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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10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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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要说南国,据说单单完全脱产的职业甲士便达几十万之众,这种强大,某种程度上甚至已经超出了慕容皝的认知极限。

    慕容皝心心念念想要兴筑的龙城,便位于紫蒙川的西南方向,傍山临水的一处高坡。早年这里已经不乏营建基础,但被幽州羯军攻掠此境时尽数破坏,眼下只能从头再来。

    目下虽然已经时入晚春,但此境仍是冻土深厚,并不适宜于大兴土木。可是慕容皝希望在盛夏到来之前,最起码能够搭建起一个城池的框架,用以在约定于七月举行的紫蒙川会盟中彰显慕容部之强大。

    而且,有了这样一座新城作为统治核心,对于之后迎接中国之大变故,无论是招揽羯国的残余力量,又或者抵抗或许会有的侵扰,都有极大的意义。

    因是慕容皝严令,必须要不计代价的追赶工期,哪怕在辽西令支收取的部落族众尽数消耗于此,都在所不惜。

    除了处理部族日常事务之外,慕容皝几乎每天都要亲自来此督察工程进度,今天自然也不例外。为了避免遭到那些苦役卒众的反抗骚扰,慕容皝凡至龙城巡察,前前后后护从的兵众最起码都有千数骑。

    龙城所在高岗,旧名已不可查,如今则命名为龙首陂。眼下整个龙首陂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劳役卒众。周遭山野开采出来的山石巨木也都杂乱的堆在坡下左近,以待取用。

    目下的慕容部本部族众尚且乏于衣食,更加不会优待满足这些役卒,因是这些苦役们真的是全凭一口气吊着在劳作,伤寒疾病、累死饿死者数不胜数。而位于龙首陂西侧的一处深沟中,已经不知有多少条人命填入其中。

    “慢,还是太慢了。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再作追工?南国频有兴筑大事,他们有无巧妙方法可供借鉴?”

    在龙首陂上巡望一番之后,眼见到过去这么长的时间,甚至连基本得城池地基都还没能完工,这样的进度,自然令慕容皝大感不满,于是便向左近随员征求意见。

    真正负责龙城督建事宜的,乃是右北平阳鹜。慕容部这些年招揽的中朝士流虽然不少,但真正全族投靠而来的,数量却也不多,随着渤海封氏被灭族之后,北平阳氏已经是慕容部内屈指可数的士流门户。

    不同于渤海封氏的高调,北平阳氏在辽地并不怎么显山露水,但自从慕容廆时期,阳鹜的父亲阳耽便追随任事,深得慕容廆的信赖倚重。

    到如今,北平阳氏在辽地也是根深叶茂,影响极大。如阳鹜旧年便担任执法司隶,而慕容皝在受封燕王之后,又将之任命为燕王府左长史,诸多事务一应付之,可谓信重有加。

    听到主上发问,阳鹜上前一步垂首道:“南国有无巧技尚未可知,但目下工期困扰最深便是土层冻结深厚,坚逾顽石,若能缓施月余,则能顺畅得多。”

    阳鹜这么说也并不是在推诿责任,目下龙首陂上用工虽然不少,但连最基本的工具都有些匮乏。土层浅挖之后,便冻得无从凿掘,甚至需要大锅沸水浇下释冻。如此不独大费周折,对人力物力的虚耗也更加巨大。

    “缓施月余?不妨就此罢工可好?生民就此席地,外敌侵扰来时血肉当之?”

    听到阳鹜这句废话,慕容皝脸色登时一沉,眼见主上动了真怒,阳鹜等人连忙下叩请罪。

    虽然心中不悦,但慕容皝在稍作发泄后,还是弯腰拉起了阳鹜。

    他自有倚重其人之处,部族微小时,尚可凭着躬身勤勉并亲众帮扶,可是强大如慕容部,事务自是千头万绪、繁杂异常,想要得于从容梳理,只能求诉于章制。而这方面便远非部族勇士能够胜任,只能倚重阳鹜这些士流良才。

    包括整个龙城的规划结构,甚至都是阳鹜已故的堂兄阳裕完成。而眼前的统筹营建,如果没有阳鹜的坐镇统筹,也根本就无从展开。

    “目下我国看似锐势,但也诸多困扰让人不能安心。孤难免心烦,偶作厉态,也请长史不要怨我。”

