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璜台志-第6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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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落回头看了一眼,胡勒根正站在李落配制半成的解药前,瞧着壤驷丹略显窘迫的模样,定是胡勒根放心不下,趁着李落发呆的工夫已将这些解毒之物细细查了一遍。

    李落淡淡一笑,走了过来,在胡勒根带着审视怀疑的眼神中接着忙碌起来。

    这一次快了许多,胡勒根也不再是一味的怀疑,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眼睛里的两点鬼火不再飘忽不定,慢慢凝视了下来,带着几分思索,似乎遇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

    “好了。”就在石窟中越来越冷,徐徐的出现了点滴焦躁的心绪,李落忽然清朗的喝了一声。

    壤驷丹一震,大喜过望,呼延烽堂诸人也俱都齐齐看了过来,若是人人都是波澜不惊多半太假了些,除了胡和鲁,洞中诸人皆有异动,不管是神色还是内息,但见洞中的白色寒气眨眼之间四下飞舞起来,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丢进去一枚石子,层层涟漪荡了开来。

    寒玉地髓下的胡和鲁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李落,又瞧了瞧胡勒根,眼中虽然也有喜色,但总觉得好像差了些什么,又多了些复杂难解的异芒,只是洞中诸人都被李落的一句话引去了心神,谁也没有留意到胡和鲁脸上古怪的神色。

    一朝被困,转首已是十年,在这里待的日子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草海的牧草牛羊是什么模样,草海的风和雨又是哪般的自由自在。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毒药还是解药() 
    “好了?”呼延烽堂问了一声,言辞平淡,只是难掩背后那抹旁人难以感同身受的压抑和激动。

    纵然是死士,却同样也是人,十年光景,在这种境地之下,没有变疯已经难得可贵,只不过疯与不疯或许就是一线之隔。

    “好了。”李落笃定的回了一句。

    呼延烽堂闷哼一声,吐了几口说不上滋味的浊气,抬头看着洞顶,良久没有声息,只是身侧的两只手都已紧握成拳。

    这些欣喜之意,就像是冥河河底的地火,深沉暴怒但却小心翼翼,仿佛稍稍有一丝外力碰触就会爆发出来,不过此刻却仍旧平静着,压抑着,不为其他,平静和压抑便来自寒玉地髓下的那个人影。

    几乎所有的人都曾极快的看了胡和鲁一眼,随即避开目光,悄悄的收敛起了心中诸般念头。

    “等等。”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分怀疑和几分不明所以的嘲讽,缓缓问道,“这是解药?”

    说话的正是胡勒根,只见这个枯瘦老者眼中的鬼火又跳跃了起来,一扫之前的疲态,有些残忍扭曲的快意。

    李落看了胡勒根一眼,平声说道:“不错。”

    胡勒根咧了咧干瘪仿佛破布一般的嘴,怪声问道:“你确定?”

    不等李落回言,呼延烽堂眉头一皱,沉声问道:“阿巴,解药有什么不对么?”

    胡勒根桀桀怪笑一声,道:“不对?岂止是不对,就怕这解药吃下去没等解了你们身上的毒,就能先要了你们的命。”

    “什么!?”呼延烽堂脸色一变,猛地转头盯着李落,若是眼睛里能射出刀剑,李落此刻身上定能多出两个血洞。

    胡勒根阴恻恻说道:“这不是解药,而是要人命的毒药!”

    洞中诸人勃然色变,呼延烽堂厉啸一声,喝道:“你果然是他的人!”

    话音刚落,洞中便有几人从侧旁围了过来,遥遥将李落困在中间,不能刻意察觉洞中诸人身上的杀气,只看那些四下躲避的白色寒气便知道此刻洞中一触即发的杀机。

    寒气四散,只是杀招却并没有显露出来,缘由便是寒玉地髓下的那个人仿佛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没有说话,只是睁开了微闭的双眼,平静的看着李落。

    石窟中游荡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几近癫狂,如果所谓解药只是毒药,不单是解毒无望,只怕这处藏身之地也已经被草海苍狼的仇家察觉,到时候毒解与不解多半已经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了。

