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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鱼寒所做出的解释，更不敢相信这小混蛋已经掌握了传说中属于仙人专用的缩地成寸之神迹，陆游却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地提出了要求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这……这……真是青城山？”千年沧桑巨变，大禹当年造舟以渡之地也变成了大宋朝的临安城，但位于蜀地的青城山却是风采依旧，除了缺少那些印象中的道观之外，陆游甚至都找不出任何差异。
“天体圆如弹丸？国师当年之言并无偏差？”震惊，吕祖谦却是无意间想起了当年在临安城校场之内举行的那场比试，也记起了自己曾被鱼寒撺掇着参与的辩论，似乎为金国国师算计自己的事找到了合理解释。
“按道理来说，他是没错！不过咱有时候为了现实的需要，咱也只能昧着良心胡搅蛮缠！”鱼寒并没有否认当年确实用一种很是缺德的手段驳斥了真理，却也趁机对辛弃疾刚才的那个问题做出了比较含蓄的回答。
“贤弟此举，莫非就是想要告诉吾等，若被逼无奈，你也会与朝廷为敌？”听出了这话里面的意思，愤怒的辛弃疾却也就在保持着最后的克制。
“有这么个意思！”鱼寒非常坦然地对这种猜测予以了承认，却赶在辛弃疾等人做出更为激烈的反应之前一掌拍在了代表江南一隅的投影之上继续道：“然而眼界决定了梦想，诸位该不会认为咱在见识过浩渺星空之后还能有心思惦记这么巴掌大块地方吧？”
“子将之意乃是志不在天下？”甭管鱼寒如今使出来的是仙术还是障眼法，吕祖谦等人最为关心的还是这小混蛋到底会不会在拥有了一定实力之后惦记着大宋江山。
“若天下是指江南一隅，那还真不够咱折腾！”对鱼寒来说，甭管是为了实现自己那个重新带着家人遨游太空的梦想，还是为了满足商鞅等人率军增援始皇的要求，是否与大宋朝廷为敌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问题。
“将此仙法授予吾等，十日之后给你回答！”很难接受鱼寒的这种解释，辛弃疾却决定先占点便宜，然后再抽空与吕祖谦跟陆游探讨这小混蛋是否因为拥有更大梦想而不会主动与大宋朝廷为敌。
第384章 曲老汉的小算盘（上）（）
辛弃疾连借口都没找就从鱼寒手里讹走了那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金属盒子，然后带着吕祖谦跟陆游一起关着门瞎琢磨去了，并且申明在临安方面有确切消息传回之前不会做出任何决定，也不会主动参与鱼寒辖区内的所有事务。
很清楚这是那三位对大宋朝廷忠心耿耿的当世奇才在用特殊方式进行抗议，好在如今除了需要例行公事般地派军出去应付萌古骑兵的袭扰之外也没什么大事，至少鱼寒是不需要为了寻求帮助而做出妥协。
突然就少了辛大侠等人在耳边唠叨，鱼寒却并没有感到想象中的那种轻松，而为了避免心中隐隐的失落被人察觉，这小混蛋也决定先让自己忙活起来，把之前决定对娘子军的奖励章程进行部分内容的修改。
原本只是个纯属无聊的举动，却不想居然在祐川城内造成了巨大影响，而且这种影响不仅很有可能导致整个辖区内民众的某些观念发生转变，甚至还会对这个时代的某些传统造成剧烈冲击。
祐川城内的南逃弃民很多，之前虽然没收到过什么歧视，却也并没有真正被本地民众完全接受，至少在某些日常生活的琐事方面也难免会遭到区别对待。
宋代女子正常出嫁不仅不收彩礼反而还会倒贴大量嫁妆，这事说起来是有些不合理，却偏偏就是这年头的传统，经常会因此被折腾得家徒四壁的寻常百姓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现状。
而在祐川城，这种传统更能让举家南逃的北地弃民感到头疼，因为他们的闺女想要顺利嫁给本地青壮，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是别人的数倍。
从丹州逃过来的曲老汉一家也不例外，之前拖了好些媒人帮着绣娘说亲，最终都因在逃亡途中已经散尽了家财的他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庞大的嫁妆而被迫选择了放弃。
