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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绍半喜半忧的表情自然落到了秦夜的眼里，不由得上前催马顺着他的目光，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场中焦点人物，长得瘦瘦弱弱的模样全然没有山贼的样子。
“本将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若是不肯投降全部坑杀！”秦夜眼睛中凶光闪过，虽看不出面具下的表情，但阴森的声音还是让张燕等人为之一颤。
为首的张燕回头望了眼身后惊恐地妇孺，右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最终叹了口气道：“我等若是愿意投降，你可会信守承诺放我身后的百姓一条生路？”
“尔等皆为鱼肉，我为刀俎，你没有讨教还价的筹码！”秦夜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你？你这人莫要贪得无厌！”张燕急得骂出声来。
一直脸色难看的裴元绍上前劝道：“还是听我主公的吧，裴元绍以性命担保，主公向来说一不二，不会伤害身后的百姓！”
裴元绍明显是认识张燕的，但是却支支吾吾的没有准确称谓，这让秦夜有些疑惑，裴元绍到底与其是何关系？不过秦夜也着实没有打算屠杀妇孺的打算，同是汉人又何苦为难汉人，至于这些不知死活的山贼，秦夜绝对不会手软，若是再敢反抗秦夜不介意再行屠杀。
张燕顿了半响显然极为挣扎，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黑甲将军，虽然不知道面具下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能让昔日黄巾大军中数一数二的裴元绍所效忠，想必是个手段铁血的枭雄。
“放下武器！都放下武器！”张燕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侥幸活下来的黑山贼耳中，有了首领的发话，毫无生路的士兵纷纷丢掉兵器，蹲在地上甚至不敢再看眼前的黑甲骑兵，对方滴血的铁蹄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士兵们开始收缴俘虏打扫战场，这期间裴元绍一直目不转盯的望着张燕，生怕身边的士兵将其磕着碰着，这让秦夜愈发的疑惑。
但是秦夜并不打算理会这些人，先将其晾上一夜再从长计议，山路崎岖本就不好行路，再加上又是夜晚秦夜不想冒险，索性占据了黑山贼的营地，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单独关押的张燕便被裴元绍领出来房间，一路绕过士兵居住的校场直奔大堂，秦夜不想再浪费时间，今日就要将这小插曲收拾干净。
一路上裴元绍心中有愧不敢出声，到是张燕率先问道：“此人是何身份让你如此信服？这么多年，我派人去寻你却没有半点消息！”
“属下当初追随地公将军兵败后伙同周仓入山为寇贼，却不想为我主公所败，我主公便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蓟侯秦夜，我与周仓在幽州已经快有五个年头了！”裴元绍却是十分的尊敬张燕道。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加入官兵，难道你都忘了往日贪官们丑恶的嘴脸了吗？你如此为虎作伥可对得起我父亲的教诲？”张燕瞪着一双丹凤眼怒斥道。
裴元绍连忙人反驳道：“主公与其他的大官不同，这些年在幽州元绍亲眼所见，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尊老爱幼，将士上下齐心抵御外族，中饱私囊者全然逃不出刑罚的制裁，元绍当初加入幽州虽然是被胁迫，但是主公是一个很好的大官！”
“哼！狗官都是一个模样能够有何区别？但是你这些年不见，说起话来到是一套一套的，看来这些年也不是一尘不变？”张燕嘲讽道。
“属下幸得主公教诲，每日除了操练兵士还要研读文字兵书，这一切都是主公的信任，我与元福二人日夜研习，就是为了抵御外族保护百姓，五年如一日从不后悔！”裴元绍慷慨激昂道，全然不在意张燕的暗讽。这些年秦夜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变化，这一切都铭记于心。
若不是当初秦夜饶过他们二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会藏在这深山之中，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读书识字，他们也许再也见不到繁华的集市，是秦夜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裴元绍眼神中透露出的崇拜之情，让张燕嗤之以鼻，只是觉得他早已利益熏心忘记了当初的誓言，冷冷道：“我不管你如何，待会不准暴露我的身份，我现在叫张燕，是原黄巾贼的渠帅！”
