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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群兵卒并不听从他的指挥,况且也无法听从,骑兵来去如风,这群从林中冲出来的兵卒却都是步卒,连匹马都没有,为首的那名将领都是在地上飞奔的。
“咦?”
突然,看着兵卒的陈梓微微一愣,发出了轻咦,朝陈止看了过去。
陈止点点头,说道:“诸位,这群兵卒并非是朝廷的援军,所以无法追击。”
“什么意思?”
众人疑惑,再朝那兵卒看去,却见为首那人来到城下,将头盔摘下来后,露出了一张尚显稚嫩的面孔。
冉瞻!
这人赫然是跟在陈止身边,护卫安全的少年武士冉瞻。
他因自幼习武,骨架很大,一年以来更是吃得好、睡得好,又有专人教授武艺,个头窜的很快,此时穿着这一身铠甲,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人的年龄。
等冉瞻的面孔一露出来,城墙上的众人也都明白过来,再看那一名名兵卒,都看出了端倪。
“这些太守您的家丁?”刘宝小心的询问起来。
“不错,我在之前在城外布置了一支人马,让他们潜伏在树林中,以作疑兵,匈奴人少,畏惧被官兵缠住,因此一见有援军到来,就会尽快退避,仓促之间,他们也无从仔细探查,才能被人惊走,不过凭着我这百多人,要追他们也是不现实的。”
刘宝、卢讲等人听到讲解,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原来如此,多亏了太守妙算啊!”刘宝等人连连点头,称赞起来,也不知真情还是假意。
卢讲更干脆的说道:“多亏了太守的这番计谋,让匈奴人知难而退,否则纵然我等坚守不出,但匈奴人凶残,难保不惊扰城外的百姓,现在他们匆忙而退,百姓能安稳许多,下官这就代表代县百姓,多谢太守恩义!”
他话一说,不少同僚都露出怪异表情,却也没人多言。
陈止摇头道:“匈奴人的话已表述的很清楚了,他们过来是寻仇的,是冲着本官来的,是为了报仇,严格来说,是我害了陆太守,也让这代郡更加不安全了。”
“话不能这么说!”刘宝等人赶紧表态,“匈奴人过来,为的是报国仇,是要替那死去的匈奴酋首刘渊报仇,但此人乃是叛逆之徒,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太守你算死此人,实乃大功,朝廷表彰,天下皆知,怎么能算是根源?难道惧怕匈奴报复,这样的事就不做了?因为担心坏人会报复,那就连好事都不做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其他官吏也都回过神来,想到那匈奴赵王走的时候,喊出的话,让自己心神动摇,在表情上肯定是表现出了什么,不由担心起来。
不管他们是不是将陈止看做灾星,但在这位上官的面前,肯定不能表现出来的。
县令卢讲也道:“代郡所处,本就多有游牧部族劫掠惊扰,无法根除,哪都责怪到太守您的身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把那一支匈奴兵马画拦截住,不再让他们为所欲为!”
“不错!”
眼看着卢讲成功的将话题转移,其他官员赶紧凑上来表态。
“不能让他们这么就跑了!”
“这匈奴人太过嚣张,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只是,要如何将他们拦住呢?”
最后一句,也是其他人关心的问题,至少表面上如此。
陈止则道:“我早有准备,这次匈奴的赵王刘曜亲自带兵过来,斩杀了朝廷的太守,这样的罪责足够将他擒拿、处斩了,他既然带着的人少,那就是一个抓捕他的好机会,我在北边也有安排,希望能将他们歼灭!即便不能,也得让他长点教训,知道厉害,以后进犯之前,就会多想后果。”
旁人听到这里,自是不明所以,但见陈止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不追问,但心里猜测着,大概是提前通知北边的屯田之兵,让他们过来驰援。
思考之中,众人从城墙上下去,刘宝和身边几人打了个眼色,其他几人顿时会意,微微点头。
他们是决定等会要私下里碰个面,探讨一些问题。
另一边,刘曜的骑兵在离开代县之后,就一路向北,只是行了还没有几里路,就发现地面震动,前方出现了一支军队。
“不好!是边疆屯兵!”少年勇士认出来历,看到对方的人马,不由担心起来,“咱们可不能昂让他们缠住,这里是汉廷之地,若是陷入其中,要脱身就难了。”
刘曜丝毫也不意外,道:“咱们还是绕路离开!这群屯兵人虽多,但战力不济,他们的战马也有限,比不上咱们匈奴,追不上我等的!”