曲老汉原本还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干脆把孙女送去大户人家做小妾，这样不仅不需要为嫁妆的事犯愁还能顺便改善一下家中的生活，如果这个愿望都没办法实现那就只能指望进入了府学的孙儿们在将来能有点良心，会多惦记着已经为这个家庭付出了一切的绣娘。
已经做好了最为无奈的打算，曲老汉却怎么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居然能够彻底扭转这种局面，他如今不仅不需要为绣娘的嫁妆犯愁，还需要琢磨着如何才能给自家孙女挑个称心如意的夫家。
别看武夫在宋代不怎么受待见，娘子军更属惊世骇俗之举，那些为了保护家园而走上战场的女子甚至还很有可能被人在暗地里骂做泼妇悍妇，但随着这类善于搬弄是非的闲人被举报到官府，并由某个酷吏亲自判定入狱三年，在祐川城内还真没人敢玷辱她们的名声。
清白名声得到了维护，再加上校尉大大小小也还是官身，怎么说都要比寻常百姓的身份稍微高那么一点，就算不考虑将来运气好还能继续谋个更为远大的前程，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个歪瓜裂枣的凑合着过日子！
更重要的是，如今对此战有功人员的奖赏办法已经是贴满了大街小巷，本不愿看到自家孙女从军却又无力改变现状的曲老汉也特意前去官府打探了一下，绣娘也立了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什么三等战功！
功劳说起来不大，能够到手的赏银也极为有限，毕竟那位主政祐川的鱼大人据说也是手头比较拮据，所以也就是跟所有参战人员一样得了一贯大子，但随后附赠的那条优惠政策可是不得了。
仅是三等战功，就可为所在家庭免除五年七成的税赋，官府文告一出来，差点就让跟曲老汉一样原本还有些怨言的祐川民众兴奋得差点直接就晕倒过去！
要说这条政策若是在官军来犯之前公布出来，就算能够让民众们相信也很难引起什么轰动，毕竟鱼寒虽有能力在大金国手里占到便宜，但这年头能够痛揍金军却被大宋官兵给收拾掉的义军或者良臣猛将可是不少。
但如今可不同了，鱼寒不仅先后收拾掉了金国的数十万大军，生擒活捉了人家的太子，还让统帅数万大军前来找麻烦的吴挺给闹了个灰头土脸，这就使得祐川百姓开始愿意相信这小混蛋既然敢宣布这样的优惠政策就一定有底气在西北地界上折腾好几年。
既然民众们愿意相信鱼寒有能力兑现这个承诺，自然也就没人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毕竟五年内只缴三成税赋，若能稍微精打细算一些再努点力，可是能够攒下少的家当！
况且家中要是有了个能征善战都敢抄刀子跟大金国勇士玩命的娘子在，多少也能让官差有点忌惮，至于旁人想要动点什么歪心思更是还得多掂量掂量。
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平时无人问津的曲家小院就差点被蜂拥而来的媒婆们踏平了门槛，曲老汉如今也得认真掂量着是该继续耽误孙女的婚事以便能够给孙儿们做攒点家当，还是赶紧趁机给绣娘挑个好人家。
“老头子，要咱说，可不能再耽搁了！”同样是深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同样是更为看重孙儿们的未来，曲大娘却也还是有些舍不得让孙女太过委屈。
“你这妇道人家懂个啥？绣娘若就这么嫁了出去，咱可是享受不到这官府的优待，还拿啥给孙儿们攒家当？”说这话的时候，曲老汉多少有些埋怨官府的规定实在不近人情，要是这种军功只能多惠及一户人家也就不用他这么发愁。
“可那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啊！咱家绣娘过了秋天可就是二十有三了，你总不能就这么耽搁了她一辈子！”曲大娘也知道丈夫是在为了这个家着想，但受到仁宗皇帝定下的“凡男年十五，女年十三，并听婚嫁”规定影响，她还是对自家孙女的现状感到比较担忧。
“那也得等着，咱至少得先看看那些个媒婆能给出多少好处才行！”传统观念的影响可不是一则非强制执行的政令就能消除，况且宋代女子二三十岁出嫁也很正常，虽说以前能够享受到这种特殊待遇的基本都属于大户人家，但曲老汉还是认为自己如今也有了这种资格。
