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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8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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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一个比较大的尺度来看,干掉你并不是因为你道德卑劣又或者恶贯满盈,而是因为你挡住了我的道路。

    薛氏筑堡守卫乡境,荫众达于数万,能够在两赵的交相蹂躏中存活至今,除了本身才力的确出色之外,也在于其乡境所在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薛氏所占据的汾阴区域,恰好位于黄河与汾水之间的夹角,其重要性几可类比横江之于建康,与蒲坂和风陵渡共同组成潼关对岸的地防要塞,甚至于王师过去这几年所营建的潼关都要加上这一部分地防,才可称得上是一道完整的门户防线。

    如此要地,沈哲子自然早有图谋,尤其是确定了稍后几年战略重心放在关中之后,不得河东这一侧翼防护,他甚至不敢将王师大规模投入关中战场。

    所以早在数年前甚至还没有进行中原大战,沈哲子便已经派人联络以薛氏为首的河东乡豪,但成果说实话谈不上有多好。最起码的一点,他如今已经入洛数年,这个薛涛才第一次前来拜见,可见这些河东乡宗闭守乡土之心有多么顽固。

    无论如何,薛涛肯于主动来见,就是一个好的开端。虽然大将军府也有用兵的计划,但那是逼不得已的备选,除非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否则沈哲子也不愿轻易用强。对薛氏喜恶与否尚在其次,主要还是为了节省用兵成本。

    原本历史上,石虎集结大军将近十万之众都没能打下汾阴薛氏坞壁,后继的苻坚包括北魏也要以羁縻为主,名爵示好,允许薛氏世守河东。假使薛氏真的愿意归顺于王道,沈哲子总不至于气量还不如那些胡主宽大。

    行入阁楼后,宾主各自落座,气氛其实是有些尴尬。此前数年,行台都在明里暗里有所示好,薛涛却多有保留,如今却是因为乡土遭遇困境,不得不走入洛中寻求解决办法。

    羞愧之余,薛涛心中也多有忐忑,面对沈大将军这样一位威严玉人,难免更觉局促,不知该要如何开口。

    随着年龄渐长、权位越高,沈哲子的性格也在逐渐变化。薛涛这样一个多受行台关注的河东大豪入洛,以及入洛之后所作所为,自然瞒不过沈哲子。

    若是往年,他总免不了要开口刺上几句,将心中不满略作发泄。可是近年来对于此类意义不大的口舌意气,他已经兴趣不大,除非是必须要直接弄死对方,否则也不会再刻意让人难为情。

    彼此落座后,沈哲子首先开口笑道:“人不经事,不知何者为贵。世道俗流于我多有不解,我土生南乡,平生未遭胡虏迫害,何以竟要如此矢志北进,厉念杀胡?但今日见到薛君,我猜你该是没有此类不解吧?”

    薛涛闻言后略有错愕,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凡大祸降临,则必有圣贤出世救世。纲常天数,有缺有补,大将军用事以来,屡创殊功,人不能及,纵有奇异,天数所定……”

    “如此盛赞,我实在不敢当。神州板荡、生民涂炭,如此祸变若只为圣人出世,则如此圣人,不出也罢。我倒觉得我与薛君品性颇有相类,你我俱是不学门户所出,中朝旧世,素无清誉可夸,不得雅重,才力无彰。”

    沈哲子听到薛涛这么说,便摆手道:“胡祸滋生,伦常堕落,盛名之士多无能为力,我也无有所长,唯一点烈性难掩,人既不能,我当勇出,疾风难摧劲草,胡尘难辱壮士,退则自守伦理,进则裨益苍生,或进或退,唯坚贞不失。”

    薛涛听完这一番话,一时间大受触动,更是忍不住大生知己之感。永嘉祸事以来,他家便自守乡土,最初的确是担心会受到胡祸戕害,但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乡境之中党从依附者越来越多,已经不再只是最初自家求存那么简单,而是成为乡中秩序的最后捍卫者。

    譬如今次石生乱部摧残乡土,薛涛若是纯为自保,大可不管不顾将那些依附之众尽数驱逐而出,单凭他本族力量,足够保护自家坞壁无失。但是彼此依存共生多年,乡众为他家壮势,而他家则给乡众提供庇护,又怎么能如此绝情的彻底割舍抛弃。

    薛氏本非河东望宗,那些裴、卫人家各自高誉得享,一旦祸患临头便各自奔逃求安,丝毫不以乡情为念。若非他家这么多年的苦力维持,乡情更不知要被胡祸摧残成什么样子!

