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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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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吡剥数声,烛火中爆起几点油花,火光旋即一暗。吴晨将手中卷轴放下,起身挑了挑油芯,向门外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人嫣然步入屋中,一身淡青sè的布衣款款拂扬,有如芙蓉迎水摇曳,难以言喻的飘逸秀丽。眉目清丽秀致,蒙蒙火烛之下,实是明艳不可方物。吴晨愕然道:“是你?”竟是桥山之战时,于沮水遇到的那位不知名的女子。

    那女子嫣然一笑,说道:“客人来了也不招呼坐一坐,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吴晨心道,她敌意未露,我若处处提防,倒让她看小了我。抬手让了让,道:“坐。”那女子微微一笑,在吴晨右手边的客位坐下,指着堆满桌案的卷轴,说道:“这些都是公文吗?一夜之内你要批阅如此多的公文?”一阵阵幽香似有若无的从她身上渗出,吴晨只觉满室淡雅清幽,心中宁静喜乐,随口应道:“是。”话说出口,就觉自己的言行似乎都在被她牵着走,宛不如平素的潇洒自如,心头涌起一丝恼怒,将卷轴尽数搬在桌下。那女子一双美目澄澈的望着吴晨,忽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袁本初死了。”

    虽是轻轻一句话,吴晨听来却如海啸狂飙,心头巨震。按历史所载,袁绍的确死于近ri,由于一直忙于陇西战事,袁绍死的事只在心间一闪而过,不曾挂于心上。但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袁绍一死,袁绍三子手足相残,河北势力分崩离析,曹cāo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其他诸侯。想想百万大军在神机莫测的曹cāo指挥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情景,吴晨爆起一身寒栗。

    那女子笑道:“原来你是知道厉害的,我的确没有看错人。”吴晨深吸口气,压下乍闻惊人消息后心头涌起的滔天巨浪,说道:“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女子道:“我也不瞒你,我名甄宓,是‘洛神’门下弟子。上代宫主出身临汝,与袁家干系非比寻常,因此神宫一向支持本初。但袁绍一死,河北破败之机已现,天下群豪余者碌碌,惟吴使君之才可与曹cāo颉抗,因此深夜到访,商议两家合作事宜。”

    吴晨心道,原来面前的竟是“秋水洛神”,怪不得有如此绝世之容,也难怪会令曹植念念不忘了。微笑道:“‘洛神宫’既是一向支持袁大将军,无论人力、物力、财力自是以河北为重。曹司空收复河北已再无阻滞,贵宫与他合作似乎更合理一些。”甄宓轻叹道:“可惜‘补天阁’已先行一步了。神宫与补天阁一向不睦,所以你说的路行不通。”吴晨惊讶道:“补天阁?你说左慈帮曹cāo?”甄宓诧异道:“天下皆知此事,吴使君莫非竟不知?”吴晨摇摇头。甄宓嫣然笑道:“天下人不知的事你知,天下人尽知的事你反而不知,真不知你是真聪明还是真糊涂。左慈老儿与曹孟德私交甚笃,曹家子嗣众多,全因左慈密授玄术”说到此处,清丽绝伦的面容上现出一丝红晕,烛影之下,实是娇羞无限。吴晨虽是全心防备,心中仍是不由一荡,悚然一惊下忙收束心神。

    甄宓幽幽叹道:“我知你一时也难以信任我。这般好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倘若此事能救你一命,你自会相信我的诚意。此次苏则献城,全是陇西诸豪于背后cāo纵。韩遂屡战屡败已令他们彻底失望,于是借苏则之手献城,否则他一介书生,如何能劝服城中兵丁弃城?”吴晨微微一笑,道:“这个似乎不用你告诉我。”甄宓美目望着吴晨,清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的道:“他们这般做,一则可借你的手除去韩遂,二则令你不疑有它,予他们以可乘之机。如今你的人马四处搜捕韩遂,各豪族中的高手却已沿密道进入城中,此时正潜伏在城西麴家。”说罢翩然起身,足下轻点飘向门外,身形在门口忽得一顿,回首嫣然笑道:“还有一件事忘了说。此次夏侯惇从许县回来,不但曹纯、刘烨、董承等人跟着来了,同来的还有许褚许仲康。此人最善林间水上狙杀,你要小心了。”抿嘴一笑,身形旋即消失于夜sè中。

