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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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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哲子他们行过长干里的时候,这里划分的几个坊区已经渐渐有了雏形,大量劳役们搬运着砖瓦灰浆在广阔的工地上穿行。远远望去,坊墙已经有半人多高,街巷也都被勾勒出来。

    这些坊区大多都是民居,所以倒也不必讲究什么周圆变化之美,胜在规划整齐。三丁一户,五丈之庭,除了确定小民家宅规模之外,也确定了来日建康城内居民社会组织的基本单位。在开凿地基的同时,下水道系统也都一起被挖了起来。通过眼下的基础,已经可以想象到来日这些坊区的整洁规模。

    路过此处的时候,沈哲子饶有兴致的观望着劳役们忙碌的场景,卫崇对此却兴味乏乏,转而吟咏起沈哲子那一篇《伤情赋》,不时感慨连连。

    类似卫崇这样的贵族子弟,或许可以辨别出两份差别不大的书帖内在孰优孰劣,也能分辨出优美的乐曲有没有错了节拍,但却不知米贵,不识生民多艰。所谓何不食肉糜,在他们看来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可笑的,或许心内也真抱有这样的想法疑问。

    沈哲子之所以能够跟卫崇做朋友,那是因为卫崇有自知之明,既然没有任事的才能,那就安心吃喝玩乐,对于政治也不抱有什么野心。

    生在高门、蓬户,那是各自命定,若能两不相害,也不必过分指摘。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种大愿,不是寻常人能够达到的道德造诣。对大多数人来说,不要在将要饿毙的人面前吧唧着嘴吃肉已经是极好的修养。

    工地上游弋监工的宿卫们很快就注意到了沈哲子的车驾,过不多久,满身尘埃的田景便在两名随从随同下来到道旁,远远便施礼道:“此处尘埃飞扬,郎主要过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卑下也好吩咐人洒水净街。”

    “我只是过来看一眼,何至于兴师动众。”

    沈哲子笑着步下车驾,田景连忙在身上披了半匹素缎盖住身上的灰尘,才上前搀扶一下。

    卫崇探头看一眼满是坑洼污水的街面,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终于也跟随着下了车。只是脚上木屐不巧踩进了污水坑,雪白缎袜霎时间便被污水打湿,整个人神色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沈哲子本来还打算进入工地巡视一下,不过看到旁边的卫崇眉毛都在扭曲,便也作罢。他站在原地,听田景介绍一下长干里附近的施工情况。

    田景这个年轻人能力确是不错,也没有辜负韩晃等人的推荐。沈哲子虽然将其收为家臣,但讲到迎来送往、与都中各家打交道,这年轻人是远不及任球。因而留用一段时间后,趁着虞潭整顿宿卫的机会,沈哲子便将之送进了护军府历练一番。

    “眼下工事用料,主要还是供给宫苑那边。不过长干里工事本就较之宫苑还要繁重浩大一些,眼下主要还是掘土修沟,倒也能不误工事。不过月后沟垒都能修葺完毕,届时就要大批量用到木石砖瓦……”

    田景虽然生在武宗豪门,往年任事也都在军旅之中,但是学习能力却很强,在工地上浸淫一段时间后,对于土木工程的各项工事也都有了很深刻的认识。

    “长明辛苦了,不过今日之劳,来日之用,再多的用功,来日都不会虚置,总会有得用之地。”

    沈哲子笑着勉励田景几句,然后示意他去请沈牧,自己则领着卫崇往不远处一座已经修筑好的屋舍中静坐等待。

    过不多久,门外一阵风响,继而便有一道身影冲进房中来,正是沈牧。

    “青雀你来啦。”

    沈牧对沈哲子点了点头,看到坐在其身畔的卫崇后便愣一愣,继而抬手施礼:“不知江夏公同来,贵客当席,我这形貌却是有碍观瞻,实在失礼。”

    “二郎不必客气,你如今也是任事有劳,我这个闲人到访,你不要怪我叨扰才是。”

    卫崇笑吟吟点了点头,起身将沈牧迎入席中。

    沈牧这么说倒也不是客气,他没有着冠,头发有些杂乱,上面沾染着许多尘土,刚刚蓄起的短须上也湿漉漉的,尤其袍服前后都沾染着几道明显的灰痕。

    不过沈哲子倒不觉得他是勤恳任劳,这小子分明是听说自己到来以为是来查岗监工的,所以故意弄得满身狼狈,只是过犹不及。要知道沈牧在工地上只是监工而已,负责物料人丁的调度,又不是亲自上阵去搬运堆砌砖瓦,除非是脑抽了扑在地上打滚,否则怎么可能沾染成这副样子。

    看到沈哲子颇为玩味的表情,沈牧老脸一红,虽然明知道自己这点伎俩瞒不过这个奸诈似鬼的堂弟,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做作一番叫苦。不过眼下有外人在场,反而让他有些尴尬,只是讪讪一笑。

    “二兄,你是否监押了一个名叫李充之人?”

