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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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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他娘的,过的什么日子啊?

    “将军,您怎么了?”

    天渐渐黑了,天空中依然雪花飘舞,柳兰子注意到了杨彦的神色异常,不由问道。

    杨彦摇了摇头,反问道:“是否做了皇帝,就一定是孤家寡人?”

    柳兰子以非常古怪的眼神瞥了眼杨彦,便道:“将军,妾不明白您为何会有这般想法,天子乃九五至尊,金口含宪,自然是孤家寡人,因世上没人能接近他,只能仰望。“

    杨彦道:”我若不想做孤家寡人呢?可有办法?“

    ”这“

    柳兰子不确定道:”将军,除非您把打下的江山送人,可如此一来,只怕您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是啊!“

    杨彦情绪低落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一条不归路,曹孟德曾云: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实乃金玉良言啊,哎,走上了这条路,注定要失去很多,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晚年变成汉武帝那样,夫妻离心,父子相残,我也不想做成秦始皇,纵然收六国佳丽,放眼美人儿环绕,可那真的快乐么?无情无义,仅以色相取女,这和畜牲有何区别?

    我希望将来老了,能有陪我一路走来的老伴,收藏着点点滴滴的欢笑,与我慢慢聊,你说,我这要求过份么?“

    柳兰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杨彦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古往今来,帝王不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哪有什么温情可言?

    杨彦不放过她,又问道:“你可怕我?”

    “妾”

    柳兰子顿觉头脑一阵晕乎,她越发的感觉到今晚的杨彦很不正常,不过迎着杨彦那殷切的目光,还是摇了摇头:“妾都成了这样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妾不怕将军。“

    ”好!“

    杨彦哈哈笑道:”柳兰子,我就爱听你说真心话,你既然不怕我,那从即日起,我予你谏言之权,但凡我表现出孤家寡人,无情无义,你必须谏言指出。“

    柳兰子头皮发麻,这绝对是自寻烦恼啊,于是连忙道:”妾可做不来,将军有过失,自有僚属指出,妾一女流哪敢指责将军?“

    “诶”

    杨彦摆摆手道:”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只管我做人,当我的作为不象一个人的时候,你要为我指出,好了,你不是不我怕我么,为何不敢指出我的过失,就这么说定了,你的职责是阻止我做成孤家寡人。“

    “妾可以推辞么?”

    柳兰子很不习惯杨彦那灼灼的眼神,低下脑袋,小声道。

    “不可以。”

    杨彦认真的摇了摇头。

    “那”

    柳兰子又道:“所谓忠言逆耳,要是妾进谏言,将军不从,该如何是好?”

    “这”

    杨彦迟疑了,这也是个问题啊,自己最大,不听从,柳兰子能奈自己何?

    许久,杨彦才自信的说道:“你放心,本将并非听不得逆耳忠言,你尽管说来便是。”

    “哼!”

    柳兰子轻哼一声,这和没说一样,不过杨彦能表现出人性的一面,能懂得反省,她还是很欢喜的,毕竟她是杨彦的侍卫,她不希望杨彦在权力的侵蚀下,变成那种薄情寡义,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战士们还在忙碌着,查抄着羯人的家产,满脸喜色,虽然杨彦有过把羯人的女子送还的说法,可真正送还的只占极少部分,大多数还是被强纳为姬妾奴婢的晋女。

    柳兰子看到了好些,其中相当一部分衣着华丽,满头珠钗,姿容不俗。

    她的神色颇为复杂,沦为姬妾婢女已经很不幸了,但自己更加不幸,是最底层的营伎,要说容貌的话,绝大多数的女子还不如自己,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被掠为了营伎?

    ‘该死,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柳兰子突然醒悟,姬妾奴婢虽处境比营伎好一点,相通之处却都是被男人凌辱,无非就是一个几个和无数个的区别罢了,本质上都是可怜人。

    “柳兰子,你怎么了?”

    杨彦与柳兰子一番长谈之后,心情大好,左顾右盼,留意到了柳兰子的神色,不禁问道。

    柳兰子咬了咬牙,反问道:“将军打算如何安置那些女子?”