第385章 曲老汉的小算盘（下）（）
“曲老汉，您可别看陆家那小子腿脚有些不利索，但人家好歹也在城西有个茶铺子，您家绣娘若是能嫁了过去，将来……”正在忙着唾沫横飞的甘媒婆敢保证，这要是在前些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她想现在这样陪着笑脸进行苦口婆心的劝说，就陆家开出来的条件已经足够让曲老汉乐呵呵地立即点头应下亲事。
“甘家娘子，这真不是老汉不识抬举，实在是咱家绣娘如今咋说也是军中校尉，咱不求门当户对，但也总不能……”孙女一旦出嫁就会给夫家带去难以估量的好处，已经因此而有了算计的曲老汉可没这么容易被人给糊弄住。
“老头子这话在理！都说沙场之上刀枪无眼，咱家绣娘可是要冲锋陷阵的人，将来万一有了个啥闪失，那不还得指望有人给照顾着？您说就他一个……”真不是曲大娘要诅咒自家的孙女，她只是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而已。
“您这担忧可是有些多余了，要知道陆家那小子可是个实在人，若将来真有个啥，他肯定也做不出始乱终弃的恶事！毕竟……”甘媒婆倒是没有回避这种让人想起来都会觉得有些担忧的问题，也就差没把身体有着某些缺陷的陆家小子夸成是圣人转世。
“不行！不行！这门亲事咋说都不成，就他那小茶铺……”眼见得最坏的可能都无法阻止甘媒婆的吹捧，本就打算借着亲事给孙儿们攒点家当的曲老汉也不介意表现出自己势利的一面。
“您要这么说的话，城东头的丁屠夫倒是挺合适！”媒婆，说起来是在积德行善成就世间良缘，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桩营生，手里还攥着不少优质资源的甘媒婆当然也不会因曲老汉的这点小算计就知难而退。
别看屠夫的名声听起来确实不咋样，但在宋代这可是个挣钱的营生，而且能做这买卖的人基本上都是属于身体比较健康强壮，所以甘媒婆重新做出的推荐似乎也还能够完全满足曲老汉的那个要求。
“就那丁屠夫？听说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你这让绣娘嫁过去是给他当闺女呢还是给他做娘子？”曲老汉是有些小算计，也确实想要借机敛财，但他还不能完全不在乎自家孙女的感受。
“可不是么，况且那丁屠夫的脾气不咋好，可没少对他先前那娘子拳脚相加，咱不能眼睁睁地瞅着自家孙女往火坑里跳！”祐川城实在太小，谁家要闹出点动静也很容易就被传得沸沸扬扬，没事就喜欢跟人聊点家长里短的曲大娘对此也是有所耳闻，当然不会忍心让绣娘去给这种人做填房。
“您二老多虑了不是？就绣娘那身手，都能上阵杀敌了，还怕他一个屠夫？”要说甘媒婆的这种解释倒也合理，毕竟一个只是仗着身强体壮欺负弱女子的屠夫，还真不一定有胆子敢揍经过了严格训练的娘子军校尉，况且他也不一定有这能力！
“那也不行！”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曲老汉也是迅速驳斥道：“这居家过日子可不是行军作战，成天打打闹闹的算个啥？”
“可人家给出了八十贯的彩礼钱！”其实甘媒婆也知道这桩亲事谈成了或许也只能是被称作为孽缘，但出于职业道德，她还是按照曲老汉的喜好给出了一个似乎很难做出拒绝的诱惑。
“八十贯彩礼钱？”如此巨额的财富，要是换做以前的话，曲老汉就算明知会让自家孙女受委屈也会毅然应允，但现在的他还真能用一种很是不屑地语气算计道：“咱家绣娘若不出嫁可是能省七成税赋，就这八十贯钱，咱怕是要不了两年就能挣回来！”
“您老可真会算计！”不得不为曲老汉的精明而感到佩服，好在甘媒婆倒也不是这么容易就会选择放弃，很快就提出了另外一个新的选择道：“那您老再瞅瞅这牛家老三咋样？”
“牛家？可是街尾住草棚的那户人家？”曲老汉能够记得这户人家，完全是因为对方太过贫穷，那小日子过得可是比他们这种北边逃来的弃民都还要拮据三分，但很轻怪的是他并没有因为甘媒婆给出了这种选择而感到愤怒。
曲老汉可是很清楚，牛家穷不是因为太过惫懒，而是在于那一家子当年为了能让大儿子学有所成没少花心思也欠了不少外债，如今那牛家老大却忘恩负义地给跑去兴元府入赘了某个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