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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10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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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搜罗古籍,各地经馆也会录入当下时人的编著,一旦时流作品被录入经馆,便会由行台出资,刊印发行天下。

    这种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机会,自然对时流特别是那些饱学之士有着非常大的诱惑。他们或许不好权位,但是对于自己一身所学的著述能够风靡于世道之内,凭着自己的才学搏得文名,还是有着非常强的欲求。

    当然也不是没有既不爱权位,也不爱虚名的人,那种人无欲无求,几近成仙,由之恬淡自守便是了,无谓再去打扰。

    听到自己的作品也能得享如此殊遇,那些得以选拔优异的人也都一个个喜形于色,又懊恼仓促落笔难免失于琢磨,便存念稍后一定要再仔细打磨一下作品,以免为天下文学之士所笑。

    之后以杜彦为首的时流们又有所醒悟,连忙盛情邀请大将军为这一部将要面世的文集作序。但沈哲子却笑着摆摆手说道:“大宗师安然在席,凭我区区微学,岂敢自夸卖弄啊!”

    说着,他便望向另一席中的郭荷。郭荷迎向大将军的目光,稍作沉吟后便捻须笑道:“承蒙大将军雅重,如此老朽却之不恭,便孟浪僭越了。”

    郭荷对此其实不甚热衷,但听到江虨讲述这一部文集之后命运如何,心里也小生一点念想,实在关陇乡流们殊少佳篇,完全被一众中州少进压过风采,让他担心刊行之后,会让天下时流误以为关西学问浅薄,他点头应下作序的任务,也算是为关陇名誉而战。

    郭荷这样的宗师人物,居然也愿意加入此一类的应酬事务中,这倒让沈哲子颇感欣喜。此一类的人物举止动作自有号召力,对于之后陇士向行台靠拢也有着很好的表率作用。于是沈哲子便命人将郭荷请入静室,由其雕琢作序。

    之前乡士挥毫,自然也有人注意到沈大将军身旁的陈逵代录篇章,众人不免好奇,又纷纷请观壮篇。

    沈哲子倒也不拘泥,直接抬手将自己的诗作摆出,乃是几篇乐府五言,而后自有侍者上前,当即便诵读起来:“天兵下北荒,胡马欲南饮……”

    这开篇第一句,浅显直白,哪怕一些文墨不通之人,听到之后也能明白意思。因是整个殿堂中的氛围骤然一凝,众人俱都不乏狐疑猜测并惊诧,一个个敛息凝神,整个殿堂中只剩下侍者吟咏之声:“横戈从百战,直为衔恩甚。握雪海上餐,拂沙陇头寝。何当破月氏,然后方高枕……”

    整篇诗作,也无晦涩典故,坦然直叙,只是描写雄军出关远征胡虏,寥寥数句勾勒出将士沐恩用命、辛苦作战,却敌于远的英迈慷慨形象。如此一篇,便压过此前诸多诗作。

    只是众人这会儿却念及大将军特殊身份,以及刚才桓宣等人离开的古怪,心中便不免暗诵“胡马欲南饮”云云。

    “塞虏乘秋下,天兵出晋家……”

    如果说之前众人还有几分狐疑,可是再听到之后的诗篇后,心中便已经渐有了然,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们未必对沈大将军有多了解,但如此一篇借着一篇的诗作紧扣塞虏、天兵云云,如果当中没有什么玄机,那就怪了。

    看到殿堂中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起来,沈哲子心中不免暗道一声抱歉,李白《塞下曲》诚是难得的雄壮之作,流传千年的名篇,被他引用于眼下这个时节,结果这些关陇时流久为兵祸虐害,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眼下一个个都忧心忡忡的样子,反倒无心再去欣赏诗作的壮美情怀。

    用兵陕北、河套,乃是一个跨地域的战略大调整,沈哲子也根本无意封锁消息,况且瞒也瞒不住。所以引用《塞下曲》雄阔之作,也是为了给时流稍作铺垫,让他们不要乍惊乍乱。

    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常年的兵祸给关陇乡众所带来的心理阴影之大。眼下殿中这些时流还是关陇之间的精英时选,仅仅只是些许端倪的透露已经让他们一个个隐有惊悸状,可以想见事情若真传扬开,想要让民间少于惊扰,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便抬手制止侍者继续诵读,直接从席中站起来垂眼望向众人,笑语说道:“胡马未可惧,晋儿志难屈。谁能横行远,为我斩单于?”