    杨彦毫不犹豫道:“明日挑选有功将士,蒙眼摸妻,也算是给将士们一个家。”

    柳兰子哼道:“将军,您既然让妾提谏言,那妾现在就进谏,蒙眼摸妻便宜了将士,可那些女子,您问过没有,她们愿意被许给一个陌生男人么?“

    杨彦耐心解释道:”这不是问题,时人成亲草率,婚前男女见面者寡,还不是靠着婚后慢慢磨合过日子,我和慧娘只是特例,而且将士们成了家,可以安心留在濮阳,最多我把识字的女子留出,好了,此事不必争议,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柳兰子认可了杨彦的说辞,在她被羯人掠走之前,也有个未婚夫,从未见过面,好象心里对此并不排斥,只是一想到那个人,不由幽幽叹了口气,她明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杨彦直接征用了石生的府邸,这是一座占地达十来亩的宅院,共有四进建筑,有着简单的花园,已经由亲卫进驻,男亲卫住外围,女亲卫住内围,最中心是杨彦与靳月华的居所。

    ”妾见过郎君!“

    靳月华见着杨彦和柳兰子回来,带着醉人的笑容,盈盈施礼。

    匈奴人属于白种人,虽然南匈奴内迁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与汉人晋人混了血,但仍保留着白种人的部分基因,比如皮肤,靳月华的肌肤就异常白晰,不象晋人女子,哪怕再白,但底色还是黄皮肤,只能说成肤色较浅,不能视为肤白,而靳月华是标准的肤白。

    她又和真正的白种人有所不同,白种人的皮肤向来很差,毛孔粗大,有斑,非常丑陋,而靳月华因为混血的原因,兼具了东西方人种的优点,肌肤白且细腻。

    此时正身着一袭白裘,与她的肤色交相辉映,端的美艳无双。

    不过杨彦没太在意靳月华的容貌,只是盯着她的神色,似是在分辨着什么。

第446章 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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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月华最初还带着笑容,脉脉含情的与杨彦对视,但在杨彦那考究的眼神之下,笑容渐渐地僵住了,心里也毛毛的,她不明白怎么了,只得向柳兰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柳兰子哭笑不得,无奈道:“将军,你该不会被月华姊姊迷住了吧?”

    “不对!”

    杨彦认真的摇了摇头:“靳月华你的神色很不对,算了,不说这个,先用膳罢!”

    “噢!”

    靳月华莫名其妙,又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不安道:“那妾去安排,请郎君稍待。”说着,便快步而去。

    “呵”

    柳兰子看着杨彦,轻笑一声,满是不屑,也只有她才敢于这样对待杨彦,杨彦倒像是在琢磨着什么,眉心微拧。

    不片刻,女亲卫端来饭食,有烤羊排,栗米粥,麦饼,五味脯和酒,都是石生府里现成的,一式两份,上首杨彦一份,下首靳月华一份。

    “妾告退了。”

    柳兰子施礼,正要离去,她也是饥肠碌碌啊。

    “慢着!”

    杨彦拦住道:“你留下来一起吃。”

    “这”

    柳兰子有些迟疑,讲好听点,她是亲卫,可实际上亲卫就是杨彦的私家部曲,是婢仆的身份,婢仆怎么能与主人同席呢?

    勒月华笑道:“郎君难得有兴致,兰子你留下吧,来,过来和姊姊坐一起。”

    杨彦却道:“从今日起,自家人用膳不再分席,围一起吃,自家用不着那些臭规矩!”随即就托起几案,连带着酒水食物,大步迈下台阶,放在了殿中心。

    靳月华怔住了,这于礼不合啊,其实严格算起来,男女不同席,应分席食之,她和杨彦一人一条几案,已经踩线了,如今更过份,居然要坐一起吃,那都是什么人?

    刘聪还活着的时候,每次用膳,身边都有美人陪坐,有夹菜的,有喂酒的,香喷喷的身体偎着,好不快乐,这是荒淫之君啊。

    柳兰子倒是清楚怎么回事,杨彦不愿做孤家寡人,要做正常人,她也想看看杨彦能做到哪一步,于是笑道:“将军难得有兴致,月华姊姊可别扫了将军的兴,坐一起就坐一起,我把饭食端来。”

    靳月华怀揣着疑惑,与柳兰子把酒菜地榻移到了杨彦案前,不过让她舒了口气的是,她和柳兰子并非一左一右伴着杨彦,而是坐在对面。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陪坐在男人身边喂酒夹菜,正是受宠的极致表现,但有刘聪先例在前,她有心理阴影,不想杨彦变成刘聪那样的荒淫君主,因此这样坐还是能接受的。

    靳月华端起酒盅,葱白纤指捧着,笑着:“将军,妾先敬您,贺您攻占濮阳,从此之后,席卷天下!”

