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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湖-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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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无忧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些警觉又带着些埋怨,让钟意看了又是心爱又是心疼,软下声音伏低做小:“好了好了,真的不来了,我又不是禽兽。”

    “你是衣冠禽兽。”乐无忧闷闷地哼了一声,刚刚放下心来,忽然感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臀尖,顿时一个激灵,霍地站了起来。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花,钟意被淋了个满头满脸,懵了,茫然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呃……”

    两人在热气升腾的浴桶里一站一坐,姿势实在有点不堪入目,钟意忍不住开始想入非非,甚至还色性坚强地发现:阿忧大腿内侧被自己嘬出了好几朵青青紫紫的淤痕……

    “嘿!你还来劲儿了!嘴上说着不来了,贱爪子还伸过来摸我?”乐无忧一看那双提溜转的贼眼睛,就知道这货没憋什么好心眼儿,手在桶沿一撑,双腿犹如大鱼一般哗啦带出一个大水花,转眼就要跃出了浴桶。

    钟意瞪起眼睛,猝然出招,双手扣住他的膝盖,将人往桶里拖:“别跑,真的不来了,我只是想给你洗洗,那里你一个人够不到!”

    “你以为我会相信?”乐无忧撩起长腿,带着水珠踢向他的面门。

    钟意抬臂一挡,反手抓住他的小腿,另一只手一抓一抱,一套干脆利落的小擒拿手,扣住他小腿,用力往后一拽,想要将其从桶沿上拽下来。

    乐无忧怎会轻易受制,另一条腿快如流星,挟疾风之势鞭了过来。

    钟意不得不放开手,双掌在耳边交叠,稳稳格挡住他的鞭腿,仰脸看去,入眼即是这双纤细修长的大长腿,明晃晃地陈横在眼前,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脸贴上去上蹭了蹭,喃喃道:“好腿……”

    “小畜生!”乐无忧笑骂了一句,长腿抵在他的肩上猛然用力,力如千钧地压了下去。

    钟意被压得往后倚去,不得不用上内力抵挡他这刚猛的腿力,咬牙切齿:“谋杀亲夫啊!”

    “这叫大义灭亲!”乐无忧坏笑,猛地又一个力压,浴桶颤了一下。

    “咦……”钟意吃了一惊,急叫,“小心,这桶要……”

    话未说完,就听咔嚓一声裂响,木桶四分五裂,热水犹如潮水一般涌了出去,乐无忧下意识想要飞腾起来,不料长腿被钟意牢牢扣住,结结实实拖了个后腿。

    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钟意纵身往前一蹿,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凌空一个转身,后背重重摔在满是水渍的地面上,吧嗒一声巨响,震得乐无忧心头一抽。

    哀怨的小嗓子在身下响了起来:“唉哟我的亲娘喂,这才叫谋杀亲夫……”

    乐无忧坐起来,却不肯从他身上下去,坐在他的大腿上一个转身。

    钟意躺在下面当了个大肉垫,真摔得七荤八素呢,忽然见一条大长腿从脸前掠过,还没来得及看清腿间的诱人风光呢,就见乐无忧的身体倾了下来,双手压住他摊开的手臂,几乎脸贴着脸。

    灿若星辰的双眸近在咫尺,微微弯了起来:“阿玦,阿玦。”

    叫了两声,却不再说话了,只目光溶溶地看着他笑。

    钟意温柔地含笑看向他:“我在呢。”

    乐无忧道:“我也在呢。”

    “真是再好不过了。”钟意看着他笑,又有些眼圈发热,我们都是从血海尸山中爬出来的,你在,我也在,真是再好不过了。

    乐无忧俯身,吻了吻他的眼睛。

    两人拥抱,正想加深这个亲吻,忽然钟意敏感地动了动耳朵,乐无忧也有所察觉,回过头去,看向紧闭的房门。

    钟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抱起来放在贵妃榻上,拉起衣服盖住,随手抄起一件衣服,穿上的同时身体倏地腾起,无声无息地飞掠到门前,猛地打开房门。

    簪花婆婆、九苞、鸨母和龟公一起扑在了地上。

    钟意:“……”

    鸨母第一个爬起来,一脚踹在龟公的屁股上,骂道:“又让老娘抓到你偷懒,柴劈了吗?锅洗了吗?姐儿们的珍珠粉都磨了吗?啥活儿都没干,还敢给老娘乱溜达,瞎鸡//巴乱看,信不信老娘把你那俩傻招子扣下来涮了锅子?”

