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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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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阿秀嫂那充满期盼眼神的目光。

    军营里,已经彻底乱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枪响,一扇扇房门打开,枪弹如同雨点般扫在进攻者身上。十几个人被围在里面,顿时被打乱了阵脚。

    只能拼命的向外逃,可是好不容易退到营门处,黑夜里几声马撕传来,十余匹高大的阿尔比昂战马,如同幽灵一般,自暗夜中杀出。马上的骑士挥舞马刀,开始自己的狩猎之旅。这些逃亡者,还不等想到办法,马刀就已经在空中划起一个圆弧,随后带着鲜血飞起,死尸无力地倒下去。

    十分钟之后,孙美瑶在营房内听着部下回报,脸上不喜不怒,冷声道:“你们这两年养的太娇了,从明天开始,全部加强训练。我要你们变的更强一点,更快一点。打淮上军咱们没赶上,吃十八条小虾米,这没什么可自豪的。我这次到济南,得跟大帅说,给咱们加点担子,我们骑兵标,不是养老标!”

    “大人,其实这已经不错了。这些乱贼可不得了,胆子大的很,居然拿着苹果,就想来攻炮台。”

    炮台的镇守管带,虽然不知道孙美瑶和赵冠侯的真实关系,却听说过,这位炮兵标的帮统,在大帅面前说句话,比协统都好用。何况这次是自己办事不利被抓了痛脚,哪还敢不奉承。边说,边将那布袋里的秘密武器倒出来,正是山东特产品之一:苹果。

    孙美瑶哼了一声“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要不是我们来,这些人拿着苹果说是炸蛋,你的炮台是否守的住。一百多人对付二十个人,是否有把握!把兵带成这样,我啥也不说,只能据实回奏,请大帅定夺了!”

    那名管带知道要糟,连忙的说好话赔小心,又连忙着把一张银票递过去,随即又献宝似的,将缴获的那个本子拿过来“大人,这是从乱党身上搜出来的,都是资助过乱党兵费的。看这最后一篇,阿秀嫂,十七文这个表子我认识,就住在码头上,您发一句话,小的这就把她抓来”

    一记耳光,猛的落在这名管带脸上。孙美瑶身形一动,一把匕首就顶在了管带的喉咙处“给我听好了,我叫孙美瑶,沂蒙山抱犊崮出身,谁敢动这上面的人一根手指头,我杀他的全家!滚!”

    把人赶出去,她的脸色依旧难看,本子上捐献的数额最多不超过一百文。一帮纪女、苦力,没有一个士绅阔老。他们没什么钱,却肯支持这些乱党,这让她的心里莫名的惊慌。好在,本地漕帮的头领,是顾念漕帮情分的,主动卖了消息过来,否则这一仗打不了这么顺利。她又叫来孙桂良

    “叔,我让漕帮的人,再去把乱党后续的援军骗来,一锅给他端了。咱们在这是一个骑兵营,乱党来的人不会超过两百,怎么也吃的下。我想明天就去济南,这小本子上的东西,得让冠侯看看,这回的乱党,跟长毛子大不一样,看着可是要成气候。”

    孙桂良点头道:“那是要抓紧,这边有我就好,你自己多小心。”

    孙美瑶所不知道的是,次日,当李凤桐等人的尸体,被官军示众时,一个名叫阿秀嫂的土娼,跪在地上磕头,向人讨了十八张芦席,将行动者的尸体全部包裹起来。又自己在乱坟岗,为这些人挖坑,掩埋。

    自始至终,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机械的挖坑,埋尸,挖坑埋尸。当最后一具尸体掩埋之后,天色已经大黑。一些专吃死人的野狗,开始在附近游荡。那些狗很大,并不怕人,像阿秀嫂这样的女人,原本见到这些野狗就怕的要死。可是今天,她并没有恐惧,只拖着铁锨,向前走去。野狗发出了几声叫声,但当她即将接近时,野狗飞快地逃开了。

    夜色中,阿秀嫂就这么踉跄着,走出乱葬岗,走向炮台,最后一路,走向了海里。

    孙美瑶到了济南时,正是那琴轩一行到山东查案的日子,赵冠侯接了她,并不让她回府,而是吩咐着跟自己一起来接上差。

    同来的,一是十格格毓卿,一是曹仲英,再一位就是幕僚王鹤轩。后两人,都是吃喝玩乐的行家,陪这三个人恰如其分,用人最是得当。趁着火车没到,孙美瑶先把本子递过去,毓卿看了几眼,也有些担忧