    “同饮!”

    杨彦一口喝干!

    靳月华抿了一小口。

    柳兰子则学着杨彦的样子,仰起那修长的颈脖一口灌下,浊黄的酒液沿着嘴角滑落衣襟,把胸襟都打湿了小半片!

    靳月华连忙劝道:“兰子你慢点喝。。。。。”

    “咳咳咳”

    话未说完,柳兰子已开始剧烈咳嗽,咳的面色赤红,还亏得靳月华半搂着她,连连拍打后背,才好了些。

    “妾失态了,请将军见谅。“

    柳兰子勉强笑了笑。

    ”喝慢点吧,酒要慢慢品。“

    杨彦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三人继续吃喝,杨彦兴致颇高,靳月华不大放得开,每每浅尝辄止,反是柳兰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杨彦突然问道:“柳兰子,河东柳氏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被石虎所执?“

    柳兰子喝高了,呵的一笑:”妾本不想提,但将军问起,那妾就说一说,柳氏自秦末迁入河东,历数百年,虽不如韦氏、杜氏那样显赫,却也算一旺族,至永嘉年间,因战祸连绵,除部分族人留守河东,我家也开始南迁,大伯柳卓迁往襄阳,我父柳恭迁往汝颍(今河南汝州和安徽阜阳),途遇乞活军,遭袭,妾与家人走散,后被羯奴所获“

    说到后面,柳兰子说不下去了,眼里隐约闪烁着愤恨,两行清泪缓缓流下了脸颊,深吸了口气之后,就给自己倒了杯酒,狠狠灌了下去。

    靳月华也陪着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高门士女,本该嫁个如意郎君,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却惨遭凌辱,身心俱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把手帕递了过去。

    柳兰子擦了擦眼角,强笑道:”好啦,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些事情全在于自己能否看开,妾已经不再想了,就当是做了场噩梦,能活下来很不容易的。“

    杨彦微微笑道:”你能想开自是最好,汝颍就在淮南,早晚我必取之,你可想过回家?你的事情,我想不会有人乱说。“

    柳兰子现出了剧烈的挣扎之色,瘦削的身体都因痛苦而轻微颤抖,靳月华不禁丢了个责怪的眼神给杨彦,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杨彦摆摆手道:“早晚要面对,一味逃避不是个事。”

    “呵呵逃避?”

    柳兰子自嘲般的笑着,突然拎起酒壶,直接往自己的嘴里灌去。

    “兰子,你不能喝了。”

    靳月华吓了一跳,赶紧拉住柳兰子。

    柳兰子却搂上靳月华的脖子,傻傻笑道:“妹也不怕被月华姊姊笑话,妹活到这么大,今天还是第一次饮酒呢,这酒啊,又苦又涩,还酸溜溜的,好难喝,喝下去脑袋晕晕胀胀,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妹心里倒舒畅的很,仿佛所有的怨气都化入了酒,难怪男人那么爱喝酒。“

    靳月华求救般的看向了杨彦。

    杨彦淡淡道:”一醉解千愁,她心里苦闷,让她喝,又喝不死人,怕什么?”

    或许是勾起了伤心事,也或许是得到了杨彦的鼓励,柳兰子继续往嘴里灌酒,喝的又急又猛,甚至酒液泼洒到了靳月华的肩头也浑然不觉。

    杨彦提起酒壶,向前一举,吟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纵是强乐,也好过哭哭泣泣愁眉苦脸,柳兰子,不许哭,来,本将和你干,今晚不醉无归!”

    “干就干,臭男人你了不起啊!”

    柳兰子明显醉了,把酒壶伸过去,咚的一撞,就往嘴里倒,喝着喝着,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嚷嚷着不哭,就把酒壶扔了出去,然后抱住靳月华,嚎啕大哭起来。

    这可是哭的撕心裂肺,即便靳月华也是心里酸酸的,反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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