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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8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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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沈氏于畿内一家独大,一味顽抗仅仅只是下下之策,或许还要将本身置于一个凶险莫测的境地中,螳臂挡车,自取灭亡。所以最聪明的作法,那就是推波助澜,将事情彻底搞大及至不可收拾的情况,让沈氏畏难自退。

    因此在当时的朝会中,群臣们俱都将此前所准备的提案章程放弃,转而大作攻讦,务求要将时流之众尽数网罗其中。

    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局面,沈哲子才正式提出了不循不隐,事断于公的口号,并兼领扬州刺史,亲自坐镇主办逆案。

    “持礼,世之所以大治;眷情,民之所以咸安。此盛世良法,凡轻易其辙,则世道祸之未远。然则请诸公眼量放及当世,王业客寄,神州残破,内外纠纷,上下失序,群胡,生民涂炭,苍天有眼,不忍细观!”

    沈哲子于殿上席位中立起,一改此前雍容儒雅姿态,厉目环伺朝堂群臣,疾声道:“寒卒小民,若是身抱恶疾,犹知餐饮之外,尚需佐以药石。而今此世岂是良态,凡识于丁字微理者,谁能假作安乐之望?社稷沉疴,唯治得救,岂能再作抱残守缺之想!唯王道、唯法剑、唯赤诚、唯勤勇,以法绳乱,以正避邪,以诤杀侫,以暴诛虐,唯此以继,王业可归神州,冠带可归右衽,此世万千之众,方可不为百代羞耻!”

    这一番话回荡于大殿之上,群臣额间俱都隐有汗渍,更是完全的无言以对。甚至就连皇帝看向自家姊夫,眼神隐隐又有不同。

    皇帝困坐眼望母后惨死,于世道其实是有几分灰懒颓意,虽然矢志要为母后报仇,但事实上自己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他久为时流诸公玩弄,才更深知这些看似正色立朝的朝臣们内里是有多么的桀骜,他虽然名为君王,但过往亲政时也不乏被群臣面忤反驳的经历,以至于心里都有阴影生出。

    哪怕面对母后惨死,局面完全崩坏,能够做到的唯有避而不见、拒不合作这种消极的反击。除此之外,却难有更多积极主动的举措。

    此时看到自家姊夫一番雄言,满殿群臣俱都鸦雀无声,心内更生出一种强烈的代入感,恨不能此时立于殿上痛声诘问的乃是自己。

    然而他也知道这只能是幻想,人的禀赋与性情,真的是一道逾越不过去的一道坎。尤其当下这个时势里,他就算有勇气以此效法,效果大概也只会是适得其反。

    此时的皇帝端坐御床之上,心内又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自在。往年他虽然也有这种感觉,但那更多是一种面对群臣的局促与不安。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却有不同,仿佛他是一个无胆的蟊贼,窃取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位置而被人直接识破抓住,那种羞惭与忐忑。

    同样的,皇帝也突然回忆起母后在世时常常苦口婆心的教导他,教他勤勉聪慧,不要辜负朝堂群臣殷望,要给社稷黎民带来福祉。此前的皇帝只是将此当作厌声,听过就算了,因为母后所讲的那些目标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他感觉遥远且不切实际,更是懒于为此劳神。

    可是现在,他似乎看到了一种造福社稷黎民的可能。这个想法一俟在他脑中生成,便快速的生根发芽,那种拔之不去的顽固甚至让他都心生几分惶恐,以至于就连将这个念头按捺下去的念头一生出来,都给他带来极大的道德上的负罪感。

    但皇帝也知道这个念头不可轻动,同样不能轻易向外宣说,因此只能隐藏于怀内,闭上眼看似假寐,思绪却不受控制的飘向了极远处。

    朝议最终结果就是如此,在沈哲子的强势表态以及台臣们隐有惟恐不乱的推波助澜下,最终定下了一个彻查逆案的基调。

    朝议一俟结束,皇帝自归苑中丧居,群臣也都各自散去。只是沈哲子此前入台尚是闲散之身,可是退朝后已经成了执掌京畿本州的军政首长。

    扬州刺史自有官署,便是位于台城西侧的州城,此前被庾家兄弟占据作乱,如今则成了沈哲子当下的办公地点。只是他在还没有到达州城之前,于台内刚刚接受扬州刺史的各种仪章符印,便以此名义发布数道政令。

    也在这一天开始,扬州刺史府下所辖各郡县官府俱都受命,署门大开,收纳朝野各种入讼案件。江东过去那一场大动乱,所涉台城、宿卫、乡野等等诸多方面人事,同时受理入讼!

