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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1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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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疵馓蟮栓D―刑务所专门执刑的几个警察都是过去壮班的老衙役,一鞭子下去就能让人疼得面目扭曲,连叫都叫不出声。三鞭子抽出内伤,十鞭子要人性命也不是难事。最是厉害不过。而且对黄票妓女来说,一旦受刑,不管是否要示众,至少要五六天不能接客,对于“自营业”的妓女来说,这笔收入的损失是很大的。

    李永薰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忻那春恐怕不是普通妓女那么简单。

    会不会是政治保卫局在“钓鱼”?李永薰的心情一下紧张起来。锦衣卫的暗号系统,她的确是没有交代出来。但是这不代表髡贼就肯定不知道这些暗号。锦衣卫是个庞大臃肿的机构,成员很多,万一保卫局从某个渠道得知了暗号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都抽紧了。要真是这样,不但林铭危矣,连自己也身在不测之中。

    想到自己一旦被政治保卫局抓去,送到地下室审问,犹如自己曾经审讯过的那些人犯一样被剥光了捆在拷问架上……

    李永薰只觉得小腹发坠,背后直冒冷汗。她心里瞬间闪过自首举发的念头。

    莫慌,莫慌,她定住心神,眼下还没证据说明忻那春就是政治保卫局的“鱼饵”。自己第一件事就是要证明这点。

    如何证明呢?她虽然警衔不低,但是职务只是个户籍处的办事员。而且也没有正当理由去查黄票妓女的档案。

    要查当然可以,毕竟妓女也是有户口,领身份证的。但是查询会留下记录,对景起来就是证据!

    李永薰考虑再三,只有去治安法庭的刑务所看看了。如果忻那春真是“鱼饵”,要么根本就不会执行,要么执行起来虚应故事――这些衙役的手段瞒不了她。

    去治安法庭是户籍处的工作内容之一,每天判决犯人之后,户籍处就要根据判决结果进行重新登记。犯人凡是被判处“送劳动营改造”的,不管去几个月,都要注销本地户口和身份证,办理迁徙手续――一条龙服务。

    这种例行公事,一般都是安排给那些“新人”轮流去做得。

    “还好,我这里正好有个新人。”她想。

    李永薰去找副处长,提出今天自己带左亚美去治安法庭。

    “让她一个人去不行么?”副处长有点为难,“你的事情还有一大堆……”

    “她还没有去做过这项工作,我带着她去熟悉下。”李永薰面不改色,“我的工作不要紧,休息日加个班就能赶完了。”

    得到准许之后,她立刻叫来左亚美,带上相关表格和登记本,前往治安法庭。

    因为并非紧急公务,不能派警用马车,也不能使用自行车――李永薰对这个玩意很好奇,费了好大的力气学会。可惜平日里很少有机会骑车。

    两人只能安步当车,坐公共马车前往。

    临高的治安法庭原本设在东门市的商馆,随着案件增多,仲裁庭对法庭做了分工,商馆里审判庭只负责经济和民事案件,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各自成立了新得审判庭。

    治安法庭依旧设在东门市――这里的治安案件最多,便于就近处理,同时也有“威慑”的含义在内。

    新治安法庭面积很大,不但有多个审判庭可以同时审理案件,还设有刑务所,用来短期拘押犯人和执行体刑。对于一些诸如随地吐痰、乱丢垃圾、乱涂乱画之类的小微案件,抓去劳改过于严苛,再者目前他们也不需要这么多的低级劳动力――捆在刑架上屁股上抽上几十鞭子效果更好。

    她们来到了一间专门的办公室,桌子上已经堆起了不少份上午已经结案的判决书――治安法庭早晨七点就开始工作了。李永薰一面教左亚美如何办理手续,一面透过玻璃窗注意着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里是排着队的是等候上审判庭的犯人们。他们一个个面色委顿,坐在院子两侧的廊檐下,几个警察抽着烟卷监视着。