    “所谓裨益苍生,小民诚不敢望,但若言守庇方寸,坚贞不失,父子继力,不敢有一刻懈怠!”

    过了好一会儿,薛涛才拱手说道。

    听到薛涛这一番自剖,沈哲子也是忍不住暗叹一声。他之所以觉得薛氏难以处理,症结就在于此,若薛氏仅仅只是单纯的趁乱而起、兴风作浪的军头豪武,直接铲除没有二话。但是很明显,他家几十年不向胡虏低头,是有着自己道德操守的。

    从薛涛自己而言,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维护乡土伦理与正义,无可挑剔。但从沈哲子的角度看来,这就是窃夺乡誉,以自保之名而行割据之实,是一个顽固盘踞的瘤结。

    “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今日得见薛君,不免让我想起此前洛中盛论一贞节妇人,其人自守之顽强,不逊丈夫。能守一贞,已经无需为大小差别而自惭。”

    心中纵有感慨,沈哲子也都不在脸上流露出来,讲到这里后他又是长叹一声:“我居河洛日久,至今始得面见薛君,欣喜之余,也是难免伤感啊。人言方以类聚,我是常以贞烈自美,但却久来不得薛君这种坚贞壮士亲昵,羞惭遗憾,久成心疾啊。”

    言中虽然也在责怪薛涛日久不来拜见,以这种方式说出,无疑要令人更加好接受一些。但就算是这样,薛涛在闻言后也是难免慌乱,忙不迭起身拱手道:“愚因卑鄙伧寒,恐污大将军视听,因是不敢轻易……”

    “罢了,风言途见终是浅薄,薛君若能早来相见,应知我干练之外,尚有度量能容可堪一夸。但无论如何,薛君今日能来见我,我也实在自觉振奋。本该盛宴款待,并邀时流共赏薛君风采。可惜当下行台军务筹备繁忙,群属俱都难得抽身,怠慢之处,还望薛君见谅。”

    薛涛连忙拱手道是不敢,可是稍作回味这番话语,心内又是充满了好奇。河洛之间武备繁忙,这一点他也有所感受,他家居所在,距离河洛已是咫尺之遥,此处若有兵动,对于他家处境也是影响至深。

    趁着这个话头,薛涛也连忙壮胆稍作探问:“大将军御下王师盛功壮阔,屡破贼赵于阵,我等寒伧也多有感振奋,也盼能以薄力襄助盛举,冒昧陈献,若能得助王事,不敢有辞。”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起来:“王命驱用,要将王政再播诸夏,唯将士用命以进,岂能侵扰乡民过甚。但薛君自非寻常,能于胡虏爪牙之下安守一方,可知也必才力可夸,足堪谋事。今次用兵,意在关中,誓必痛挞关中群贼,使此天府再归王道。”

    薛涛听到这里,神色已有几分异变,而沈哲子又继续说道:“今次用兵,我将亲往,即便薛君不作来访,大军过于乡境时,我也要前往访问。西面乡情风物如何,于我而言多有陌生,诸多无知也要请教薛君这种世居地面的壮士才能略得解惑。”

    薛涛闻言后,心情不免更加跌宕,不免庆幸自己入见及时。王师大举西进,他家正在征途之上,若想完全免于影响那是做梦。若真是兵临乡境才不得不见,只怕到时候沈大将军待他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但庆幸是一方面,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实实在在的,他家又该以何种态度来应对王师今次的西进?

1160 参谋军务() 
    沈哲子并没有让薛涛纠结太久,很快便又说道:“王业复兴,世道重治,本就是天下生民仰望之大计,唯集于群力众助方可盼望功成,绝非内外区区之众专营事务。薛君有襄助王事之心,正是我等王臣该要吐哺倒履相迎之义士。”

    “近日行台草定攻略,也正在广集各边野贤义士群力众谋,以期能够达于万全功成,尽早解救我晋民乡众免于水火煎熬。以薛君时誉才力,我是深盼能够与你同殿为臣,共谋盛事,若只微用,实在怠慢。因是我要专奏君王,为薛君请以相配势位。诏命抵境之前,我想礼请薛君暂入行台,为军务参谋,不知薛君意下如何?”

