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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原因就是准备的不够,一听说以后还有机会,中间还有一两年的准备时间,当即就放下心来。
只是他们也有担忧,就问道:“不知下次所考,是否也是今日内容。”
“大体,还是源于我家将军所编撰的几部书册,只是内容更多,几位可以去学馆询问。”
得了这个答案,这些人便就放心,果然去学馆询问起来。
不只他们,连一些已经上榜的人,也跑过去问起,毕竟他们只是过了一场考试,后面还有几场,心里不见得有底,不管不小心落榜,还是为接下来的考试找个方向,提前问清楚,都是大有益处的。
在这种熙熙攘攘中,这第一次考试终于落下了帷幕。
相比于幽州的平和,并州和平州的情况就要复杂得多。
尤其是平州的几个郡城,因有不少胡部出身的书生参加,着实闹出了不少问题,还引发了一次大规模的械斗。
虽然在兵卒的镇压下,斗殴很快就平息下来,但还是造成了比较恶劣的影响,陈止接到消息之后,直接大笔一挥,让那一场考试重考,又派了一支玄甲军过去维持秩序。
有了军力撑腰,当地官员也硬起腰杆,本来想要依仗武力的人,见状也只得作罢。
这事也就成了一个标杆,让不少存着其他心思的人,不由收敛起来。
纷纷扰扰间,时间流逝,转眼幽州的第二场考试也已结束,整个科举事件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只是由此而引起的风波,却才刚刚开始。
在三州的筛选都初步结束后,一个个名单便都出炉,什么人上榜一目了然,潜藏在三州之内的探子们,就展开了行动,他们将那名单搜集起来,然后传递回去。
这每个势力的情报系统,至少是一个体系,所以在接到情报之后,便借着整个组织的力量,开始了解这些人的生平和背景。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世家对这次科举有着无声抵制,但为了防止自己被排斥出幽州的权力层,他们还是挑选了一些子弟去参加科举的。
这些人本身就有世家底蕴,自幼饱读诗书,从起跑线上就占据优势,他们参加了考试之后,理所当然的会脱颖而出。
事实上,这次考试,几乎每个郡的上榜之人里,大部分都是世家出身,或者和世家有关,不是某些大族的血脉子弟,就是一些大族的姑爷,甚至还有不少人,是投身大族的门客,又或者是拜了世家名士为老师的寒门子弟等等。
“榜单上的大部分人,要么出身世家,要么早已投靠世家,其实已经有势力所属了,恐怕就不是我等能利用的了。”
冀州真定,赵王石勒拿着新得到的名单,正在沉思,在他的对面那聂道仁却是说着一番话来。
石勒微微点头,眯起眼睛,说道:“陈氏此举,实是要挖世家的墙角,乱他们的根基,此事先生之前也曾经提到过,若是某家此时拉拢幽州世家,你看有几分成算?”
聂道仁直接摇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几无成算。”
石勒也不恼怒,只是问道:“为何?便因为某家是羯人?”
“非也,实乃那北方三州大势将成,兵力强横,世家归之,便是利益有损,也不会轻易放弃,毕竟走了容易,以后想要回去就难了,况且……”聂道仁顿了顿,“很多世家之人,还是觉得陈氏此举乃是权宜之计,待到局面彻底清晰,那位将军便要恢复旧例。”
“无聊的奢望!”石勒哈哈一笑,也不避讳聂道仁,直接就道,“你们这些世家士人啊,总是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以为凡事都会朝着自己希望的局面发展,殊不知,除非自己掌握兵马,否则,这些都是虚的。”
聂道仁苦笑一声,点头道:“确实如王上所说,世家因影响力巨大,总是觉得靠着这根基和底蕴,就可以影响任何人,从而让事情朝着自己希望的、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种想法其实也不错,”石勒忽然话锋一转,“只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个过程是要流血的,是要有人倒霉的,而这个人,很大概率还是世家自己的人,一旦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反而会因为前期的投入,而不敢贸然中断,比如这冀州的世家,不就是如此?所以某家才会想拉拢那幽州世家。”
聂道仁摇了摇头,说道:“既然王上也知道世家只要有所投入,就不会轻易放弃,那就该明白,此刻在着眼于幽州的世家,已经不太实际,倒是那些寒门上榜之人,尚有可供拉拢的价值。”
“哦?”石勒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那些上榜的人里面,寒门最该对陈征北感恩戴德,若非科举,他们如何有做官的希望?难道拉拢他们,还能让他们为我所用,去推翻自己的恩人?”