对面的兵马也发现了他们,立刻围拢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追赶,在付出了三名骑手的代价后,刘曜等人终于还是脱身出去。
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刘曜冷笑起来:“这次算便宜了陈止,但他也无法奈何得了我,还让我给他埋了祸根,未来有他受的!来日方长,我定要让此人在北疆难以立足!”
第四百一十一章 陈止,你又算计我!()
“大将军,以后我还要和你一同来,帮你手刃了陈止那贼!”少年勇士被刘曜的话激发出心底的斗志,不由高声附和。
刘曜露出了笑容,说道:“到时自然不会忘记了你小子,但现在先离开这里再说!我们走!”说完,策马狂奔!
众骑齐齐点头,紧跟了上去。
他们这支人马,想回归匈奴地盘,不能直接往西边跑,而是要往西北,在草原边缘转上一圈,才能顺势南下,回归匈奴国,这是因为在幽州和并州的边缘,除了山脉之外,还有有许多的军屯。
这些军屯的存在,不光为了防备游牧部族,同样也限制了他们的活动空间。
另一边,在送走匈奴骑兵之后,身在代县的陈止,却没有松一口气,而是将几个幕僚找来,又将关于代郡屯田的卷宗抽出来,在衙门的后堂中仔细研讨。
这些卷宗,在交接的时候,都被他记得差不多了,因此能轻松遴选出来。
参加这次会意的有周傲、杨宋、陈梓、苏辽等,在旁人看来,都是陈止的心腹,而且关系密切,利益捆绑在一起,乃是一个共同体。
除此之外,最新加入的束交、张亢和鲍敬言也在其中,但从座次上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列席,出于谨慎的考虑,没有打算出言。
陈止将他们叫来后,简单介绍了此举的目的:“匈奴露面,虽然已经退去,但你们也该看出其中凶险了,他们在试图将这件事,和我的到来联系在一起,未来或许会有更多的匈奴人攻来,就算不考虑匈奴人,其他部族也不可掉以轻心,中原和草原的矛盾,不是因为恩怨,而是要争夺生存空间。”
“争夺生存空间么?这个说法倒是贴切。”鲍敬言微微点头,看向陈止的目光中,有一丝审视的味道。
陈止见众人都明白了,就继续说道:“我等初来乍到,要做的事很多,但在边疆之地,兵家事是必不可少的,只是短时间内,无论是我的家丁,还是其他什么力量,都不成气候,所以要借助这里本来就有的兵力,但不是郡中驻军。”
杨宋点点头,说道:“中原腹地的诸军,就算是一个郡,也很少有超过三百的,多数分散在不同的县城,这里是边疆,理论上可以有更多的驻军,但在军饷和幽州都督的限制下,实际的兵马十分有限,不足为战。”
陈止接着就道:“因此这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要借助边疆的屯兵,所以有必要搞清楚这屯兵的大概情况,这几部卷宗是记录有吞兵有关之事的,诸位可以看看,然后说说看法,匈奴的事正好是个引子了,也好顺理成章的了解。”
杨宋就道:“这屯兵的兵权,大部分都掌握在那位大将军手中,卷宗中该不会有具体的户籍名册,可能只是些战役纪录,嘿,还真是!”说话间,他翻开手边的卷宗,看了一眼之后,就笑了起来。
“论屯田,幽州这边虽是边疆,但屯田的规模并不大,远远比不上江淮一线。”陈梓在翻看了书籍资料之后,给出了这么一句判断。
杨宋点点头,笑道:“陈兄,你们家祖上乃是此道的行家,下邳陈家离江淮屯田之地很近,对这些自是清楚的,你不妨简单说说,也好让我长长见识,实不相瞒这卷宗里面很多东西,我看得头疼,还是听别人说来的直接和轻松。“
三国之时,新汉居于南,而江淮一线就是边疆,时常与北边的两国争锋,因此屯田诸多,陈家先祖陈登曾为广陵太守,家族也在江淮一线,参与过屯田,陈梓作为下邳陈家的子弟,当然知道这些,更对屯田有着很深的了解和认知。