“属下不会多言，但主公若是问起来，元绍绝不敢隐瞒！”裴元绍叹了口气道。
“你就一点旧情也不念吗？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张燕气愤道。
裴元绍抱拳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向主公求情来保全大人，若不成属下必定以死谢罪！”
不待张燕再反驳，裴元绍便大步走上前不理会张燕，身后几名看管的士兵让张燕不敢追上去，只能在心里一边咒骂，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张燕在士兵的看管下进了大堂，只见一名年轻的俊朗将领坐在往日自己的位置上，一双诡异的重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怒自威的架势让场中温度下降了好几分，张燕甚至觉得有些冷得喘不过气来。
“当年张角利用所谓的宗教教唆愚昧的百姓起义，却不想大功未成便病逝，余下的黄巾贼也纷纷落败，你们这些黄巾贼余孽一路上烧杀抢掠，打着起义的口号却干着畜生不如的事情，你们可曾有颜面苟活下去？”还未等张燕开口，秦夜便冷笑道。
“你这狗官勿要污蔑我等，若不是你们这些贪官为祸乡里结党私营，怎么会闹的起义如火如荼？终究还是你们的罪责，而我们只是响应上天的号召，为百姓讨回公道罢了！”张燕双手被束缚跪倒在地，却依旧还击道。
裴元绍在一旁默不吱声却听得一声冷汗，不断地示意张燕住口，后者却巍然不动，骂起秦夜来毫不留情。
秦夜到是猛然起身，一声冷笑，“多少年了都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于我！”
“主公息怒，属下有事要说！”裴元绍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双虎眼布满了泪水痛哭道。
这个在渔阳被乌桓人砍了十几刀也不吱声的汉子，竟然哭得像个孩子般跪倒在秦夜面前，铁骨铮铮的硬汉就这样匍匐在地上，秦夜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右拳，怒吼道：“够了！受人尊敬的军人是不会轻易卑躬屈膝的，你要将我的脸面丢到何处？”
第85章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禀告主公，属下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主公能够不要怪罪于张燕！”裴元绍跪在地上央求道。
秦夜却是愈发的生气，裴元绍竟然为了一个贼寇首领而央求于自己，这让秦夜一阵的怒火质问道：“那你说清楚是为何？若是理由恰当，我可以考虑放过他一马！”
冷静下来的秦夜坐在上面等着裴元绍的解释，后者偏头看了眼一脸怒容的张燕，最终咬牙道：“禀告主公，张燕原名张嫣然，乃是天公将军张角唯一的女儿，天公将军对我与元福有救命之恩，还望主公放过我等恩公的子嗣，元绍来日必以死相报！”
听到裴元绍的话，秦夜虽然早有准备却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冷着一双重瞳仔细地打量着跪在下面的张燕，不对，是张嫣然！
昨夜大火中沾染的灰烬至今还未清洗干净，造了一脸的黑灰让秦夜着实看不出原来是个女儿身，最让秦夜好奇的是，张角的女儿是如何逃脱官兵追捕，甚至是率领着部下在太行山成为黑山贼的？
裴元绍说出缘由后，场中的气氛瞬间凝结，要知道在如今的十三州，大汉可以容得下黄巾余孽，可也容得下山贼，却唯独容不下与张角三兄弟有任何关系的人。
冒着极大的风险说出了此话，就连张嫣然也一时愣住，实在是想不到裴元绍竟然敢全盘托出，在她的观点里这间接的将她推入了绝境。
“张嫣然？到是个好名字！”秦夜也是没了对策，对于裴元绍的请求他是愿意考虑的，毕竟这家伙虽然五大三粗的，但是好歹算是自己的老部下了。
这么多年他与周仓二人也没有花花肠子，任劳任怨，秦夜甚至已经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兄弟，所以看到裴元绍刚刚卑躬屈膝的模样才会感到愤怒，就算他央求的人是秦夜也不可以！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是本将的部下，我可以妥善处置这件事，但仅此一件，绝无下回！”秦夜叹了口气对于裴元绍无奈道。
