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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确实是这个道理,那就该换朝廷烦心了。”王皿无视陈止的试探,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趟徐州之行,果然是不虚此行啊!”
刘侃也笑道:“我彭城果然多俊杰,也多贤良,世侄平日太过低调,这可不行,有才就该彰显,不然默默无名又有何意义?”
边上的刘缈却不由嘀咕着,这位陈家少爷过去也是名头不小的,只不过不在正道上。
萧左笑道:“这事能不能解决还在两说,但有了贤侄的这番分析,局势清晰许多,王公子你说呢?”
在场的人都猜到了,王皿的这个问题,不是单纯的题目,恐怕涉及到现实之事,但有关军务不好挑明,只能这么暗示了。
王皿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王兄的这一番分析、建议,帮助极大。”
张咏这时长舒一口气,彻底抛弃成见和怒意,轻轻点头,也道:“和贤侄的认识比起来,我那一点浅见,真有些想当然了。”他见情况展到这个地步,倒也是光棍的紧,干脆就要耿直到底了,直接承认在兵法上不如陈止。
在陈止过来前,王皿就已经提过这个事了,只是几个人绕来绕去,说的云里雾里,涉及不到具体的行军布阵之法,和陈止的分析、布局一比,明眼人都知道哪个有用。
眼下,虽说社会有崇尚务虚的趋势,可涉及到具体问题,能给出答案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受到推崇。
角落,女扮男装的女子也停下笔,看了一眼纸上的娟秀笔迹,轻轻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转,目光落到了陈止身上。
在几个人示好的同时,陈止清楚的感到,心中铜钱猛烈震颤起来,表面光晕重新出现,比上一次还要明亮许多。
“果然如此!”
这样的变化,没让陈止意外,反让他肯定了猜测。
“与人论道学问,果然可以聚集光晕,抽签时配合光晕,就能得到当前最需要的东西,这么一想,也许贵静书院这样的地方,确实适合我落脚,两相配合,有助于迅养望。”
在他思索的时候,王皿拍了拍手,招呼婢女,道:“光顾着说了,忘了招待陈兄,这是我得罪过啊。”
陈止笑而不语,如果自己不表现出见识,怎么可能受到眼前这人的礼待?他还没摸清王皿的来历,但只看王奎对他的态度,就能窥出端倪。
很快,仆从摆上酒水青食,众人欢谈。
其实,朝廷有着禁酒令,徐州又经历了洪旱两灾,所以这酒水并不能畅饮,几杯之后便就见底了,但丝毫也不妨碍几人雅兴。
席间,刘侃、张咏拉着陈止谈论学识,陈止都以见识浅薄为名避过,刚才一番兵法论述,他已经出了风头,过犹不及,在场的不是身份不凡,就是名气极大,现在看重你,跟你欢歌笑语,可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踩着他们扬名,那就大错特错了。
果然,陈止的低调表现,让几人暗暗点头,连张咏都看着陈止越顺眼了,有了真心街角的念头,连连检讨刚才的行为。
刘侃等人其实也看出来了,陈止前途不小,很快就会与自己等人一般名声,当然要提前交好。
在有心无心的交谈中,几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陈止估摸了一下,觉得时机成熟,就抽了个空,对王奎道:“早就听过阁下大名,今日才能得见。”
“过奖了,我这点名声根本算不了什么,无非是看的书多点,但只能进,不能出,当不得称赞。”说着说着,王奎竟自嘲的笑了笑。
“说起名号,我经过武原县时,就听了陈兄的名声。”王皿凑了过来,脸带酒意。
“武原县?”陈止一听,就知道是武原王家的事,王川大老远过来求字,写了一幅《明月赋》。
武原王家就是琅琊王氏的一个分支,王皿过来徐州,经过那里也很正常,不过自己的名声应该没在武原大规模传开,否则签筒会有反馈。
果然,王皿接下来就道:“我拜访了清湖先生,见到了你的墨宝,所以一来到彭城,就去书林斋拜访了,结果你却不在,今日一见才知道,陈兄除了书法了得,在兵家之道上的造诣也是极深啊。”
原来吴掌柜先前提到的那个富贵公子是他!