    忻那春的判决书是不会在这里的――她的罪名不至于去“劳动改造”。因而她若不是已经执行完毕,就一定在等候的队伍里。

    李永薰指导着左亚美做了几份材料,见没什么错谬,便借口有事,一个人出了办公室。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二节 刑务所() 
办公室的位置在二楼,站在二楼的敞廊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原子里的情况。院子面向大街的墙壁是锻铁的栏杆,上面攀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基本全是土著百姓,归化民可没这么空闲。

    传统社会文化社会极度贫乏,看审看杀头都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自从澳洲人来了之后看审这种乐趣已经没有了――法庭上只说话不打板子不上夹棍,可看性差了许多,至于砍头这种刺激性的活动也没有了,澳洲人虽然也当众执行死刑,却是直接吧人挂在架子上一拉跳板门掉下去就完事了,死囚连踢腿挣扎都来不及就直接挂挺了,刺激性远不如人头落地鲜血直喷那么强。

    幸好治安法庭每天公开执行的鞭刑弥补了这一缺口。治安法庭的刑务所院子外每天人头簇动。

    以她的任务来说,去要一份今天审理的所有案子的犯人名单并不为过,但是她觉得还是不要冒险了,自己看着就知道了。反正每天公开执行的鞭刑到中午前就结束了,只要自己留心,很容易看到有没有忻那春。

    此刻铁栏杆外已经观众云集了。李永薰把目光投向了院子中间的木台上。上面安装着拘束囚犯四肢和身体的刑架。一个囚犯刚刚从上面被解下来,下体着,被两个警察架着,步履蹒跚,痛苦的喘着粗气,屁股和大腿上鲜血淋漓,鞭痕裂开,皮肉翻卷起来,看上去血肉模糊。

    李永薰并没有觉得异样,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别看鲜血淋漓。其实伤得并不重,到润世堂买一帖伤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忽然她听到一阵骚动声,外面的人群似乎一下兴奋起来,指指点点的低声说着什么。原本已经露出厌倦神情的人一下都来了精神,全部朝平台望去。

    李永薰知道下一个执行的一定是个女犯,所以围观群众才会突然之间热情高涨――和衙门看审的时候奸案总是有最多的人围观一样。

    从这反映的热烈程度看,被执行的女犯多半是个年轻女人。她假作无聊的踱着步,果然从屋子里出来了两名女警,牵着一个女人――材丰满。年龄大概二十这岁,没有被捆绑,除了颈圈上挂着的绳子,没有其他戒具在身。李永薰一怔,脖子上戴颈圈。是从事“风俗业”的“非国民”女子的强制性标记。

    忻那春是个“非国民”?李永薰紧张起来。

    在元老院的统治下是没有贱民这个说法的,从大明渡海来得百姓,不管是否净化当归化民,一概不问良贱。

    但是在元老院治下却有着“非国民”这一奇特的产物。

    这些非国民大多是是琼州治安战后产生,也有一部分是沿海剿匪的产物。简单说来,他们是“匪属”。

    虽然元老号称“不祸及家眷”、“不搞株连”,但这只是从法律层面上,满门抄斩、男人砍头女人为娼之类的事情是没有了。但是打入另册却是免不了的。

    虽然没有明文歧视他们的政策,但是在各种内部控制中对“非国民”是有着限制的。而且警察和政治保卫局对他们的监控管理也很严格。因而大多数“非国民”处于社会的下层。年轻女人从事风俗业的很多。

    如果忻那春是“非国民”,她是鱼饵的可能性很小。一般来说政治保卫局是不会用“历史有问题”的人。不过。这也很难说,身份的可能假得――即使是真得,为了办案运用一个妓女也没什么大不了。

    女警把她带上了台子,解开了绳子,让她面向广场站好。随后一个女警拿起喇叭,宣读起手里的判决书。

    李永薰站得稍远。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听到了“忻那春”、“风俗业自营业”这几个字。她屏住了呼吸――既然被带出来宣判。接下来肯定要执行鞭刑,那么这个人就不大可能是鱼饵了。

    女察打开枷板――枷板上有三个洞口。正好用来锁住犯人的头和双手,一旦合拢锁好,犯人就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弯下腰摆出受刑的姿势。忻那春试图挣扎,立刻遭来一阵呵斥。随后就被锁了起来。

