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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鄢懋卿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说了出来,然后又指着大堂桌案上的簿子,道:“在上面签下名字吧。”
曾毅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走到桌案旁边,提笔沾墨,签了名字,随后看向鄢懋卿。
“桌案上是你的官袍,拿去吧。”
见曾毅签下了名字,鄢懋卿的脸色也就恢复了正常,冲着桌案旁边的包裹努嘴。
“谢大人栽培。”
曾毅冲着鄢懋卿拱手,然后拿起包裹,转身就走。
这是朝廷的规矩,历任官员的第一套官服是朝廷给的,之后的就要自己掏腰包做了。
两人的谈话就这么简单,快接,若是旁边在有第三人,肯定会不敢相信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对话。
目送曾毅离开,鄢懋卿方才迈着步子到了桌案前,低头看着薄子上曾毅留下的名字,脸上笑意不断。
只不过,不知怎么的,鄢懋卿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逐渐变的错愕,而后抬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堂,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似得。
(本章完)
第46章 做戏()
今个这事,鄢懋卿自然是希望快速了解的,所以,刚才曾毅的表现他倒是没太在意,可现在想想,刚才曾毅的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劲啊。
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知道他刚才那番话也就是说说,真要是七品官职不动,还不如老实的在翰林院呆着呢,跑出去外放为官作甚?
可刚才曾毅表现的太过配合了,以至于现在鄢懋卿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只不过,这事情虽然是他刚得到的消息,可却是严府的人过来传的信,这肯定是不会有差错的,难不成,消息提前泄露了?
毕竟严府那边都能知道尚书大人要见曾毅,所以提前通知他,让他在这候着曾毅,这事情泄露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以曾毅的能耐,就算这事情泄露出去,除非传的人尽皆知,不然他也不可能知道的,除非有人在暗中帮他。
想起这个,鄢懋卿就想到了之前曾毅从客栈出来无处可去的时候,就有人在外面等着卖宅子给他的事情。
不过,旋即鄢懋卿就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好笑之色,自言自语道:“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的确,正如鄢懋卿所言,这事他还真就不怕旁人知道,毕竟这事情也不可能隐瞒住。
如今吏部只有他这么一个左侍郎,右侍郎的位置是空缺的,而由于严家的原因,吏部尚书严讷被迫放权给左侍郎,七品的官职调动鄢懋卿可以自己做主,而不必上报,六品五品的,则是需要和严讷这个吏部尚书商量才行。
严讷这个吏部尚书的确是做的窝囊,可是对于鄢懋卿而言,却是逍遥自在,所以,动一个七品翰林在他看来没什么。
更何况,这还是严世藩在背后的命令,怕是还想要闹的人尽皆知呢,给那些个暗中反对严家的人一个威慑。
在鄢懋卿看来,之所以刚才严府那边急着传来消息,估计是怕夜长梦多,被旁人知道了要外放曾毅,到时候暗中使坏。
毕竟曾毅如今刚得了陛下奖赏,这个时候一些大臣暗中使坏还是有些容易的。
可只要曾毅离了京城,到时候,曾毅的生死可就是任凭严家拿捏了,甚至,严家想给曾毅定下一个什么罪名,那曾毅就是什么罪名。
“无知啊。”
大堂后面,一道身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轻轻说了这三个字,然后转身脚步轻移,消失不见。
从吏部出来,曾毅拿着官凭文书还有官印等,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京城这个是非地,现在并不是好呆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两年内,才是严家最为疯狂的时候。
要知道最疯狂的时候才是该结束的时候。
所以,这段时间曾毅必须避开京城,若不然指不定他就真的成了炮灰了,这个时候严家行事还有些顾忌,可严家临倒台的那段时间,行事可是真的毫无顾忌了。
这个时候既然已经从严家博得了不少的清名,正该是顺势而退的时候,如此清名也有了,最终还会让徐阶认为需要对他进行补偿。
若不然,日后谁还会在徐阶麾下卖力?
