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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别楚将-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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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戚闻言吓了一跳,整个童闾便是由虞周管着,虽然现在去的少了,可是身在其中谁不知其手段?

    “千万别,兄弟们知错了,这不是担心你们一时半刻不回去,错过了祓禊之礼么,对了,今日的饭食大不相同……”

    上祀节的正礼还没登场,就被他们二人抢了风头,虞周还能印帕郴厝ィ霉馑杏缕南钊豢刹桓乙幌旅娑灾诙喾且椋盟荡跛抵螅沼诖鹩丶肝怀け病

    出门时一个满怀期待另一个满心意坚决,再回去仿佛调了个儿,虞周目不斜视先行于前,项然则迈着羞涩的碎步紧跟其后,羊角一样的丱发一抖一抖,越想越不安,就看一眼前面的背影,想到父亲看一眼,想到叔母看一眼,想到……

    等他们俩再回来的时候,首先入目的就是标准三堂会审架势,不过韩铁匠的老怀大慰与项超的焦急心痛相映成趣,再加上魏辙的意味不明,空气中的味道有些怪怪的。

    “见过师父、义父、项伯父。”

    “别叫我伯父,项某可没你这样的好贤侄,哼!”

    “啊?现在改口是不是早了些?我还想等小然及笄……”

    好家伙,项超心底早已存着火山,现在哪受得了这番气,双手一拍就要起身,又被另外两个老头拉把住,只得挥舞着铁拐狠狠叫嚣:“混账小子简直欠打,哪有招惹别人家闺女还这般理直气壮的,放开我,项某非打断他腿!”

    “亲家公别这样,那还都是孩子……”

    项超瞪眼如铜铃:“你叫我什么?!为老不尊!两个为老不尊的匹夫教出个胆大包天的小子,都敢我辱我项氏一门了!”

    从未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火,项然把自己缩的像个鹌鹑,虞周挡在她身前回道:“项伯父还请息怒,小侄是真心倾慕并无逾礼……”

    “还有脸说!当着山村众人就敢拉走我女儿,这便是你的不逾礼?”

    “那是因为小侄心意已定,日后定与小然厮守终身,不知伯父如何才肯答应?”

    “想得美!我女儿温婉贤淑怎么会看上你……”

    弱弱的声音有些低,却清晰听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爹爹,女儿也中意子期哥哥……”

    项超一下子哑火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与她共渡() 
每个父亲眼中都有一个偷女儿的贼,这话古往今来都适用,如果项超还是那个叱咤沙场的将军,他不会这么敏感又霸道,只会派亲兵打断虞周的腿。

    而他现在已经闲下来了,一双儿女几乎就是全部,古语云:君子抱孙不抱子。这话不仅代表了祭祖之礼,也是一种普遍共识,儿子就不能宠溺,将门虎子更是要历经摔打才能成材。

    所以项超的全部心神几乎都在女儿身上,这下好了,刚刚团聚才一年,就有迫不及待的猪上门拱食。

    项超再打量一番虞周,只觉哪里都不顺眼,就连魁梧的身材与坚实的臂膀都成了缺点,暗道这还是头野猪。

    女儿的话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又是窝火又是酸涩,项超深吸一口气后举起铁拐便落,一个舍不得打,另一个……没有必要打死,铁拐最终将案上的坛坛罐罐扫了个七零八落,看的魏韩二老相视而笑。

    “我的女儿啊,你现在才多大,终身大事岂能私定?那是要为人耻笑的!”

    眼看暴雨不如预期猛烈,项然也恢复些胆气,一开口就把她爹气个半死:“可我就是中意啊,况且我们回来之时大伙也没说什么,陈叔母还夸我有乃将门之风……”

    将门的勇气被用到这里,项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得劝说道:“山里众人心性纯良哪知世间险恶?此事若为外人所知终究损你名声,不妥,大大的不妥!”

    “那不告诉外人不就好了,女儿愿意和子期哥哥在这过一辈子……”

    小女孩儿心性就是这样,认准的事情极难改变,仿佛一切障碍都不算什么,说出的话幼稚天真却也赤诚无比,让人感慨之余难免哭笑不得。

    “你才多大……”

    “你们总是这样,我不小了,懂很多事情了!

    就连以后都有打算!”