    龟公被她踹得一溜烟跑了。

    鸨母随即一脸“我什么都没做”的无辜表情,对钟意挥了挥手绢儿,小碎步横着往门外挪去,嘴里念叨着:“大掌柜万福金安,夫人福寿安康,两位天造一对地设一双郎才郎貌百年好合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话音消失的时候,人已经逃到门外,一转身,挥着小手绢儿扭着腰跑了。

    九苞爬起来,神采奕奕地看着自家大哥,体贴地问:“乐公子对你好吗?”

    钟意想了想前一夜的浓情蜜意,微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九苞拍拍他的肩膀,“你辛苦了,回头我去做点固元膏给你补补。”

    钟意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眨了眨眼睛,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他目光落到簪花婆婆身上,发现这老太婆正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没来由让他毛骨悚然:“前辈?”

    簪花婆婆面无表情,目光转到贵妃榻上,对着上面的人影看了半晌,忽然转身,拂袖而去。

    钟意怔了怔:“前辈?”

    簪花婆婆拄着龙头拐慢慢走远,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好待他。”

    “这是自然。”钟意笑了起来。

    清晨的青楼里一片沉寂,钟意下楼转了一圈,令小厨房做几个清粥小菜,步履轻快地走回去。

    暖煦的日光从窗子投射进来,在楼里洒下一条条光影,钟意站在木楼梯上,仰头看着光影,感受着暖日落在脸上的温暖,唇角无法遏制地露出笑意。

    “好天气……”他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转脸看向楼上的房间,胸中吁出一口浊气,哈哈大笑起来,“好天气啊……”

    走回房间的时候乐无忧已经穿好衣服,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几个下人将湿哒哒的地面清理干净。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乐无忧转过头,看到钟意出现在门口,笑了起来。

    钟意走过来,与他对面坐下,下人送上一壶香茗一碟杏仁酥,二人在着秋日的暖阳下慢慢地吃着茶点,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惬意地很。

    过了半晌,九苞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红枣板栗粥,花卷儿,蒸鸡蛋,火腿炖豆腐,凉拌白菜芯,给钟意盛了满满一大碗红枣粥送到面前:“哥,你昨夜辛苦了,多吃点儿。”

    “噗……”乐无忧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钟意端着碗,内心复杂得跟端着毒/药一般,竭力维持着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意,表面淡定内心咆哮:什么熊玩意儿?就你懂得多!就你懂得多?

    乐无忧咬了一口花卷儿,语重心长道:“听到没有,大掌柜?多吃点儿,你昨夜辛苦了。”

    钟意笑靥如花,拈了个兰花指对他一拂,嗔道:“还不都怪你不体贴人家……”

    “……”乐无忧一口花卷儿噎住了。

    九苞憋着笑,突然想起一事:“方才簪花婆婆走了。”

    “什么?”钟意一怔。

    “就是方才从这个房间出去后,婆婆就一个人走了,”九苞道,“我问了一声,她说看你们两人碍眼得很,不如眼不见为净,又说会有再见的时候。”

    乐无忧吞一口粥,将花卷儿带了下去,想起簪花婆婆的种种行为,微微蹙起眉头。

    “怎么了,阿忧?”

    “我总觉得婆婆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乐无忧道,“言行举止,有些像……我娘。”

    “乐姑姑?”钟意挑了挑眉,并不怎么吃惊,思索道,“我听闻乐姑姑的易容术天下闻名,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皆可幻化,且不露痕迹。若说簪花婆婆是她伪装……也并非不可能,毕竟簪花婆婆位列方外三仙,已多年避世不出,你我都没见过其真容,当日与前辈初次相见时,只觉此人服饰妆容都与传言中的簪花婆婆十分相似,因而误认了,也极有可能啊。”

    乐无忧叹息:“我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簪花婆婆,却十分在乎她是不是我娘。”

    九苞插嘴:“哪有亲生母子见面不相识的?”

    “我娘行事怪诞,”乐无忧道,“非常人所能理解,或许有什么苦衷不愿与我相认也未可知……罢了,多半是我太过敏感,牵强附会了,婆婆怎么可能是我娘呢?”