    吴晨微微一叹,将卷轴搬上桌案。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彭羕的声音在外响道:“主公,人马在城西麴家已形成合围,只等下令就可强攻而入。”吴晨起身走出大厅,庞德从屋中暗处闪出,跟在身后。彭羕在厅外迎上,说道:“亏得韩遂龟儿子在榆中挖地道时令明也在,不然没准儿还真上了他们诈献城真偷袭的把戏。”吴晨道:“里面有多少人?摸清了吗?”彭羕边走边说道:“人是分三拨到的麴家,总数在三十到四十之间,分在四个房中。这是麴家的房舍分布图。”吴晨接过地图,喜道:“真有你的,竟连这也弄到手了。”彭羕嘿嘿笑道:“小事一桩。”几人走到府外,跳上战马,向城西驰去。

    城西这一带原是榆中豪门富户聚居之地,数次战乱之下,原先的高墙瓦房只余下处处残垣败堵,壁立街道两侧。一行人一路西行,穿过三条街,再向北,就到了麴家所在的长街。段明在街口迎住众人,吴晨跳下马,道:“里面情况如何?”段明道:“没什么动静,可能时间还不到吧。”吴晨抬头看了看天sè,此时已近五更天,向段明道:“我从正门突进,你将箭手布好,埋伏在此处的肯定是陇西各豪门的jing锐,既然来了,就一个都不要走了。”段明**点了点头。

    吴晨走至正门处,但见两扇朱漆的大门紧紧关闭,长笑一声,一拳捣出,砰的一声,两扇大门就着紧闭的势子倾向院中,门两侧的砖木碎石飞溅而出。吴晨一脚踏上,大门轰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卷起一阵尘灰。屋中人听闻巨响,纷纷涌了出来,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雄奇,面容粗旷,头发胡须微有花白,身穿一袭金sè长衫,头戴一顶王冠,拇指肚大小的珍珠分作数缕镶缀而下。

    吴晨微笑道:“宋建?”那人厉声道:“不错,正是寡人。小贼,你今ri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珠帘碰撞声中,宋建已跃至吴晨身前,右手一拳直捣吴晨面门。动作如星丸跳动,迅捷无比,拳未至,拳头高速运动激起的拳风已铁锤一般砸了过来。吴晨斜身而进,避开面门一拳,左手搓掌成刀,急切宋建右手脉门,右臂曲肘,撞向宋建心口。宋建叱喝一声,右腿曲膝疾抬,撞向吴晨小腹,左手曲指成爪,抓向吴晨咽喉,指风嗤嗤,声势极是惊人。吴晨改撞为按,“蓬”的一声,膝掌相交,劲风四溢,两人身旁的兵士闷哼一声,旋跌而出。宋建只觉吴晨掌上涌出一股柔和的内力,将自身内力导向一旁,膝上一麻,这一撞的后式便再接续不上,骇然之下,抽身后退。

    段明厉声喝道:“shè!”密密麻麻的羽箭从墙上劲shè而下,宋建探手从身旁抓过一名义从胡兵士挡在身前,嗤嗤声中,十余名兵士惨叫一声,被羽箭洞穿,翻倒地上。宋建厉喝一声:“撤。”将手中插满羽箭的尸首向墙上的弩兵**丢去,返身扑向屋中。吴晨喝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一声长笑,探手疾抓。宋建只觉右肩一紧,犹如被铁箍箍住,脚下**,疾蹿向前。嗤的一声,右肩连皮带肉被撕下一大片,直是痛彻心扉,惨呼一声,踉跄摔入屋中。吴晨正待追击,眼前寒光猛地一闪,一人从屋中窜出,厉声喝道:“小贼,休伤我主。”一刀直切吴晨手臂,吴晨哈哈长笑,右拳虚握,一拳击在大刀背上。一股巨力传来,震得那人胸腹间血气翻涌,腾腾腾倒退数步,一口气终没喘上来,一跤跌在地上。

    吴晨冲进屋时,屋内已是空无一人。庞德此时也掠进屋中,吴晨遗憾的道:“慢了一步,让他逃了。”庞德道:“咱们抓了不少义从胡,肯定有知道陇西那些人藏在何处。”两人走出屋,吴晨喝道:“将他们带回去慢慢审问。”义从胡与麴家部曲被反剪双手,鱼贯押出。彭羕段明押人先走,吴晨和庞德在屋中又巡视了一阵,这才上马而走。

    方才的打斗惊扰到了附近的住户,各家院门紧闭,灯光全熄,街巷之间说不出的晦暗。一行数十人骑马走过,寂静的暗夜只能听到马蹄踢踏的脆响,和战马喷打响鼻的呼哧声。猛然间“蓬”的一声巨响,队伍行进中间的两堵砖墙爆裂而开,碎石泥屑飞溅而起,一时间人喊马嘶,乱成一片。行在最前的吴晨庞德回首查看后面发生何事,一条黑影从屋檐上急跃而下,人未至,森寒至无以匹敌的剑气,怒浪狂涛般倾泻而下。

