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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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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沉着应战,愈是棋盘上黑白两子多了起来,老者每下一招,俱有思量,愈是慢了些。

    李落自落子之初,便是甚急,棋至过半,犹是比初时更急,老者方一应下白子,李落定然会即刻落子,步步紧逼,连有数招,竟然弃黑子已成的布局不顾,一味强攻。

    此局还未落定,老者心中已是稍积烦闷之气,从未见过这等对弈之法,只争胜负,不论手段。

    棋者,君子也,该有山僧对棋坐,局上竹阴清,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的意境,谁曾想这意境却被李落破的荡然无存,只余下胜负成败之心。

    再者李落这般快落子,老者自诩浸淫棋道几十年,落子之速尚不及一个及冠少年,微微有些不愉,应手之棋也便快了起来。

    两人落子快,终局便也快,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俱已停手。

    老者闷喝了一声,冷冷扫了李落一眼,面显愠怒不满之意,寒声说道:“公子棋有妙着,只可惜堕入魔道,非大成之气,这般棋,不下也罢。”

    李落淡然一笑,落下最后一子,缓缓说道:“前辈所言甚是,我数年已不曾下过棋了,如今再下棋,心性如何,落子便是如何,说我入魔道,也算中肯之言。”

    老者眉头一皱,不耐说道:“既是知道,当知回头是岸,怎还能这般冥顽不灵,痴迷于邪魔外道。”

    李落洒然,双眉一张,清冷回道:“我为人如何,前辈或有耳闻,自来都是只论成败,不论对错,前辈好意心领了。”

    老者哼了一声,不再多言。李落看向棋盘,老者冷叱道:“不用再看了,除去先子,你输老夫半子。”

    说罢瞧往别处,不愿再看李落,言语之中似有不忿,却又莫可奈何。

    老者言语之声稍响了些,落入云妃耳中,云妃心头一叹,回头看了李落一眼,缓缓轻笑道:“完了么?”

    “终局了。”

    老者似是不愿久待,长身而起,淡淡说道:“既已终局,公子还请回吧,老夫送这位姑娘过河。”

    云妃对老者之言置若罔闻,静静的看着李落,老者眼中寒意转瞬即逝,冷淡的望着李落。

    李落抬起头来望着老者,平淡回道:“前辈,此局是我赢了半子。”

    “什么!?大言不惭。”老者怒上心头,冷喝道:“你且说说为何你能胜老夫半……”

    话音未落,却是戛然而止,就见李落轻轻的用手点了一下棋盘,一颗白子,骤然四碎,细如沙,微风吹过,斜斜划了出去,引出一道白线。

    老者猛吸了一口气,吃了一惊,转即怒火中烧,杀机尽显。

    如此一来,确是李落胜了半子,棋局之中,不曾想会有这等暗算之事。

    老者盯着李落,眼中厉芒电闪,一股冷冽阴柔的内劲蓦然围在李落身侧,一语不合,老者竟有出手之意。

    李落半坐在棋盘之前,一缕白发,似是受不得老者身上的杀意,轻轻飘了下来。

    李落缓缓说道:“前辈,莫是要再分胜负么?”

    老者寒声说道:“堂堂的大甘皇子,朝廷的大将军,竟然是言而无信之辈,哼,老夫错看你了。”

    李落淡然一笑道:“扫了前辈的兴,得罪了。”

    李落见老者并未有卸去内劲之意,语气转冷,缓缓说道:“方才对弈之前,前辈只说胜负,却也不曾言语其他,我行事险诈,确如前辈所说,不过终还是我胜了。”

    说罢望了老者一眼,接道:“若是我暗中出手,前辈未必便能避的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瞒天过海() 
老者脸色阵青阵紫,羞恼异常,面色冰冷的看着李落,寒声问道:“阁下身为大甘皇子,难道非要庇护这妖女不成?日后她祸国殃民时,你还如今日这般执迷不悟?”

    李落萧瑟一笑道:“妖女也好,仙女也罢,李落并不在意,她是我族中亲人,若有生死之判,也该是族中长者论定,现今之时,是我执迷不悟了,前辈还望成全。”

    “愚忠,迂腐,你可担得起么?”