    项超这下被气笑了:“你能有什么打算?!”

    “很多啊,比如一起过活就是吃吃喝喝,子期哥哥做出来的东西可香啦,小时候总羡慕悦悦有这么个大哥,现在可以心安理得了……

    还有,住的地方漏雨了他会修,吃穿用度短了他会想办法,子期哥哥还答应,他要和我一直照料爹爹……”

    项超的心头便是一软,这年头奉养老人还没女儿什么事,就像俗话说的嫁出去闺女泼出去的水,项然一旦出嫁那就得随夫姓,跟项氏也只有娘家之情而没有更多义务。

    可娘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回的,周礼有“诸侯夫人远嫁,非有大故不得返”一说,另外还有“父母在则归宁,没则使大夫宁于兄弟”的说法。意思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没大事不能返回,一旦父母俱亡,这家的女儿就再也没有回娘家的理由。

    就比如触龙说赵太后提到的那样,她在女儿燕王后出嫁时祝曰:'必勿使返',一句再也别回来反而成了最深的祝福,可见礼法之严苛,项超的激愤也就不难解释。

    所以当项然说起愿意两人一起奉养他的时候,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折腾半天不就是怕与女儿疏远吗?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这念头稍微换个角度那就一发不可收拾,首先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尊礼守法之人,他折腾出来的八仙桌官帽椅一类算是把周礼无视了一个遍,平时跟自己父女同桌吃饭也没什么不习惯,好像以后这种日子还能继续啊?

    再者说了,大家同住一个坞堡之内,就算布置新房又能远到哪里?这样的生活过上几年,再加他那句奉养终身的承诺,便是以后再怎么发达那也还是一家人啊。

    敢不认账?开玩笑,老子的腿不能动脑子又不傻,这里可是有他的师长为证,言而无信还想不想立足了,除非想众叛亲离!

    感动之余的项超口却不松:“女儿啊,你便是因为这个才钟情于他吗?”

    这一问项然反而迷茫了,跟父亲说这些更见羞涩:“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反正就是……不想离开子期哥哥。”

    项超的心里就是一叹,完了,这算是没救了,两人相处的时间已经太长,甚至多过了自己这个常年领兵又流落在外的父亲,多过了粗心大意醉心勇武的兄长……

    “项将军,看这儿女互相都有情义,你就成全他们吧!”

    韩铁匠是真心乐见其成,早在虞周拜师的时候,他也曾伫立在侧受过半礼,走到哪都能挺直腰板喊一声义子,半生颠簸的老人最期盼多子多福,要是这虞娃儿早点成亲……嗯,美滴很!

    老韩头刚说完,项超扭头再看,魏辙的眼中居然也有几分成全之色,娘的!这是审那小子还是组团逼亲来的,自己居然找他俩作证,真是昏了头了。

    一个是师父一个是义父,怎么想都不会棒打鸳鸯啊,心情就不一样,如果这会儿项羽领着别家丫头过来,那绝对十二分的同意啊。

    想通这点之后,项超忽然变得意兴阑珊。

    “混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别让项某看到你对我女儿动手动脚,否则我见手剁手见腿剁腿!”

    “请项伯父放心……”

    “爹爹你同意了?!”

    项超直想捂脸:“同意什么同意,这便盼着出嫁羞也不羞?等你及笄以后再说!”

    韩老头被冷落之后也不羞恼,笑呵呵的拿出几样物事:“正好村里的后辈就他俩没祓禊了,一并行礼吧。”

    “如此甚好……”

    反正事已至此,项超只能顺意而为,只是跪坐在一起的少年少女格外刺眼,也不知何时就这样自成门户了,唉!

    蘸水的柳枝柔韧翠绿,分别点在眉心肩头之时再也无人赘言,不只项超那样想,就连虞周也是心中狂跳,只剩下自己二人一起行礼,这种感觉不能不多想,肃穆的礼仪仿佛见证儿女情义,就连魏老头的吆喝声都动听许多。

    “太一皇佑!多福安康……”

    等到手腕脖颈分别点过之后,韩老头端起两只木碗:“去病祛晦,年年岁岁……”

    那里面是荠菜蛋花汤,最传统的上祀美食,人们笃信可以祛除病晦气,虞周接过之后却与项然一碰,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一百一十章 屈旬与执念() 
“阿嚏……!”