双膝跪倒在地上裴元绍紧张万分，听到秦夜的允诺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拉着张嫣然谢恩，后者却倔强地很。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些黑山贼必须解散，本将绝不会任其再有机会死灰复燃，这就要麻烦张姑娘好好地与部下说道了，若不然休要怪本将铁血无情！”秦夜语气突然低沉道。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这后山上数万的百姓早已没有了户籍，这一解散到哪里去谋生？你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里推吗？”张嫣然在下面怒吼道。
这个时候秦夜才看清张嫣然抬起的面庞，一脸怒容的模样让秦夜非常不爽，就像是个脑子笨又偏爱惹事的女人一般，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秦夜最不愿招惹的那种。
“好！本将身为镇北将军，同时兼任幽州牧的职责，允许尔等前往幽州蓟城，并且待遇与普通流民一般，你可满意了？”秦夜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道。
“流民在幽州能吃到饭吗？你别以为我在这大山里呆的久了，不知道外面流民的生活，你们这些狗官何时正眼看过流民，恐怕都是驱赶不及吧！”张嫣然伶牙俐嘴，说起话来让秦夜无语凝咽。
“够了！裴元绍快把她带下去，黑山贼所有人必须解散，至于该去往何处本将说了算，幽州你们不去也要去！”
“沈炼传令给外面的敬德，午时过后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地方，下午准时上路，还有这个疯女人也一并带上，若是等我返回幽州在蓟城看不到这些乱民，就把这个女人杀了祭旗！”秦夜被张嫣然气得一脸阴沉，怒吼起来。
裴元绍知道秦夜绝不是在说气话，吓得一身冷汗赶忙将张嫣然拉了出去，后者还不停地怒斥着秦夜，这让秦夜有种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心思。
“元绍，你干嘛如此偏袒你的主公，要是一把火烧了营寨，这数万的父老该怎么生活下去？”出了大堂，张嫣然气得浑身发抖，朝着裴元绍吼道。
裴元绍一脸无奈道：“小姐不要这般看低我家主公，主公一言九鼎，既然说了会当做流民一般对待乡亲们。自然不会食言？”
“什么？莫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流民无房无地，你让乡亲们乞讨生活下去吗？”张嫣然怒吼道。
“小姐有所不知，在我幽州所有流民都能够分到足够的土地，当地的官员也会提供一系列的便利，而且好像是三年内不要赋税，具体的时间我一个武将也记不清了，但是绝对能够让乡亲们活下去的了！”裴元绍解释道。
“免赋税？你莫不是在糊弄我？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张嫣然一脸的疑惑道。
“自然，我何时敢撒谎，幽州五年前自打主公上任后便是一直如此，青、徐二州的流民大多到了幽州都是这般，这后山上的父老们过去了自然也是如此，小姐就不要怪罪我家主公了，将军可是元绍见过的最好的大官了！”裴元绍瓮声道。
“怎么可能？那他在幽州不收赋税，那是如何养得起你们这群军队的？而且还是这般兵强马壮，你莫要诓骗我了！”
“我们部队里都是实行屯田制的，就是自己种田养自己，，每年都有富余的粮食，自然不愁这些东西！”裴元绍笑道。
一路上从裴元绍口中听到各种让她匪夷所思的政策，若不是张嫣然知道裴元绍是个从不撒谎的汉子，恐怕早就把秦夜二人当做了大骗子！在张嫣然各种怀疑的眼神下，裴元绍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
中午过后，尉迟敬德在看到百姓们收拾的差不多后，一声令下烧了这个盘踞多年的山寨，不少百姓潸然泪下，尤其是受了伤的于毒，觉得秦夜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将他们唯一生存的地方都毁灭了。
秦夜不想再多做停留，打算直接押着张嫣然做人质直奔司隶，而于毒等人则带着数万的百姓，由于昔日的天公将军唯一的子嗣押在秦夜的手中，于毒不得不听从命令前往幽州蓟城，裴元绍与于毒是老熟人，所以于毒只好将信将疑，张嫣然在秦夜的手中，他也没有一点办法。
熊熊烈火在山谷中再一次冲天而起，炙热的温度让战马躁动不安，但是排列整齐的骑兵不为所动，这般严明的纪律被张嫣然看在眼里，暗自想到若是自己的父亲当初有这么精锐的将士，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看着场中自以为前途迷茫的数万百姓，秦夜转身朝着骑在红枣马上的张嫣然道：“这些人果然与你一般愚蠢，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