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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草原决战血海流千里（二十三）（）
大明崇祯七年仲春，额斯热格草原清晨，东方天际闪现一缕红色朝霞，天空中闪耀一晚的繁星略显疲态。在微弱的晨光中破奴军鲁得银部战车营排列好进攻阵型，吃罢战饭的破奴军将士们个个精神饱满，他们的都统领鲁得银昨晚发出命令，他们战象营将获取破奴军今日战役首功。尽管战象营是破奴军中主力战兵营，自从数年前白山大战后就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上次额斯热格草原同一战场与蒙古大军那场遭遇战，战象营打得也十分憋屈。
战象营普通战兵都清楚他们的都统领鲁得银在破奴军中地位超然，不但资格老还曾经是破奴军中二个一等都统领之一，要不是他媳妇弄死了张大帅的朝鲜女人，鲁都统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副帅。现如今这些都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他们关注的是是否能在战场上捞取自己的军功。这三天备战，战象营在战车上挂上了通过障碍的木板，备用犍牛身后拖有装沙袋的板车。战车里弩炮的炮弹也是高爆开花弹和高硝开花弹，由此能看出鲁得银在破奴军中任何地方都非常吃得开玩得转。三百辆移动箱车和近七百辆装运炮弹的箱车，组成了战象营后备大军，加上付瑞阁部骑兵鲁得银这支偏师人马达到了近四万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进攻的号角从额斯热格山上传出，战象营进攻阵位顿时响起一片挥鞭启动战车的声响。也就在鲁得银部出击前，额斯热格山上张大帅指挥阵位也是忙成一片。一向在战场上不太讲究的张大帅今天心情不错，他显摆地穿上了五狼头战袍。张平安早饭吃得很是舒坦，打着饱嗝裹着件貂皮披风走到太师椅前，光线不好他暂时看不清战场态势，只是按照制定好的方略下令鲁得银部率先出击。
在战场上张大帅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光辉形象，金瓶梅类似的骚书是不会看的，春秋之类的史书也不应景，他只能在马灯光亮下翻阅情报处送来的谍报。战场谍报张平安已经在战前就熟知，他看的是大明传来的各种谍报。因为大明谍报都不是急务，张平安看看谍报只为战前消磨时光。大明朝廷上的争斗，看得张平安直摇头，闯贼高迎祥与大明官军在陕西数度交手各有胜负，大明朝廷居然还把高迎祥当成草寇。这个时代的高迎祥由于劫掠了大量的金银，又有前往破奴军控制的归化商道，高迎祥闯军向草原新成立的土默特汗部购买了大量的马匹，组成了一支三万人的骑兵部队。
高迎祥的这支骑兵大军，采用的战法居然是破奴军惯用的大斜面进攻战法，把孙传庭和洪承畴两路官军打得不敢紧逼其老巢。而张平安的老兄弟卢象升被大明朝廷放在河南，尽干些剿灭山贼的勾当，数万天雄营官兵朝廷居然只发了三千两白银的饷银。看完这份谍报，张平安叫来不远处的曲国政手指谍报小声道：“卢建斗在大明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咱们得想办法接济一下他。这银子我来出，你呢想办法分批给。建斗精明着呢，他或许能猜到银子的来历，用不用是他的事儿，唉，我这人就是见不到老兄弟受委屈！。”
眼看着无聊的张老大又要没完没了夸自己曲国政赶忙点头想跑，没成想张平安一把拉住他道：“别急着走呀！我还有正事没说完。你回头让张汉秘密派几个参谋入关去京城，让赵虎成最近去巨鹿附近找个像桃花岭那样的地界，最好能藏三千人马。让亲卫营千总吴隼选七个把总前往探查地形，这事儿今年夏天一定要办好。让郑泰想办法在巨鹿周边几个县安插咱们的人，有些局我得提前几年布好，这可是关系到卢建斗生死存亡的大事切勿疏忽，谨记！谨记！”
