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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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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访,乡音可慰,怎么能言叨扰。可惜先夫弃世,篷户不便相待,否则怎忍小叔远来再择别居……”

    讲到这里,裴氏语调已有几分凄楚。而杜赫心情也是悲怆良多,身处这异乡之地,身边既无宗亲可依靠,以往的故旧人家也都尽数疏远,可谓孑然于世,举目无亲。但一念及裴氏一个妇人都能在江东勉力维持下来,他身为男儿更没有理由退缩。

    “三兄离世猝然可伤,但我既然来此,决不让他家眷孑然无依。眼下或有困蹇,但我家本是北地望宗,素有显名于世,绝不会长久寂寂无闻。待我于都立身下来,定要将嫂子和小侄女接去荣养。”

    杜赫沉声言道,与其说在安慰裴氏,不如说是自己心发愿,绝不甘于贫寒使家声没落下去。

    裴氏在屏风后礼答道:“小叔不因旧劫伤志,勇于担当家业,这是最好不过。只可惜妇人长居闱内,不能为小叔助力更多。先夫在世时,素与陈留蔡侍等人情契,小叔若是有暇,不妨前往礼见。若能得其善助,应能颇受裨益。”

    杜赫听到这话,心情不免又是黯淡。他其实早在数日前便已经去拜访过蔡谟,此公待他虽然和气,但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是出具一份荐,着他前往琅琊王氏金梁园拜访求见。杜赫也依言而行,只是名帖送去很久,却始终没有回应。

    对于蔡谟不肯发力相助,杜赫心也无多少怨忿。彼此之间没有没有太深旧谊,对方肯看他亡兄面子给出一份荐,已是难得,哪怕没有收到效用,这份恩情也足堪铭记。须知他渡江以来求访各家,哪怕在北地关系颇为亲昵的人家都是冷待疏离。

    归根到底,江东风物与朝已是大不相同,他一人渡江而来,本身又无名望令誉,旁人并不看好他的前途,也是正常。如褚季野这种不因际遇流转而见疏的良友,实在是不多。

    未免给杜夫人再添更多烦绪,杜赫强笑道:“嫂子请放心,三兄诸位良友,稍后我都会一一前往拜访,礼见应对,绝不堕了家声和三兄积攒的清名。”

    裴氏听到这话,心也是颇感欣慰,说实话她一个孤苦妇人流落江东,既要抚养幼女,又要维系门闱清誉,礼防于众,已是颇有疲累难支之感。算尚可勉强维持,这妇人心仍有隐忧让她难以开怀,那是小女的婚配之事。

    虽然眼下她家女郎尚年幼,此事言之过早,但终究有一天是要长大的。时下江东人情大坏,不乏惯以眉眼高低看人的人家。她家又无男丁维系家声,裴氏唯恐真到了那时,自家小女怕是难得良配。若真让先夫这唯一骨血流于寒庶人家以至于坏了家风,裴氏真不知黄泉之下该如何面对亡夫诘问。

    所以对于杜赫的到来,裴氏表面虽然不好做出逾越礼法的欢欣,但其实心却是异常振奋的。若这位小叔能在江东重整他家颓势,日后小女婚配之事自然也没有了疑难,只有如此,她至死才会瞑目

    看到老仆人蔡媪往房门搬运杜赫送来的众多礼货,裴氏忍不住皱起眉来,叹息道:“家虽是清贫,但一应用度也能维持。都盐米俱贵,小叔何必虚耗财货购入太多无用物。”

    杜赫闻言后笑语道:“嫂子你亦是名门贵女,岂能长为仆妇之役。日后家用自有我来担当,嫂子不必再为此操心劳形。”

    他嘴说的轻松,其实心内却颇为沉重。他家京兆杜氏乃是关数一数二人家,即便遭难沦落至斯,杜赫心亦不乏傲气。褚季野赠他金钱,杜赫心虽是感念居多,但也不乏凛然自省。

    他绝不愿从此后托庇人下而活,因而心内已经将来日沈园之行当做背水一战之役。若仍然不能有所收获,那么他便打算离开建康,前往北地创建事功。北地局势糜烂的一塌糊涂,刚刚南渡而来的杜赫自然深知。他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不啻于心存死志,宁死也不愿做乞食于人门户之下久而见疏的无用之人

    裴氏并不知杜赫心所想,闻言后脑海禁不住便想起早年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生活,不过片刻后便叹息一声,将这些无谓回忆尽数抛至脑后,慨然道:“大厄临头时,人命又有什么贵贱的差别。绣纺针织本是娘子本分,既能修养心性,又能增补家用,我并不因此为难。小叔也切勿强难自己,立足异乡纵有诸多困苦,若能熬得过去,自有开阔天地。”