    听到大将军如此发问,殿上众人不免更加侧目有加,他们倒也未必是怯懦,只是一时之间骤然听到如此一个消息,似乎乡土又将兵戈大起,一时间不免有些接受不了,反应也都慢了几分。倒是那些馆院学子们,听到这话后眸中已是神采流转,一个个作跃跃欲试状。

    这种氛围持续未久,已经有人醒悟过来,抬腿扬臂张口欲言。

    就在这时候,突然殿下响起一个迈步阔行的脚步声,一个人影穿过众多坐席,抢在旁人发声之前,扑通一声跪在大将军座下,继而便响起一个激动的有些变形的声音:“大将军雄威天授,岂是区区塞胡丑类能扰!仆虽恨生胡属,幸能仰知天命,愿为爪牙走狗,扑杀犯境群胡!”

1286 雄大当国() 
抢先越众而出这人,自然就是氐酋伏洪。因为动作过于急躁,他整个人扑倒在地,头颅也重重撞在了地面上,就连平阔的殿堂地面都被撞得发出一声闷响,脑壳更是被震得嗡嗡作痛。

    然而此刻的伏洪,却根本不在意这些许疼痛,两手手指紧紧扣住地面,直接都隐隐有些发白,显出其人心情绝不平静。

    没有经历过山穷水尽、前途断绝的人,体会不到伏洪目下的心情,哪怕仅仅只是一点微末的希望,对于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他而言,都需要抓紧不放。他不是生来谄媚,也不是贪生怕死,早年称豪一方的霸气与如今的卑态形成鲜明的对比,无论何种的姿态表露,更多还是不甘就此放弃自己。

    伏洪这一举动,顿时又将满殿时流目光俱都吸引到他的身上,不过他这会儿却无暇顾及其他,仍是颤声道:“仆虽拙才,但有血勇忠骨,若得驱用,必死战杀胡!”

    他自己便是氐胡的出身,由其口中讲出这样的话语不免显得有些古怪。不过胡虏也分很多种,像是伏洪所出身的略阳氐,久居陇上,已经颇习诸夏风俗,较之将要大举南下的塞上群胡而言还是开化颇高。

    而像制造永嘉祸乱的匈奴屠各刘氏,更是匈奴中的名门望宗,内附归化的历史更加久远,几乎与诸夏世家无甚差别。而他们这些胡人,对于仍然活动在边塞四夷偏僻之境的那些胡人们也是多有轻视的。

    沈哲子立于殿上,垂眼望向匍匐阶下的伏洪,心中也是隐有感触,他并没有急于回应伏洪,嘴角则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将视线在殿中环绕一周,眸中所流露出来的意味则就显得颇为复杂。

    “区区胡丑,敢作狂言?我三秦子弟俱英壮,虎狼之卒待命以战,杀贼啖胡,何须胡奴争用!”

    感受到大将军复杂的视线在各自身上一扫而过,那些反应不及、落后一步的关陇时流们一个个也觉汗颜,他们这么多人林立殿堂之中,结果却被一个胡酋争先抢白,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广采的事情。

    所以不待大将军发声,已经不乏关陇豪强羞恼之下发声说道,斥骂伏洪之余,也都争相表态愿意捐身勇战,痛杀贼胡。

    殿中氛围又是一变,眼见群情渐渐激涌起来,沈哲子脸上才又流露出明朗笑意,抬手示意众人各自归席,他自己也坐了下来,而后才笑着说道:“石季龙贼胆穷厉,所据河北残土也是越发势虚,恐于王师势大,孤立难敌,因是用奸,招引塞上胡徒妄想为其爪牙,想要凭此犯我关塞……”

    他简略将目下的情况稍微介绍一番,然后便又说道:“铁弗等诸部,不过塞上贫弱豺犬之类,往年既无胆也无力侵我家国,倒也不必过分顾望。但如今竟敢响应贼主号召,狗胆南窥,欺我中国无人?国家盛养带甲忠勇百万,何惧一战!豺狼流窜山野,尚可苟全朝夕,若敢近我篱墙,则必旗鼓杀之!”