“官职变动如此之快,也算是罕见了啊。”
曾毅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他当上庶吉士才几天,就被恩升为七品翰林,如今七品翰林还不到两天,可就又成了七品县官,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曾毅捧着东西,先是回了宅子,把官印和官凭文书都给藏好了,这两样可是绝对不能丢的,尤其是官印,要是丢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你先收拾东西吧,咱们明个一早就准备离京赴任。”
曾毅吩咐了曾宣一句,不等曾宣询问,就留下了满腹疑问的曾宣出门了。
做戏,肯定是要做足的,若不然会被人看出破绽来的。
曾毅把东西放家里以后,第一时间,就是直奔翰林院而去,按理说,他该第一时间去徐阶府上,才算是把戏做足了,日后让人提起了,会认为他不甘心,第一时间去恩师府上求助。
只不过,这个时候徐阶在内阁,他肯定是见不着的,所以,才第一时间来了翰林院。
进了翰林院,曾毅直接去找了张居正。
两人相视一笑,已经知道结果如何了。
“好在你也是七品的翰林,日后严家若是倒台,你的官职肯定能够直接往上跃的。”
张居正笑着安慰曾毅,这是实话,这个时候曾毅等于是被严家迫害了,一旦严家倒台,像是他这样有功于倒严,且又被严家迫害的,可就不单单的官复原职那么简单了,肯定是要往上走一走的。
而且还肯定是大步的往上跨一步,若不然,岂能体现出奖赏之意?
“翰林院这边怕是还要去见一见陈大人吧?”
曾毅开口,毕竟,他这虽然经吏部那边调动官职了,可最起码也要和陈以勤言语一声的,因为陈以勤好歹算帮过他。
至于翰林院内其他的同僚,虽然平日里也有关系,可这个时候就不方便去告别了,不然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他们告别,这戏做的也就有些假了,日后容易被有心人揪出来毛病的。
所以曾毅虽然对衷贞吉有结交之意,且平日里衷贞吉也算是友好,只是今个肯定不能去和他告别了,不过却是可以让张居正改日代替他说一声,也算是有那么几分交情记下了。
可陈以勤这边,曾毅就必须去了,这位可是未来真正的大佬,而且还是未来皇帝的跟前人,若是在他面前丢了礼节,指不定日后哪个地方会出意外呢。
“好,我领你去。”
张居正开口,领着曾毅就往陈以勤那边走,有些事情,聪明人之间都不需要多问,就知道该做什么。
张居正这个时候也知道,接下来他和曾毅要怎么做,才能把这出戏给演足了,最起码是不能让锦衣卫那边查出端倪来。
他们这次要做的,可是坑严家呢,出了这种打皇帝脸面的事情,锦衣卫岂会不暗中调查?所以是绝对不能出纰漏,一定要演好了。
戏演好了,那是给严家捅刀,演不好,没坑到严家,那就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就是死路一条了。
(本章完)
第47章 失误()
“外放为官了?”
陈以勤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带着些许笑意的脸色立时愣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翰林院的翰林们,外放为官,这并不稀奇。
哪个地方的官职因各种意外空缺,有时候等不到三年一次的述职,从翰林院抽调翰林直接去外放任职,这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向曾毅这样,入翰林院才几天?昨个更是刚得了皇帝的恩升,今个竟然就要外放为官了,这可就有些不对劲了。
“去何处为官的?”
陈以勤压下心里的惊讶,并没有直接向曾毅道喜,而是询问了一句,毕竟这事充斥了蹊跷。
“浙江布政司,湖州府,乌程县县令。”
曾毅脸上带着苦涩。
“乌程县令?”