    “嫂子教诲的是,我一定铭记此语以为自勉。”

    杜赫口这么说着,心内却不甚乐观,归根到底,他并无堂兄杜乂那种出入玄儒的禀赋,所学难在江东得到重视。早年渡江而后北向的祖镇西,或许才是他应效法的对象。

    裴氏又劝杜赫在都一定要勤俭朴素,才能长久维持。等到杜赫起身要告辞的时候,她突然记起一事来,让杜赫在堂稍后,然后转入后室翻找片刻,过后手持一方精致锦盒匆匆返回,于屏风后让蔡媪将之转交给杜赫。

    杜赫接过那锦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小叠色彩艳丽、表面油光润滑的纸片,这纸片诸多纹路细致均匀的图绘字,绝非人手能够绘成的精致。

    当杜赫还在低头观摩的时候,裴氏已经在屏风后笑着说道:“此物乃是南苑兑票,执此可去南苑购买货。南苑之物皆为贵人家需用,我家这等境况,实在难以消受。留在家也无用处,小叔要在都应酬交际,可带在身边取用。”

    南苑兑票之名,杜赫也听褚季野提及,若执此前往南苑购买货,不只可以获得优惠,还有诸多特权可享。许多南苑也没有多备的紧俏货,更是只有兑票才能买到。只是这兑票极为难得,都是权贵人家内部消化,少在市面流通,连褚季野都没有。

    手捧这一小盒面额不等的兑票,杜赫忍不住诧异道:“我也闻南苑兑票之名,此物向来稀少,嫂子从何处得来?”

    裴氏闻言后笑语道:“说来也是一桩巧事,年前蔡媪持我织物出门市易,正遇到丹阳公主府几名采买娘子,认出我家织物乃是都少见洛绣,便请我家日后专往长公主府送货,便用这兑票来结算。时间久了,便也积攒下来。”

    裴氏没有说的是,这些兑票虽然罕有,但对她家而言却是无用之物,赚取的兑票一部分在坊市卖出以补家用。至于积攒下来的这一批,则是打算日后留给小女购买嫁妆,不至于过于寒伧。之所以不讲出来,也怕再给杜赫更多压力。

    然而杜赫听到这话后,已是忙不迭将锦盒放在案,摆手道:“这是嫂子一针一线、丝缕辛苦所得,我怎么能取用”

    裴氏还要再劝,杜赫却绝不收取,更是逃一般的离开家门。

    了牛车后,杜赫的思绪还停留在先前所见的兑票。于旁人而言,或许只是感慨于此物制作的精美,匠心独运,然而杜赫更有感触的则是此物的作用。

    类似的票据,杜赫并非第一次见,甚至他家便有相类之物,只是不叫兑票,而叫功筹。早年间他家在关经营坞壁,因聚众太多,资用便常常匮乏,因而家几位长辈合计一番后,便在坞壁使用竹木雕成小块名之为功筹,有劳有功者计筹而赏,执此可以兑换所需物用。

    这么一想,他家的功筹便与南苑的兑票功用颇多相似之处。但杜赫听其父言过,功筹一时权宜,若想长久维持,必须要有一整套缜密律令辅佐。

    礼法律令本为杜家之家传显学,一俟念及此节,杜赫脑海顿时豁然开朗,想到来日去沈园时要如何得以显重。

    脑海一边回忆着早年他家坞壁关于功筹的诸多规律,杜赫一边催促牛车快行,很快便到了他所寄居的小长干一所天师道的观宇。住在这里虽然也要花钱请奉将军箓,但较之都其他提供客宿的寓园要便宜得多。

    回到他所在的客舍,杜赫却发现原本吩咐留在此处的随员们尽数不在,心不禁有些恼意,出门问了问观道士,才知他离家之后,随员们都去了观宇后方的山,至今未归。这让杜赫更加不满,便将先前之事放在一边,山去找那些越来越散漫的随员们。

    之所以紧张这些随员,杜赫心内其实不乏有羞于启齿的隐忧。他远来入都,所受诸多冷遇,境况越发不堪,心内不乏担心这些随员们会弃他而去。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他可真成了孑然一身。

    然而登山穿过一片山林,终于找到他那些随员们逗留之处,看到眼前一幕,杜赫身躯蓦地一震,旋即眼眶变得通红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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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8 长鸣于世() 
0258 长鸣于世