    “这帮人好厉害,居然在烟台闹出点格局来,烟台的县令,实在是不堪其任,这回要参他一本。”

    “参是要参,不过没什么用,换了谁来,也不会太好。能比过葛明党的官,本就凤毛麟角,还多在上面。如果比大员,葛明党的能力不如咱们,可是到了府县一层,咱们多半是要吃亏的。除非是等到葛明党占了天下去,用起自己的人当府县,我们才有希望和他们较量。”

    毓卿默然不语,好半天之后才道:“幸亏我先留好了旗地”

    火车到站,先下来的是扈从,后下来的是一行三人。彼此见面,不等赵冠侯施参,那琴轩就拉住他“冠侯,你可别来这套礼数。要论这个,我得喊你声爵帅,我们讨这个差事,就是为了咱们的关系不同一般,见面无拘无束,想说什么说什么,你这一见礼,我们可就不好办了。咱先到衙门里,把旨意读了,赏赐贲下来,再聊其他。”

    承振问着妹妹的身体,殷盛则说起自己在普鲁士当大使,每天和普皇威廉喝酒玩乐的情景,那琴轩则在旁补缺。这三人都是长于应酬之人,不愁没有话题聊,也不会冷场。

    等到宣读完了圣旨,赵冠侯请几人到了签押房的卧室,由曹仲英与王鹤轩陪着他们抽烟。虽然赵冠侯不抽,但是烟具都是极为精美的上品,土也是顶好的公班土。阿九是打烟的好手,人生的更美,由她这松江最红的长三侍奉,让三人都颇为惬意。

    一连抽过二十四筒烟,那琴轩才长出一口气“痛快!这土真是好土,人也是妙人,冠侯懂享受,没白活啊。这遏必隆刀,过去是斩人用的,到了文宗朝时,就只能用来吓人,到现在是既不能斩,也不能吓,彻底成了无用之物。不过这是个心意,是太后的一点意思,也是释疑。之前那点不愉快,冠侯,你可不能往心里去,两口子过日子都要打架,何况是朝廷与督抚疆臣,有些磕碰很正常。要是为这个小事伤了君臣感情,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殷盛也道:“是啊,其实这次,要依着我的想法,就保你做陆军部的侍郎,监管练兵事宜。可惜啊,这本我是递上去了,让庆邸给否了。现在把个练兵的差事放到我头上,我哪干的过来。还是你运气好,海外天子,逍遥自在。”

    承振的目光则落在阿九身上,手拉着阿九的手轻轻摸索着,把后者看的面色绯红,直向后躲。承振笑着问道:“这丫头有主了没有?”

    “有主了,振兄就别惦记了,兄弟我房里的人,不往外送。你要是喜欢别的,我给您拿。”

    承振连忙一笑“别,你误会了,我是说要是没主,我给她做个媒的。有主就算了,不提她了。说真格的,这济南的珍珠泉,我是光听可没见过,走带我出去看看。曹四爷,王先生,你们也别闲着啊,抽完烟不得玩几把?这位姑娘,赶紧预备着牌,一会谁赢了,都得赏你几个。”

    那、殷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戏肉到了,不会去碍眼,连忙闹着要打牌。赵冠侯也知,逛泉是假,恐怕承振也有一些机密的话,要和自己说,而且这话,多半是庆王借他之口,向自己传达,自己也非听不可。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退路() 
这巡抚衙门占地很大,两人走了百十余步,后面就听不到两人说什么。承振这才小声道:“冠侯,我这逛泉是瞎扯,正经是有话跟你说。这事,错非是你,交给谁也不成。我先问问你,你跟华比银行那洋娘们,现在是什么交情?”

    “还跟过去一样吧。”

    “那就好了,我不是兴师问罪,我也不管那闲事。我问你这话,是有个事想说。假比说,我要是把一笔钱托给你投资,你有几成把握,保证那洋娘们不骗我们。这笔钱数字很大,你能保证她不出毛病么?”

    赵冠侯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内兄,你要说小数字,我可以保,大不了我赔给你。你要是说数字很大,那我就多问一句,大概有多大?”

    承振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二百万阿尔比昂镑。”

    “两百万?阿尔比昂镑?”现在一阿尔比昂镑大概可以兑换八两五钱左右白银,也就是一千七百万两。赵冠侯饶是见过大钱,脸色也微微一变“好大一笔数字,这是?”

