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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旗语手急报的张黎，一面命令弩炮调整射击方向，一面把身边二千预备队派往前线。这次带兵进行支援的是雄鹰营乙队千总黄飞鸿，这个老兵痞在张黎身边就等着这个时刻。当张黎命令黄飞鸿带队支援时，黄飞鸿正爬上寨墙高处观察敌阵，他与张黎的关注视角不同，黄飞鸿专门盯着高价值目标，当二百多白甲骑兵上马躲在正黄旗骑兵身后准备出击时，黄飞鸿就在心里默默地记下这些白甲骑兵的大致位置。
黄飞鸿看到这批白甲骑兵出击位置靠近东侧寨墙，就意识到身着黄甲的正黄旗骑兵是为这批白甲骑兵做掩护，至于这二百白甲骑兵要干什么，黄飞鸿并不关心，他所关心的是如何消灭这批军功含金量高的目标。因而，他猜测这批白甲骑兵一定是沿着东面寨墙向北逃窜，利用二千正黄旗骑兵冲击破奴军军阵的空隙向正黄旗北部军阵而去。
所以，黄飞鸿一到前线就把自己本部一千火铳兵布置在军阵的东部，为加强本部作战意图的隐蔽，黄飞鸿除了派三百神射手变成一个向东的横阵外，其他剩余部队假模假样地由东向西列出两个纵队，似乎是在加厚已然成型的军阵之后。女真正黄旗二千进攻骑兵，先是在马上三连珠急射，随后虚夹骑矛向破奴军方阵呐喊着扑了过来。
早已列阵做好准备的破奴军火铳兵，采用传统三段击战法，震耳的火铳射击把女真骑兵打得死伤无数。正黄旗骑兵胯下战马不是被击穿胸口，就是在战马侧身划出一道血色深沟。速度并不快的女真骑兵，虽然射出的箭矢造成了破奴军一定的伤亡，可破奴军火铳铅弹刮起的金属风暴，令进攻的女真骑兵苦不堪言。女真正黄旗身上的铠甲，纷纷被破奴军火铳铅弹撕裂，卷带出阵阵血雾和内脏。
这个时候女真甲喇额真宜林布，看准时机双脚深磕马肚，手里的马鞭猛抽战马臀部，左手把缰绳一松打马沿东面寨墙疾驰。宜林布的算计是，破奴军六个主要方阵分别面朝南北，要想转向对付他们小股骑兵并不容易。哪知宜林布在算计，破奴军老军伍黄飞鸿也在算计，当女真白甲骑兵刚进入视线，黄飞鸿就命令手下一千火铳兵快速调整队形。
待宜林布的骑兵刚进入到黄飞鸿部东南侧时，黄飞鸿就下达了射击的命令。破奴军火铳兵持续射击，直打得女真白甲骑兵死伤惨重，尽管这些白摆牙拉骑兵马术高超，纷纷在马外侧采用镫里藏身，可破奴军火铳铅弹只要是射中战马，高速奔跑的战马非死既残，战马身下躲藏的白甲骑兵一个个坠落在地，或跌伤胳膊大腿，或头颅触地而亡，或被重伤倒地的战马压住不能动弹。
宜林布的运气本来不错，他躲过了破奴军两轮火铳射击，眼看就要越过破奴军火铳的封锁线，他前面的一个白甲骑兵马失前蹄后向左一歪，奔驰中的战马在倒地的瞬间还保持着翻卷马蹄的动作，宜林布的战马正好在此路径上，结果两匹战马马蹄对踢，宜林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从马脖子摔出五六丈远后，避雷针般的头盔只插入地，宜林布当场昏死过去。
从宜林布身上的盔甲来看，这个鞑子军官就是甲喇额真，对于这个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军功黄飞鸿怎能错过。他一面命令整只部队快速前进，一边在进军路上调整着队形。前往何和里部传令的白甲骑兵，最后只有一人被火铳铅弹打断胳膊后逃了出去。他到达何和里部时已经因失血过多接近死亡，仅仅向何和里转述了努尔哈赤命令何和里部突围的命令，至于努尔哈赤遗诏的内容他并不知情。
何和里接到努尔哈赤的汗令后，也不由得悲从心起，他下马对着努尔哈赤帅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决然带领八千骑兵向北突围而去。尽管在正黄旗大营北侧的破奴军对正黄旗突围有所准备，可何和里毅然决然地突围行动，还是令防守在此的三千破奴军有些措手不及。驻防在此的是破奴军胡明部两个千人火铳兵队，他们有些想当然地在正黄旗军营营门处布置了一百多门装填好火药和散弹的虎鐏炮，他们都认为只要努尔哈赤还在帅台上，女真正黄旗战兵就不会抛弃努尔哈赤单独逃离战场。