    钟意知母子连心,有些外人所无法感同身受的玄妙感应,遂柔声道:“金缕雪不是说过么,乐姑姑可能还活着,即便不是婆婆,那说不定是旁人,以乐姑姑的武艺,从剿杀中寻得一线生机,该不是太难。”

    “你不知道,”乐无忧摇了摇头,“我娘的性子刚猛豪烈、宁折不弯,那一夜的战况那般惨烈,她是定不会独活的。”

    “尸首呢?”钟意提高声音。

    乐无忧一怔,抬眼看向他:“什么?”

    “金缕雪说过,当日收殓的尸首根本不是乐姑姑,”钟意道,“死要见尸啊,阿忧!没有尸首,谁都不能枉谈生死、轻言放弃!”

    话语温柔,却振聋发聩,乐无忧心头一颤,与他四目相对,忽然想到在自己消失的茫茫十年间,钟意是否就是像现在这样心怀期翼,从未放弃过?

    体内犹如有潺潺春水缓缓流过,轻柔地温养着四肢百骸,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多谢你点醒我。”

    钟意抬手握住他的手背:“我会陪你一起寻找,一年找不到,我们找十年,十年找不到,我们找二十年,总会有云开月明那一日的。”

    “嗯。”

    九苞一脸菜色地退出雅阁,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第七四章() 
这厢龙云腾与众人分开后,骑着马慢慢走过西市,骏马膘肥体壮,打着响鼻碎步溜达,在青石板上留下哒哒的马蹄声。

    长安城与洛阳并称天下双雄,内圣外王,东贵西富,宽敞的街道比洛阳少一丝雍容浮华,而多了半分雄烈豪奢。

    从西北刮来的秋风呼啸而来,吹得楼上的酒招旗猎猎作响,鲜衣怒马的五陵子弟打马而过,马蹄扬起遮天蔽日的尘沙。

    龙云腾漫不经心地骑在马上,忽然回头,往旁边的酒肆望去。

    一名随从打马过来,低声问:“城主,有情况?”

    龙云腾眉头皱了皱,脸上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狐疑,盯着酒肆半遮半开的窗子看了片刻,淡淡道:“那里,仿佛有人在窥探。”

    随从一惊,倏地提起精神:“属下带几个弟兄上去看看。”

    “嗯。”龙云腾应了一声。

    立即有三人从马背上腾起,犹如三道黑风一般刮入酒肆,迅猛而无声地搜寻一圈,然后回来:“城主,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龙云腾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酒肆的窗子,看了片刻,转头,随手抽了一下马鞭,骏马迈开四蹄,往前走去。

    片刻之后,一个带着帷帽的人从酒肆中走出,单薄的布衣被秋风鼓起,他回头看向海天连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背影,风吹起面纱,露出额头的绯色胎记和眼角轻蔑的笑意。

    回到别院中时天色已晚,书房中烧起暖意融融的火盆,龙云腾披着貂裘斜坐在太师椅中,随手捏着一块翡翠纸镇把玩,听卫先生轻柔的声音说道。

    “醴泉坊的妙法尼寺有一个老姑子,二十余年前曾在宫中供职,知道些陈年旧事,主上是否传其前来,问个清楚?”

    龙云腾漠然地嗯了一声。

    卫先生走出门外,引入一个身穿缁色僧袍的老姑子,龙云腾没有抬眼,声音低沉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是,”姑子手握佛珠,不卑不亢地徐徐说道,“贫尼兴元三十二年入宫,伺候了两年太妃,被指去桐宫,伺候凤千岁。”

    “凤千岁?”

    “就是当年老龙王进献的灵凤,凤凰兮,”姑子道,“凤氏身带祥瑞又容貌倾城,一时间宠冠六宫,依先帝的意思,是要封后的,然而中宫并无过错,不可轻易废弃,且凤氏再美,终是男子,既不能依例封妃,又不能论功封爵,故而只是传令各宫,一切起居仪仗皆与皇后相同,从此日月双悬,共享千岁。”

    龙云腾指腹摩挲着纸镇光滑的玉质:“皇后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咽不下又能如何,在后宫之中,恩宠才是最重要的,”姑子平静地说,“三宫六院佳丽三千,而凤千岁一枝独宠,夜夜承恩……”

    话未说完,忽然一阵窸窣细响,姑子抬眼看去,只见龙云腾面无表情,掌中纸镇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他接过卫先生递来的帕子,慢慢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在了桌上,淡淡道:“接着说。”

    “是,”姑子见他听了自己的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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