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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别楚将-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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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周愿意……

    听着吵吵嚷嚷的声音,他开始站在项籍的角度考虑问题,想了一圈,忽然发觉自己才是领偏军作战的第一人选,这是怎么样都不能接受的。

    为什么?

    因为进军中原,接下来的局势将会越来越复杂,英雄、枭雄、奸雄都将悉数登场,虞周不敢说自己可以完全应对这些人,但是比起年纪大了、眼光又有局限的范增来说,他自认可以充当更好的指路明灯而不是用一城一域彰显个人之功!

    说这是大话?绝对不!

    比起虞周来,天下还有谁对于许多人的底细了如指掌呢?

    善谋如范增者,也不是一开始就对刘邦十二分提防,虞周可以!运筹帷幄如张良者,也不可能仅听名字便知此人性情如何、将来可以做敌人或者朋友,虞周还可以!

    早一步防范,就能在交情不深的时候谨防以后下不了手,早一点结交,就能在史书与真人之间找到平衡,悄悄补上某些遗憾……

    更何况,论交情论了解,虞周觉得一旦项籍钻入某些牛角尖,只有自己才是最好的劝谏者。

    说白了,不放心他横冲直撞呐!

    “少将军,秦嘉一事你可知情?”

    听到虞周的话,项籍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秦嘉?发生何事?”

    “就在你领兵攻城的时候,我与军师他们接到消息,郯地有名唤秦嘉者,已经拿下郯县城池了!”

    项籍想了一下位置,说道:“这是好事儿啊,反秦义士越多,暴秦覆灭越快,怎么了?”

    “此人想要依附于楚,但是他拒绝承认楚王,更不许我等踏入郯地半步,听说已经自立为大司马,正在寻找新的楚王……”

    项籍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有了一个张楚,又来一个伪楚,这些人把项某当什么了?

    项氏三代事楚,我至今仍不敢领上将军位,他们倒好,又是王又是大司马的,辱我太甚!”

    这一下,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因为项籍的模样太可怕,他那双重瞳动作稍大都跟发火似的,真正发火简直目呲欲裂,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这种时候,也就几个最相熟的敢搭话。

    龙且以为虞周在帮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后者,激动的出列道:“少将军,给我数千人马,我去郯县提了他的人头回来,以解心头之恨!”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沛公的路() 
楚军兵临彭城,算是摸到中原的一点边儿了,这个时候,往哪条路走都会有无数过去没有遇到的问题等着大伙,所以小小的会盟一次非常有必要。

    在此之前,虞周不介意把秦嘉卖掉换来自己不用领兵的机会,省的到时候多出一个与盟者,给楚军添堵。

    这事儿龙且稍微有点诧异,因为纸条上不是这么说的,子期当初也不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很感激,小胖子认为,这是兄弟为了让自己领兵无伤大雅的夸张了一下,至于秦嘉什么的,还是让他永远闭嘴为好。

    争天下的就没有好人,好人也会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优胜劣汰,要么消亡,要么转变。

    陈胜就在转变。

    接到会盟邀请的时候,这位张楚的陈王刚刚杀完人……

    又杀人?陈胜也不想的啊,是那些人太没有点眼力价,这都称王的人了,还有人叫着他的小名宣扬过去当佣工时低三下四的模样,是个人就受不啊,所以干脆一了百了……

    “大…大王……”

    “何事?”

    “尚书孔鲋留下一封书简,请辞了……”

    陈胜正在塌上喝酒,听完这话豁然直起上半身,神情有些错愕,但他并未急着开口,而是挺着身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把身躯重新埋进卧榻,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般,淡然回复:“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侍者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放下一份竹简,然后慢慢倒退回来,继续道:“项楚遣人来信,说是要在彭城会盟,请大王前往一叙……”

    话音刚落,侍者就知道自己刚才多退的那两步简直救命了。

    气急败坏的陈胜随手把酒坛子扔出来,“啪啦”一声砸在地上陶片四飞,怒道:“项氏还有脸让我去会盟!先前杀我使者怎么说?败我大军又怎么说?不去不去,不见不见,他们的人呢?拖出去斩了!”