    在道观后山这一片山林,有一条小河潺潺流淌,左近皆是合抱巨木,郁郁葱葱,人迹罕至。   w w wnbsp;。  。 c o m

    然而此时的山林却并不静谧,有十几名赤膊壮汉错落分布在林,精壮的臂膀挥舞着利刃砍刀,将一株株林木伐倒,又有人沿着溪流将枝丫修葺完毕的圆滚滚巨木沿着溪流拖曳到偏僻之处,藏匿在了山石杂草之后。

    “手脚都放快一些天色将晚,六郎稍后便要回来,可不要被他发现我们盗伐旁人林木”

    一名杜家部曲什长低吼道,一边劈砍着横倒在地的树木枝丫,一边指着不远处一名壮汉低语问道:“封二,让你去联络买主,可曾有了眉目?随用财货即将耗尽,若再无财货进项,拿什么来养你们这群无肉不欢的大腹货色?难道还要让六郎背着我等去售卖先主公留下的器用?”

    那名为封二的壮汉闻言后忿忿道:“貉子可恨听到我是异乡口音,大多不愿搭理。纵有几个谈下去,价钱也是压得极低”

    听到这话,那什长动作顿了一顿,神态颇多苦闷:“咱们偷伐别家林木,已是不法。这些林木长堆在此,隐患越大,若是事发,连累主家家声,我等死难偿罪罢了,且不要计较价钱几何,早早将这些林木处理掉。”

    “要我说,既然都是偷盗,咱们何必在这山林对着草木逞威?不妨趁夜放板秦淮,沿途掠资。早年祖豫州也是为此,算事泄出去,日后咱们辅弼六郎成一番不逊祖豫州的伟业,于家声又有……”

    一人正低声说着,偶然抬头看去,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指着不远处的山坡颤声道:“六、六郎……”

    杜赫迈着沉重步伐行过来,看着那些大汗淋漓的赤膀部曲,唇角翕动,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眼眶蓄满泪水。

    那什长见状,手柴刀顿时跌落在草地,错愕片刻后,他连忙行前跪在地,涩声道:“六郎切勿怪咎旁人,都是仆下强迫他们……”

    听到这话,杜赫眼眶泪水滚滚而下,弯腰拉起这名部曲什长,哽咽道:“我有何面目怪咎诸位?我、我……只恨我没有祖辈风采,不能担当家业于危亡。辗转天涯,流落异乡,你们不因我愚鲁之才而抛弃,我、”

    “六郎切勿言此人世浮沉,或兴或衰,大半机遇使然。我等累世身受主家恩义,岂能轻言背离若不能辅弼少主重振家业,存此劫余之躯又有何用”

    见杜赫动情至此,杜家这些部曲也都是有感于怀,纷纷跪拜下去慨然道。

    历经诸多磨难,如今又是困蹇时下,眼见这一群忠义部曲仍是相随不弃,杜赫心更是感慨。他擦掉脸泪水,解下身袍服,踮起脚来抛在树枝,然后便笑语道:“便这一身衣衫尚可见人,可千万不要污脏了。”

    说完后,他捡起一名随从跌在地的刀,手臂一挥低吼道:“天都要黑了,赶紧收拾了首尾下山去”

    “六郎不可”

    那什长见状,连忙前阻拦,杜赫却将他推到一边,手之刀一横,洒然笑道:“此身可佩侯印,可握贼刀。主仆一体,你们为此人所不齿之贼事,我这少主又怎么会是无垢清泉?旧事休矣此身不死,终将长鸣于世”

    说着,他已经俯下身来,一刀斩在了圆木,斜生的枝丫应声而落:“这一刀可值十钱,再不是终日碌碌无所作为,晚间要加餐自勉”

    众人见状,便也不再相劝,只是加快动作,快速将周遭砍伐的林木收拾妥当,然后主仆一行在溪洗濯干净换衣衫后,在后山兜一个圆,仿佛郊游归来一样回了道观。

    入夜后,杜赫却久久不能入眠。这一天的事情带给他极大触动,躺在榻辗转反侧,心绪时而低沉,时而激昂。

    许久之后,他蓦地由床翻身而起,临窗而坐,点起了灯火之后,取出笔墨纸砚奋笔疾,似要将过往这段时间来长久淤积在胸膛孤愤苦闷尽数倾泻在笔锋之间。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

    当仆下敲门行入时,顿时被室内情形吓了一跳,只见杜赫恍如魔怔了一般坐在案前,伏案疾。而在他身侧的地,则抛洒了诸多写满了字迹的纸张。

    对于仆下的呼唤声,杜赫充耳不闻,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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