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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大周天下-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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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澈险些笑出声来。若只五金,他还有些犯疑;一百零五金,这暗示也太明显了。

    他已猜出,这些金饼必是沈家之物,杜泉刚才无缘无故地又提起沈家人,想来也只是为此找个引子。他心道:“钱财动人眼。不是我一人看上了沈家的家产啊!杜泉和郭佑也定是想从中捞上一笔,又怕我知沈家财货的底细,故送来了这百余金饼,分润于我。也难怪,沈家金山银海,只要是个人,看到了怕都会心动。”假意推辞,“这怎么使得!”

    杜泉正色说道:“卿轻身犯险,为民除害,驱逐郑促、手剑沈汛,阳城数万百姓因卿以安。今卿将启程再行,案巡诸县,岂可无程仪壮行色?莫要推辞了。”起身告辞,不顾周澈挽留,带上候在门外的小吏,大步踏夜色出院。

    周澈追着送他了一程,转回院中,果在门外廊上见到了一个箱子。

    他也没打开看,坐回堂上,看着案几上的几块金饼发了会儿呆,感叹地想道:“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富贵不能淫?杜泉有才名,郭佑大家子弟,以他两人且不能免俗,何况、何况……哈哈,何况庸碌如我者?”又想,“要是这杜泉、郭佑知道我已从沈家大捞了一笔,又会是何种表情?”猜了会儿,觉得无趣,困意上来,招呼在门外值夜侍卫的孙信,令他把这几块金饼也装入了门外廊上的箱中,搬入辎车里,等明天带走。

    孙信应命,捧了漆盘要走,周澈又把他叫住,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尤其是公达、元皓他们,更别让他们知道。”贪污不是好事儿,杜泉、郭佑都是郡中大吏,传出去对名声不好,也算为人隐恶罢。

    周澈拖着疲惫的身体想着:我竟然做了回曾国藩。

    清代名臣曾国藩,做人处事达到“内圣外王”的境界,内圣者……按着本色做人。持己以正,坚守自己做人的原则,不被外在的诱惑所改变,持守自己的良知和信念,让自己在内心里成为一个圣贤。所谓外王者,就是“按角色办事”。每个人在工作中都扮演着不同角色,所以不能有太多棱角,要懂得妥协退让,这样才能调动一切能够帮助你的力量,来帮助你这个角色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他行事坚持八字:外圆内方,外浊内清。所谓外圆内方,就是一方面坚守良知,一方面又和光同尘,必要时可向不合理的现状妥协。所谓外浊内清,就是一方面坚守清廉,一方面又包容潜规则,必要时愿意“同流合污”。他所求的不是虚名,而是要做大事。坚守内圣外王之道,他终成晚清中兴第一名臣。

    次日一早,诸人起床,洗漱、饭毕,乘车骑马出了馆舍,沿街西行,朝西城门去。

    杜泉昨晚说怕今天不能送行,那只是托辞,还是来送了。张综、郭佑也来了。此外又有本县丞、尉,沈纳等人。周澈当着沈纳的面,又向张综、杜泉、郭佑夸了他几句,搞得他欢喜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投向周澈的目光中,多了五分感激。

    杜泉等人把周澈送出城外,周澈长揖作别,说道:“郡府再会。”

    杜泉走近他身前,瞟了眼后头的张综,低声说道:“周君切莫忘了我昨夜之言。”

    周澈心道:“不就是说张综‘清白谨慎’那句话么?”他和张综也不熟,但正因这句话,却登时高看张综了几分,——明摆着,杜泉、郭佑收买不了张综,又怕他知道,所以有此一提醒。

    他笑道:“忘不了。”杜泉大喜,拉着他的手握了两握,彼此尽在不言中。

    来给周澈送行的还有近千百姓,他们畏惧张、杜官威,不敢近前,远远地跟着,见周澈要走了,不知谁起的头,近千人同声歌道:“周家潜龙,行县讨奸,乡长灭季,巡察黜贪,为民除害,席不暇暖!”