听完张平安这番话语，曲国政内心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张老大给卢象升送银子，从表面上看是为了帮助卢象升，其实张平安这里面暗藏杀招。曲国政非常清楚崇祯皇帝疑心颇重，最忌讳带兵重臣与破奴军交往。张大帅明知崇祯皇帝的为人还要这样做，无非是激怒崇祯皇帝给卢象升定罪入狱。如此一来，极为喜好作政治交易的张大帅，一定会用优厚的条件把卢象升要到自己手中。张大帅曾经说过，卢建斗为人忠义其谋略深远，破奴军不希望有这么一个对手。曲国政知道张大帅这是在用离间计，就是想要离间崇祯皇帝对卢象升忠心的猜疑，曲国政内心暗自叹气，这崇祯皇帝在肚量上是不如天启皇帝。
也就是卢象升这个与破奴军共渡危难的老兄弟有面子，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心肠不善的张大帅给灭了口。最让曲国政感到害怕的是，张大帅这人布局神鬼难测，他的双眼似乎能看穿未来。也正因如此，每当张大帅闲来耍笑说自己曾经是天上神仙，大家都会把他的耍笑当真。张大帅这是在为卢象升数年后可能遇到的危机布局，这种能看透未来的能力怎么不叫人害怕。曲国政满脸写满了心事走开，参谋长古新偷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谈话，因为涉及到参谋部的事，古新当然要问个明白。
“大帅，你这是想干嘛？”古新也知道他偷听这事瞒不过精明的张平安，索性直接发问以显得他内心无鬼。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这是为将来担心呀！这天是越来越冷，地是越来越旱，来咱们破奴城的大明百姓也越来越多，要养活这么多人不容易呀！要是打败了林丹汗的大军，下一步。”
张平安的感叹并没能继续，额斯热格山下进攻的各战兵营在牛角号声中纷纷进入出战阵位。透过早上阳光，在高处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可以很轻易地观察到整个战场，层层叠叠的出击军阵布满了宽达数十里战场。破奴军进攻主体军阵是三百多人组成进攻单个方阵，正面一千多个鱼鳞般方阵厚达五里。破奴军炮队分成了数十个火炮群，以及三百多个移动弩炮箱车炮群，各战兵营中随军弩炮调入破奴军两大炮队，为整个进攻战提供持续火力支援。
额斯热格山上除了张大帅指挥阵位还有两大炮队统领杨威和杨妹妹的指挥阵位，在方圆数百里唯一的高山上，他们可以利用高倍望远镜观察敌情。今天天气不错，向西进攻的破奴军可以在顺光下战斗，炮队俩统领采用旗语手传递消息的方式传达命令。额斯热格山上好地方不多，张大帅和参谋部占据了最佳观察位置，炮队两个统领的阵位只能挤在帅台下发三丈。这是，参谋长古新走到张大帅身边提醒道：“大帅，可以开始了！”
手拿望远镜观察敌情的张平安收回望远镜，看了一眼额斯热格山下数百个涂有红色日月标志的白色帐篷问道：“徐院按他们准备好了吗？”
古新点点头回道：“放心吧大帅，随军医署徐强院按他们早就准备了八百张床，三百个手术台，轻伤兵在前面处理好后直接送到东面辎重营修养，重伤员在下面待一天，伤情稳定后再送到辎重营。”
听罢，张平安点点头转脸看了一眼飘扬的战旗道：“那就开始吧！今天风向对我军有利，但愿别出幺蛾子！”
“轰！轰！轰！”额斯热格山上三声号炮响起，引来山下破奴军黑色军阵海啸般狂呼。
“威武！威武！威武！”
破奴军火炮群首先逞威，火炮炸响后浓烟滚滚，额斯热格山上的张平安听到了闷雷般连串炮声。连片蒙古军营中一顶顶帐篷被掀上半空，张平安通过高倍望远镜能清楚看到四散奔逃的蒙古战兵，受惊的战马成群乱跑，踏翻了更多白色帐篷。炮队所属弩炮箱车穿行在向前的进攻军阵中，火炮前三轮炮击几乎是按最远射程炮击，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对敌人进行心里震慑。弩炮开花弹覆盖才是今天炮队主要战法。