    侍者很为难,还是硬着头皮道:“回大王,捎信者非旁人,乃是左校尉陈馀。”

    刚走一个张耳,又走一个孔鲋,陈胜正在堵心呢,闻听陈馀归来面色稍缓,急忙问道:“陈校尉何在?”

    “送来口信,便去追武将军他们了。”

    陈胜这次连脑袋也扔进卧榻,毫不掩饰自己一脸失望:“难怪听人说为王者便是称孤道寡,原来如此……走吧,走吧,都走吧……滚!你也滚!”

    侍者连滚带爬的走了,陈胜心里怎么也无法安宁。

    与他心绪不同的是,这座刚刚修建完成的王宫异常平静,风吹无声水过无痕,下人们几乎屏住呼吸粘走知了,平添一份静寂,显得不似人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有陈王一人的宫室里传出一声喊叫,既像告诫自己,又像隔空在与什么人赌气:“寡人不去!中原九地我已占据三分,尔等终有一日要上门求寡人,迟早的——!”

    ……

    ……

    从沛县往东北走,过了泗水有一座微山,相比后世,碧波荡漾的微山湖还未成型,但是其前身泗水泽已经颇具规模。

    攻打丰沛二县的时候,刘季忙中出错留下点纰漏,让泗水郡的郡守壮给跑了,跑到隔水相望的戚县招兵买马准备再战,这哪儿能看着啊?

    于是沛军渡河了,先是一鼓作气解决掉郡守壮免除后顾之忧,再然后,兵发薛县连番猛攻,总算拿下了这座坚城。

    说薛县是坚城?这话一点都不虚,作为古薛国的故都,薛县拥有完整的内城、外城、瓮城与护城河,三丈有余的城墙下面,仅是城壕就有六七丈宽,很是不俗。

    要说一座古国都城早该被时间湮没了,但是薛县不一样,因为这地方后来一直属于战事相对稀少的齐国,再加上后来孟尝君历代经营,所以此城不仅没有衰退,反而生出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很是难得。

    孟尝君,妫姓、田氏、名文,战国四公子之一,但是有一点他与其他三人不同,那就是人家的平原君、信陵君都是封号,只有田文的孟尝君乃是谥号,所以时人称呼的时候都是以“薛公”作为尊称,说的就是他封袭于薛地,此为食邑。

    孟尝君无愧薛公之号,他在时,薛县曾有整个齐国数一数二的制陶场,还有从不熄火的冶金坊铸炼各种铁器,当得上齐之重邑。

    以至于田文过世之后,埋骨地也在这里,同样选择以薛县作为最终归宿的,还有平原君门下的毛遂……

    说来说去,刘季对于薛县往来不绝的铁器垂涎已久,为兵甲计,他是豁出老命也得打下来啊,现在坐拥此城,刘老三反而失望了。

    “夏侯婴?夏侯婴!你他娘的就会吹牛,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斩金断铁的利器?怎么一劈就断了?”

    夏侯婴梗着脖子:“季……沛公可别瞧不起人,这把剑是比不上咱们从江东人手中得来的几件兵器,可是比起秦人府库所藏,已经锋利多了!”

    “锋利有什么用!啊?我要的是能砍人的,不会轻易被敌人砍断的兵器,现在这样子,那不是拿弟兄们的命开玩笑嘛!”

    周勃见状连忙圆场:“沛公,夏侯婴走南闯北见识颇多,他说薛县兵刃锐利可用,那就万万不会有假。”

    “是啊沛公,大家都是兄弟,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刘季握着一柄残剑,眼珠子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不甘道:“不行,这样的兵刃尚不足用,我得对弟兄们的信任和性命有所担当!”

    夏侯婴不解:“沛公,这兵刃跟江东人的没法比,但是与秦人相较不差分毫,已经可以了吧?”

    刘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凭什么江东人拿着神兵利器所向披靡,我们就要拿性命硬拼?

    看看薛县城外弟兄们的尸首,你们俩窝心不窝心?啊!?”

    这时候,结巴周昌他兄弟,心眼实诚的周苛说话了:“沛公,这也没啥吧?大伙都是苦哈哈的命,用啥不是用啊。

    只要能拼的过秦军,咱非跟江东人比较干啥?江东人又不是敌人。”

    刘季眼睛里有光芒一闪而逝,抬起头打了个哈哈:“我也没说非要与江东人比较,只是利器在手能使大伙少些伤亡,我想让乡亲父老都活着回家,这没什么错吧?!”

