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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女生呀呀嘿-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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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赶到船上去哩!”贞丽说:“事已到此,也顾不得你了!杨老爷抱定他,待我替他梳头穿衣,抱他上轿罢!”香君手持诗扇,就如防身宝剑一般,前后乱打。及至草草妆完,龙友方向前一抱,那知香君向楼板上一头撞去,鲜血乱喷,晕倒在楼板上不省人事。贞丽见香君如此光景,又惊又疼,说:“我儿苏醒!把花容碰了个稀烂,血流满楼,连诗扇都溅坏了,保儿暂扶他到卧房安歇,再作商量。”正是:

    奸臣要泄旧愤,那管美人花容?

    且说香君将头面撞坏,溅污诗扇,已扶到卧房安歇,正在急忙之时,楼下家人又喊说:“夜已三更,骗去银子,不打发上轿,我们要上楼拿人哩!”龙友遂向楼下说:“管家不要忙,略等一等,他母子分离难舍,其实可怜。”贞丽闻听着忙,说道:“香君碰坏,外边声声要人,这可怎处?”龙友趁势就说:“那宰相势力,你是知道的,这番执拗,你母子不要性命了!”贞丽向龙友叩头,哀恳求救。龙友寻思一会,说:“事已至此,没奈何,只有一权宜之计。”贞丽问说道:“何权宜之计?求老爷速为指示!”龙友说:“娼家从良原是好事,三百财礼也不算吃亏,嫁个漕抚也不算失所,况到他家,珍馐充口,绫罗适体,一生也吃穿不尽。香君既无福享受,你不如移花换木,替他嫁田仰走遭,却也省的得罪相府,亦且免众家人罗唣,不知可否?”贞丽说:“这可断断使不得!我与香君年纪既不相若,且一时我那里舍得家私?倘或有人认出,更为不便。”龙友说:“这却无妨,我说你是香君,谁能辨别,你说舍不得,这些恶奴硬要抢了去,看你舍得舍不得?你今若与香君一样执拗,我就不管了,任那家人横行罢!”贞丽闻此一段言语,低头暗思,说道:“香君已经碰坏,家人又急要人,倘杨老爷走开不管,教我如何支持?不如暂从杨老爷之计,替孩儿走遭。”遂向龙友说:“老爷包管无事,老身不免代替,只是落下香君在家无人照顾,如何是好?”龙友说:“你可放心前去,却是你的造化。香君在家,我自时常照应。”贞丽无奈,即忙收拾完备,将财礼交与香君收存,再三叮咛嘱咐,遂别了香君,拜辞龙友,走下楼,上了轿子,随众家人竟往田仰船上成亲。正是:

    一时舍了笙歌队,不知今夜伴阿谁?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因染扇托师寻婿 验优人侍酒骂好() 
且说香君自从碰坏花容,母亲代嫁之后,绝迹不肯下楼,不觉又是一月有余。一日,在楼上想起昨日之事,一阵酸心,双泪交流,说:“昨日用苦肉计,得遂全身之节,目今孤守空楼,谁是作伴之人?想起侯郎避祸,不知流落何所?妈妈替奴当灾,未知归来何日?教淹日夜放心不下!今日独坐无聊,不免取出侯郎诗扇展看一回,你看诗扇都被血点溅污,侯郎,侯郎,你那知奴家替你守节!”遂对扇啼哭一回,不觉困倦,将扇压在妆台上,盹睡一会。