对付蒙古人帐篷里可能的障碍，炮队弩炮照例用开花弹进行放火，这样做主要还是掀开蒙古人挖掘障碍外帐篷伪装。作为蒙古大军的军师，阿尔斯楞也采用了很多办法进行放火，比如在帐篷上浇水。然而，蒙古帐篷都是用动物皮制成，动物身上的皮不管怎么处理都含有油脂。支撑帐篷的架子也是木质，在蒙古包中还要住人，蒙古人一般只会在外层浇上水。破奴军高硝开花弹属于瞬间爆燃，提纯后的硝石极易在瞬间燃烧，阿尔斯楞这种简易防火策略失效也在必然之中。
破奴军在战前准备充分加上风向有利，炮队弩炮两轮炮击后蒙古军营燃起的大火连成一条长达十里的火线。在风力的作用下，数丈高大火很快烤干了西面大营里的后方帐篷，当破奴军弩炮再次用高硝开花弹炮击蒙古大营中的大火由火线变成了火海。大火烤热了天空加剧了风势，本来不大的春风聚变为狂暴的强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看得额斯热格山上的张平安一阵心悸。他不得不下令减缓进攻的节奏，张平安最害怕的是破奴军盔甲容易着火，要是破奴军进攻速度过快，这场大火很有可能烧到自己身上。
第八百六十六章草原决战血海流千里（二十四）（）
额斯热格草原方圆上百里升腾的大火，逼迫进攻的破奴军军阵减慢了出击的步伐，零散的火铳射击声预示着前线神射手在清除残敌。人是不能控制火势大小和风向，破奴军主帅张平安采取稳妥战法避免不必要损失。而在南方推进的鲁得银战车营，经过一个时辰的行军达到蒙古大营的南缘。战车上弩炮本已装填好高硝开花弹，随着蒙古大营全面起火鲁得银下令战车换上高爆开花弹。这次战象营进攻张大帅没有特意给出限制，就是他认为战车营不会很快突破蒙古人军营防线。
作为战车营都统领的鲁得银心里有着盘算，他舍弃参谋部制定的进攻线路，先是南插然后向西平推。鲁得银认为，蒙古人不善于防御，即便是挖陷坑也是有些草率。鲁得银常年率部在额斯热格草原与林丹汗部对峙，他非常清楚蒙古人的德性。上面让他们怎么挖坑，这些蒙古牧民肯定就不会走样动脑筋乱挖。鲁得银可以肯定的是，蒙古帐篷里壕沟几乎全部对着东面。经过多日观察，鲁得银和两个协统楚補善、陈玉川发现了蒙古军营的弱点。
这个弱点就是蒙古军营是按鱼鳞阵布防，每个营地间相隔三十至五十丈，这个空档足够破奴军战象营在此运动作战。他们的战法是选定几个突破口，用上百辆战车用木板铺通障碍，战车越过这个障碍后沿空档穿行在敌人大营中。当鲁得银把这个战法上报张大帅后，得到了张平安的高度赞赏，张平安认为这相当于后世坦克战击破敌人壕沟阵地的雏形。尽管张平安对鲁得银的新战法赞赏有加，却依旧没看好战车营能很快突破蒙古人的防线。
在前线带队的是战车营协统楚補善，他这个拗口的名字让张大帅很是开心，张平安给他取了个雅号楚捕快。按破奴军战场条例来说，协统军官一般不允许直接上前线接战，万一这种高级军官阵亡会严重打击部队士气。可今天战象营都统领鲁得银有些发急，他本想着亲自带领第一辆战车，结果楚補善以破奴军条例为由接替鲁得银上阵。在摇摆行进的战车上，露出半截身子的楚補善透过大火燃烧产生白色烟雾，看到了战场上随处可见黑炭般人马残体。
战车前进的速度不快，迷雾中能看见许多剥落大块皮肤的人形动物，他们有的被烧瞎了眼睛倒在地上苟延残喘，有的上半身露出红肉粘连着皮肤，下半身血色中还能勉强看到皮甲的痕迹，这些蒙古伤兵漫无目的塔拉着头到处游荡。他们的唯一的共同点上都不会说话，这种白日再现地狱般景象连胆大的破奴军将士都不由得禁声。跟随战车前进的鬼刀队用手中长矛或者战刀结束了这些孤魂野鬼的生命，破奴军将士们认为自己在做善事，帮助这些蒙古战兵脱离苦海。
受下风口的影响，满是白色迷雾的战场上楚補善也不知道自己领着队伍走了多远，大概到了战场什么位置。作为战象营前锋部队，楚補善带领了一百三十辆战车和三千六百多鬼刀队战兵。在迷雾中穿行前楚補善还算是干了件有远见的事，破奴军鬼刀队属于重甲步兵，身上盔甲比普通战兵要重。一般鬼刀队步行的极限是五里，楚補善于是把鬼刀队分成两波，一波步行一波骑马跟随三里一换。鲁得银部配属的鬼刀队编制与赵光明和严诚部鬼刀队有所不同，中央集群中鬼刀队为九人，鲁得银鬼刀队为十人。
多出来的一人既可以在战时整队人牵马，又能在鬼刀小队出现伤亡时替补增加了鬼刀阵的灵活性。在蒙古大营中穿行的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