“一开始,自然无法如愿,不过凡事都是一步一步来的,”聂道仁拱拱手,说出一番见解,“属下仔细研读了前面送来的情报,发现了这科举施行之后,真正的隐患,便是寒门,或者说布衣考生的品性!”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皆等其乱?()
“那世家考生,自幼便可不事生产,安心读书为学,很多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过却并非未开眼界,因世家往来多鸿儒与富贵,他们自是见多识广的,也不愁钱财,是以志向高洁……”
听到聂道仁说到此处,石勒眉头一皱,就有些不快的反驳道:“这些所谓志向,都只是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之念,真正等他们为官了,就知道自身不足了。”
聂道仁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这位文盲主公最是不喜吹捧读书人的言论,若非为了稳固地盘,不得不接受世家,怕是他都要将那些饱读诗书的人,送去挖矿。
但聂氏也不着恼,就道:“这是自然的,所谓志向,本就该是遍尝人间之后才能发自真心而生,不过那世家子弟却也自有受到过往人物的影响,难免会生出这般假象,难免就按着这些人要求自己,因此不好接触,对他们而言,若是诱骗他们背叛,乃是违反志向的,若是用钱财收买,也是没有效用的,相比之下,寒门与布衣便就不同了。”
“某家明白你的意思了,寒门子弟求上进,未必只是为了志向,还有的便是改变贫穷境遇,或者广大门楣,投其所好,可以用之,”石勒眯起眼睛,“只是这般作为,却也不容易吧,一样存在风险,何况如今过了这第一场考试的人,可是人数众多,若是都要收买,不仅花费众多,而且还不见得有效,谁知道他们最后多少被刷落下来的?况且,这人一多,人多嘴杂,咱们过去收买,就容易暴露。”
聂道仁点头道:“王上担忧的极是,属下听说,之前在北地的一些商贾,被人收买,转脸就去举报,确实很不安全,所以属下的意思,就是趁机了解那些考生里面,谁人有财,然后静观其变,等最后的成绩出来,在挑选几人过去,与之结交。”
说到这里,他补充道:“这收买也不用直接拿着真金白银过去,一下子就会让人产生警惕,还是要循序渐进的。”
“也好,就按着你说的去做吧。”石勒说着放下手里的名单,“当下那玄甲军战力无敌,某家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根本不是陈氏的对手了,就算能偷到一鳞半爪,或者盗取几个利器过来,也是治标不治本,就是依样画葫芦,一样不是对手,反而要为其所制,但现在他陈氏平定了草原,整合了三州,连高句丽都臣服了,下一步肯定要南下,那么某家首当其冲,不得不做准备。”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冷笑道:“战力不足,那就只能用其他手段了,只要能保住基业,某家什么都可以做出,那幽州外部难破,就要想办法,让他们自乱阵脚!”
聂道仁听着,低下了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那份名单便迅速流传出去,被各方势力掌握,其中离得较远的蜀地等势力,对此并无太大的感想,反倒是关中和江左的两个小朝廷,对此有着较大的反响。
“没想到他陈氏得意忘形,如今居然自掘坟墓!”
看着和名单一起送过来的情报,楚王终于松了一口气,与淮南王相视而笑。
“世家乃是天下根基,无世家难以立足,他陈氏原本在幽州能风生水起,和世家的支持也脱不了干系,没想到一转脸,居然妄图用科举来取代世家,实乃愚蠢之举!”
