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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1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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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怎么报仇她根本就没想过:元老院治下是个典型的“警察国家”,法网森严。她这种乡下疯惯了的“女光棍”立刻就吃了苦头――没多久就因为触犯法律挨了一顿鞭子,虽然在矫正院里挨鞭子是家常便饭,但是比起刑务所的鞭刑那就只能算是情趣了:直打得魂飞魄散,连怎么下得刑架回得旅社都不知道,趴在床上十几天才下地。

    从此之后她虽然对元老院的恨意更深,但是畏惧之心也愈发强烈。所谓的报仇渐渐的只是想想而已。

    直到几个月前一个偶然的接客机会,让她和“上司”相识,又被发展为“干事”。在亲眼目睹了“上司”的锦衣卫腰牌之后,她就不顾一切的跟着干了起来,似乎是被髡贼压抑的太久,反弹起来就特别猛烈,很有些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意思。何况,这位上司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和死鬼赵大冲似乎没什么两样。

    不过,赵大冲只是个乡下土匪,而“上司”却是正牌子有官身的“锦衣卫”,相貌风度都不是赵大冲能比的。就是斥骂起她来,那一口官话说得也是字正腔圆,比赵大冲的土话顺耳动听多了。渐渐的原本在心中念念不忘的男人逐渐淡去,“上司”占去了她全部的身心,

    “挨顿鞭子就算了,本姑娘从前也不是没受过这个苦,”忻那春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可是那小子知道我的身份的,一嗓子喊出来可就万劫不复了!”

    “呵呵,”男人冷笑了几声,“你脖子上长得是猪头?一点事也不会想:他自己也不干净,一嗓子喊出来他跑得掉?他既然能留锦衣卫的暗记,就算不是同行,至少也是个番子一类的人物。这么一个人潜入临高难道髡贼还会轻轻放过?”

    “这是……”

    “你给我干事,就得放机灵点,多用点心思。别一天到晚想着勾男人。”男人的语气中很是不屑,“出了事情,咱们一块玩完!”

    “不勾男人,本姑娘吃什么?”忻那春大大咧咧,“你要精忠报国,老娘可没这个兴趣。”

    “精忠报国,”男人哑然失笑,“这年头还精忠报国?老子也是不得已!”说着恨恨的用手虚劈了一下,“跑到这髡贼的地盘上,人不人,鬼不鬼的。要不是为了――”说到这里他警觉的止住了嘴,“算了,和你说也不明白。”

    说着他起身从地上的一个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流通劵,随手丢在床上:

    “这是给你的伤药钱。”

    “这么多!”忻那春顾不上屁股上的伤痛,猛得扑过去抓在手里,牵动刚结疤的伤口,原本奇痒难耐,这下却是一阵激烈的刺痛了,忍不住叫唤了起来。

    “别急,有的是。”男人冷笑着问道,“那个苟掌柜你还和他有来往么?”

    “有啊,不过他老婆醋意很大,得空才行……”忻那春抓到了那一叠票子,粗粗一点也有三百多流通券,立刻心情大好。

    “谁问你这个了,他现在还私下兑换金银么?”

    “当然兑,这是他的财源。不然光靠那家小铺子还有髡贼给得几个小钱--他在河原街迷上了个姑娘,花了不少钱了――怎么顶得住?”

    “安全吗?”

    “没问题,髡贼很信任他。他自己也小心,都是熟人介绍才能换,”

    “这个人怎么样,靠得住么?”

    “没骨头的软蛋罢了。”忻那春一笑,“可是他现在对髡贼很有怨言。”

    “哦?为什么。”

    “苟掌柜是本地最早投髡的。他以前是苟家庄的厨子,髡贼上岸没多久就攻打苟家庄,打下来之后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水的。结果这几年下来,当初第一批投髡都混得不错,连被俘的苟家庄家丁现在在髡贼军队里当军官的都不少了,他倒好,就守着一个小饭铺混日子,靠着给髡贼当耳目拿点补贴,换你你能高兴?”