    一只羽箭“嗖”的一声shè落马前,皇甫孚急忙拉住缰绳。“来者何人?”营寨上一名兵丁高声喝道。皇甫孚道:“我是安定的使者,奉徐军师之命,来下战书的。”营寨上的兵丁交头接耳了一阵,一名兵丁匆匆跑下营寨。城上偏将喝骂道:“安定人都是缩头乌龟,只知窝在龟壳不敢出来,这次肯来送死了吗?”皇甫孚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那偏将喝道:“缩头乌龟,骂你呢,没长耳朵吗?”皇甫孚跳下战马,在草地上屈膝坐下,任凭马儿在身旁低头吃草。那偏将骂道:“别家的使者皆是侍者成群,唯独安定一副穷酸模样,安定的男人都死光死绝了不成?”皇甫孚抬头看着夜sè,竟是不搭理那偏将。那偏将骂着无趣,再骂几句,也不再不言语。片刻功夫后,营寨大门开启,一行十余人高举火把走了出来,一人高声喝道:“安定使节在何处,曹将军有请。”皇甫孚起身应道:“这里。”缓步走上前,那偏将在营寨上忽得高声喝道:“兄弟们可知并州牧吴晨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吗?”营寨上的兵丁应道:“不知。”那偏将笑道:“一曰龟壳神功,二曰缩头神术。”皇甫孚面sè一沉,顿住脚步。营上兵丁齐声大笑,一名兵丁高声接道:“史头,小人只听说过乌龟才长壳缩头,这吴并州大小也是一州一主,怎么好的不学,却偏学乌龟的功夫?”兵丁哄的大笑,连那接人的文官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偏将笑声更是宏亮,哈哈笑道:“我又不是安定人,焉知学乌龟有何好处?”皇甫孚转向那偏将,淡淡的道:“下来,和我决斗。”那偏将指着瘦削的皇甫孚,放声大笑:“你,你和我决斗?”那文官微笑道:“使节过激了,兵子戏言,如何能当真?”皇甫孚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偏将,一字一顿的道:“主辱则臣死,安定虽是偏僻之地,犹不敢忘君臣之义。此人辱我主上,今ri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一番话所得决绝异常,众人笑容都僵在脸上。皇甫孚一字一顿的道:“还不下来,莫非那些神功都是你在练?”偏将厉声喝道:“下来就下来,怕你不成?”纵身跃下。那偏将高大魁梧,站在地上比皇甫孚高出一头不止,众兵丁心上一松,又笑了起来。皇甫孚向文官深作一揖:“今ri奉徐军师之令,前来下战书,只因有人辱及主上,虽强弱不相敌,但舍此残命也要与其同归于尽。只是念及身系之命未能完成,有负军师所托,不免抱憾。有劳先生代为托办,孚虽在九泉之下也感念先生之恩。”从怀中取出战书,递向文官。文官听皇甫孚说的惨厉决绝,鼻中一酸,接过战书。皇甫孚向他深作一揖,拔出腰间佩刀,转身向那偏将,厉声喝道:“来吧。”

    长风劲草,旌旗飞火,英雄赴义,众兵丁只觉胸口突然被什么堵上,眼前一片模糊。

    “嗤”的一声锐响,银枪突然从吴晨右肩标shè而出,破入剑浪。“叮”,数十声枪剑撞击的脆响汇作一声,吴晨身子连晃数晃,跨下的大宛良驹更是连连后退,陡的嘶鸣一声,奋蹄而起。空中的万点剑芒一滞之下蓦的暴涨,如万千缤纷勃然怒放,数丈空间中尽是闪烁吞吐的剑芒,无声无息间,大宛良驹中分而开,剑芒卷着血雾直刺吴晨咽喉。吴晨单手在马背上一撑,身形疾向后退,手中银枪标向半空,一颤之下化作万千枪影,大漠狂沙般飞卷而前。

    “锵”

    金属撞击的脆响响彻街巷,吴晨在空中翻身,投往街旁府门的一处飞檐。那人振臂后退,衣袂在夜风中猎猎飘舞,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在夜空滑行,脚尖在一处高墙上一点,蓦的化作一阵轻烟,鬼魅般向吴晨电shè而去。庞德厉喝一声,长刀卷成一团光雾,蛛丝网般缠向那人。“吭”,火星迸溅,两人在空中交手数十次,刀剑终于击在一处。身形乍分又合,“锵”的一声,两团光芒硬撞在一处。

    此时从墙后屋檐跃出数十条黑影,其中一人高声喝道:“先宰了吴贼,其他人慢慢收拾。”五条人影从人群中疾shè而出,在墙上屋檐上飞纵,数息之间已扑至吴晨落脚处,两人跃向半空,挺矛疾刺,三人散作扇形,刀剑斜指,气机牢牢锁定吴晨。吴晨手中长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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