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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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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尽管『军方』仅仅只是一个概念。但不可否认,似百里跋、司马安、徐殷等常年领兵驻军在外的大将军,其实他们与朝廷兵部、户部的关系并不默契。

    想想也是,似百里跋、司马安、徐殷等大将军,他们恨不得麾下的军队编制扩编十倍,恨不得半年更换一次军备,恨不得有充盈的军饷,可在朝廷这边。兵部每两年更换一次军备就可以说谢天谢地,而户部更是年年提出要削减军费,因此,『军方』与朝廷若不存在矛盾,那才叫奇怪。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哪怕都是心向着国家的人,但因为立场不同,看待不同,也难免会激发矛盾。

    不过在这一点上。赵弘润显然是支持军方的,毕竟在他看来,无论削减哪方面的费用。也不能削减军费,毕竟这关系着整个大魏的存亡。

    别看眼下击败了一个暘城君熊拓,可问题是,楚国几乎没有因为暘城君熊拓的战败而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说到底,楚国仍然只是畏惧齐国、畏惧齐王僖罢了。

    更别说在大魏的北方,还有一个对上党、河内甚至是整个魏国虎视眈眈的韩国,眼下削减大魏的军费,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瞻也。

    一言以敝之,就是要以德服人。

    不过在赵弘润看来。这位圣贤的言论过于理想化了,毕竟天底下并不是人人都用道理说话的,想当初因为楚国使节遇袭一事,魏国向楚国反复解释,但楚王熊胥依旧下令对魏宣战,企图用拳头、用武力胁迫魏国归附楚国。

    在这种情况下,光靠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因此,赵弘润一贯认为,他魏国若想在与邻邦的外交沟通中取得一定的话语权,那么前提是,他魏国要足够强大,就算国力不强,但至少军队要保持强大。只有这样,像楚国、韩国这样的强国,在无法短时间内按死他们魏国的前提下,才会收敛战争**,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与他们魏国交涉。

    否则,就像半年前的那一仗似的,楚国两路大军攻魏,岂是魏人用道理可以退兵的?

    正因为如此,赵弘润非但将鄢陵军给扶正了,使其从原来一支卫戎军蜕变为正规军,又增设了商水、鄢水两支军队,毕竟单单『驻军六营』那总共区区八万正规军,并不足以应付赵弘润心中所预想的最糟糕的局面:楚、韩合纵。

    不过他也明白,朝廷中无论是兵部还是户部,都不会轻易松口承认这三支新设的军队,毕竟这意味着朝廷每年将花费更多的军费与军饷。

    总而言之,今日的庆功宴不过是走个过场,真正的大戏在于明后两日与朝廷六部的争执,好在赵弘润手中有一张大牌,比如,此刻已被五千余浚水营严密看守起来的,那批堆放在祥符县的楚国特产。

    然而让赵弘润感觉意外的是,在宴席期间前来恭贺他的二哥雍王弘誉,却与他提起了一桩并不想干的事。

    唔,确切地说,倒也不算与他赵弘润浑然不相干,只是他对此并不感兴趣而已。

    “……过几日,听说父皇有意设坛祭天,愚兄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人,比弘润你更适合主持祭天仪式。”

    『祭天?』

    赵弘润听闻此言愣了愣,毕竟他确实不清楚这件事:“因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雍王弘誉笑了笑,低声说道:“为我大魏此次的胜仗呗……弘润有兴趣么?”

    赵弘润狐疑地望了一眼这位看不透心思的二哥,总感觉他在谋划着什么,他想了想说道:“有没有兴致尚在其次,问题是……似这类祭天仪式,不是向来都是由父皇主持的么?”

    雍王弘誉闻言,脸上神色难以捉摸,他淡淡说道:“往年是如此,不过你也晓得,父皇终归已迈向半百之龄,要他前前后后操劳整个祭天仪式。恐怕龙体难安,因此,父皇应该会在我众兄弟中选择一人。协助他主持祭天仪式。……弘润有兴趣么?”

