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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第6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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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伍就像爬到老子头上去,也不瞅瞅自己的德性,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等着挨揍吧

    仗着家中亲戚在县衙做事的年轻兵卒站到城门前,大喝一声:“站住!检查!”

    气势十足!

    别看城门口儿是个不起眼的地方,当个守门卒也整天被权贵呼来喝去的,可是这差事肥啊!今日大朝会,入城的官员俱是乘坐马车,谁脑子有病啊骑马?一看这伙人不是下贱的商贾就是投亲的外地人,娘咧,这大冷天的折腾爷爷,非得好生勒索一番不可!

    站在城门口等待这伙骑士停下接受检查的当口,年轻兵卒还不屑的回头瞄了一眼蹲在墙根的老卒,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就你这样的当个守门卒也是一辈子穷鬼,捞钱都不知道找什么样儿的人去勒索,有什么出息?

    耳畔蹄声隆隆,年轻兵卒脸上的表情由傲娇变作惊讶,由惊讶变作恐惧!

    整队骑士就这么由远处势若奔雷咆哮而来,铁蹄践踏着地上的严霜和泥土,马口喷着白气,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宛如驰骋沙场冲锋陷阵!

    而他就像是一个渺小的砂砾,即将被碗口大的马蹄碾压而过

    就在骑士毫不减速的奔腾至自己面前,甚至连健马那两只圆瞪的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年轻军卒这才反应过来,“嗷”的一嗓子,一个懒驴打滚儿避往一旁。

    健马呼啸着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席卷而过,直奔入城。

    风中飘来一声霸道的喝骂:“老子都快冻死了,你特么看不见啊?”

    年轻军卒吓得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休,大汗涔涔而下,心里一阵阵后怕。太嚣张了啊!若是自己刚刚没躲,自己现在岂不是都成了一具被马蹄踩的稀烂的尸体?

    这特么不是草菅人命么?

    还是你特么根本没拿我当人?

    无论哪一种理由,年轻兵卒表示都不可接受。

第九百九十二章 一个守门卒的野望() 
他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泥土,整张小白脸儿跟一只小花猫似的,翻身跳起来,指着早已绝尘而去的骑士破口大骂:“你特么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老子让你对我另眼相看,要你恭恭敬敬的给我施礼,要你知道老子不仅仅是个蚂蚁一样的守门卒,老子叫王玄策!哎呀……特么谁打我?”

    王玄策捂着脑袋,低头一看地上的半个馍馍还带着牙印,转身怒视那个老卒:“干嘛打我?”

    老卒也顾不得屁股下的草窝子会不会凉掉,跳着脚的破口大骂:“打你?老子特么是救你知不知道?那房俊是什么人?敢拳打齐王祐,马踏韩王府,能将一个中郎将在大街上打得回到家老娘都认不出来,能将江东一个世代簪缨的士族一夜之间铲除,你特么还敢跟他叫嚣,你特么以为你是谁?若是这话传到房二耳朵里,信不信他今晚就到你家将你裤裆里的那雀雀剁了喂狗?”

    王玄策呆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刚刚一怒之下可是骂的可是关中第一纨绔,威震江南所到之处血雨腥风的房二郎!

    娘咧!

    刚刚咱骂的的声音可不小,那棒槌不会听到吧?

    王玄策缩缩脖子,赶紧脸上陪着笑,回到墙根底下对老卒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平素虽然不对付,但是这种时候能出言提醒自己殊为难得,这是个人品好的老家伙,值得结交。

    坐在城墙根,嘴里说着好话,心思却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自己恼怒房二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可自己这条命又凭什么让人家房二当回事儿呢?

    人家房二还没自己岁数大呢,可是瞅瞅人家干得那些事儿,在大唐的地面上如何嚣张跋扈权且不论,人家到了别国照样横行霸道,林邑国得乖乖的将两处港口永久让给房二,真腊国的象兵在东南那一带所向无敌,房二手起刀落就给杀得屁滚尿流!

    扬威异域、威震番邦,那是真本事!

    而自己现在干什么呢?

    守着城门,跟老兵油子斗气,想方设法的盘剥往来商贾,对权贵点头哈腰,不知未来的人生在哪里,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房二就是标杆啊,那就是自己努力的方向!

    他家世好又怎么样?

