪,孟之经讪讪一笑,挠挠头,跟在方琼身后,眼神出卖了他,他很兴奋。

    点茶,很好玩吗?需要兴奋?

    方琼抱着樟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磨盘上,低头细细看了看,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一块洁白的布。

    细棉布!

    方琼轻柔地擦拭着箱子,公输念槐看了看,箱子很干净。方琼年龄不大,没到怀旧的年龄啊。看着方琼的动作,公输念槐突然想起了奶奶。奶奶对家里的物件好像就是方琼现在这个样子。

    箱子擦完了,一抬手,方琼从腰上摘下一个小包。小包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有些沧桑。像一个装手机的包包,不带拉链。方琼抓着包包的口,两手往外一扯,包包口就张开了,伸手进去摸出一根铜匙来。插进箱子上的一把铜锁中,扭了扭,咔啪一声开了。

    方琼把锁摘下来放在一边,并不打开箱盖,拿起细棉布,在挂锁处又擦拭一番,这才按着箱盖两侧往上一掀,箱盖无声地打开了。

    仪式形式这东西,看起来很繁琐,也没用处,很多人也很烦。看着方琼一板一眼的擦拭开锁开箱子,公输念槐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本来他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点茶的,现在不一样了。一种图腾式的庄重从心里升起来,自己的脸皮不由得也紧了起来,屁股坐在石凳上也不敢蹭来蹭去了,惟恐破坏了气氛。

    孟珙也是正襟危坐,两眼盯着方琼的每一个动作。

    孟之经似乎洒脱一些,两眼冒着光,满是兴奋与好奇,就差自己亲自也上手了。

    公输念槐探头一看,箱子里东西真不少。

    入眼的首先就是一个细脖子大肚子的瓶子。天青色的颜色,上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公输念槐一看甚觉可惜,这么好的瓷瓶,竟然摔裂了。要是放在后世,这个瓶子怎么也能换一套二环内的房子吧,唉,可惜了!

    再就是一个红泥小火炉,这算不得稀罕,公输念槐的老爹就有一个,冬天里热酒用的。款式嘛,无所谓,好用就行。这是公输念槐的哲学。就因为这一点,没少被他老爹敲脑袋。反正像这些陶啊瓷啊罐啊,公输念槐就没弄明白过。

    还有一个方木盒,大小如普通的棋盘,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看质地像是一种名贵的木材,公输念槐看不出来。

    角落里还有一个圆柱形圆筒,像后世的茶叶筒。没打开公输念槐也不知道里面放着啥宝贝。

    应该还有一件,在箱子盖里。像后世的旅行箱,有一个夹层。从夹层里露出一角,公输念槐猜不出是何物事。

    方琼一手托着红泥小炉的底部,一手按着炉顶,把炉子拿出来,轻轻放在磨盘上,细棉布又有了用处,又是一通擦拭。

    自打方琼打开箱子,孟珙的眼神就些精彩了。

    公输念槐看到了箱子里的物件后,兴趣大减,眼睛只在这几个人身上踅摸。

    孟珙的表情最精彩,箱子打开的一刹那,公输念槐看到孟珙的目光就爆出了一团亮光。惊喜、愕然、羡慕、贪婪、沉思就在脸上流光溢彩。

    两只手按在磨盘上,抻着脖子,随时要暴起的样子。

    公输念槐猜测,这个箱子孟珙见过。

    等方琼把箱子里这些瓶瓶罐罐都拿出来,已经用去了差不多两刻钟,公输念槐已经两眼泪汪汪了,怎么了?困了!哈欠还不敢打,只好憋着,然后眼睛就变成泉眼了,水汩汩地流个不停。

    孟之经的眼力劲儿来了,方琼从箱子里往外搬细脖子瓶子的时候,他就跑了,一会儿就提来两木桶水,放在磨盘旁边。然后就趴在磨盘上,胳膊肘撑着磨盘,两只手托着腮,瞧着方琼搬运瓶子罐子。

    搬完了,也擦完了。方琼还没停手,又开始用清水洗刷。

    公输念槐实在等不下去了,有这功夫不如聊聊天,要不就各自回房睡觉去。

    红泥小炉点起来了,公输念槐没看见方琼从哪里弄的燃料,估计不是孟之经拿来的,就凭方琼这份虔诚劲儿,燃料也不会让人经手。公输念槐瞅了瞅,燃料可能就放在泥炉里,方琼擦拭泥炉时顺手拿了出来,只是公输念槐没有看见。

    方琼往瓶子里装了一些清水,把瓶子坐在泥炉上烧。

    看着这个瓶子,公输念槐一会儿想起了乌鸦,一会儿又想在后世里烧水,或者用铁壶,或者用铁锅,就是没见过用瓶子烧水的。宋人用瓶子烧水,是怕乌鸦来捣乱吗。想不明白,就看着。

    烧水的时候,方琼也没闲着,把方木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四个小碗儿,应该叫盏吧。反正公输念槐也分不清。

    方琼先用清水涮了涮,小心地放在磨盘上。又打开圆筒,就是像后世茶叶筒的那个,往里面倒了一些清水,用三根指头抓着一个东西,在里面搅了搅,然后三根指头抓着一个东西从筒里拿出来,把筒里的水倒掉。

    “羽毛球!”公输念槐看清楚了,方琼三根指头抓着的是一个羽毛球。

    “念槐,此物名叫竹筅,点茶用的。非是什么羽毛球。”孟珙提醒道。

    “噢。”公输念槐喃喃地不知说什么,盯着叫竹筅的羽毛球看。怎么看怎么像羽毛球,只是羽毛换成了竹片而已。

第十六章 收我河山() 
第十六章收我河山

    瓶子口有热气冒出的时候,方琼伸出兰花指,捏着瓶子提起来,把热水倒进四个碗盏里,羽毛球竹筅又放进了圆筒,也被淋了一头热水。

    方琼把瓶子里剩下的水倒出来,又倒进去一些清水,放在泥炉上继续烧。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瓶子上有裂纹呢,原来是热胀冷缩造成的。这方琼糟践好东西啊。得想个法子,把这套东西弄到手,放在后世就是古董,古董最值钱了。卖上这么一套,赶得上自己挣几辈子了。

    瓶子口有热气冒出时,方琼捏着细脖子移下瓶子,放在磨盘上。伸手从箱子盖的夹层里摸出一个绸子包,打开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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