    赵弘润神色古怪地瞅了一眼这位二哥,因为在他看来。刨除迷信色彩,似这种祭天的仪式,最大的效用无非就是安稳人心,唔,顺便涨涨在大梁附近魏国百姓心目中的威望而已,说白了就是政治作秀。

    而对于这种非实际利益所得的差事,赵弘润可没什么工夫去凑合,毕竟他手中有一大堆的事要忙。比如,与户部、兵部扯皮,构思对商水、鄢陵、长平等县的再建设等等。

    他打算趁眼下他携得胜之威,将颍川南郡好好整顿一番,至少先巩固一下楚、魏边境一带的防御力度,使汾陉塞、鄢陵军、鄢水军、商水军这四支军队的驻防地连成一线,以免重蹈前一阵子被暘城君熊拓势如破竹攻入大魏腹地的覆辙,哪有什么闲工夫去理会什么政治作秀。

    “二哥的好意小弟心领,小弟怕麻烦,似这种事……还是算了吧。”说着。赵弘润打量了几眼雍王弘誉,试探道:“二哥有兴致?”

    也难怪赵弘润会往这方面想,毕竟雍王弘誉要跟东宫太子弘礼争夺皇储之位。哪怕势必得获得朝野更多的支持,因此,若能协助他们父皇支持祭天仪式,相信对他的帮助颇为巨大。

    若真如此,看在与这位二哥相处地还不错的份上,赵弘润帮他一把,代他向他们父皇推荐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出乎赵弘润意料的是,雍王弘誉在得知赵弘润对此并无兴致后。脸上却露出了『果然如此』般的笑容,旋即自嘲笑道:“愚兄何德何能。岂有资格协助父皇主持仪式。”

    说罢,他敬了赵弘润一杯。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坐席。

    『这……什么意思?』

    赵弘润浑然摸不着头绪。

    他没想到,继雍王弘誉之后没过多久,素无交集的东宫太子弘礼,竟然也举着酒樽来到了赵弘润这一桌,并坐与他交谈起来。

    “此番弘润你击退楚军,扬我大魏国威,为兄没什么好送你的,唯有幕僚骆瑸所谱的一曲《肃王破楚暘城君兵阵曲》……”

    话音刚落,酒席宴间逐渐响起一曲慷慨肃然的军乐,仿佛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

    “……”赵弘润默然望着大殿中央那一干穿着戎装的宫廷乐女,在金戈铁马般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虽然他看着很别扭,但不可不承认,瞧着那些乐师的配乐与乐女的动作,相信这回这位东宫太子可没少下工夫。

    『为了拉拢我,这位东宫太子殿下可谓是煞费苦心……』

    赵弘润心中淡淡一笑,说实话,他与东宫太子弘礼本不应该有什么矛盾,毕竟他们俩最初处于各自浑然不相干的圈子,几乎没有交集,除了那次,被雍王弘誉碰巧相遇。

    “对了,弘润,过两日,父皇有意设坛祭天,向上苍祷告此次的大捷。……为兄觉得,既然你是此次击退楚军的最大功臣,应该由你来协助父皇主持祭天仪式才对。”

    『哎,果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赵弘润瞅了瞅这位太子殿下的表情,发现他在说那番话时眼神似乎有些焦虑,心下暗暗摇了摇头。

    “小弟对此并无兴趣,太子殿下莫怪。”

    话刚说完,赵弘润忽然心中一愣,不动声色地瞥向雍王弘誉。

    他这才发现,那位二哥在远处的坐席中,正与襄王弘璟低声交流着什么。

    『……』

    赵弘润还未回过神来,这边东宫太子弘礼在听到了赵弘润的话后,却是迫不期待地露出一副欣喜之色,旋即对赵弘润的功勋大夸特夸,说了好一通这才心满意足般离去。

    望着这位东宫太子的背影,赵弘润又瞅了一眼雍王弘誉,却见雍王弘誉已结束了与襄王弘璟的低声交谈,微笑着举起酒樽遥敬了他一杯。

    『原来如此……打算在祭天那一日对东宫下手么?』

    赵弘润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方才他二哥雍王弘誉借恭贺却故意提起祭天之事,并非是当真询问他赵弘润是否有意主持祭天仪式,而是出于同一立场,与他通个气,给个讯号罢了。

    『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

    心里嘀咕一句,赵弘润亦举起手中酒樽,遥遥回敬了那位二皇兄一杯。(。)

第两百一十四章:欲分羹() 
次日,赵弘润一觉睡到晌午后才醒来,可能是他昨晚在宴席中被太多的人劝酒的缘故吧。

    有他的那些位兄弟,也有似百里跋、曹玠、屈塍、晏墨、陈适等将领,还有以工部左侍郎孟隗为首的工部官员,还到最后,就连礼部、户部、兵部、刑部等官员们亦相继过来敬酒搭话,数来数去,想来也只有吏部官员几乎没有出现在赵弘润面前。