结果，何和里带领八千骑兵向北冲击时，他们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有负责虎鐏炮的二个孩儿兵出身的把总詹天喜、沈工震最先做出反应，一百多虎鐏炮被依次点燃，团团散弹成功封堵住了正黄旗北面营门，把一千多正黄旗骑兵活生生地打出一道血墙。可正黄旗大营是女真人修建的，那个地方薄弱他们十分清楚，何和里一面命令前锋从营门冲击，一看此路不通就立刻命令大部人马转向。
何和里命令骑兵用套马绳拖垮东北三十丈的寨墙栅栏，剩余七千多骑兵从这里向北急驰。在这里把守的胡明部千总杨永涛刚刚集中部队准备在营门前迎敌，没成想正黄旗从东面破墙突围。待杨永涛率领二千火铳兵赶到破口出进行阻击时，正黄旗骑兵已经跑出去五千余人马，杨永涛只得命令手下火铳兵乱枪随意射击以求达到最大战果。但是，杨永涛这次阻击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目标，只把女真正黄旗骑兵残余尾部不足一千骑兵的尸体留在了战场。
第四百九十一章西风急东风破鬼云出鞘斩奴酋（四十三）（）
何和里带领女真正黄旗骑兵一路向北狂奔，在穿越女真北方营寨时他们只遭到了打扫战场的破奴军辅兵零星拦截。可何和里不敢恋战，即便是面对破奴军数百人的辅兵，何和里只管催促不得与任何破奴军小股部队纠缠，全力向北突围。远在双胜山观战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看到数千正黄旗女真骑兵突围不由地大怒，他眼离望远镜转头看了一眼地图上对破奴军带队军官的标注道：“来人！传令杜小山斩杀该处负责指挥的千总杨永涛！”
很快双胜山上旗语手就用接力传递的方式，把张大帅的命令传到胡明指挥阵地。杜小山在接到命令后打马就准备向北而去，胡明在得知张大帅的命令后，一面调派兵力阻挡李永芳带领的乌真超哈营进攻，一面骑马冲到杜小山坐骑旁，拽住杜小山的马缰求情道：“小山兄弟，杨永涛犯错该死。可破奴军条例中有规定，只要是金质奖章获得者可免死一次。这杨永涛得大帅亲自颁发的二、三等金质奖章各一枚，按破奴军条例可免死二次。你看。”
哪知杜小山根本就不卖胡明的账，他挥鞭铲飞胡明拽扯缰绳的手，面色阴冷地回道：“胡都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破奴军条例：违抗军令者杀无赦！大帅军令已下，杨永涛死有余辜！”
说完，杜小山从怀里拿出张大帅的金牌对着身边督察一挥，打马向西北飞驰而去。看着杜小山跑远的背影，胡明心中一阵阵发冷，他这才想起张大帅可不是参谋长古新，是个高职位都统领都可以拿捏。张老大的手黑心狠，还没有一个老兄弟敢去撅他的虎须。这个杜小山更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只要是张大帅下的命令也不管对错，执行起来从不打折扣。
胡明此刻也只能暗自叹息杨永涛倒霉，胡明一拨马头走回自己的指挥阵位，他得把李永芳的进攻给打回去，还得防备女真正黄旗从他这个方向突围。真要是他这里出了纰漏，张老大搞不好要拿他开刀。尽管李永芳所辖二万乌真超哈营火铳兵，排出八个方阵向他阵前压来胡明却并不是很担心，因为李永芳带领的乌真超哈营火铳兵西面的侧翼暴露在赵光明阵地前。
回到指挥阵位的胡明站立在马背上，观察双方火铳兵排枪射击对决。胡明看到黄志部五千火铳兵虽然也破奴军惯用的千人军阵，在军阵具体的布置上却与其他战兵营有所不同。约一千多老兵都是趴在地上射击，更有神射手小队在阵前重点击杀乌真超哈营带队军官。由于女真乌真超哈营战兵身上的盔甲是深灰色，与破奴军黑色衣甲颇为相似，在天色渐晚时令观战的胡明在用肉眼观察敌阵时，还以为是破奴军两只部队进行军演。
刚才破奴军弩炮主要是在攻击女真正黄旗营寨，而且在战场上连续发射了十几轮，必须更换弩炮弓绳还得调整射击方位。这就使得前线的破奴军火铳兵暂时失去了炮火的支援，在双方火铳噼啪作响声中，完全是火铳对射的决战开始了。由于没受到破奴军弩炮开花弹的轰击，李永芳当然要把握这个绝佳战机，作为一个战场老手，李永芳当然知道火铳射击必须有密度，才能真正压制住对方火铳。一直都很怕死的李永芳，自打彻底投靠女真人后，也一下变得英勇起来。
