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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向李路长长地敬礼，随即依然转身就走。
李路什么也没说，站在那里看着赵旭远远的往南大门那边走去。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李路转身向饭堂的方向走去。赵旭的选择，是出乎他的预料的。
李耀华在饭堂门口那里等着，显然这是兄弟俩的默契。李耀华知道李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在特定的场合在对他进行交待。
“老三，见过赵旭了？”李耀华问道。
李路和李耀华一边走一边点头，“嗯，他走了。”
微微一愣，李耀华很快明白过来，叹息着说道，“知悔改还算是好同志。年轻人啊，免不了被女人给迷惑到。他也只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李路一笑，道，“大哥，你怎么还替他说话了。”
李耀华摇头道，“实事求是。案件的详细过程基本清楚了，赵旭的问题是管不好老婆，还有一些小问题。大问题的发生，都是杨艳芳伙同明威打着赵旭的旗号做下来的。”
“赵旭还有旗号了。”李路呵呵一笑。
“老三，别笑。”李耀华很严肃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包括外面的人。你李老三身边的人，走出去市府领导都会给三分面子。打着赵旭的旗号去贷款，多不说，几百万是一点问题没有，再有其他一些辅助，上千万的贷款很容易批下来。这就被钻了空子。”
李路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内部的管理，尤其是对高级干部的管理，要严格地抓起来。”
“没错，必须要严格管理。”李耀华道。
两人在小饭桌那里坐下，马上有饭堂的工作人员把冒着热气的饭菜端上来，按照规定的标准三菜一汤，利索地摆布好，就远远的退到一边去。
一边闲聊着吃了个半饱，李路道，“大哥，给赵旭安排个车间工人的工作。有一大家靠他养活，看家里老人的面子，也应该给他一份工作。”
“好，待遇按照三级技工的标准走。”李耀华道，心里松了口气。最后的歌阶段，该处理的要严肃处理，对知错悔改并且和深爱的女人恩断义绝的心腹，李耀华是认为至少要给一次机会。
降成三级技术工人，李耀华不知道赵旭还有没有出头的机会，但起码是不会有温饱方面的顾虑。
李路却是摇头，“不，按照一级工资标准走。他就是一个新入厂的职工。”
一级工资标准是最低标准，说白了，就是最低级的要边学边工作的学徒。那也有差不多两百块一个月了。
吞了嘴里的饭菜，李路道，“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会挣到他该挣的钱，没那个本事，那就混个生活。谁也帮不了他。”
“好，我明白了。”李耀华点头道，顿了顿，他问道，“刘贵松怎么样处理？”
刘贵松在哪里？消失的张卫伟和万山就是在调查关于他的案件。泄密案件不同其他案件，李路一口气把张卫伟和万山派了出去。这就是为什么大家一直没见到李路身边的两大金刚的原因。
提到刘贵松，李路有些吃不下饭了。尽管不愿意相信，但事实明明确确地摆在面前。重要的是他心里那一关过不去。刘贵松是什么人，那可是红星厂里除了李耀华之外第二位实权人物。
尽管他只是办公室主任，但却负责起了整个厂子的行政管理工作，做了副厂长的活，甚至没有其他人对他进行制约。这也许就是他这么快就出问题的原因之一了。
李路沉默了好一阵子，沉声说道，“大哥，我还没考虑好。”
“等查清楚了再决定吧。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李耀华道，他心里又何尝不难受，并且他是很自责的，因为刘贵松是在他身边出的问题。
李路缓缓说道，“大哥，其他的你不要管了。滚滚向前的历史长河，踏入了改开的大浪潮，有些人没能坚持住本性原则，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未来会有更多更多样式的诱惑，我们要解决大部分问题，最好的办法是从根本的制度层面下手。杜绝不了所有问题的发生，但能有预防和应对的完善机制。”
“是的。方部长和副专员同志都提出了相关的建议。”李耀华说道。
两人又谈了一些其他事情，一直到吃晚饭。李路回到他的宿舍休息了一阵子，还在想着刘贵松泄密的事情。干脆的出门，独自驱车往关着刘贵松的秘密据点去了。
注：明天开始恢复正常。
第499章 一身冷汗（）
泄密事件到底有多严重？
可以这么说，差点坏了李路的大事。如果说李路的提前安排几乎可以抵御他出事那段时间所发生的所有意外，那么泄密事件就是几乎让他的应对措施全部失效的重大人为事件。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贵松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严打已经开始，如果把刘贵松交给公安机关，百分之一百的可能是枪毙。是死是活，全在李路的一念之间。
他因此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如何处置。
港湾东岸是海军第三舰队的驻地，也是最大的一个军港，长达七公里的海岸线全都能够停泊五万吨以上的舰艇。就在第三舰队驻地边上的一座老修理厂里，万山带了几个可靠的人二十四小时看守着刘贵松，而张卫伟一直在外面进行秘密调查。
一艘能够装载汽车的渡船停在西岸的专用码头那里，二十四小时有红星厂保卫科的人在值班。
这一切，都是张卫伟根据李路的指示，以红星厂保卫科的名义进行购买布置的，极少人知道，因为走的账是李家华亲手做的。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渡船把李路连人带车送到了东岸那边。李路依然是独自驱车前往老修理厂。那原本是东岸县的船舶修理厂，修一些几十几百吨的小船，效益差得很，被买下来之后，就成了红星厂保卫科的一处秘密安全点。
受限于通讯手段，李路同样无法及时的了解到调查进展，要么听当面汇报，要么亲自过来看。
万山听到车的声音，手里提着小砸炮出来藏在阴影处呈警戒状态。除了两名明哨之外，还有至少三名暗哨，警戒是十分之森严的。并且有一个狙击小组在厂房最高点的隐蔽处二十四小时警戒。
看见是李路的车，万山没有马上现身，直到看到李路下了车，他才跑出来。
“班长，你怎么来了。”万山很意外，因为没有提前接到通知。
李路道，“调查情况给我说一下。”
“是。”万山陪着李路大步走进去，问道，“班长，要见见他吗？”
“不需要。”
李路径直的往二楼的办公室里走去，有好几个房间被重新整理出来作为各种用途的房间。最大的那间作为这个安全点的办公室来使用。