陈以勤楞了一下,从翰林院出去的翰林,不能说从未有担任过县令的,可是也极少,而对于曾毅这种在翰林院内就已经是七品官职的,除非犯了大错,若不然外放最起码也是六品官。
“乌程县应该是府治县吧。”
陈以勤一手捋着下巴处的胡须:“老夫听过这个地方……。”
说完这话,陈以勤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是听过这个地方,可这却并非是什么好地方啊。
乌程县的县令空缺应该也不是最近的事情了,是因为得罪了严家,所以丢官罢职了。
而如今曾毅落在那个位置上,已经不用多想,这绝对是严家的手笔了。
原本县令官职虽然不高,可却是胜在最为基本,在一县之内,还是威风凛凛的,可有一种县令那是例外,那就是府治县的县令。
也就是一府的知府衙门所在县的县令。
知府衙门和知县在一个城里,可想而知,这个知县能有几分威风?
曾毅叹了口气,陈以勤想说话的后半段话他岂会不知,只不过他倒是没有怨徐阶,有些事情,徐阶只能做个幕后黑手,也不可能真正掌握全局的,若不然哪用得着这么费力的去谋算严家。
更何况,他若是不去这个地方,又如何真的给严家捅刀?
“县令也好,外放几年,在回京,有在咱们翰林院的履历,到时候定然能够芝麻开花节节高。”
陈以勤只能这么安慰曾毅,只不过他心里怕是都不认为严家会让曾毅活着回来了。
毕竟,严家已经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曾毅了,若是在让他完好无缺的回来,那严家何苦做出这种可能让陛下恼怒的事情?
只不过,这话,只要不傻或者是关系极好,就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恰恰陈以勤不傻,同时和曾毅也没什么关系,自然不可能说这话的。
又和陈以勤扯了几句客套话,曾毅就选择告退了。
而屋外,张居正仍旧是在等着曾毅。
“走。”
张居正看着曾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大步朝着外面走去,等曾毅跟过来以后,方才开口道:“咱们其实这一步走错了,不该先来他这的。”
“不过好在不算什么大错,现在咱们就去内阁找恩师。”
张居正这话让曾毅楞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果然,的确是这一步走错了,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先和张居正去找徐阶,然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在来翰林院见陈以勤甚至不来辞程。
“恩师那边,咱们是肯定见不着的,让人传个信,意思下就成。”
“乌程县,严家那边够狠的啊。”
张居正叹了口气,这个乌程县,他也是知道的,或者说,满朝文武没几个不知道的,这个地方的知县位置几乎是一直空缺的。
之所以造成如此局面,是那湖州府的知府是严世藩小妾家中的亲戚,不喜一城当中有两个衙门,所以知县一直空缺。
自从他上任之后,乌程县就在没去过县令。
可想而知,有这么一个知府在那,曾毅这个县令又岂能好做?怕是刚上任没几天,就要被找出麻烦来的。
“这事,怕是恩师那边也是不知情的。”
张居正先这么提了一句,其实是怕曾毅心中有怨恨的,毕竟,他离京原本就是为了倒严而做出的牺牲。
而且就算是离京了,也可以有诸多地方去的,而并非是去这个火坑,这摆明了是不给他活路的啊。
“这事情要安排下去,肯定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且事后严家反应过来,暴怒之下却根本无迹可寻才行。”
“所以,这事恩师那边,定然是不可能知晓的,若是所去之处,恩师都能安排好,那也太容易让严家发现了。”
曾毅脸上神情不变,无悲无喜,仿佛是在说一件和他关系不大的事情,其实,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曾毅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甚至,有些情况张居正还没想到,可他心里已经有所预料的。
那就是这件事所产生的后果,严家被如此的算计,暴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没人知道,尤其是严世藩那乖戾的性子,很有可能直接让下面的人对他曾毅下死手的。
按理说,在京城最安全,但是,曾毅却不愿留在京城,这个时候离京,对他而言,日后严家倒台以后他所得到的好处远远要比他在京城多的多。
而且,这个时候若是不离京外放,有外放为官的经理,那日后肯定还是要外放的。
可严家倒台后,离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