    沈哲子也不跟沈牧客气,待其落座之后便直接问道。

    沈牧闻言后略有错愕,看了看旁边的卫崇之后,心内便有了然,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一件事,还是前日发生。那个李充实在过分,傍晚劳役归营时,他率着十数家人携带兵刃冲进营中,不只伤了守营宿卫,而且还趁乱杀了七个劳役,闹出不小的乱子。我闻讯赶去,将人擒拿下来,眼下还监押在营里,已经上禀护军府,不久之后应该会来提人。”

    卫崇在旁边听了之后,张口欲言,不过沈哲子已经抢先问道:“那么二兄你审问过那李充因何闯营杀人没有?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倒也谈不上,只是这李充太冲动了一些。”

    沈牧皱眉道:“前段时间,少府材官将都南梅冈左近山林划为工用,我们都南这些职任也领了将作手令,安排丁力前往伐木取材。只是梅冈那里颇多私冢逾建,不免侵占官林。当时伐木时吏目也与闻讯赶来的各个人家有所交涉,厘清边界。只是几日前那场……原本划定的界限便有了一些疏漏,误砍了几株护墓之树。”

    沈哲子听到这里,便有些了然,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双方都有责任。官位达到李矩那种程度,其实墓葬用地都有规格,甚至于朝廷还会赏赐一部分器用和守墓人的供给。但是在时下而言,这些礼制上的规定,已经形同虚设。

    李充的父亲李矩本是江夏人,死在外乡时,李充还很年幼,家无长丁,本来就很难将灵柩送回乡中。加上当时蜀人杜彛衙褡髀遥寤骶V荨⒔牡鹊兀交鸱追桑奔涑ご锸曛茫灸岩猿尚小M9资辏钪栈故锹裨嵩诹私ǹ党悄稀

    不能落叶归根,已是一苦。家人怀着负疚的心情,坟茔的规格超出常制,大概也存了一点补偿的念头,这也是人之常情,法不能禁。

    这么说起来,劳役弄混了界限误伐墓林,虽然有错,但李充不由分说就冲去丁营杀人,也实在太冲动了一些!

    这时候,卫崇在堂上说道:“二郎稍安勿躁,李弘度与我家也是故亲相知。其家清尚相传,人伦孝义目若性命。一时激愤做出错事,我愿为弘度作保。此事决于室内,何必再劳烦有司。”

    沈哲子闻言后说道:“江夏公何出此言,既然事情说开了,那就罢了。二兄,先让人把那位李弘度请来吧。”

    关于这件事,沈哲子也是打算息事宁人,不要再生波折。要知道时下类似李充家这样的情况不是少数,如果事情闹得太大,难免又会激起众议。京郊附近这些山林中不乏各家先人埋骨,届时如果再有议论,还不知会被人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况且,就算事情闹大了,以时下风气而言,这李充只会被褒扬,不会遭受太多责难。决于门内,还有机会给那些遭难的劳役一个补偿。

0457 不敢待讼() 
李充年在二十六七岁许,被关押在都南一座丁营中的板房里。

    虽然身陷囹圄之中,房门前有数名手持利刃的兵士在把守。大概因为被他伤了几名同袍,那几名兵士神色都有些不善,间不时横眉扫视房中。而在不远处,也偶尔会有放工的劳役行过,其中便有几人时常游弋在左近,似乎想要冲进来报仇。

    但李充对此却并不怎么在意,他身上青袍还沾染着已经干涸的血渍,偶尔缓行到窗前,放眼眺望外间,眼中不乏好奇之色。

    这丁营并不同于他过往印象中杂乱不堪、脏污无比的难民聚集地,相反的望去非常有条理。营房大多是土坯为基,竹木搭建起来,排列的整整齐齐,泾渭分明。

    营中这些劳役们的活动也都极有规律,晨鼓一响,便都纷纷出营,列队前往固定的竹棚进餐,进餐完毕之后便外出劳作。但营地里也并不因此而变得了无人气,有老人和妇人们推着板车在营房之间的巷子里游走,取走摆在营房门口的竹桶,倾倒出里面的杂物,然后洒水压尘。