    人家恶战牛渚矶、威慑华亭镇、纵兵林邑国,靠得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也不是什么帝王之婿、宰辅之子的身份!这些东西在大唐或许有用处,出了大唐谁特么认识你是谁?

    就是要真刀真枪的将那些番邦满意干服气,让他们跪着叫爹!

    大丈夫当如是!

    *****

    房俊哪里知道他一时的嚣张跋扈之举,居然会刺激到一个卑微的守门卒那颗敏感而锐意进取的心?

    他在马上冻得直哆嗦,到了朱雀门下马的时候整张脸都冻木了,清鼻涕淌出来老长,用官袍的袖子抹了一把,不一会儿又流出来了……

    老爹是吃错药了吧?

    房俊满腹怨念。

    结果他这“拉风”的大冬天凌晨骑马上朝的出场方式顿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此刻未到上朝的时辰,朱雀门尚未开启,门前等待上朝的官员很多,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块儿瞎侃。地位低一些的官员早早打发走了仆役车马,就站在宫门前聊天,而那些封侯拜相的老家伙们则窝在温暖的马车内,等到宫门开启才会将车马打发走。

    等到房俊出现,几乎所有人的话题主角都是他……

    “呦呵,房二郎当真是标新立异,这大冷的天儿您骑着马来上朝,不冷啊?”

    有人出言讥讽。

    房俊循声望去,正是刘泪。

    这老东西……

    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刚刚在南方归来,在南面的时候天天厮杀,现在会了关中反而有些不习惯,一天不打人就浑身不自在,这不只好趁着大清早的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压制压制心里暴躁的情绪。怎么,刘御史这般关心某,不若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谈谈心?”

    一众官员尽皆无语。

    敢在太极宫大门口这般嚣张,放眼大唐大抵也就只有这个棒槌了。而且这般言辞浅白的威胁一位朝廷大员真的合适么?还谈谈心,可别谈完心刘泪就得回家准备后事了……

    刘泪气得眼皮直跳,却也不敢跟房俊说硬气话,这货就是属毛驴的,你越是跟他犟,他就越是跟你没完,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刘泪后悔出言讥讽他,果断的扭头不理。

    可在旁人看来就是刘泪被房俊吓得退避三舍……

    不少看房俊不顺眼的官员本来亦想上前讥讽几句,从而在一群大佬面前显示一下存在感,让大佬们看看咱这副不畏豪勇的正直作风,或许对景儿的时候就能入了那位大佬的眼,平步青云得到重用。

    可是瞅瞅刘泪的怂样,一个个都打了退堂鼓。

    显示存在感固然是好事,但若是以一种被房俊碾压的姿态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那才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智者所不为也……

    就连素来跟房玄龄交好的官员也都暗暗摇头,这棒槌仿佛自带暴戾属性,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身周丈余之内生人勿进,全都离得远远的。

    房俊不以为意,甚至心中哂笑。

    现在都跟我人五人六的是吧?你们这些世家门阀的代言人尽管显示自己的高傲,且看十年之后你们当中还有多少人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甚至还能留在朝堂之上都算你们厉害!

    世家门阀是一种在特殊的社会环境当中发展起来的,君弱臣强,这才是他们生存的土壤。现如今大唐繁华锦绣日益昌盛,君权将会在李二陛下以及他的接班人手上达到一个自秦始皇以降从未有过的巅峰!而世家门阀的生存方式与日益集中的君权必然要产生激烈的冲突,必然要以一方的退让甚至是败退而结束。

    历史证明,胜利的是皇权,失败的是世家门阀。

    而失败的代价,就是兴盛了几百年的世家门阀制度被彻底的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从此一蹶不振,再不复往昔之辉煌……

    哥们儿来自后世,早早的就站在胜利者的一方,已然立于不败之地,你们凭什么跟我斗?

    房俊傲然挺立,睥睨四方,身周的官员都仿佛不过是一二跳梁小丑,萤虫岂敢与皓月争辉?