    又歌道:“长生牌位从此供,保佑俺们福久远。”

    张综、杜泉、郭佑讶然回顾。周澈令周仓等去掉辎车顶部的巾盖、四旁的帷裳,登入车中,露车沐日,面向百姓,长揖到底,起身,高声说道:“澈今辞矣!父老乡人请归。”

    乡人们拜倒一片。

    辞别诸人与百姓,周澈登车行往下一个目的地,轮氏。

    和颍川郡内其它的县城一样,轮氏也是一座古城,历史悠久,本名纶氏,境原夏代纶国地,春秋时属郑,战国属韩。楚、郑,韩、秦都在此交过兵。至本朝,改名轮氏。

    几十年前,有一个叫董君雅的人在此地做过县尉。此人便是董卓之父。

    当然,董君雅在此地作县尉时,周澈还没穿越,他对此并不清楚。他现在知道的,也唯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样才能把本县有贪浊恶绩的县令、县丞顺利地驱逐出境。

    离开阳城两天后,他与荀攸、周仓等人到了轮氏。令人奇怪的是,县城外无人迎接。

    郭强大为不满,怒道:“轮氏令自视高过巡察么?竟不遣人出迎?”下马请令,对周澈说道,“主公请稍等,待我先进城去,把那轮氏令捆来君之车前。”

    “小郭何须如此。他不来迎咱们,咱们径去县廷就是。”

    辎车的帷裳早就重新装上。周澈说完话,将帘幕放下,坐在他对面的荀攸笑道:“轮氏令无愧千石大令,比六百石的阳城长硬气得多。”

    “公达之意:咱们不能再用对付郑促那一套,该给他来点硬的?”

    荀攸想了一下,说道:“本县浊吏以令、丞居首。既然县令硬气,便先收拾县丞罢。”

    “就依卿意。”

    郭强引人打头,周仓扈从在侧,数十车骑入城。正当午时,街上百姓寥寥。到了县衙外,衙外也无人值守。周澈怪之,先不进去,令一太守府的随从小吏入内,召县丞来见。

    小吏进去多时,一人出来,表情茫然,跪拜车前,回报:“衙内、丞舍都无人,不知县丞去了哪里。”

    “……去找县令来。”

    这回不是小吏一人出来了,一个黄绶官吏和他一块儿出来的。县里能带黄绶的只能是县丞、尉,周澈心道:“这小吏办事太不得力,叫他去找县丞,一人出来;叫他去找县令,反将县丞带出。”有心给这县丞一个下马威,也不下车,只由周仓挑着帘幕,问道:“足下便是本县县丞?”

    “在下不是县丞,是县尉。”

    “……。”

    本县县尉在县里的口碑不错,百姓们都说是个好官,周澈倒不好不给他脸面,下车相见,礼毕,正要问他县令、县丞何在,这县尉先自说了,说道:“闻巡察离开了阳城县,进入了我县境内后,本县令、丞皆挂印绶,书奏记,自辞去了。”

    “……,自、自辞去了?何时去的?”

    “昨天就走了。不止他二人挂印辞去,县廷其它吏员也多有自辞的。一县之事,尽落在下肩头,因忙於处理各曹杂事,一时未能出迎巡察,尚请恕罪。”县尉说着,向县衙内召手,唤出四五个小吏。这几小吏手中捧着各色印绶,胆颤心惊地走到周澈车前,跪拜奉上。

    县尉说道:“令、丞印绶,功曹、主簿印绶,并及其它自辞吏员的印绶尽数在此。在下谨移交巡察,请还朝廷。”

    绶有黑、黄、青绀诸色,印分铜、半通诸类,从千石到百石,各色齐全了。周澈看着这些印绶,明白了这县尉为何没有迎他了。

    县里不仅县令、县丞自辞了,连上点级别的吏员也大多自辞了,实在无人可派。若派遣个不入流的小吏,说不定反会令周澈以为是在羞辱他,还不如干脆不派,只当不知他到。

    县尉等周澈使人接住众多印绶,又取出几个奏记,说道:“这是县令、丞请罪自辞的奏记,也请巡察转呈郡府。”

    周澈接住奏记,若有所失,展目望望县衙里,收回视线看看面露尴尬的县尉,再看看诚惶诚恐的那些小吏,他觉得自己该走了。他现下的心情和前几天在矿场里骤闻肖谦是太平道信徒时的心情有些相似,都是强烈反差之后的不适。只不过,那时他是从希望到失望,这时是原本是干劲十足,以为事儿会不好办,到了事前才知道,不须费力事情已经解决。