    李充在营地中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看到这些劳役在出入之间,并没有太多宿卫兵士出动指挥,便能遵守秩序,一切运作井然有序,可见这些规矩已经融进他们的骨子里,成为习惯。

    如果不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李充真要以为自己进入了什么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精兵军营。这一份管束力,让人感到惊诧无比。因为在营垒中感受到这些不同寻常的细节,李充不免深思背后的原因,反而忘记了担忧自己的处境。

    “时人都言那位驸马才高难企,原本只道是闲言追捧。由这小处看来,果然是一位难得的良才……”

    他虽然名声不著,但也是家学渊源,并且所传不是那种空洞泛谈、言之无物的玄论,不乏经世致用的学问。所以尤其明白,许多看似辉煌伟岸的功勋其实有着太多侥幸和巧合在里面,并不能真正反应出一个人的能力如何。反而是寻常平淡的细节,能够窥出一个人的才能所在。

    古来难民便难于管理和约束,这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人,性情或是癫狂、或是软弱、或是凶横、或是乖张,不一而足。那位驸马一手经营赈灾事宜,到如今梳理的井然有序,单单这一份管束的能力,便让人叹服。

    李充正在沉吟之际,房中突然闯入几名凶悍士卒,指着李充语调凶狠道:“出来吧!有贵人要见你!”

    “你们要将我家阿郎带去何处?”

    被关押在隔壁的李家家仆们听到这动静,纷纷鼓噪起来,要往房外冲去保护主公,很快便与看守的宿卫们扭打在了一起。

    “你们安心待在这里,料来我也不会有什么事。”

    李充行出房来,对家人们说道,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安心等待。

    之所以如此镇定,倒不是因为李充自仗家世,认为对方会有忌惮不敢为难自己。他本身便是司徒府掾属,前段时间都内的纷争他也是清楚的,明白沈家威势之盛。对方若真的有意为难自己,自己这家世其实也帮不了他什么。而且眼下已经陷于人手,就算要闹腾,也极有可能只是自取其辱。

    被几名宿卫押送着离开营地,在都南工地上穿行一段距离,李充被引到了一座屋舍前。他还没有靠近,便听到房内传来谈笑声,其中一个声音有些熟悉。

    待到进门一看,便见到江夏公卫崇正坐在房内,旁边一个是将他并家人擒拿下来的沈牧,另一个则是曾经远远见过几面的驸马都尉沈哲子。

    “这一位就是那个李充了。”

    沈牧在席中指了指行进房中来的李充,对沈哲子介绍道,继而又望着卫崇笑语道:“江夏公可要检验一下尊府这位贵亲有无遭受私刑?他带人冲进营中来杀伤数人,闹出不小的乱子,倒也精明得很,待到我的人围上来便器械高喊名号。虽然不受礼待,倒也没有苛难。”

    “二郎你这么说,倒是让我羞愧啊!”

    卫崇自席中起身,先对沈牧施礼致谢,又对沈哲子说道:“维周,这一次我要多谢你。”

    “弘度,你这一次做事可是有些冲动啊。都南丁营也是国用当下,即便有错,也该交付有司成讼。你直闯丁营,实在欠妥啊。今次驸马发声善助,弘度你要多谢驸马和沈侯大度啊。”

    从辈分来论,李充其实还是卫崇的长辈,不过时下礼教本来就不严谨,况且彼此也是远亲,卫崇肯出面帮忙已经是一桩人情,以字相称倒也没什么。

    “惊闻先墓遭受荼毒,痛贯心肝,孝义鞭我,不敢久待,情不能忍,唯有以血泄愤。”

    李充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仍有几分激动,他对卫崇施礼说道:“身困囹圄,多谢江夏公援我。不过沈侯亦是职责所当,纵有刑迫,不敢有怨。仇不敢久待,罪不敢求免。”

    听到这个李充的回答,沈哲子眉梢不禁一扬,不免有些意外。说实话,他对李充的兴趣并不大,也没有听过此人有什么才名。反而对于其母,那位传说中教导出书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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