    “二郎,过来聊聊。”

    一声呼唤,打断了房俊的“遗世而獨立”,這貨回头瞅了瞅,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左侧的一辆豪华马车,擤了一把鼻涕,然后将身上紧裹的大氅丢给仆役,飞快的钻进马车。

    车内装饰豪华,镶金嵌玉,地板上铺着一张名贵的波斯地毯,车厢正中摆置着一张雕漆案几,上面摆放着几碟点心,一壶热茶。角落里燃着檀香,幽香扑鼻。

    两人端坐在案几两侧,一人身躯伟岸有着李家男人特有的方脸,一人干枯瘦小却精神矍铄,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与吐蕃大相禄东赞。

    房俊拱拱手算是施礼,看着李孝恭埋怨道:“王爷不讲究,在下这都快冻死了,您咋不早打招呼让在下过来暖和暖和?”

    李孝恭笑眯眯道:“本王见到二郎傲然卓立一身正气,将一群屑小妖魔压制得气焰全失胆颤肝裂,实在是雄姿英发正气凛然,怎敢贸然打断?”

    房俊扶额道:“得了,您看笑话就看笑话,何必还要这般挖苦下官呢?”

    李孝恭哈哈大笑。

    禄东赞拿起案几上的一个白瓷瓶子,往一个空杯子里斟满透明稍显混浊的酒液,双手奉给房俊,一张菊花一般褶皱沟壑密布的老脸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侯爷,这便是按着您的秘方酿制出来的青稞酒,请你品尝一番。”

第九百九十三章 又见弹劾() 
房俊赶紧接过,这位好歹也是一国之宰相,更是名垂千古的智者,这般恭敬礼遇实在是让房俊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他鼓捣这个青稞酒就没安着什么好心思……

    酒水入喉,很淡,有一点小甜味,个人觉得喝起来还算清爽,酒味不是很重,也没有其他白酒浓烈的酒香。但是自有一股甘醇清冽,与中原酒水绝不相同,别具风味。

    房俊啧啧嘴,回味一番,赞道:“不错不错,这等品质可算优良了,本侯保证可以畅销大唐,大相您坐在家里数钱就行了。”

    李孝恭显然早先已饮用过青稞酒,笑道:“这话说得不错,房二郎素有财神之名,从未做过赔本生意,大相这个合作对象找的好。”

    禄东赞苦笑道:“王爷实在讽刺在下么?在下又焉能不知这坏小子打着什么鬼主意?实不相瞒,这青稞酒刚刚酿造成功,吐蕃内部各个部落贵族之间已经因为利益分配的问题开始导致关系紧张,若是弹压不慎,极易造成动荡。可在下明知这是有毒的鸩酒,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喝下去,吐蕃的百姓苦啊!您以为我们不想好好的过日子,天生就喜欢打打杀杀么?实在是因为过不下去啊!吐蕃苦寒,十之八九都是不毛之地,便是那一成土地也因为吐蕃百姓不擅耕种而导致产量稀少,那一点点粮食实在是杯水车薪。不到大唐来抢夺城池,我们又能怎么办?”

    这位吐蕃大相真情流露,剖吐心声。

    可惜无论是李孝恭亦或是房俊,又岂是毫无主见的货色,能够被一两句话所迷惑?

    李孝恭哼了一声,淡淡说道:“如此说来,是我大唐子民占据了天下最富庶的土地,挤占了吐蕃百姓的生存空间,吾等大唐子民应当将最富裕的土地拱手献给吐蕃了?”

    禄东赞叹气道:“王爷何必动怒?本相也只是述说缘由,不愿使得大唐对吐蕃深有误解,更不愿王爷和侯爷以为本想乃是穷凶极恶的好战之徒,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子民部族生活的更好而已。正如这青稞酒,本相明知侯爷居心叵测,却还是乖乖的入彀,为何?就是因为只要青稞酒能给吐蕃带来财富,带来安宁,我们自然就欢喜的待在那片浩荡广阔距离上天最接近的地方,虔诚的守护着我们的信仰。”

    这话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亦或者真假参半。

    房俊暗暗点头,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智者,你明知他在胡说八道,却偏偏有一种感觉愿意去相信,这种“真作假时假亦真”的处事风格值得学习……

    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青稞酒,回味着这种独特的味道,恍若隔世。

    禄东赞这次前来大唐是与兵部商议边界之事。

    现如今西域不靖。

    郭孝恪将房家酒坊和羊毛作坊赶出西域,把葡萄酿的利润攥在手里,满以为会赚得盆满钵满,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没有甘油作为滤液,葡萄酿又回归到原本有些生涩的口味,并不是太受欢迎,导致销量锐减。

    人们总是这样,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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