    李落轻轻垂下头,不曾接言,不过却也不曾退缩,言下之意甚为明了。

    老者大怒,内劲狂绽,冷厉肃杀。

    李落端坐棋盘之前,身子仿若片刻之间便会被老者内力撕碎,可便是这般单薄,纵使老者杀意再盛,也难动分毫。

    两人谁也不曾出手,清河水畔,原本清风如许,天水似镜,却只有这株沉香树下,杀意纵横,顷刻之间,这沉香树叶竟然落了近半。

    云妃已是耐不住这森寒的杀气,退去了半丈有余,俏目连闪,定定的望着李落。

    许久,老者突地纵声大笑,场中阴寒杀气刹那间便即消融,风停叶静,李落一怔,抬头望着老者。

    老者眼中寒芒渐渐隐去,看着李落,又看了云妃一眼,大笑道:“好一个大甘皇子,今日算你胜了,日后若有机缘,老夫再领教公子棋道绝艺。”

    说罢,长袖一挥,树下的棋盘却也不曾取走,径自转身,扬长而去,随风传来一句话语:“舟便送与你们了。”

    李落静静的看着老者远去背影,良久缓缓起身,云妃急赶几步,走到李落身边,默然望着李落。

    李落轻咳几声,淡淡一笑道:“娘娘可还好?”

    “我没事,你呢?”

    李落摇摇头,展颜道:“我们也该赶路了。”

    云妃看了看一旁的马车,又看了看树下的小舟,皱眉道:“这要怎么走呢?”

    李落吐了一口气,双眉一展,和声说道:“既然有舟,我们就借舟渡河吧,桥想必非是善地,不走也罢。”

    说完似是不曾瞧见云妃眼中的疑虑,唤过赶车的伙计,朗声说道:“伙计,你将马车赶去桥那边等我们,记得莫要在桥头等,离去一里之地,我们自会赶上,路上不要走的太快了,若不然过桥之后还要多等时辰。”

    伙计茫然应了一声,颇是羡慕的看着树下小舟,赞叹道:“公子爷真是了得,下了一盘棋就能赢一艘小船,这要多下几盘棋,那不得挣上个百八十两银子。”

    李落哈哈一笑道:“这棋还是少下几盘为妙,渡河之后,这艘小船便送给你了,回来时你可带回去,多少能换几两碎银。”

    伙计大喜过望,连声道谢,拉过马车,大声说道:“公子爷,那我先走了,过了桥等你。”

    李落点了点头,看着赶车的伙计坐上篷车向东而去。

    待马车走出一箭之地,李落沉声说道:“娘娘,我们也走。”说罢和云妃踏上扁舟。

    云妃虽有满腹疑惑,却知机的不曾多言,待二人坐上小船后,李落缓缓荡起船桨,顺流而下,甚是快疾。

    李落和声说道:“这老者看似雍容大度,实则差了些,棋艺固然高绝,意境却是不及,言谈举止之中太过造作,反不及翠括山中的儒生和和尚。”

    云妃朱唇微动,似颦非颦的看着李落,微微扬了扬嘴角,虽未应言,却已是显于颜表。

    李落淡淡一笑,接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尽狂,不说也罢。”

    云妃轻轻一理发鬓,秀眉微蹙道:“方才好强的杀气,他是有出手之心,我看怕是知道非你敌手,这才作罢,不过他既能这样爽快的将小船给我们,就算我们过了对岸,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为何还要乘舟呢?”

    “借舟之举,想必也非是他们本意,许是另有打算,不过老者所说石桥另有玄机,此话该是不假,若是这般过桥,恐怕到时免不了一番恶战。”

    云妃轻垂美目,细声说道:“那个赶车的车夫似乎也不是寻常人吧。”

    李落微微一震,云妃心细入微,不曾想竟也瞧出赶车的伙计有些蹊跷。

    云妃见李落露出震惊之意,抿嘴一笑道:“怎么,便许你瞧出来,我就瞧不出来么?”

    见李落脸色稍显窘迫,盈盈一笑道:“方才你和那个人对弈一局,若换做寻常人家,怕是一头雾水,车夫不该在说你输了的时候流出紧张之意来,镇静处太过镇静,惊喜时却又不自然,假了些,只是,这次嘛。”

    云妃止住话语,狡黠一笑,闭口不言。

    李落苦笑一声,缓声回道:“这次他们这般神情,多是因我而发,看来是想置我于死地了。”

    云妃赧然回道:“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你了,若你回去卓城,便是我被旁人擒去,圣上……和你恐怕亦不会善罢甘休,此次行刺难免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若是被你们查出来就不妙了。”