    一个穿着警察制服,却没有束武装带的人拿着鞭子走上台阶,直冲着忻那春的背后走过来。随着他的手一挥,忻那春的衣服被撕扯下来,人群中立刻起了一阵骚动,人们的脖子顿时拉长了。

    李永薰喉咙一阵干,拷打女犯对她来说不算稀罕事,男人的她也见识的多了,只不过那都是在密室里,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被剥掉衣服,露出隐密的部位――即使是个妓女,也是一件极度羞耻的事情。

    按照大明衙门里的规矩,杖刑囚犯的时候,女犯可以不去底衣,以稍存体面。但是妓女和牵扯到通奸的女犯不在此列。不过,公堂审案到底距离看审的人群有一段距离,何况人是趴着的,不是这样站着受刑犹如展览一般了。

    第一鞭重重地打下来了,忻那春的脸上一阵痉挛。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她走了几步,换了一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忻那春的臀部――她可没什么特殊的嗜好,只是想观察下是否是真打。肌肤上已经有了一道紫黑色耸起的棱子:这绝对是真打,不是“杖头着地”的把戏――这种作弊的事情瞒不过她,既然是真打,忻那春是鱼饵的可能性又少了几分。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抽法,五十鞭子之后,忻那春的臀部肯定会留下“板花”。所谓“板花”就是受了鞭杖之刑伤口结疤之后留下的痕迹。女人若是臀部有板花,等于宣告她曾经作奸犯科,即使从良都不见得有人要。如果她是给澳洲人做鱼饵行苦肉计,这代价可太大了。

    这下李永薰心里就有点迷糊了:既然不是鱼饵,她干嘛冒着受这种罪的危险去大堤上“非法拉客”?表姐夫虽然是风流人物,也经常出入行院,但是从不沾暗娼流莺的边。去河原街享受下澳洲人的“大宝剑”还在情理之中,和站街女勾搭绝无可能。

    莫非她真得是一时昏去勾引林铭?李永薰心里暗暗嘀咕。正在这时候,忽然身后有人喊她:

    “见习协理员同志!”

    李永薰的思绪被打断了,她赶紧转过身来,见是左亚美:

    “什么事?”

    “有问题想请教一下。”

    李永薰回到了办公室,两人继续讨论工作一直到治安法庭的工作全部结束,她们又一起处理完全部文书,这才一起返回警察局。

    晚上没有加班通知,李永薰在办公室多留了一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其实她的目的是等着晚间的治安通报:一切如常,没有可能和林铭有关的事情生。她内心稍稍安定,看来政治保卫局还没有盯上他。

    回到了宿舍,却看到左亚美正在梳妆打扮。她的型是纯粹的“澳洲式”,长飘飘却又一丝不乱,不知道用得什么法子,李永薰只知道她每周都要消失半天,然后回来头就“焕然一新”了,这让她对这个左亚美有点“神秘”的感觉。

    至于那“女子文理学院”――她自己在芳草地上过一年警政班,从来没听说过临高还有这么个学校。这些“文理学院”的毕业生也是去年才突然间一下子冒出来,填充到各个部门的,原先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学校。

    这所学校的学生不仅容貌都在中人之上,仪态举止更是典雅大方――不是那种闺阁千金式的腼腆含蓄,但是一言一行,都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李永薰不时会有小小的自卑感。

    除此之外,她们的服饰用品常常有一些其他人没有,街面上也买不到的东西。因而有人谣传文理学院的学生其实是“长”的女儿。不过那些接触过学习院内的“小元老”的归化民说虽然多少有些相似,但是又不一样。

    要说真正相似的,应该说是长们的女仆们。不过,把二者联系起来有些不妥,再者深入的讨论长的身边人多少是件有危险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人深究下去。

    李永薰家时代当差,深知“当差的人永远要嘴紧”,所以从来不参与这种议论。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对左亚美和她那群同学没有任何的疑惑。她们时而会合法的消失几天,官方理由是“出差”。但是李永薰知道她们根本没出差--每次左亚美“出差”回来都是“容光焕”,一点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李永薰有点吃惊。

    “嗯,临时通知,今晚出差。”左亚美侧着头,用一把刷快的刷着头,“后天早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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