他命人用驮马拖来一辆观察敌情的斗车，李永芳站在望斗上向破奴军军阵眺望。乌真超哈营的队列行军还是得前行五十步就必须停下来整队，这就大大延缓了进攻的速度。刚才佟养性带大军进攻乌真超哈营寨外破奴军阵地，就是采用散兵乱攻遭到了全军覆没，巴布泰贝勒心里对解救女真正黄旗大营里的父汗努尔哈赤已经不抱任何奢望，尽管巴布泰嘴上没说，可他不愿意派更多地部队出营接战，就已经把他的态度表露无遗。
对面的破奴军黑色军阵，由五个千人军阵排列出一个长长的横阵，乌真超哈营战兵在离破奴军军阵还有七十多丈远时，破奴军第一轮火铳就已经发射。零散且并不密集的火铳声响起，破奴军阵前一个个由二尺高土袋组成的低矮护墙后，冒出团团火铳射击产生的白烟，乌真超哈营各部领队旗手率先遭到重点打击。李永芳这才发觉，佟养性建议把带兵的女真军官放在阵中靠后的位置是多么的正确，要说这些女真军官在阵前被破奴军射杀，这前线进攻绝对就乱套了。
可前线倒下的战旗刚有人接手不久，再次遭到破奴军神射手的狙杀。连续三个旗手倒地后，再次拿起战旗的战兵一个个变得聪明了许多，他们在捡拾战旗后全部躲在阵中人群密集处，令破奴军神射手失去了击杀目标。黄志部火铳兵临战经验丰富，他们抬高火铳射击角度在把总的口令声中向敌阵击发，在乌真超哈营军阵里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双方相距八十丈，正好是破奴军火铳最远射程，乌真超哈营阵前的盾牌手里的盾牌，还是抵挡住铅弹的侵袭，铅弹强大冲击力只是把盾牌手击退三步牢牢钉在盾牌之上。可破奴军火铳抛射战法，还是在军阵中的乌真超哈营战兵身上击出团团血色粉雾，倒地的战兵随后就被他们身后同伴践踏，他们的痛苦的哀嚎声也随之渐渐消失。
远在二里半外的李永芳，到这才发觉佟养性令全军散兵队形进攻时是多么的无奈，破奴军还没发射开花弹仅仅火铳射击就令乌真超哈营死伤不少。就在李永芳还庆幸他的部队没遭到破奴军开花弹的轰击时，赵光明部阵地五十门弩炮随即向乌真超哈营进攻军阵的左翼发射了开花弹。就这次炮击让乌真超哈营左翼方阵陷入混乱之中。
李永芳看到这种情况没做丝毫犹豫，立刻命令左翼军阵不再管阵型完整快速接近破奴军军阵。经过半个时辰的调整，胡明部五十辆战车已经调转车头缓慢地步入经过阵位。胡明把这个进攻阵位安排在整个军阵的右翼，就是考虑到赵光明部弩炮一定会对女真乌真超哈营进行炮击，至于自己军阵的左翼，胡明手里握有足够的骑兵，当双方混战在一起时，骑兵就是左右战场胜负的决定因素。
当乌真超哈营左翼呈散兵进攻状态时，胡明立即命令战车插向敌军左翼军阵中，将乌真超哈营进攻势头打乱。赵光明阵地上开始向乌真超哈营军阵左翼射出第二轮开花弹，加速了乌真超哈营左翼的混乱，如同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乌真超哈营官兵们向破奴军军阵猛冲。这片灰色的海洋在开花弹隆隆地爆炸声中，呐喊着冲向七十丈外破奴军右翼军阵。
此刻，破奴军右翼一千火铳兵军阵，持续向进攻的明奸战兵们发射火铳铅弹。乌真超哈营左翼六千火铳战兵，在冲锋的道路上不断遭到赵光明部阵地上射来的开花弹，开花弹在密集的军阵中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两轮开花弹炮击，就在方圆不足半里的地域内遗留下六七百死伤兵卒，再加上破奴军火铳不断的射击，乌真超哈营火铳兵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死亡的代价。
特别是胡明派出的五十辆战车，每五辆战车组成品字型进攻阵型，在一里宽大的阵面斜插前进，构成了破奴军最典型的大斜面进攻阵型。虽然战车行动缓慢，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