    听到沈大将军杀气凛然的话语,在座众人心情俱是一震,此前闲散之际他们或还各自怀有私谋,但当边事有动、外寇将扰之际,谁又不愿归于一位雄主庇护之下。因是听到沈大将军如此表态,让他们心中各自生出不小的安全感,心情也因此而被振奋起来。

    “杀贼事务,自有王师百战骁勇担当。今日告及诸位乡贤,也是因为关陇归治未久,生民乍安还惊,陡有战事发于篱外,则难免惊惧恐慌。在场诸位,俱是乡义表率,各自归乡之时,还要有劳你们无负乡望,安抚群情。”

    众人听到这里,心情又不免一变,有的人心弦一松,有的人则是倍感失落。大将军言中的意思,很明显是没有就地征发乡勇部曲参与作战的意图,对于一些仁懦而不好斗的人来说,这自然是一个好消息,但对一些渴于求进、谋猎武功的人而言,则就有些不甘。

    所以随着大将军话音落下,便有杜陵韦谌之流又忙不迭起身拱手道:“愚等乡流虽然不敢自夸武勇可较于王师精锐,但旧年乡势蒸腾,也都各持陋械勇保桑梓。塞胡挑衅,情不能忍,实在不敢侧身闲望,愿以此卑鄙一身从助王师杀胡!不求于功,但求无愧大将军安境济民之恩义加施……”

    沈哲子闻言后又抬手笑道:“虽然乡情热切不忍退却,但行台治事自有章法,目下诸事尚在筹措,会否需要乡士随助,仍须司战诸人权衡。我现在在这里也只是高坐空谈,不敢轻诺,但无论之后如何,我都要深谢乡贤拳拳义助深情。”

    讲到这里,他又推案而起,抬手环揖,殿上众人见状,也忙不迭起身还礼。

    再落座之后,沈哲子才又望向侧立席角、有些神情恍惚的伏洪,才又招招手,示意对方上前,然后才笑着指向伏洪说道:“伏君,你我应该不是初识了。观你气色仍是硬朗如旧,可见应是别来无恙。”

    伏洪原本正满怀忐忑,陡然眼见沈大将军招呼向自己,整个人都激动得身躯隐隐一震,忙不迭趋行上前再次要拜下,便又听沈大将军言是不必多礼,他身躯顿了一顿,颇有手足无措的站在阶下,心情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所谓气势,势若不再,气也难壮。自从咸阳一战,部众精锐消耗一空之后,伏洪整个人便像被抽走了骨头,他之前虽然屡屡做出卑态,但是说实话,还没有一次与沈大将军直接正面接触的机会。

    虽然启泰四年长安收复之后,他也曾经跟随一众关中乡贤前往行台入拜,在行台的泰安堂中受到了沈大将军的召见,但那时一群人都在堂内,伏洪身在其中并不起眼,也不能笃定沈大将军究竟有没有注意他。

    之后虽然他又有主动避讳、投献之类的举动,但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沈大将军,即便有什么声讯往来也不过是手书传达。之前大将军初临长安,他率领家众前往叩见,结果又是门都不入便被抓到了京兆监舍中。

    所以算起来,他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只当正面的接受沈大将军垂问,不免便有紧张、拘谨。只是听到沈大将军称他为“伏君”,他心中却是一喜,使劲眨了眨眼,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干涩眼角,才垂首道:“大将军胸怀苍生,尚能顾念小仆,仆实在是……”

    沈哲子听到这话后,便又抬手制止了他,说道:“我此前便说过,伏君你也是陇边人杰,旧年虽有阿属刘贼之晦事,但之后却能勇改前非,烈助王事,兼有奋阻杜洪、襄全陕西功事的事迹,毋须自薄,足堪立世。”

    伏洪未必听得出大将军言中潜意,但听到这番对他而言尚算公允的评价,眼圈真是结结实实红了起来,再次礼拜道:“仆一介卑鄙伧胡,能够小有事迹为大将军称许,已是感激……”

    沈哲子笑着晃了晃头,而后却长叹一声:“小儿不过庭下顽劣,岂堪驾驭伏君这种边中勇士。不过伏君你仆态自居,倒让我感念世事繁杂,污秽横生,泥沙俱下,反倒更显得恭良难得啊!”

    “诸夏故国,乃是先民遗泽。秦王一统,汉皇拓边,宇内四极,是我诸夏旧业。尔等边胡,衍生天涯之外,天意加恩与否,也能自守养息之天地。中国虽是广大,但却无有尔等故乡啊!”

    听到沈大将军这么讲,伏洪脸上不免泛起一丝的尴尬,一时间不知该要如何回应。

    “积善人家,尚有泽于四邻的善念。边胡谋生,确是艰辛,汉世以降,我诸夏先民也有怜悯尔等祖宗生之艰难,多有泽惠施恩。及至近世,天数示威,边荒更有寒苦,诸胡更加难活,继有频频走入中国。前人仍是良善,未作穷逐灭绝诸胡生机。”

    讲到这里,沈哲子语调转趋严厉:“胡性难驯,祸我深痛。教尔仁义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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