淮南王轻轻摇头,笑道:“陈氏到底是没有经验,过去还知道谦卑,现在实力膨胀,便有些忘乎所以了。”
“王莽恭谦,也只是伪装,那陈止又有何区别?”楚王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着,“那陈氏也是一般的狼子野心,留着不管,迟早是祸患,但王莽也是在谋逆成了之后才敢显露本来面貌,但那陈氏却是沉不住心,现在便暴露了,真个找死!”
淮南王笑道:“还不是你我算计了他,故意作出低头举动,又承认了其自称的冠军侯称号,让他忘乎所以,这才会行此昏招!”
楚王一愣,然后马上也反应过来,含笑点头,就道:“正是这个道理,你我的苦心,终于能为他人所知了,那朝中的大臣,也该知晓才对。”
但他们二人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当初低头,分明就是迫于压力,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谋划,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
只是此举当时是为了避祸,可真正施行之后,对二人的威望却是毁灭性的打击,不仅只是失去了司州的土地,甚至让军中对他们也十分不满,以至于最近上下军令不能畅通,以至于难以归去洛阳。
而朝中那些大臣,也对二人很是不满,就连被他们提拔上来的官员,都隐隐有貌合神离的迹象。
更是有大量的官员,私底下和其他势力接触,慢慢流失,其中的一个主要目的地,正是江左小朝廷。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两王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依旧没能扭转这般趋势,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消息,这淮南王已提醒,楚王马上就上道,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就在关中宣扬起这样的说法来了。
不过,还真就有效,不少人真觉得此法,或许真是陈氏自掘坟墓,最明显的反应,就是本来打算派人去和陈氏沟通的凉州张氏,也因为顾忌科举影响,没有真的提出归附请求,而是继续和关中的朝廷接触。
只不过,两王同样也很清楚,他们目前只是暂时安稳,想要稳固阵脚,还需要一个新的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几位高僧登上了两王之门。
另一边,那江左的朝廷,所想所料也和两王相似,甚至因为江左乃是世家重地,门阀横生,对于那科举更为警惕,乃至不少名士都亲自出面,驳斥此举,若不是考虑到玄甲军的影响力,恐怕已经直言是倒行逆施了。
但即便如此,原本江左朝廷隐隐靠拢北地的势头,也在世家的阻击下,被生生止住,而后那些世家更是计划着串联天下,尤其是联络北地世家,有所谋划。
而这些消息,都被暗中投靠了陈氏的张家、庾家搜集起来,送去了北方。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兵者得山河,立制镇气运()
随着消息传入北地,虽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但知晓此事的人,却多多少少都有些担心,尤其是将军府体系内的官僚,更是很是关注。
毕竟这科举制的种种隐患,可不是只有其他势力的人能看到,这幽州将军府的人一样也有察觉,而且更为关注。
“当下不少人在私底下,对于科举筛选出来的人,还是给予肯定的,但对于诸多隐患,还是多有顾虑,担心会因此坏了咱们的根基。”
佟海在陈止的跟前,汇报着最近的情况,将这幽州上下的人心浮动都表露了出来
“这群人虽然也有僭越,但到底是出于好意,因为他们在将军府为职,以后更想在都督府中更进一步,将军府的强盛与否,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的,因此难免会在意一些。”
“你的意思我懂。”陈止放下手中的笔,将处理好的公文放在一处,然后便道,“是需要安定一下人心,只不过目前也有些说法,是希望我能在这次科举之后,不要继续推行的,认为此法若是长久施行,便会败坏人心,令幽州根基自溃。”
佟海闻言,欲言又止。
陈止看了他一眼,笑问:“你是如何想的?”
佟海摇头道:“属下乃承刺探之职,不该建议。”
陈止则道:“不是建议,你跟了我几年了,也算是友人,今日便是问问你对这科举的看法。”
佟海犹豫了一下,便说道:“此法可谓一大善举,可以让很多如属下这般寒门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