    想想也是,毕竟去年会试科场一事,吏部颜面丧尽不说,更被天子拆分了权利,从以往的六部之首跌落,相信那些吏部官员们,尽管明面上不说,可心中不晓得如何恨赵弘润呢。

    毕竟赵弘润的干涉,让吏部实在失去了大多的东西。

    由于劝酒的人数量颇多,以至于到最后就算是沈彧等人出面挡酒代杯,这主仆十一人也招架不住,也不晓得最后是怎么回到文昭阁的。

    说起来,赵弘润还是初次感受宿醉的滋味。

    整个人昏昏沉沉暂且不说,单单是那头疼欲裂,仿佛有一千根针在戳着脑颅内部的感觉,就足以让赵弘润对于酒水一类深恶痛绝。

    “咳咳。”

    感觉咽喉有些不太舒适的赵弘润干咳了两声,旋即连声喊着宗卫沈彧的名字。

    可一连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沈彧答应。

    而就在这时,屋内忽然响起了一个冷漠的女人声音:“你那些宗卫,皆宿醉未醒。”

    “诶?”赵弘润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寝居内的桌旁竟然还坐着一个女人,仔细一看,却是芈姜。

    “是你啊……”

    赵弘润释然地望着芈姜,旋即忽然发现。芈姜身上依旧穿着她陪同赴宴时的那一身霓裳。

    “你……不会是在我这坐了一宿吧?”

    “公主所托。”芈姜伸手拿起桌上的陶瓷茶壶,倒了一杯水,旋即端着水走到了床榻旁。递给靠坐在床榻上的赵弘润:“尚温。”

    『多说两个字会死啊……』

    赵弘润有些不自然地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果然,水是温的,见此,正感觉口干舌燥的他咕嘟咕嘟几口就将那杯水给喝完了,旋即将茶杯递还给芈姜,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芈姜无语地看了一眼赵弘润,只好又倒了一杯温水给赵弘润。

    两杯温水下肚,渴意顿时缓解了许多。

    “你看了我一个晚上?……唔。我是指照顾。”

    “公主所托。”芈姜重复着方才的回答,旋即,她好奇问道:“那些宫女很怕你,为何?你以往曾吓唬她们么?”

    赵弘润一听就明白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是那些宫女们害怕他,只是宫廷有死规定,不许任何一名宫女接触未出阁的皇子罢了。

    这时,他注意到了芈姜俏脸上倦容,感觉有些亏欠地说道:“照顾我一个晚上,辛苦你了。你也快去歇息吧。”

    可没想到,芈姜眼神古怪地瞅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只是看(三声)了你一个晚上罢了。看(四声)着你在这鬼叫鬼叫。”

    赵弘润愣了愣:“鬼叫?叫什么?”

    “水……水……水……之类的。”芈姜面无表情地学了几声,继而故作纳闷问道:“做噩梦了么?”

    “或许吧,可能是我梦到了当初我率大军渡鄢水的时候……”说到这里,赵弘润转头望向了芈姜,意有所指地说道:“也有可能,只是我酒醉之后单纯感觉口渴,希望有人能给我倒杯水而已。”

    “是嘛。”芈姜恍然大悟地说道:“看来是我想差了,我以为你在做梦,因此没有理会。”

    『……』

    赵弘润一听这话气个半死。他还真摸不透这个女人是真的没有理睬,还是故意这么说来耍耍他而已。

    他咬着牙沉声说道:“总之。还是感谢你的照看。……本王要起身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瞅着赵弘润不渝的表情。不知为何芈姜眼中却反而有种欢愉,只见她端着自己那杯茶喝了一口,忽然岔开话题言道:“对了,方才有人前来报讯,说是骁骑营大将曹玠的信使,”

    『浚水军骁骑营的曹玠将军?』

    可能是宿醉的关系,赵弘润此刻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他说什么?”

    “那信使托我转告你,那位叫做曹玠的将军,在率军抵达祥符县时,已有一队人马在搬运那些钱物,疑似是受你们朝廷户部所托的兵卫……曹玠将他们逐退了,期间虽有争执,但并未酿成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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