陈梓看了陈止一眼,见后者默许,这才开口说道:“幽州的屯田多为军屯,是按着军队编制进行管理和组织的,一般是五里放置一营,营中六十人上下,且佃且守,所以能缓解边疆的粮荒,促进水利,亦可扩大耕地,自桓灵以来,游牧南下,耕地日缩,这屯田之法堪堪守成,有些北方之地,还因此得以种植水稻,并且还可以吸纳流民。”
“乖乖,有这么多好处,真是想不到!”杨宋闻言一惊,他本身对于兵事很感兴趣,这次过来就有意带兵,只是对兵家的制度建设却兴趣缺缺,不甚了解。
陈止则点点头,总结道:“其一,能缓兵粮,这就可以扩大兵马,站稳脚跟,其二,能促水利,也可以造福边民,其三,扩大耕地,更是可以推动诸多作物,其四,吸纳流民,就可以恢复和发展农业,减少动荡,从这方面来看,屯田确实有很大的便利,不过……”
随着他的“不过”一说,众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过来。
“不过,这粮食还是官府的,并非民田,仓禀满其实与民关系不大,很多驻守之地,甚至不许民众靠近,而且我也了解过了,在屯田的过程中,经常征用民田,令很多民众失地,因此还造成了不少的民变。”
“对,这个是真的,”陈梓当然不会隐瞒这些,“屯田有利有弊,不过代郡所处的幽州,最近百年之内,胡人越来越多,胡汉杂居,越是往北,胡人越多,多为游牧,以至耕地荒芜,因此宣武皇帝定北后,才会决定在北边屯田,借此阻挡游牧南扩,所以这边的屯田之地,没有多少是从良民手中夺取来的,多是从游牧部族那边争夺过来的。”
“没想到小小一个屯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周傲不由感慨了一句,意识到了自己与陈梓之间的差距,本来的一点争夺首位之心,不由就淡了。
陈止点点头,指着那一叠卷宗,道:“代郡北方的屯田,规模不算大,但沿着耕牧分界一线蔓延,聚集起来的兵马不少,成千上万,但具体的情况卷宗上没有标注,只有幽州刺史府才有纪录,这个纪录他是不会给我们的,但从代郡整体的情况大致能判断出,这支屯兵能有效阻挡游牧南下,却对小股人马无法彻底监控,因此偶尔有一些零散的胡人渗透进来。”
“若是如此,靠着屯兵可以维持代郡境内的安宁,但靠他们围剿匈奴却不现实,”杨宋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对屯兵不甚了解,但涉及到具体的军争,却有着自己的看法,“一来,屯兵其实难以调度,二来,还要警戒北边,防备游牧,不可能分出太多兵力围剿那支匈奴人的骑兵。”
陈止点点头道:“不错,但他们可将匈奴人驱赶到一处,逼迫匈奴人难以西去,只得寻道北上,匈奴这次过来,没有惊动边军,说明掌握了小径,离开的时候大概也是要走小路,从而躲避追捕、绕开边军,若是我之前的布置有用,那么还有一支兵马会阻止他,或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杨宋一脸意外:“嗯?莫非太守你还安排了伏兵?但是兵从何来?”
他们这支车队一路北来,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没稳固根基,人就这么多,兵马他也都知道,除了从洛阳和彭城汇聚而来的二百家丁外,几乎就没有其他人手了,而这批人都扮作兵勇,才把匈奴人惊走。
余下的,还有彭城新招募的几百家丁,以及下邳陈家准备好的五百精锐家丁,和杨家准备的五十骑兵、一百精锐家丁,但都没有被派遣过来,要在后面陆陆续续的抵达。
除了这些人之外,能被陈止调配埋伏的兵马,根本就不存在。
“这支兵马,不是我的人手,”陈止笑着回应,“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他们能否按着我的要求埋伏在路上,若是不能,也就罢了,毕竟将匈奴惊走已经足够,我等还不具有将他们歼灭的实力,但如果那支人马能埋伏起来,则能让匈奴的这次任性之举,成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