1131 绳断分明() 
    江东逆案审查,自开始以来,便呈轰轰烈烈姿态,大量讼案近乎疯狂的涌入州、郡、县等各级官署中。在极短的时间内,扬州州府以下各级官署便累积了海量的案件。

    “自望日及后,至今五日有余,所积案卷凡三千六百余起,所涉人等则广及两万余众”

    州城刺史府内,别驾梅陶手捧籍册卷宗汇报道,他一边汇报着,一边偷眼望向端坐在堂上的年轻人,心内不乏感慨。

    “有劳梅公了。”

    沈哲子一边倾听,一边示意吏员给梅陶安排坐席。他如今虽然大权在执,但对梅陶这样的老资历也是不失礼待。

    梅陶这个人如今已经年过六十,永嘉之前便已经入仕,跟沈哲子相比那是绝对的老资历,就在沈哲子应辟入仕的时候,梅陶便已经担任王导的长史。如果不是门第有差并个人作风的问题,凭其资历足够担任台辅。

    沈哲子入主扬州本来就是从宜,因此针对州府原本的构架也没有进行太大的调整,他与梅陶也算是老熟人了,对此公的能力还是不乏认可的。

    梅陶将当下纳讼的情况交代一番后,眼见沈哲子并没有什么特殊表示,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声道:“目下各郡县讼案仍在激增,若依据此态,待到五月朔日纳毕,所纳案卷极有可能超过三万起不止积案如山,实在不是短期内能作尽断啊。”

    这话暗示意味已经极为明显,就是在提醒沈哲子当下这种状态是不正常的,很明显背后是有人在作发力、推波助澜,刻意夸大诉讼规模。

    人力毕竟有穷,这么多的案件凭着州郡几级官署根本不能在短期内处理完毕,特别是按照此前的办事效率,单单目下这些案件想要完全处理干净,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梅陶也翻阅过一部分郡县递送到州府的卷宗,发现其中大量根本就是充数,重复诸多,有的甚至根本就与逆案无关,譬如乡间一头牛走失,便有广及十多户人家讼告自己才是牛的主人。类似案件,数不胜数。

    而且随着大量时人入讼,郡县各级吏员已经是严重匮乏,有很多县署门外甚至已经被乡众包围,俱都是排队入讼者。

    若再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那么这一次所谓的肃清很有可能会变成虎头蛇尾的糊涂收场,于世道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创伤。

    梅陶历事经年,于人情人心方面了解可谓通达,即便不以立场而论,他也觉得当下这种状态有着极大的隐患。

    很明显时流是打算以此逼迫梁公让步,但却忽略了这位少年权臣铁血强势的一面,虽然表面上也在宣扬什么事断于公的论调,可是一旦当遭遇的阻力太大,这条路已经明显走不通之后,最大的可能自然是以暴力破局,再次弄武江东。

    若是稍作恶意揣测,这一次所谓的纳讼很有可能就是一种缓兵之计,是为了给江北军队争取一个集结的时间,待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来一次血腥清洗。

    听到梅陶这么说,沈哲子大概也能猜到其人心思,于是便笑语道:“既然宣告内外士庶事唯断于公,冤情入讼,岂能不应。不过倒也勿须过分勉强,人力达致即刻,此乃治国长略,绝非一时兴趣。”

    梅陶都能察觉到的隐情,沈哲子又怎么会不清楚。唯法以论,在当下而言其实是一种很怪异的论调,很多人仍然只将之当作沈哲子的一种权变手段,其实是缺乏正确的认知。

    这种应对从对方立场而言不可谓不正确,但从沈哲子的视角看来,这种推波助澜也是一种可以为他所用的助力。

    先将稍后那种沉重的诉讼成本和压力抛开不谈,眼下可见的好处便有几个。

    第一点是时人虽然不认可沈哲子的治国方针,但并不是通过武力来对抗,而是采用这种煽动的侧面回击。说明他们已经达成一种共识,那就是对沈哲子当下权势的认可,使得他们不敢进行正面的对抗。