陈止一下就想起来,不久前吴掌柜特地提过的一个人,现在看来就是这个王皿了。
“你瞧,打扰你们聊天了,罪过罪过。”王皿说完,哈哈一笑,自罚一杯,丝毫也不在意自己的年龄。
陈止摇摇头,对王皿的身份越好奇起来,但当务之急还是拓石的事。
“拓石可以拓印一个人七成的学识,这目标自然是越博学越好,王奎号称书痴,王川说他看了天下书籍的十之一二,这可就是天文数字了,就算是夸张,也足以证明了,从刚才王皿、刘侃、张永他们的交谈来看,王奎也不是浪得虚名,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目标更好的?”
想着想着,陈止从怀中取出拓石,一边递过去,一边说着:“是这样的,我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块石头,看上去有些来历,但见识浅薄,辨不出根底,听说阁下见识广博,能否帮我看看。”
“哦?能让贤侄看重的东西,肯定不简单,那我倒要好好的看看了。”王奎也来了兴趣,一伸手就将拓石接住,拿起来端详、打量。
第九十一章 学识成书入心中!()
“咦?这块石头上笔迹有先秦风格,打磨痕迹并不明显,但形状一看就有斧凿过程,确实有点意思……”
王奎一边看着,一边嘀咕,也将其他几人的注意力集中了过去,刘侃、张咏等人纷纷打量起来。
而王奎这一入手,陈止半点也不耽搁,直接就在心中默念“拓石”之名,顿时就有一种奇特的感应,在他与拓石之间建立起来,飘忽不定。
很快,王奎摇摇头,将东西递了回来,说道:“这东西必是有些来历的,但恕我眼拙,看不出来历,惭愧。”他虽然说着惭愧,但脸上却无遗憾之色,识物只是小道,认不出来也不用沮丧,因此坦荡。
倒是那萧左、张咏对此颇为遗憾,隐隐意动。
“没想到连王兄都看不出来历,那这东西确实有点意思。”
陈止也是说着遗憾,致谢之后就接过拓石,在石头入手的瞬间,忽的就五感轰鸣,跟着有源源不绝的信息蜂拥而来,宛如洪流一样,从拓石中决堤而出,宛如奔腾的野马一般呼啸而来,转瞬间在他的心底形成了一本本书册摞了起来!
在那间隙中,陈止能捕捉到诸多百家学问,以儒法为主,夹杂着道、墨等家,更有史家逸闻等等,数不胜数!
这些书,居于陈止心底,等待着他的翻阅,等于是一下子收集了诸多书册,但要真的融入自身的学问体系,还要一一、钻研,并不是说,将学识搬过来就不用自己下苦功了,这只是省去了搜集的过程,这些东西要理解、要学会,还是得自己钻研。
“好家伙!这就是王奎的七成学识!?在我的记忆中成书了!”
这突然涌过来的庞大信息,就算是以陈止的定力,也不免震惊一下,盖因汇聚过来的学识记忆,实在是太过庞大了,简直相当于小半个图书馆了!
陈止第一世乃是图书管理员,各行各业的图书罗列馆藏,而王奎的记忆只局限在古代的典籍上,就是这样,都有近乎小半个图书馆的数量,数目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王川说书痴看了天下十之一二的书,虽然夸张了些,可现在一看,就算不是也所差不远了,而且肯定有过目不忘之能,否则以他的年纪,根本记忆不下来,而且这还只是七成!不过,这时代书籍传播受限,想看这么多书,不知要经历多少艰难,这个王奎可真了不起!”