    “沛公仁义!”

    “沛公仁义!!”

    随着三三两两的叫喊声,沛军中人对于刘季无不拜服,说话间,已经有人开始出主意:“沛公,要不咱们联络一下樊哙,让他帮忙问问江东人的兵器卖不卖,这总行吧?”

    “是啊,咱们现在既有地盘又有人,跟他们买些兵器就是了!”

    刘季叹气:“哪有那么多钱粮啊,您以为我这个沛公是好当的?多少张嘴指望老子吃饭呢,下邑总是有流民,我恨不得把自个儿煮了喂他们……”

    “嘿嘿……”

    “哈哈……”

    一片傻笑声里,这些家伙均被刘季的说辞逗乐之余,也对他更加敬重,纷纷开口安慰。

    “沛公别愁,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就是就是,陈王虽然势大,但是他对百姓真不如沛公,我们都愿唯沛公马首是瞻。”

    有吹有捧正在其乐融融,老天爷看不下去了,一个骑士纵马至,气都没喘匀就开始报信:“沛……沛公,大事不好啦,陈将周市攻略方与,吕直已经开城纳降了……”

    刘季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什么?陈王的部属为何忽然犯境?之前与他不是有过约定吗?”

    传令骑士这才有空喘口气,继续说道:“属下……也不知道啊!听说周市将军奉陈王之令经略魏地,兵临城下的时候,陈军放言方与和丰县都是故梁王孙假徒之地,应该算作魏地……”

    刘季再也无心他事,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丰邑,丰邑……丰沛不分家,他还要打我的丰邑?!”

    “属下来时陈军已经动身,如今……恐怕已经围城了……”

    刘季当即拍板:“回军!夏侯婴、周勃、还有那谁,领着弟兄们回去支援!丰邑不能丢!”

    “陈涉与周市欺人太甚,丰邑不能丢!”

    “呸,什么陈王,暴秦还未伤筋动骨,他倒开始以势压人了,老子不怕!”

    “对,不怕!”

    出来打个薛县,老窝差点被人给端了,刘季和他麾下的沛人别提多恼火了,群情激愤中,他们把薛县的兵甲钱粮卷了个干净,再配上堆积怒火的双眼,顿时有了几分悍卒模样。

    骑马的、走路的、持戟的、握剑的……一行人如他们脚下的烟尘一样从薛县浩浩荡荡飘出来,直奔来时方向赶回去。

    “那谁,曹无伤!我领弟兄们回去驰援,你跟贾平守好了薛县,等大伙击退敌军,我给你记个大功!”

    曹无伤刚要反对,刘季继续说道:“听着,这事儿比什么都重要,别老是惦记着杀人争功,老子要是败了,还指望从薛地再翻身呢,明白了没?”

    话说到这里,曹无伤再无异议,不过此人有些小聪明,看了一眼远处问道:“沛公,贾平乃是泗水郡监,新降之人如何能信?我怕威望不及他,有负沛公所托……”

    刘季听完沉着脸想了一会儿,再往四周看了看,实在无人可用,只好叫过一名近卫:“周緤你也留下,听曹无伤的见机行事!”

    “喏!”

    “沛公放心!”

    安顿好了这边,刘季坐上一辆旧战车随沛军一起出发了,走在路上,他感觉五内俱焚心急火燎,实在难以想像丢掉丰邑会怎么样。

    仔细算起来,刘季一家子所住的中阳里应当属于丰县,只不过他在沛县混的更熟,再加上这两个县城之前不分彼此向来亲厚才被当做一地看待。

    现如今周市用兵丰邑,简直就是往刘季的心窝子里递刀子!

    越走越着急,越着急越策动驽马快些拉车,等他觉得骨头都要散架的时候,车先散架了。

    随着咔嚓一声,一只轱辘抛下难以为继的车驾独自跑掉,整个战车忽然为之一倾,两匹驽马仍在傻乎乎往前拽。

    也是刘季命好,正好遇到了一块草地,车子刚刚失去平衡的时候,他就被狠狠甩出来,狼狈的打了两个滚,却还能自行站起来。

    “沛公,你没事吧?”

    “沛公,莫非此乃不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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