    他温言与县尉说了几句话,拒绝了县尉请他入县衙坐坐的邀请,——县尉的这邀请,明眼人尽能看出只是虚情假意,客气罢了。

    坐上车,离开县寺,出了城。

    他实在忍不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荀攸:“我就这么可怕么?”荀攸放声大笑。

    笑声传出车外,如阳光一般灿烂。

    三天后,到郏县。

    郏县的长吏还算守法,县中只有一家豪强作恶多端。

    城外十里,周澈碰上了欢迎他的队伍。

    县主簿带头,十几个县中吏员,还有两三个本地大族的代表,并有四五个坦胸负荆的人,自缚跪地。县主簿介绍:“这些人有的是本县叶氏子弟,有的是本县铫氏子弟,平素常惹是生非,荡检逾闲,闻椽部驾临,知己往日罪深,自缚请罪。”

    叶氏,便是周澈这次打算查办的那个作恶多端的豪强,铫氏,是功臣之后,乃故卫尉铫期之后裔。

    周澈闻得主簿之言,立在车前,斥责他道:“叶氏族中子弟倚仗祖父之势,欺男霸女,纵奴逞凶,隐匿亡命,无恶不作,岂是能用‘荡检逾闲’、‘惹是生非’八字就可以轻描淡写带过的?”县主簿变色惊惧,垂手躬身,唯唯诺诺,不敢再言。

    周澈伸手拿住荀攸递过来的案册,翻到郏县这一页,喝问自缚跪地的诸人:“叶炜可在?”

    一人答道:“小民在。”

    “前年三月十五日,你知人略卖人而与贾。卖家姓唐,你买的是河东人柳某。可有此事?买回家后第二年,因为一些琐事,柳某惹怒了你,你将他痛打至死,又可有此事?”

    这人惶恐不敢回答。

    “你作恶甚多,我不给你一一念读了……叶晖可在?”

    “小、小民在。”

    “去年五月初三日,你下乡收贷,借你钱的是黄岭乡刘某,他无钱还你,你就把他家的屋宅烧了。可有此事?”

    此人亦恐惧不敢回答。

    “叶凡可在?”

    “小、小人在。”

    “你族中子弟多为不法,唯你最恶。三年前,你匿藏了一个贼杀人的凶犯,此人姓王名遗风,现在还在你的家中,可有此事?前年,你又强娶人妻唐氏,并把她的丈夫打了个半死,可有此事?只去年一年中,你就无故擅杀了三个奴婢,可有这些事?你蓄养剑客、死士,门下宾客横行县乡,无恶不作,乡人侧目,可有这些事?”

    叶凡汗如雨下,叩头请罪。

    周澈不理他,转问剩下两人:“报上尔等姓名。”

    一个答道:“在下铫佳。”一个答道:“在下铫任。”

    周澈说道:“你两人犯下的恶也不少,别的我且不说,只说两事。铫佳,你家自占隐匿家产。铫任,你门下宾客借你家之势,有市籍,却不入租税。可有此两事?”

    在场的郏县诸人,见他发指如神,大小事尽皆知晓,无不惊骇。

    铫佳、铫任连连磕头,说道:“小人知罪、知罪。”

    周澈缓和了下语气,说道:“汝家乃功臣之后,世代簪缨,本与寻常百姓家不同,行事应该越加谨慎才是,怎么反骄纵不法?中兴至今百五十年,昔日的功臣后代,因为违法骄恣而身死、乃至族灭的还少么?你们不为你们自己想想,难道你们家中就无父母长辈?你们就忍心你们的父母长辈受你们的连坐,死在狱中么?”

    铫佳、铫任骨酥肉软,只知磕头求饶。

    “我也不是好杀之人,念你二人是功臣后代,又有服罪之心,这回就饶了你二人。”周澈声音转厉,厉色说道,“可是,若叫我知道再有违法乱纪,扰民害民之事,严惩不贷!”

    “是,是。”

    县主簿陪笑说道:“叶家诸人亦有服罪之心。”

    “叶炜擅杀柳姓奴婢,叶晖逼债烧毁人屋,叶凡尤为恶重,夺抢人妻,伤其夫,乃是不伦礼法;又包庇恶徒,蓄养亡命之徒。纵有服罪之心,亦不可不明刑正罚!……来人!”

    周仓、孙信诸人大声应诺。

    “将他三人捆了,就地正法,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诺!”

    郭强带人上前,一脚叶炜踹翻,将之捆上。别的轻侠有样学样,也将叶晖、叶凡踹倒,随之绑好。

    “叶炜、叶晖、叶凡你们也算是一方豪强了,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让你们死的豪迈一点,你们可听说过‘切腹’?”

    “巡察。。。。”三人额头汗如雨下。

    “被粗鲁地砍下脑袋,还是体面的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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