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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女生呀呀嘿-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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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甚么连杀五命的公事,要老先生星夜到司对理。如老先生不去,要晚生代解,不得不如此唐突。”佥事道:“随你甚么事,也须让过年节。”知县道:“上司紧急。两个承差坐提,等不得过年。只得要烦老先生一行。晚生奉陪同往就是。”

    知县就叫承差守定,不放宽展。佥事无奈,只得随了知县出门。知县登时佥了解批,连夜解赴会城。两个承差又指点捕官一面到庄上掘了尸首,一同赶来。那些在庄上的强盗,见主人被拿,风声不好,一哄的走了。

    谢廉使特为这事岁朝升堂,知县已将佥事解进。佥事换了小服,跪在厅下,口里还强道:“不知犯官有何事故,钧牌拘提,如捕反寇。”廉使将按院所准状词,读与他听。佥事道:“有何凭据?”廉使道:“还你个凭据。”即将纪老三放将出来道:“这可是你家人么?他所供口词的确,还有何言?”佥事道:“这是家人怀挟私恨诬首的,怎么听得?”廉使道:“诬与不诬,少顷便见。”说话未完,只见新都巡捕、县丞已将红花场五个尸首,在衙门外着落地方收贮,进司禀知。廉使道:“你说无凭据,这五个尸首,如何在你地上?”廉使又问捕官:“相得尸首怎么的?”捕官道:“县丞当时相来,俱是生前被人杀死,身首各离的。”廉使道:“如何?可正与纪三所供不异,再推得么?”佥事俯首无辞,只得认了道:“一时酒醉触怒,做了这事。乞看缙绅体面,遮盖些则个。”廉使道:“缙绅中有此,不但衣寇中禽兽,乃禽兽中豺狼也!石按台早知此事,密访已久,如何轻贷得?”即将杨佥事收下监侯,待行关取到原告再问。重赏了两个承差,纪三释放宁家去了。

    关文行到云南,两个秀才知道杨佥事已在狱中,星夜赴成都来执命,晓得事在按察司,竟来投到。廉使叫押到尸场上认领父亲尸首,取出佥事对质一番,两子将佥事拳打脚踢。廉使喝住道:“既在官了,自有应得罪名,不必如此!”将佥事依一人杀死三命者律,今更多二命,拟凌迟处死,决不待时。下手诸盗以为从定罪,侯擒获发落。佥事系是职官,申院奏请定夺。不等得旨意转来,杨佥事是受用的人,在狱中受苦不过,又见张贡生率领四仆日日来打他,不多几时,毙于狱底。

    佥事原不曾有子,家中竟无主持,诸妾各自散去。只有杨二房八岁的儿子杨清是他亲侄,应得承受,泼天家业多归于他。杨佥事枉自生前要算计并侄儿子的,岂知身后连自己的倒与他了!这便是天理不泯处。

    那张贡生只为要欺心小兄弟的人家,弄得身子冤死他乡,幸得官府清正有风力,才报得仇。却是行关本处,又经题请,把这件行贿上司图占家产之事各处播扬开了。张宾此时同了母亲禀告县官道:“若是家事不该平分,哥子为何行贿?眼见得欺心,所以丧身。今两姓执命,既已明白,家事就好公断了。此系成都成案,奏疏分明,须不是撰造得出的。”县官理上说他不过,只得把张家一应产业两下平分。张宾得了一半,两个侄儿得了一半,两个侄儿也无可争论。

    张贡生早知道到底如此,何苦将钱去买憔悴,白折了五百两银子,又送了五条性命?真所谓“无梁不成,反输一帖”也!奉劝世人,还是存些天理守些本分的好。

    钱财有分苦争多,反自将身入网罗。

    看取两家归束处,心机用尽竟如何?

卷 之五 襄敏公元宵失子 十三郎五岁朝天() 
词云:

    瑞烟浮禁苑。正绛阙春回,新正方半,冰轮桂华满。溢花衢歌市,芙蓉开遍。龙楼两观,见银烛星球有烂。卷珠帘,尽日笙歌,盛集宝钗金钏。堪羡。绮罗丛里,兰麝香中,正宜游玩。风柔夜暖花影乱,笑声喧。闹娥儿满路,成团打块,簇者冠儿斗转。喜皇都旧日风光,太平再见。——词青《瑞鹤仙》

    这一首词乃是宋绍兴年间词人康伯可所作。伯可元是北人,随驾南渡,有名是个会做乐府的才子,奏申王荐于高宗皇帝。这词单道着上元佳景,高宗皇帝极其称赏,御赐金帛甚多。词中为何说“旧日风光,太平再见”?盖因靖康之乱,徽、钦被虏,中原尽属金夷,侥幸康主南渡,即了帝位。偏安一隅,偷闲取乐,还要模拟盛时光景,故词人歌咏如此,也是自解自乐而已。怎如得当初柳耆卿另有一首词云:

    禁漏花深,绣工日永,熏风布暖。变韶景、都门十二,元宵三五,银蟾光满。连云复道凌飞观。耸皇居丽,佳气瑞烟葱。翠华宵幸,是处层战阆苑。尤凤烛、交光星汉。对咫尺鳌山开雉扇。会乐府两籍神仙,梨园四部弦管。向晓色,都人未散。盈万井,山呼鳌忭。愿岁岁,天长里常瞻凤辇。——词寄《顷杯乐》。

    这首词,多说着盛时宫禁说话。只因宋时极作兴是个元宵,大张灯火,御驾亲临,君民同乐。所以说道“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然因是倾城士女通宵出游,没些禁忌,其间就有私期密约,鼠窃狗偷。弄出许多话柄来。

    当时李汉老又有一首词云:

    帝城三五,灯光花市盈路。天街游处,此时方信,凤阙都民,奢华豪富。纱笼才过处,喝道转身,一壁小来且住。见许多才子艳质,携手并肩低语。东来西往谁家女?买玉梅争戴,缓步香风度。北观南顾,见画烛影里。神仙无数。引人魂似醉,不如趁早,步月归去。这一双情眼。后生禁得许多胡觑?—词寄《女冠子》。

    细看此一词,可见元宵之夜,趁着喧闹丛中干那不三不四勾当的,不一而足,不消说起。而今在下说一件元宵的事体。直教:

    闹动公侯府,分开帝主颜。

    猾徒入地去,稚子见天还。

    话说宋神宗朝,有十丈臣王襄敏公,单讳着一个韶字,全家住在京师。真是潭潭相府。富贵奢华,自不必说。那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其时王安石未用。新法未行,四境无侵,万民乐业,正是太平时侯。家家户户,点放花灯。自从十三日为始。十街九市,欢呼达旦。这夜十五日是正夜。年年规矩,官家亲自出来,赏玩通宵。倾城士女,专待天颜一看。且是此日难得一轮明月当空,照耀如同白昼,映着各色青巧花灯,从来叫做灯月交辉,极为美景。襄敏公家内眷,自夫人以下,老老幼幼,没一个不打扮齐整了,只候人牵着帷幕,出来街上看灯游耍。看官,你道如何用着帷幕?盖因官宦人家女眷,恐防街市人挨挨擦擦,不成体面,所以或用绢段或用布匹等类,扯作长圈围着,只要隔绝外边人,他在里头走的人,原自四边看得见的。晋时叫他做步障,故有紫丝步障,锦步障之称。这是大人家规范如此。

    闲话且过,却说襄敏公有个小衙内,是他末堂最小的儿子,排行第十三,小名叫做南陔。年方五岁,聪明乖觉,容貌不凡,合家内外大小都是喜欢他的,公与夫人自不必说,其时也要到街上看灯。大宅门中衙内,穿着齐整还是等闲,只头上一顶帽子,多是黄豆来大不打眼的洋珠,穿成双凤穿牡丹花样,当面前一粒猫几眼宝石,睛光闪烁,四围又是五色宝石镶着,乃是鸦青、祖母绿之类,只这顶帽,也值千来贯钱。襄敏公分付一个家人王吉,驮在背上,随着内眷一起看灯。

    那王吉是个晓法度的人,自道身是男人,不敢在帷中走,只相傍帷外而行。行到宣德门前,恰好神宗皇帝正御宣德门楼,圣旨许令万目仰观,金吾卫不得拦阻。楼上设着鳌山,灯光灿烂,香烟馥郁;奏动御乐,箫鼓喧阗。楼下施呈百戏,供奉御览。看的真是人山人海,挤得缝地都没有了。有翰林承旨王禹玉《上元应制诗》为证:

    雪消华月满仙台,万烛当楼宝扇开。

    双凤云中扶辇下,六鳌海上驾山来。

    镐京春酒沾周宴,汾水秋风陋汉才。

    一曲升平人尽乐,君王又进紫霞杯。

    此时王吉拥在人丛之中,因为肩上负了小衙内,好生不便,观看得不甚像意。忽然觉得背上轻松了些,一时看得浑了,忘其所以,伸伸腰,抬抬头,且是自在,呆呆里向上看着。猛然想道:“小衙内呢?”急回头看时,眼见得不在背上。四下一望,多是面生之人,竟不见了小衙内踪影。欲要找寻,又被挤住了脚,行走不得。王吉心慌撩乱,将身子尽力挨出,挨得骨软筋麻,才到得稀松之处。遇见府中一伙人,问道:“你们见小衙内么?”府中人道:“小衙内是你负着,怎到来问我们?”王吉道:“正是闹嚷之际,不知那个伸手来我背上接了去。想必是府中弟兄们见我费力,替我抱了,放松我些,也不见得。我一时贪个松快,人闹里不看得仔细,及至寻时已不见了,你们难道不曾撞见?”府中人见说,大家慌张起来,道:“你来作怪了,这是作耍的事?好如此不小心!你在人千人万处失去了,却在此问张问李,岂不误事!还是分头再到闹头里寻。