    真正能平静下来的,除了胡和鲁,也就只剩下李落了。

    “少侠,可有话说?”过了许久,胡和鲁长叹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呼延烽堂微一错愕,似乎这一声长叹比眼前发生的事还要让呼延烽堂吃惊,记忆中怕是从来也没听到胡和鲁有过这样的一声叹息。

    李落面不改色,并不曾将身外剑拔弩张的一众草海高手放在心上,而是看着胡和鲁,展颜一笑道:“这的确是毒药。”

    呼延烽堂一愣,与壤驷丹面面相觑,李落似乎不该这么容易就说了实话,李落这般磊落,就连胡勒根也有些诧异,原本还打算和李落对质一番,没想到白费了心思,李落竟然直言应了下来。胡勒根眼中的鬼火一闪,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一时语塞,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哦,毒药?这是杀人的毒药?”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毒药有时候能杀人,有时候也能救人。”

    胡和鲁难得的笑了笑,淡然说道:“这么说你调制的是救人的毒药?”

    李落一指地上的器皿,道:“这里有两种毒药,一种是救人的毒药,一种是杀人的毒药。”

    “少侠救的是谁?杀的又是谁?”

    “救的是我,自然就要先解丹顶红鹤之毒,至于杀人的毒药,那便要看前辈的意思了。”

    胡和鲁走了过来,走的很轻,好像很是不愿扰了洞中寒气的宁静,走的闲庭信步,呼延烽堂几人却齐齐让了开来,没有一个人敢挡在胡和鲁身前,除了李落。

    胡和鲁走到李落身前站定,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这些瓦罐瓷器,随即静静的看着李落双眼,平声说道:“救人和杀人之后又该如何?”

    “前辈苦心经营数十年,自然早有打算,晚辈只是一个过客,岂敢妄言。”李落不卑不亢的回道。

    胡和鲁摇了摇头,哑然笑道:“过客?如果往生崖多几个少侠这样的过客,我也不会困在这里这些年了。”

    “前辈过奖了,不过这些似乎不该是晚辈操心的事。”

    “有道理,我的这些陈年旧事的确不该让少侠费心。”胡和鲁漠然一笑,话锋一转道,“不过少侠既然已经身在局中了,倘若有什么计议不妨说出来听听,算是再助我一臂之力。说起来解毒之后少侠就要离开往生崖,是凶是吉也与少侠没有干系,而且,”胡和鲁深深的看着李落,接道,“有些事,你猜的对。”

    李落微微皱了皱眉头,时日仓促,早先的盘算原本起意暂且搁置,救出钱义之后便即离开往生崖,免得误了大事。所以往生崖底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善恶难分,对错难辨,今日帮了胡和鲁,到了明日这位昔年的草海枭雄未必不会翻脸无情。

    “怎么,少侠尚有顾虑?”胡和鲁双眉一挑,似笑非笑,有一股凝重的冰冷杀气。

    “顾虑也好,忌惮也罢,我只是不愿陷的太深。”李落沉声回道。

    胡和鲁盯着李落看了许久,忽然纵声大笑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涩,数息之后,笑声便张狂起来,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洞中诸人面面相觑,纵然是朝夕相处了数十年之久的心腹弟兄,此时此刻也猜不透胡和鲁的心意。

    李落心中一凛,只觉得眼前这个苍狼旗令比之兽窟中的孛日帖赤那还要让人喘不上气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剧毒的蝎尾草(女王节快乐)() 
    李落心中一凛,只觉得眼前这个苍狼旗令比之兽窟中的孛日帖赤那还要让人喘不上气来,如果说孛日帖赤那是一座高山,沉寂但却凶险,那胡和鲁就是悬在高山之顶的风云。

    风无相,云无常,念随心转意相生;如此念者,无念之念,念则真如;无生之生,生则实相。

    不知何故,看着眼前的胡和鲁,李落忽然想起了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的佛家谒语,眼下的胡和鲁便似涅槃之后的重生之相。倏忽间李落心中一沉,不知道这样的涅槃是好是坏,从往生崖底脱困的是人是魔。

    胡和鲁收了笑声,看着李落,一双透彻世间的双目中竟然露出一丝赞许之意,不过亦有几分遗憾,似乎对李落这般随遇而安有些不满,不过尚在期许之内。

    胡和鲁微微点了点头,和声说道:“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南人最懂我的心思,不容易。”

    呼延烽堂几人脸色一变,看向李落的神情有些不忿,亦有不善,不过也有些说不上名堂的异色,不单单只是羡慕或是嫉妒,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偷偷松了一口气。

    “救人和杀人的毒药是哪个?”