    薛涛这样的人,只要肯于低头为用,沈哲子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全无底线的以名爵示好。沈哲子所言专奏君王,不过一个托辞而已,一者表现对薛涛的重视,二者也是先开一个空头支票。

    若是薛涛果然有投向行台的诚意,并且能够表现出足够的作用,州郡大位沈哲子也都愿意给予。但若想仅凭一个姿态示好便获得多高的名位,那是绝无可能,否则行台尊严并各种典章规制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当然,他也相信薛涛并非那种完全只是贪图名爵之人,否则不至于长达几十年的不仕刘、石。至于河东问题最终该要怎样解决,还是要靠双方各自的努力。

    这种长达几十年世道加害所造成的局面,本也不该奢望短期之内就能解决。尤其是在这种眼下明显彼此乏甚信任基础的情况下,更加不该操之过急。

    听到沈大将军此言,薛涛也是略感意外,先是松了一口气,过后又隐隐有些失落。在以何种姿态面对行台的问题上,他的心情的确是纠结得很。

    一方面,他对王师强大是深有感触,也明白在王命大义之下,河东乡土这种闭门自守之势已经很难再长久维持下去。另一方面乡土此态已经维持日久,若是短期之内发生什么剧变,一定会引起惶恐动荡,尤其行台南人掌势,也让他不敢将乡土安危随便置于人手。

    正因为这些考量与纠结,令得薛涛迟迟不敢与行台过多接触。说到底,他仅仅只是一乡土豪强而已,平生所愿也仅仅只是守护一方安宁,即便是于自身利害有什么算计,也达不到野望天下、割地称雄那种高度。如此复杂势态当中的方寸把握,对他而言实在有些艰难。

    今日来见沈大将军之前,他心内已经权衡良久,可是真正面谈的时候,才发现他所准备的那些说辞多半都没有说出,这位沈大将军已经将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暂入行台为参谋备问,却并不授予具体的官爵,老实说这待遇实在算不上高,甚至还有些苛刻。不妄自菲薄的说,他家势力虽然只集中于河东一隅,但是当此地利要冲,在这区域之内也是举足轻重。

    早前两赵交攻,也都分别予他拉拢,许以方伯公侯之位。胡虏残暴狡黠,不可深信,因此薛涛对于这一类的拉拢向来不作回应,从未想过要以乡资卖弄、奴事胡虏。

    行台如此待他,表面看来确是不乏怠慢,但薛涛也因此而略感安心。这应该意味着最起码在短期之内,行台应该不会急于将河东纳入强势统治之内。

    但是安心之余,薛涛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圣贤,对于名爵权位还是心存渴求的。

    今日面谈,他对沈大将军也是了解加深,盛名之下无有虚士,沈大将军谈吐气度都让他一改往年那种对于南人稍显浅薄刻板的印象,甚至隐隐感觉若是追从其人麾下,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薛涛这里尚在沉吟,另一侧追从而来的房望已经是有些激动难耐,待到沈大将军话音刚落,便忙不迭起身表态道:“大将军武功惊世,文治同样精深。下官幸受行台拣取忝任卑职,虽无才力厚献,但入事年来多承恩泽,更有感行台政令昌明,乃是世道重治无二之选。若能以乡事俗闻得助王事壮举,荣幸至极!”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起来:“王命贵在普取广纳,凡志力之士无不包容兼举,人臣大恶,在于阻贤。心仰王道者,我必礼揖恭迎,进事者无分先后,积勋累事,必得彰显。”

    听到这里,薛涛也不再纠结,当即便也开口道:“大将军雅量宏大,愚者自惭讳拜,实在难堪礼待。但既然承蒙不弃,又岂敢再作侧身避用姿态,虽才力微薄难为大助,但必尽力以助王事。”

    “得于薛君,西边无患!”

    沈哲子闻言后便大笑起来,当即便命人取来两份告身符令,直接便在席上给予薛涛并房望二人。

    行台军事特色便在于参谋制度的壮大,除掌军者各以参军受命之外,参谋军务的团队也是非常庞大。

    尤其像西征关中这样庞大的军事计划,单单参谋团队便达于数百人之多,有的是专事军机谋略,有的是提供山川地理情报,哪怕仅仅只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间老农,只要能够提供有助于军事的资讯,同样也能列于参谋之内,各自积事受赏,并非只是专为礼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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