    强大是一种感觉而不是一个事实,当所有人都认可你的强大,你才是真的强大,这种心理上的压迫有时候比真正的刀兵杀人还要有效。

    军队的本质是向外征伐,以获取更加丰富的资源,只有不断的新资源涌入,才能抵消维持军队的庞大成本。

    至于将军队用于镇压内乱,根本就是药不对症。内乱的本质是资源存量的分配方式崩溃了,即便是用军队平定了,从整个国家角度而言并不会带来新的资源增量。镇压内乱最有效的方式还是以军队作为武力上的震慑,通过行政手段解决内部的实际问题。

    眼下这种状态,看似群情骚然,但正是沈哲子希望促成的一种状态,他手中王师对内以震慑,对外以征讨,所以在他看来仍是一种良态。

    以武干政,看似干脆,但江北军队调集南来,真正收效如何暂且不论,单单钱粮的耗费已经足够他再组织一次向河北的征讨。在治国层面而言,武力是逻辑推演的最终手段,而非首要选择。

    至于第二点,眼下这种事态汹涌的入讼,本身就是一种下及郊野的普法。以往很难发生这种大规模的诉讼,因为在乡愿层次便已经被阻拦,民间纵有什么冤屈也很难达于上听。乡野民间仲裁,本身就是那些乡宗土豪所拥有的特权之一。

    如果这种法制思路的普及由沈哲子这样一个当权者主持推广,其实是很难收到成效的。阻力一方面来自民智和积俗,另一方面自然来自那些享有特权的乡宗们。

    所谓皇权不下乡,皇权在乡野的一大体现就是仲裁权,而这一权利是长期被地方上的乡望首领所把持的。

    沈哲子眼下还仅仅只是摆出了一种姿态,并没有真正下手,那些时流乡宗们便通过这种自残的方式做出自以为很聪明的抵制,鼓动乡民入讼,其实是主动把他们所把持的仲裁权上交。

    这些人的行为逻辑是建立在沈哲子应对无能的基础上,但这本身就是沈哲子的目标之一。如果他连当下这种局面都应付不了,所谓上下贯彻的改革也根本就无需再提。

    当然想要凭着这种兴起于一时的法制建设,其实也很难彻底瓦解乡望乡愿对民声的把持,但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这一次的逆案审断,流程是四月望日直到五月朔日,这半个月的时间收集诉讼案卷。而整个五月的上半月就是将案卷归档整理,自五月下半月开始正式审理逆案并其衍生讼案。

    干掉诸葛恢并其身边的青徐侨门残余,从来都不是沈哲子的主要目标。从他南来归都,诸葛恢并其党羽结局如何便已经注定。

    沈哲子的真正意图,是要借由这一次的事件,对江东朝廷整个司法体系进行一个彻底的梳理和创建。在这一目标前提下,所谓的逆案涉案人等,仅仅只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的附加收获。

    适用于时代的制度,能够凭空创造起来的其实乏乏,其中更多都是催生出来的。

    比如沈哲子眼下关注的重点,并不是梅陶所忧虑的讼案太多,无力处理。他更关注的是地方上办事吏员严重不足,所谓的县署被乡民包围排队入讼,入讼渠道太狭窄,不畅通。

    如果梅陶知道沈哲子当下所考虑的问题,肯定要以为他是大权骤揽已经兴奋到近乎癫狂。因为单就当下的纳讼规模,在梅陶看来已经是一个重乎泰山的难题。

    在了解过当下纳讼情况后,沈哲子便又招来了丹阳尹李充并建康令、秣陵令等周边郡县长官,听取这些行政第一线官员的汇报。

    这些人在抵达州城后,其中多数首先便是诉苦,也如梅陶一样的忧虑,认为如此大规模的收纳案件,根本就处理不了。如此积势不消,很有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民变。

    “尚未立于事,便先忧其艰,诸君各在其职,难道就是如此态度以应王命?”

    面对这些一味诉苦抱怨的官长,沈哲子自无对梅陶的那种客气,稍作倾听后脸色便沉了下来,指节敲打着书案:“眼下程序所行,仍在纳讼,我今日传唤诸君,是要听你们讲述此中可有困难,至于来日断讼,不在当下之议。”

    众人听到这话,一时间也有傻眼,听这言中意思,似乎对于当下这种纳讼的进度仍然有些不满意,换言之这位梁公是已经疯的不轻了。

    这些近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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