    李落怅然叹了一口气道:“或许吧。”

    云妃眼中神色飘忽不定,显是另有所想,两人俱是才思聪慧之辈,除此之外,恐怕还有人一心欲杀李落而后快,身份自然不难猜,只不过两人都不曾点破而已。

    云妃岔言道:“可是再过几刻,我们该如何脱身?清河两岸,几近一览无余,现在我们的行踪都在旁人眼中,就算过了清河,最多也是自投罗网啊。”

    李落展颜道:“上古异域所传兵书中有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

    云妃呢喃沉吟道:“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李落轻轻点了点头,和声说道:“瞒过拦路之人,借道山中刺客之路。”

    云妃略作思量,眼睛一亮,惊呼了一声,又急忙压低声音,雀跃说道:“我明白了,山中拦路的人只是想擒下我,并不想取我性命。

    刺客就不一样了,非要置我们俩于死不可,只看刚才那个人能半路拦截,这帮人声威尚在刺客之上。

    不过这些刺客也不是易于之辈,若不然当是不敢在石桥设伏,两伙贼人志在你我,只是不曾同流合污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暗度陈仓() 
李落莞尔一笑,云妃言语之中仍旧深恶痛绝,两人虽猜测当日在村中养伤未有刺客惊扰,多是儒生和尚暗中相助,只是云妃心中恶气难消,纵是有恩,却也不愿言谢。

    云妃自顾接道:“若是能觅得这些人设伏不及之地,或是能出得去,可是要怎样才能瞒过他们呢?”

    李落故作神秘道:“这便到了,娘娘当心。”

    云妃瞪了李落一眼,便又泄气道:“不猜了,随你。”

    轻舟随波逐流,飘然而下,行半里之遥,岸边芦苇丛生,深秋之际早已枯黄。

    李落与云妃所乘小舟飘飘忽忽荡入芦苇丛中,半晌不见踪影。

    过了许久,枯黄芦苇突然起火,火势甚大,浓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借着西北风势,顺着清河向东飘去。

    方才驶入芦苇丛中的李落云妃二人似是受惊一般,慌忙荡出芦苇丛,却是有些慌不择路,竟和风向一般,如此快是快些,只是被浓烟罩住,甚是凄苦。

    浓烟之中的小舟若隐若现,风势转寰之时,间或能瞧见舟上两人身影,不过细查之下,却也不甚真切。

    清河对岸,杨柳树下。

    一只手,仿佛不是世间之物,金雕玉琢也难言其中万一,似万里流沙中朗日枕边的一丝清云,伏着淡淡的氤氲流霞,柔而不弱,好似有着无尽的魔力一般,单手反掌,便能遮日。

    纤手修长,玉润珠圆,白的通透,红晕却还犹存,只在这虚幻之中留了几分人间烟火。

    初看时,这只手不该生于万物之中,穷尽了天地造化,若是放在哪里,俱都觉得是唐突了,分外可惜。

    若是再看时,便即恍然大悟,终有神来之笔,点化天地,非是所过之地污了玉手,而是手,净了点滴凡尘。

    这只手轻轻拂开岸边垂柳洒下的柳枝,柳叶已是不多了,只是被这只手轻轻一拂,竟似多了徐徐景曜之色,顿时柳枝儿便活了起来,轻轻搭在手边,醉了枝条,痴了清河。

    垂柳下,一个女子背影,静静站在树旁,身上穿着件青衣道袍,肩若削成,衬得青衣直直的流了下来,似一道林间瀑布,顺溪直下,落在幽潭涧里,绽出朵朵烟云,迷得似雾,幻得似蜃。

    未曾靠近,隐约间便即觉得有一股清凉甘甜的水雾飘入了口鼻之中,未有花香,却有花香难及的淡雅清幽。

    青流自在落下,到了脚旁,衣摆稍稍动了些,仿若这道青色瀑布织成了一道屏,接天连地,屏中万物,树梢儿,青鸟飞鱼,流云映水,都似静了,反是只有这道背影是活的一般,瞬息万变,难以捉摸。

    背影身后数尺开外,站着一个老者,鹤发童颜,乍一眼瞧去,只是一个瘦字,衣袂飘飘荡荡,若不是不曾被风吹走,几疑这黑衣之下没有血肉一般。

    双目细长,仿若历经了世间万般事,阅过千种情,不经意间便流露出爱恨情愁来,似是倦了,又有丝丝不舍,颇是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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