    慕容皝态度复又变得和蔼起来,阳鹜则连忙再拜言是不敢。

    他是真的不敢,且不说慕容皝旧年顺水推舟、族灭封氏的狠辣,就在不久之前,阳鹜还亲眼见证,慕容仁兵败被擒后是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才惨死,自然深知慕容皝这看似宽宏的皮囊里包藏着的,是比冻土还要坚冷的心肠。

    慕容皝不再言及筑城事务,他示意阳鹜跟随上来,漫步行走片刻,他才长叹一声,转身望向阳鹜:“南国是我国旧年宗主,如今又是锐盛大势,于情于理,孤于此际转投羯主,总是难免使人非议……”

    听到慕容皝讲起如此敏感话题,阳鹜已觉心惊肉跳,不知该要如何表态回应,索性垂首闭口不言。

    “南国沈维周数年来如何薄我,长史自然也是有见。即便抛开我个人荣辱不提,辽地几十万寒苦族众并流人士庶生死祸福,俱都系我一身。生民托命于我,我又怎么能穷逞私欲。这一点苦心,即便旁人不明,长史应该知我?”

    感受到慕容皝逼人视线的注视,阳鹜不敢再沉默以对,只能开口道:“大王心意良苦,臣等自然深知。南国纵是势大,于我边中苦寒助益乏甚,追前及后、审时度势,若无大王苦心庇护,余等劫余流亡,安有寸土安乐可享……”

    虽然阳鹜回答的态度恭谨有加,但慕容皝仍是有些不满,没有从其人口中听到对自己投羯的附和评价。可见在其人心目中,同样不怎么认可他的选择。

    换了旁人,自然不值得慕容皝如此耐心说服,但且不说阳鹜本身才力便是他不可或缺的助力,单单目下阳氏已经可以说是辽边流人领袖,如果不能得到阳鹜真心认可的配合,他也很难从容控御那数量众多的晋人亡户。

    “羯主石季龙曾与臣下有论,言是无论南人穷攻如何,即便失于天下,其人尚可退王河朔,而麾下士庶之众,若是不能依附雄主,流落南人手中,还能再有尊荣势位可守?亡国之余,节义俱失,敢望人会以礼相待?可笑!”

    讲到这里,慕容皝上前一步,拉住阳鹜的手,不乏真挚道:“我与士秋,言则主从,实则良友。所谓庇护,其实也是经年的互扶。今次背晋入赵,常人尚且可见不是良选,我难道不知?南国大势定胜,并不需我辽边旗鼓声援。而我却能趁于羯国危困,得于求索更多,补益边荒。说到底,是为我辽边苦众谋福,并不只一人尊荣与否。”

    慕容皝突然如此感性的表达,让阳鹜颇有猝不及防之感,只能作满脸惶恐感恩状。

    慕容皝拉着阳鹜,转身望向西方,又是一声长叹:“辽边绝非士流安养良在,旧年我与士秋等,自也不乏相约共进中国大愿。但如今南国王业蒸腾凌人,旧年这约进大愿,已经成了逆乱之谋,思之痛心,更有不甘,此心士秋是否与我相近?”

    阳鹜听到这里,也真是由衷的点头。他家几代人耕耘辽荒,追从慕容氏,的确可以说辽边是其功业所在,内心而言,又何尝不希望主上能够争雄于中国,也让这些追从者水涨船高,成其势力。

    但是大势不遂人愿,南国的壮兴也让他们这些辽边流亡士人陷入了情理两难。一方面欣喜于故国之复兴,另一方面则是失落于雄心之失势。他们出身于中国,更知中国一旦崛起雄主,绝非慕容皝这种边豪能作力争。

    慕容皝投羯,私心以论,是罔顾他们这些流亡士人的情怀。实际看来,在某种程度上也断绝了他们重归故国的道路。没有了那种允进允退的从容,将家业前程俱系辽边,这是非常不明智的谋身策略。

    而且南国一旦将慕容部视为逆乱贼众,作为下一个要攻伐的目标。他们就算满腔忠义追随慕容皝保全辽边,君臣之间还能否全无间隙隔阂?