    胡和鲁顺着李落所指之处看了一眼,问道:“这,该是杀人的毒药吧?”

    “是,救人的毒药很简单,一种足矣。”

    “少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难道就是为了配制这种杀人的毒药?”壤驷丹挠了挠头,错愕的看着李落,一头雾水,不知道李落心中有什么盘算,也不知道李落到底猜到了胡和鲁什么样的心思。

    李落轻轻一笑,没有应声。

    胡和鲁奇怪的喃喃低语道:“没想到烂舌散的毒这么容易解。”说完看了胡勒根一眼,很平常的问了一句,“狼主往日待你不薄吧?”

    不是怀疑,也不是斥责,胡和鲁只是平平常常的说了一句仿佛闲聊家常一般的寒暄话语,差不多就和问胡勒根吃没吃过饭一般寻常,不寻常的是此刻胡勒根脸上的神情,如果非要形容一番,就好像一条尾巴着了火的野狗,不知道是去咬点火的那个人,还是先把尾巴上的火焰灭掉。

    “旗令,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勒根气急败坏的叫道。

    “没什么意思,随口问问,怎么,难道狼主往日有亏待你么?”胡和鲁平和中带着一丝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的讶然。

    胡勒根一愣,恍然间醒过神来,如今想想,刚才胡和鲁只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放在平常时候再普通不过的话语,只是放在眼下境地难免让人心生芥蒂,不过反言之,胡勒根的神情变化的确有些出乎洞中诸人的意料。

    胡勒根定下心神,轻咳一声,神色平复了下去,又回去了初来石窟时那副了无生气的模样:“我追随狼主三十年,哼,旗令,不比你在狼主身边的日子短。狼主从未亏待过我,我也对得起狼主对我的信任,莫非你怀疑我?”

    话一出口,洞中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倘若是李落和胡勒根,此刻洞中诸人,除了一个看不出在想什么的胡和鲁,余下的人多半不会怀疑到胡勒根身上,自然还是李落这个外人更加惹人生疑。

    “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放在心上。当然,如果冒犯了你,日后到了狼主面前你可将今日之事说给狼主听,狼主自然不会亏待你,是打是罚,悉听尊便。”

    胡勒根眼中鬼火一跳,漠然说道:“些许小事而已,我还不至于到狼主面前搬弄是非,不过,”胡勒根看了李落一眼,冷冷说道,“小心些总没有坏处,免得被人算计。”

    看着胡勒根没有丝毫掩饰的眼神,就只剩下明说李落就是那个心怀不轨之徒,不过既然费了半天工夫配制出来的是毒药,胡勒根的疑心似乎也并非无的放矢。

    胡和鲁似是无意再和胡勒根纠缠,看着地上的一应诸物皱眉沉思,良久之后才说道:“试试吧。”

    李落应了一声,从地上的一个皮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瓷瓶上的塞子,里面装着壤驷丹几人叫不上名字的蓝色粉末。

    众目睽睽、怀疑不解之下,李落将手中瓷瓶里的蓝色粉末倒入早前配好的毒药之中。

    碗中毒药本是黄褐颜色,就在蓝色粉末滴入碗中之后不久,这些黄褐颜色忽然褪去,宛若戏法一般,一碗毒药清澈见底,比清水还要透亮,除了水中那一丝猩红如血的红线。

    胡和鲁脸上的笑意不减,波澜不惊,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鬼谷当真有瞒天过海的本事。”

    李落收起瓷瓶,随意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平静的看着胡和鲁。

    “是谁?”

    “不知道。”

    “救人的毒药又是哪个?”

    “蝎尾草。”

    “就这么容易?”

    “的确就这么容易。”

    胡和鲁脸上的青气一闪即逝,笑了笑,竟让呼延烽堂几人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半步。不过今个的胡和鲁似乎很能克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旁的异样,很随意的看着李落。李落看上去竟然也有不逊色于胡和鲁的淡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倒真如李落所言,他不过是个过客而已。

    “蝎尾草!那可是剧毒,中毒者肝肠寸断,几乎无药可救。这是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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