这么一想,陈止对王奎不由多了几分敬重,实际上,王奎能得这些书,也与他的家世有关,普通士族终其一生,耗费人力,有些书也是寻不来的。
就这样,他一边与刘侃等人交谈,一边又分出部分心思,熟悉着增加的学识记忆,那拓石经过拓印后,陷入了寂静,隐隐传来一个信息,让陈止知道,此石已经失去效用,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人造之物。
“虽然只有一次,但帮助太大了,不过这些学识记忆,毕竟还是外力获得,像书本一样,摆放在我的记忆中,但想要融会贯通也不容易,以后要慢慢的理解、参悟。”
很快,他大致摸清了情况,也不由欣喜起来。
另一边,那少年王皿似是喝多了,突然说道:“说起来,几位今天过来,不是请王奎……请我奎叔去做什么筛选考官的么?要我看啊,不如干脆让陈兄也去当个考官算了。”
他话一说,四周登时就安静下来,无论是王奎,还是刘侃、张咏,表情都怪异起来,有些难看。
小心陪在一旁的刘缈、刘纲更是浑身一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最后还是王奎咳嗽一声,小声提醒道:“筛选主要是看法家学问,陈贤侄在兵家上造诣不凡,可终究不是一回事。”
“放心,”王皿脸颊上有了醉酒痕迹,兀自说着,“这事我亲自给贵静先生说,他不会不答应的,再说了,诸葛言那个家伙,我了解得很,他说要问法家学问,但肯定涉及兵家之学,你们这个筛选,不是说要筛选出杰出的彭城子弟,以应对诸葛言的询问么?那就得让陈兄出马……”说到后来,却被王奎拉了拉衣角。
陈止一看几人表情,知道这个提议确实不合适,如果自己应下来,风光一时,却等于一下子和刘侃、张咏等人平起平坐了。
这样听起来或许威风,但刘侃他们这个名士名头,是耗费多久、历经多少事才得到的?自己一步登天,根基不稳,名声虚浮,就算王皿真的背景惊人,能说动贵静先生,那也不是好事,百姓或许津津乐道,但在士族人的眼中,和幸进之臣没多大区别,实际上不利于养望。
这么一想,不等旁人建议,陈止就当先摇头道:“末学后进,怎么能和诸位先生位于一席?这个提议不妥,况且这次乃是彭城盛事,各方都看着,若因为我的关系,惹来不必要的探查,反为不美。”
这话既点出了自己的劣势,又捧了刘侃等人,最后又隐隐透露出一点隐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因为他突然得了这个位置,被追查起来,最后追查到王皿头上,说不定还有隐患。
王皿本来还有些不乐意,但听了陈止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点头道:“那就这样吧,唉,真是扫兴。”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早从王奎的态度中,猜出王皿来历不小,刚才王皿又说可以直接给贵静先生进言,就更令人浮想联翩了,要是这事真的促成了,那影响就太大,他们这些过来邀请的人,脸面也没地方放了。
这倒不是看不起陈止,经过今日的事,他们已然认可陈止,可几人的名声和陈止毕竟不同,强行放到一起,难免要有想法。
不过,他们也欣赏陈止行止有度,对他更加另眼相看,而且王皿的提议虽然未成,却也打破了一层阻隔,真正将陈止和刘侃等人相提并论了,于是几个人在言语间,那种长辈、晚辈的分界逐渐模糊,让刘缈看着越心惊。
“几位名士和陈止交谈,我和弟弟只能在旁陪着,话都不能说,这已经不是一个待遇了,这……这事过后,我等还有什么资格邀请陈止进入圈子?”
念头一生,刘缈就意识到,他结交陈止的机会已经没了,看着和几位名士从容交谈的那道身影,刘缈不由生出后悔念头,再看弟弟刘纲,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这位兄弟,最近和陈止走的颇近。
“我等几人,唯一和陈止有交情的,就只剩下我这兄弟了啊。”这时候,刘缈余光一转,看到坐于角落的那位王家妹子,正紧盯着陈止,不由一愣,旋即摇头感慨,“怕是彭林的一番心思都要白费了,就算他能在筛选上大放异彩,也比不上陈止和名士的这番交谈,何况,听陈止今日所言,筛选中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在他的担忧和后悔中,聚会渐渐走向尾声,等王奎答应担任考官,刘侃等人也不再耽搁,纷纷起身告辞。
陈止虽和刘缈、刘纲一个辈分,却是和刘侃他们一同告辞的,但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有刘纲感到颇为遗憾,他本来还想着,等聚会之后,再向陈止请教些问题的,今天陈止借着具体的战例,展开的一番推演,让他听得心驰神往,恨不得立刻询问清楚。
等刘侃等人走了,刘缈、刘纲这才拜别。
两兄弟这一离开,雅阁中就只剩下王皿、王奎等人了。
王皿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