    “怪不得。”男人点头道,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桑皮纸包丢在床上,“这包银子你拿去兑成流通券。下次见面的时候交给我。换得时候不妨多给他一点甜头。”

    现在整个海南岛都是禁止金银作为货币流通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民间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了,因而私下兑换金银的黑市也就应运而生了。虽然在国家警察的打击下,这种黑市的规模很小,但是金银兑换商依然暗中存在。

    “上司”在临高的活动是需要大笔经费的:在大明可找不到流通券。广州、雷州等地虽然可以兑换到一些,但是数量很少。只能设法输入白银再兑换。这也是为什么男人要发展忻那春的原因。本地的黄票妓女活动自由,又能和社会各个阶层有联系,是非常好用的跑腿联系工具。

    “为什么要给他好处?”忻那春一怔,“你要拉他入伙?”她叫了出来,“这万万使不得!”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五节 锦衣卫的人马() 
“如何使不得?”男人问道。{。。

    “苟布里是髡贼的耳目,”忻那春说道,“他是警察的‘嘱托’,在东门市应召点做买卖的姐妹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情都会去向报告,有时候他还会叫我们搜集线索什么的。”

    “告密会给钱?”上司已经明白了苟不理的角色。

    “看案子大小和线报要不要紧。不过只要有点用,多少会给几个小钱。苟不理在当中捞不到好处,根本不起劲。”

    “钱财过他手,怎么会捞不到好处?经手三分肥。”

    “钱不过他的手。他就是个中转站而已。除了髡贼给他津贴什么的,谁会给他好处?”忻那春满不在乎的说道,“有得姐妹愿意给他身子上揩点油,就算是好处了。”

    “小饭铺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他手艺还行。那铺面也不用缴租子。可是毕竟是家小饭铺罢了,能有多大的出息。他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孩子还都去上学了。他自己还喜欢上河原去玩姑娘,厨子又好耍个钱……这开销,你算算看吧。”

    男人点了点头:“依你看,髡贼还信任他吗?”

    “照我看,髡贼愿意让他当嘱托,还是相信他的。可是也不肯重用他――大约也知道这个人靠不住……”

    男人没有再说话,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可以去和他套套近乎,别显得太刻意了。她老婆怎么样?”

    “能怎么样?牢骚满腹。别家男人投髡得都发达了。苟不里其实还是个厨子――做厨子也罢了,连给首长做饭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你说得好啊。”男人笑了起来。“你也可以和他老婆套套近乎。送点小东西给她――他好歹是警察手下的‘嘱托’,你讨好他们夫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起疑的。咱们暂时先不亮牌。”

    “这不难。我省得。”

    “你在大堤上的事情,和我详细说说。”

    浴室忻那春就将那天在大堤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说了。男人听完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便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

    “你看,他到底是不是同行?会不会是钓鱼的钩子?”

    “钩子?要是钩子就不会闹那一出了。”显然男人自己也有些吃不准,“你且别去管他了,这事我另有计较。”

    “是。”

    “你就去联络司马。叫他们稍安勿躁。髡贼自以为把我们一网打尽,已经开始放松搜捕,让他们等待时机便是!”

    “好的。”

    “这是一千元流通券。你去交给司马。”男人又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她。“这封信你找个偏僻些的邮筒发出去。”

    “给他们这么多?”忻那春将信收好,有些眼红:一千元流通券在临高可是很大一笔钱了。

    “这是开店的费用。他们这些人举止有点惹眼。散开在各处,迟早被人告密了去。”

    “惹眼啥,要觉得惹眼就让那几个女侠领个黄票和我一样混。行事又方便。多好!”忻那春浪笑道,“我瞧着长得还真不错,出来做生意肯定能大火。”

    男人冷哼了一声:“人可是名门正派出身的女弟子,虽然也是行走江湖,能和你一样?”

    忻那春一点不服气:“她们要落在髡贼手里,不一样剥光了撅着屁股挨鞭子?”