    一伙十来个人同了王吉挨出挨入,高呼大叫,怎当得人多得紧了,茫茫里向那个问是?落得眼睛也看花了,喉咙也叫哑了,并无一些影响。寻了一回。走将拢来,我问你,你问我,多一般不见,慌做了一团。有的道:“或者那个抱了家去了?”有的道:“你我都在,又是那一个抱去!”王吉道:“且到家问问看又处。”一个老家人道:“决不在家里,头上东西耀人眼目,被歹人连人盗拐去了。我们且不要惊动夫人,先到家禀知了相公,差人及早缉捕为是。”王吉见说要禀知相公。先自怯了一半,道:“如何回得相公的话?且从容计较打听,不要性急便好!”府中人多是着了忙的。那由得王吉主张,一齐奔了家来。私下问问,那得个小衙内在里头?只得来见襄敏公。却也嗫嗫孺孺,未敢一直说失去小衙内的事。襄敏公见众人急急之状,到问道:“你等去未多时。如何一齐跑了回来?且多有些慌张失智光景,必有缘故。”众家人才把王吉在人丛中失去小衙内之事说了一遍。王吉跪下,只是叩头请死。襄敏公毫不在意,笑道:“去了自然回来,何必如此着急?”众家人道:“此必是歹人拐了去,怎能勾回来?相公还是着落开封府及早追捕。方得无失。”襄敏公摇头道:“也不必。”众人道是一番天样大、火样急的事,后知襄敏公看得等闲,声色不动。化做一杯雪水。众人了解其意,只得到帷中禀知夫人。

    夫人惊慌抽身急回,噙着一把眼泪来与相公商量,襄敏公道:“若是别个儿子失去,便当急急寻访。今是吾十三郎。必然自会归来,不必忧虑。”夫人道:“此子虽然怜俐。点点年纪,奢遮煞也只是四五岁的孩子。万众之中挤掉了,怎能勾自会归来?”养娘每道:“闻得歹人拐人家小厮去,有擦瞎眼的,有斫掉脚的,千方百计摆布坏了,装做叫化的化钱。若不急急追寻,必然衙内遭了毒手!”各各啼哭不住。家人每道:“相公便不着落府里缉捕,招帖也写几张,或是大张告示,有人贪图赏钱,便有访得下落的来报了。”一时间你出一说,我出一见,纷纭乱讲。只有襄敏公怡然不以为意,道:“随你议论百出,总是多的,过几日自然来家。”夫人道:“魔合罗般一个孩子,怎生舍得失去了不在心上?说这样懈话!”襄敏公道:“包在我身上,还你个旧孩子便了,不要性急!”夫人那里放心?就是家人每、养娘每也不肯信相公的话。夫人自分付家人各处找寻去了不题。

    却说那晚南陔在王吉背上,正在挨挤喧嚷之际,忽然有个人趁近到王吉身畔,轻轻伸手过来接去,仍旧一般驮着。南陔贪着观看,正在眼花撩乱,一时不觉。只见那一个人负得在背,便在人丛里乱挤将过去,南陔才喝声道:“王吉!如何如此乱走!”定睛一看,那里是个王吉?衣帽装束多另是一样了。南陔年纪虽小,心里煞是聪明,便晓得是个歹人,被他闹里来拐了,欲待声张,左右一看,并无一个认得的熟人。他心里思量道:“此必贪我头上珠帽,若被他掠去,须难寻讨,我且藏过帽子,我身子不怕他怎地!”遂将手去头上除下帽子来,揣在袖中,也不言语,也不慌张,任他驮着前走,却象不晓得什么的。将近东华门,看见轿子四五乘叠联而来,南陔觑轿子来得较近,伸手去攀着轿幌,大呼道:“有贼!有贼!救人!救人!”那负南陔的贼出于不意,骤听得背上如此呼叫,吃了一惊,恐怕被人拿住,连忙把南陔撩下背来,脱身便走,在人丛里混过了。轿中人在轿内闻得孩子声唤,推开帘子一看,见是个青头白脸魔合罗般一个小孩子,心里喜欢,叫住了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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