    项籍的感觉有点奇怪,鼻子发痒,耳朵也发烫,这是往年从未有过的。

    因为以他的身板来说向来百无禁忌,换季的温变也好,开春的花粉柳絮也罢,从不能动之分毫,然而最近居然稍有小恙,这让他很不适应。

    “项大哥,有点不对劲啊,我细数了一下,刚才已经是今天第十五个喷嚏了,要按子期的说法,这便是有人在念叨你啊。”

    项籍认可了这种解释,却对嘴不停歇的小胖子看不顺眼,子期以前也说过,身型过度肥痴没什么好处的,说不定还会影响寿数。

    对于什么才算过度虞周没细说,而项籍只有一个理解,脱衣时显不出筋肉那便属于肥胖了……

    “樊哙,樊哙!龙且今日的课业完了没有,怎么还在这吃起来完啊?!”

    龙且飞快的收起吃食,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说道:“项大哥你不能这样啊,咱们可是好兄弟,干嘛要为难我?”

    几句话的工夫樊哙已到近前:“嘿嘿,俺还说你躲哪儿去了,原来在亚父的营帐,快走吧,还要老樊动手不成。”

    看着发小可怜巴巴的目光,项籍头一次说话未正视人:“这也是为了你好,人又不是马,怎能随时随地嚼起来没完,当心再这样下去走不动路。”

    龙且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相信这话是项籍说的,以前他从不在这种小事上面劳心啊。

    “别啊项大哥,我现在能开三石弓,能提百斤石锁,大不了再去挥戟千次,别把我扔给樊屠夫啊,干嘛非要习得好水性……”

    眼看樊哙拎起龙且就要出门,项籍犹豫了,他刚刚只是有股奇怪的心思作祟,这才迁怒于小胖子,真要在这种小事上面较真反倒拉不下脸。

    结果就听龙且开始作死:“我这吃点东西怎么就成马匹了,那亚父最近饮水不断岂不是头老龟……”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好好泡他两个时辰,不到时候不许吃饭。”

    范增的脸色阴的很难看,按理说此时的龟还属瑞兽,寓意长寿延年,可是随着虞周的到来,山上的众人都有了另一种共识——老不死的。

    项籍一看范增回来了,连忙起身扶他坐下,在龙且越来越远的辩解声中说道道:“师父,小且也是无心之言,他并没那个意思。”

    范老头看上去并不在意,拄着墨绿色的长剑说道:“听闻钟离昧今日回来,去将你叔父他们喊来,咱们一起听听秦人最近又有何动向。”

    “是。”

    ……

    ……

    钟离昧最近蓄起了八字胡,因为这样更容易接触秦人,常年奔波给了这个汉子黝黑的皮肤,比起往日更像个山野草莽。

    “回禀范老,已经打探清楚了,秦皇此行确实要到会稽,那狗贼屈旬亦在随驾之列。”

    项氏叔侄面目大变之时,只听范增慢悠悠问道:“他现在官居何位?”

    “年前的时候还仅仅是个都水丞的闲散差职,今年刚过秦相易位,廷尉李斯成了大秦丞相,他对屡次被刺杀屈旬老贼颇有兴趣,居然保举了个典客之位。”

    范增眉头微皱:“典客?那便是九卿之列了?因何如此隆重?

    典客司朝觐掌邦属,这是南方的百越战事有了进展么?”

    本来这是老头思考时的自问,谁知钟离昧竟然能答:“倒是有种传闻关乎此事。”

    “说来听听。”

    “听闻李斯想借他之手重整楚地,以行秦国严刑峻法。”

    范增嗤笑道:“这话倒也说对一半,不是借他之手,而是要借他的恶名。

    看来这位李丞相对自己很自信啊,上有秦皇四处巡游敲山震虎,下有他李斯设局引诱,就是不知这背后都有何手段!”

    项籍狠声说道:“不管他有何机谋,这屈旬是一定要杀的,否则大父如何瞑目!”

    范增仔细想了好一阵,这才说到:“去把景寥喊来。”

    ……

    ……

    出于品德导向和个人情感考虑,大奸大恶通常都是面目可憎的,却不懂那种变质的大智慧才令人心惊胆寒。

    换句话说,想要混成风云老奸贼需要更高的手段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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