    “你就知道那点下半身的事!”男人很是不屑的说道,“去吧。”

    忻那春懒洋洋的起了身,媚笑道:“我就是喜欢那点下半身的事。难得和老爷相会。就让奴婢来伺候您一回……”说着跪在男人面前,俯下头去。

    半小时之后忻那春才离开茶社。她懒洋洋的沿着街道一路闲逛。上司给得大笔活动经费让她的心情愉悦。

    “上司”交给她的事情并不难,但是在临高从事“反元老院”的活动,她还是个“非国民”,一旦被捕必死无疑。但是忻那春却一点不害怕:与其说她有多么坚定的复仇信念,不如说这个人的脑回路十分简单,一贯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上司”源源不断的提供的钱财让她能够充分的享受临高的丰富的物质生活。

    她先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的邮筒投递了信件――写给谁得她不关心,再说她也不识字。路上又去了一次邮局,按照税额买了二张税票,交给邮局寄给税务局。纳税的事情算是办完了。接着她就回到了自己平日里经常去的应召站。

    应召站说是站,其实就是个凉棚,不过这样已经比过去只是一根杆子一块牌子好多了。棚下支着桌子,有几张长凳。桌子上放些茶壶茶碗,“黄票”们就在这里歇息候客。今天是休息日,“黄票”们的生意也最忙,棚子里只有二三个妓女等生意等得无聊。午后困顿,干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忻那春看了看挂在棚子里的水牌,水牌上写得是民政人民委员会风俗业管理处的通知。今天的通知是招募“黄票”去昌江县进行“慰劳”。

    这种慰劳大多数情况是自愿报名,去了之后由当地县办安排免费食宿,“做生意”所得都是“黄票”自己的。派去慰劳的地方要么是工程队,要么是军队,全都是经年累月看不到女人的地方,“黄票”去了只有生意想不想做,不存在有没有生意的问题。忻那春以前也去过,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是回来也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忻那春现在手头宽松,瞧不上这种幸苦的生意。她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坐在角落里想着怎么去见司马和苟布里。

    见苟布里容易,他是开饭铺的,平日里都在店里忙活。而且他也算是熟人。有时候有嫖客要私下兑换金银什么的她还拉过纤。

    但是司马他们可就不好找了。这批江湖客潜入临高之后分散潜伏,行踪十分诡秘。忻那春虽然居中交通,但是并不知道他们人在何处,都是每周在几个指定地点接头。

    她到现在都没弄清:前一阶段髡贼大张旗鼓捉拿的“江湖客”是些什么人,显而易见的是这些被抓得人不是司马那批人――否则她早就给抓进大牢去严刑拷打了。但是“上司”显然又知道他们的身份。

    难道他们也是锦衣卫的人吗?忻那春想,但是看“上司”的意思,对这些人的死活似乎并不关心。

    忻那春暗暗纳闷。这时候她注意到水牌上警戒标记已经变成了绿色:不是最紧张时候的橙色,也不是前几天的黄色。这说明髡贼的搜捕行动已经结束了。也不会有警察来叫她们每天汇报最新的社会动态了。

    这么说来,司马他们算是成功的待了下来了――真不容易。忻那春也有点小小的佩服。作为社会接触面很广的“黄票”妓女,国家警察一直利用她们作为社会下层的耳目。长期的耳渲目染,忻那春是很清楚髡贼警察的能力的。

    那个书生模样的司马,到底会藏身在何处,又会用什么身份来隐藏自己?忻那春不禁暗暗好奇。

    赵曼熊合上了文件夹,点着了雪茄:

    “这么说这些人都是南无量教的人了。”

    “是得,有些人不是,但是类似过去的闵展炼、周若云――都是南无量教花大钱雇来得武林中人。”来汇报“雨伞专案”的午木说。

    “我记得张应宸说过:南无量教算不上很大的教门势力,地盘只是苏北鲁南几个府县,和白莲教、闻香教这样的大教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是一个典型的中小教门。他们现在在鲁南连腐道长都对抗不了,直接跑到临高来?再说有什么线索可以把腐道长和临高联系在一起呢?”

    “张应宸和临高的关系虽然不算明确,也不是秘密。首先他在外一直是自称琼州府来得――有意无意的暗示自己和白玉蟾一脉有渊源。其次他的道观就在临高。这在山东的新道教教众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对方只要有心,很容易发现彼此之间的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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