办公室的一侧的房间是监视室，再边上就是关押着刘贵松的审讯室，隔断墙改造过，用了一面单面玻璃，里面看不到监视室的场景，监视室可以观察到里面的全部位置。彼此之间还安装了录音装置以及收音装置，能够对审讯室里的所有动静有一个全面的掌握。
二十四小时保持有两人小组在监视室里值班，体现出了李路对泄密事件的重视。
李路坐定之后，万山就从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份报告，递过来，说道，“这是目前为止的所有调查情况，老张还在继续调查。昨天，他带人去了洛阳，打算对刘贵松的家里以及在洛阳的人际关系进行一个详细的调查。”
“嗯。”李路点了点头，翻开报告仔细地看起来。
进展并不大，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刘贵松没有交代——他是受谁指使的。
“现在查明的情况是，刘贵松是和明威进行的信息交接，刘贵松是通过明威把信息传递出去的。但是，刘贵松和明威在过去那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存在关系。因此结论是能够肯定的，刘贵松的背后肯定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指使了这一切。”万山低声说道。
李路微微点头，问道，“审过了吗？”
“一直在审。”万山边说边摇头。
意思很明显了，刘贵松没开口。
李路放下报告沉思了起来。刘贵松的叛变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硬扛着不招供，更是让他想不明白。冥冥之中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当时把刘贵松从洛阳一拖那边挖过来，就已经是阴谋的开始。
那么会是什么人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悄悄的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员呢？
这才是最需要迫切搞清楚的事情。
点了一根烟，李路微微闭着眼睛深刻地沉思起来。
必须从头开始捋清楚。
过去的差不多两年时间里，整个过程，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分界点，那就是当时在武汉发生的汉口饭店事件。因为争一口气和汉口饭店产生了冲突，继而发现是汉口饭店的其中一位老板在窥觎李路等人携带的巨款。
这件事情最终以军区、陆港地区给武汉市府施加了压力才解决的，否则以卢惠冠的能量，李路是怎么样都要吃一个大亏。南洋橡胶集团那是能与香港四大家族比肩的东南亚大企业。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李路就开始引起了主意。
陆港地区且不说，武汉军区怎么就这么重视李路呢？当时可是省军区的特务营直接出动。凭担任特务营营长的张龙是李路老排长的关系？那是不太可能的。最关键的是军区首长给武汉市长直接打的那一个电话。
毫无疑问，突然的高调，让一些有心人对李路产生了关注。他的爷爷的身份，显然不是什么难查清楚的事情。
刘贵松曾经是马金涛的学生，李路当时挖洛阳一拖的人，最先凭借着的就是马金涛的牵线搭桥。刘贵松有问题，那么与他有师生关系的马金涛是否有问题？
如果马金涛都有问题，还有谁没有问题？
李路一想到这个推论就背后出汗！
马金涛是红星厂的总工程师，现在是红星工业公司的总工程师，最重要的材料研究所是他在负责。如果他也有问题，李路是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的！
第一次，李路有了恐惧感。他强烈地感觉到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窥觎着他以及他所取得的成就。而一切的动因，恐怕是与他那位至今都没有消息的爷爷有莫大的关系。
说白了，因为他是老李家的嫡孙，因此有了这么接踵而来的祸事！
当然，这是最坏的推论。
李路慢慢冷静下来之后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马金涛并没有在自己出事的时候落井下石，反而是坚定站在李耀华身边维护红星厂稳定的关键人物。如果马金涛之前也叛变，此时此刻恐怕李路很有可能是回天无术的。
想到这里，李路起身朝审讯室那边走去，万山紧紧跟着。这个时候，如何处理刘贵松，李路已经有了决定。
第500章 韬光养晦（）
审讯室里，刘贵松坐在床板那里，双手交叉胳膊肘搁在大腿上，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手。过去几天，他基本没怎么睡觉，要么这么坐着要么躺着盯着天花板看。
事实上，万山对他的审讯，不但没有问出什么来，刘贵松甚至一个字都没有说。仿佛变成了机器人，一直是几个动作，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躺着，尽管很少有睡着的时候。
李路推开门走进来，站在那里。
刘贵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过来，眼神顿时变了变，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路走进去在审讯桌后面坐下，万山关上门，在李路身后站好。外面有两名带着武器的卫兵守着。
盯着刘贵松看了一阵子，李路指了指审讯桌前面的椅子，说，“过来坐。”
刘贵松走过来，在李路面前坐下，低着脑袋不敢看李路。
审讯室非常的安静，安静到只有轻微耳鸣的声音。
良久，李路开口说话，“把头抬起来。”
刘贵松抬起头。
李路慢慢地问道，“你怕死吗？”
“怕。”刘贵松道，声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而呈现出沙哑的状态。
李路说，“你犯的是死罪。”
刘贵松摇头，“三哥，我不会死。你对我有恩，我不希望你为难，把我交给公安机关，让法律来惩罚我吧。”
“告诉我是谁，我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李路道。
刘贵松再一次缓缓摇头，“三哥，我回不了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哪怕是死。”
李路从刘贵松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情感波动，完全不像是犯了死罪的人。这起码说明了一点，背后的那个人，能量巨大，甚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