    “家底。咱们自己人,我也不瞒你,老爷子一辈子苦熬苦业,攒下这么一份微不足道的家当,你说容易么?当初闹拳的时候,听老十的话,把银子都买成了洋镑,到后来,镑价高而银价低,阿玛就觉得,还是洋镑靠的住,后面就把钱大多买镑。剩下就是些黄鱼,都在保险柜里锁着,那个暂不提它。洋镑现在是存在汇丰,那是洋人的银行,倒是保险,可是利息太低了一些,谈了半天,也只肯给两厘。这是吃准了我们用他那地方,是为了保密,不让外人查到,故意着压我们一头,先不说多少,这气就难受。更别说,保险柜也要钱,一来一往,利息实在就少的可怜了。每年吃利息,钱不够花的。我想,换一个地方存。”

    “换华比?”

    “是啊,原本阿玛是怕华比不如汇丰,一旦倒闭吃了倒帐。可是现在看,连道胜都让你给打坍了,华比应该是能立的住,银子存到那里也放心。不过利息上,咱们可得说好。第一,保险柜里的金条和地契珠宝,我们是白用,不给钱。第二,利息最少也要五厘。”

    这笔存款数字太大,再给高息,等于是要每年付出一笔高额现金给庆邸使用。不要说外国银行,即使是四恒钱庄要借庆王的势力,也是万万给不到的。

    但是赵冠侯考虑了片刻,这么大一笔钱的转移,帐户上往来周旋,自己把麦边的银子过境的事,就更容易办。点头道:“我尽量去谈,就算谈不到,我自己也要担承几分,保证让它到五厘就是。至于存折和印章,回头等谈的差不多了,振兄来办。”

    “要的就是这个话,转存的手续,我可不出头,跟洋人银行交涉,我不擅长。总之是一条,动作要快,把钱都存过来,阿玛的心病去一半。回头在租界买几栋房子,也许哪天,我们就得搬过来住。”

    赵冠侯一愣,随即问道:“事情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老五都差点挨了颗炸蛋,这是皇帝本生父!要是换在前面几位主子在位的时候,怎么不得抄家灭门夷三族。你猜怎么着?善一给那刺客的处置是关押,说爱惜他是个人才,不能加害,想要说的他拱手来降。人才?这话就他自己信,两人没事在牢里关上门一聊半天,谁知道说些什么。反正就知道那刺客吃好住好,没人难为他,公堂上还不许动刑。公堂上未动刑,他已招认,你说这是坐监狱啊,还是住店啊?连堂堂的亲王都如此,这个江山还怎么有救。不说他们,单说我自己,你知道我是怎么从东三省回来的吧?”

    赵冠侯自知,承振在关外胡作非为,闹的很不成话。单是公使银子一项,就交代的不清楚。

    东北办新政,很是积累了一笔官款,自他上任之后糜费无度,每天都要开戏,每天都要摆酒席。厨子只做一道菜,就可以找地方聚赌,或是到哪里喝花酒。阔绰程度,不亚如当年的河工衙门。

    结果几个都老爷要紧参了他一本,弄了个革职换将,而他自己,本身并无其他差事,现在在京里实际是赋闲。

    可是承振笑了两声“我跟你说,那参劾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找人参我自己。为的,就是我赶紧着调回京里,离开是非之地。你是不知道,我在东北那段日子,挨了几次炸蛋了?葛明党在关外闹的虽然不像关内凶,可是一样有不少,不是发船单,就是弄一帮学生上街,再不,就是要杀官夺府。关外的红胡子,有一些跟他们有联络,攻打县城,甚至连府城都敢打。多亏你保的那个张雨亭,打仗很得力,要不然,我可没法待。”

    “不是说组建了一个二十镇?难道压不住乱贼?”

    “快别提那二十镇,一帮子当兵的都读洋书,他们就是第一个葛明党!用他们保我,等于黄鼠狼看鸡窝。也就是从你山东调走的两营护路军,我还敢用,其他部队我可是不敢相信。葛明党里,连旗人都有。那小子的爹是黑龙江的一个副都统,寿山一服毒,他就把儿子送到扶桑,去找葛明党投奔,回来以后,帮着葛明党对付大金。你想想,连旗人都反了,这个江山,还能靠谁?”

    赵冠侯笑了笑“振兄,你想开一点”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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