    目下羯主石虎正在大肆施虐于那些国中河北士流,诸多残暴就连他们辽边都有闻。一旦未来慕容部作为敌国直面南国之后,他们这些人或许也要步上那些河北士流的旧路,生死两难。

1385 前程共勉() 
慕容皝之所以主动讲起这个话题,自然不只是简单的择一二知己互诉衷肠、发泄牢骚。这样的人,大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俱都是自有目的。

    他之所以讲起羯主石季龙的话,也是在向阳鹜点明强调,其家门所以在辽地得享超然,那是由于他这个做主公的赐予的,离开了他,阳家就要被打落原形,甚至于处境更加恶劣。

    直接表明自己已经没有了争雄于中国的野心,看似一种势弱,实则也是对阳鹜的安抚,我并不会裹挟着你们再作那些希望渺茫的奋斗,以免招惹覆亡之祸。

    “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到,多少中国名流,饮恨而亡,埋没于祸患之中,反倒是一个南国的吴貉后来发力,反居于上。”

    你们也不要对南国寄望太多,那个沈大将军可不是什么中国故人,一个旧吴余孽罢了,肯于善待你们这些中国士流的可能微乎其微。

    见阳鹜只是垂首默然,慕容皝继续说道:“终究天眷浅薄,使我不能大进为中国之主,也辜负了士秋你等贤良年久辅佐的苦心。如今的我,不敢妄想势力进益,只盼望能够相得始终。世事流转,一旦羯国覆亡,中国复归秩序,以辽地之寒苦,也难再长系士流困居于此……”

    “大王,我等……”

    阳鹜刚待要表态忠诚,却被慕容皝摆手制止,他有些萧索的笑了一笑:“乐安求富,人之常情。若非仍有部族人众牵绊,就连我都想入居中国,安享富贵。我与士秋,相逢于动荡,共事于危乱,挟恩勒求,反伤旧情。”

    “更何况,未来此身安否仍未可知,强留旧人于畔,是福是祸也难预料。如今的我,因背投事宜,想必已是见恶南国,吴貉日后未必会善待及我。因于此困,我倒希望士秋等能够走入故国,与我再续内外扶助的情谊。”

    阳鹜听到这里,是真的有些动容。他年久追随慕容皝,自然不会相信其人已经心灰意冷、无欲无求的鬼话,否则何必在这羯国将亡之际又穷生事端。真正让他动心的,还是慕容皝言中所描绘的这种状态。

    老实说,沈大将军吴人的出身,是他们这些北地士流远赴相投的一大心结。他们既不是进用于微的元老,也不是同源同流的乡亲,的确能够得到优待的可能微乎其微,乏甚自立于南国的资本。

    可慕容皝希望他们能够返回南国,一则通过他们缓和与南国的关系,二则通过他们来改善慕容部的生存环境。反之,他们也可以通过与慕容部的互动,来获得于在南国获用的机会。

    这种状态一旦形成,则就是一种双赢的局面。慕容部如果能够强大到让南国忌惮、不敢轻启战端的程度,只能采取抚远羁縻的策略,他们这些久来谋生于辽边的北方士流自然是最佳的用事人员。他们若能得用于南国,又能反过头来帮助慕容部的发展。

    如是算起来,对他们双方来说,的确是要好过单纯的抱团于辽荒。而且最重要的则是,阳鹜他们在这种合作中能够获得更多的主动权,可以不必完全仰于慕容部的鼻息,更符合他们得于左右逢源的谋身诉求。

    可是,这真的有机会实现吗?或者说,慕容皝真的甘心放任他们离开辽边,转投南国,而并非一种诛心的试探?

    “前程路远,仍须共勉。更何况眼下南国都还未得全胜,当下小论于此,也只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而已,只在你我会心。”

    慕容皝站立于龙首陂顶,东西张望片刻,又突然笑起来:“若那个南国权臣能容得下我,我自然也愿永镇东北,为其藩篱,杀扶余、攻高句丽,壮其声势。”

    说完后,慕容皝也不待阳鹜表态,似乎真的只是牢骚一番,摆摆手示意阳鹜去忙自己的事务,他则下坡上马,在兵众们簇拥下返回了紫蒙川。

    如果不是南国过于势大,已经极大的动摇了这些晋人亡户的心志,慕容皝是不会跟阳鹜讲这些话语。双方主从名位早定,即便是空画大饼,也不至于讲出任由他们投奔南国,自己还要鼎力相助这样的话语。

    他这一番表态,可以说是试探,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他心知,话讲出口后,一定就能说服阳鹜,驱使他往自己所描绘的那种方向努力。

    而想要达成于此,慕容部本身不可混乱是前提之一,一旦慕容部控制下的晋人亡户起义作乱,一定会诱使南国来攻,阳鹜所要营造那种左右逢源的局面便无从提及。

    所以,无论对方认不认同自己投羯的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肯定会竭尽全力帮忙安抚那些晋人亡户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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