    却有苏昆生与杨龙友放心不下,同来看视。进得门来,见楼上寂然无声,遂说:“香君不肯下楼,我们一同上去谈谈罢。”上的楼来,见香君睡卧妆台,龙友说:“香君抑郁病损,困睡妆台,不必唤他。”昆生见他扇儿展在面前,取过一看,不觉惊讶道:“这扇面上,怎么有许多的红点?”龙友说:“想为昨日面血溅污,晾在此处。”返拿过扇来,见上面血点红艳非常,说道:“衬此血迹,不如添些枝叶,替他点缀点缀,只是没有颜色怎么处?”昆生说:“待我摘取盆草,扭取鲜汁,权当颜色何如?”龙友说:“极妙!”于是扭汁的扭汁,画扇的画扇。不一时画完,大笑一回,说道:“竟成折枝桃花,可谓桃花扇了。”香君正在睡梦之中,被他们惊醒,抬头一看,说:“奴家得罪!”遂让他二人坐下。龙友说:“几日不曾来看你,伤痕渐已平复了。”笑将扇儿递与香君,“下官有一柄画扇奉赠妆台!”香君接扇一看,说:“这是奴家旧扇,怎么有桃花几枝?”昆生说:“这是杨老爷就你的血迹,代为点染的。”香君说:“这桃花命薄,扇底飘零。多谢杨老爷代奴写照!”龙友说:“方才点坏,得罪,得罪!你有这把桃花扇,少不得个顾曲周郎。难道青春受寡,竟做个入月嫦娥不成?”香君道:“说那里话?那关盼盼也是烟花,何尝不在燕子楼中关阁到老?”昆生说:“我看香君这般苦情,今世难有!近闻侯郎奉史公之命,同高杰防河去了。不日我即还乡,待我寻着他,叫他使人搬你。管你夫妻团圆如何?”香君一闻此言,倒身下拜,说:“多谢师父!但愿早行才好。”昆生说:“待我明日凑些盘费。收抬起身,但须你一书才好。”香君说:“目下奴家心绪如麻,言不成文,那里还能写书?罢,罢!奴的千愁万苦俱在扇头。就把这扇儿寄去,权当一封书罢。”遂即将扇包封完备,递与昆生,千嘱万叮,泣啼不己。龙友又向昆生说:“你可早行一步,见了侯郎。将一段苦节说与他,他自然来娶的。你回去收拾行李,盘费吾着人送来。速行为妙!”昆生说:“多谢,待我明日起身就是!”二人别了香君,下楼而去。正是:

    新书远寄桃花扇,旧院常关燕子楼。

    却说香君在媚香楼中苦守贞节,日日盼望师父找着侯郎。早早回来完聚,非止一日。那知新主宏光性喜文墨。雅好女优,欲将大铖所进《燕子笺》被之声歌,为中兴一代之乐,因把王铎补了内阁学士,钱谦益补了礼部尚书,阮大铖破格取在内庭供奉。阮大铖因天颜日近,逢迎益工,遂奏曰:“臣所献《燕子笺》,既蒙圣恩采选,宫人被之声歌,但恐生口不如熟口,清客强似教手。不如广搜旧院,大罗秦淮,将那一般妓女、清客选进宫来,叫他们教演,岂不省事?”宏光闻奏,龙心大悦,立刻传旨,将秦淮旧院中清客、妓女按名搜选,不得遗漏一名。因此丁继之等一班清客,卞玉京等一班妓女,央求杨龙友之情,勾名免选。阮大铖禀知贵阳相公,通知龙友,一一传他们来教演,香君遂亦在选中。是日,乃乙酉新年,人逢佳节,天降大雪。阮大铖同杨龙友在赏心亭,邀马士英饮酒赏雪,要将一干清客、妓女带到席前验看。清客、妓女中惟丁继之、卞玉京改妆出家去了,其余如张燕筑等,郑妥娘等以及香君,俱押解赏心亭验看。香君此时满心怨愤,忍气吞声,同众人而来。闻知验看官儿乃是马士英、阮大铖、杨龙友三人,心自忖道:“难得他们凑在一处,正好吐俺胸中之意!”

    个一时,听见喝道之声,知是奸相马士英来了,众妓女同香君回避一边。只见士英下桥,阮、杨二人迎接,百般丑态,令人难看。忽闻马士英说:“好一派雪景!这赏心亭上真乃看雪之所。你看雪压钟山,圆囗【王圭】方玉,赏心胜事,无过此亭!”三人谈笑一回,吩咐把炉囗【木盍】、游具摆设起来,遂饮酒赏雪。饮酒数巡,阮大铖遂向长班说:“选的妓女可曾叫到了么?”外班跪禀说:“都已齐了。”“叫上来,席前验看!”于是寇白门、郑妥娘同香君等一班妓女,一一上前;叩头。马士英遂个个验看,已完,吩咐:“着他们赴礼部过堂去罢。”阮大铖起身禀说:“特令到此伺候酒席的。”士英说:“既承二位雅意,留下那个年小的在此承应罢。他叫甚么名字?”外班跪禀说:“他叫李贞丽。”士英笑道:“这女子名叫贞丽,恐丽而未必贞也!上前来酌酒、唱曲!”香君摇头说:“不会。”士英说:“不会唱曲,怎称名妓?”香君满眼流泪,说道:“俺原非名妓。”士英见他如此光景,问说:“你有甚心事?容你说来!”香君遂高声说:“妾的心事,提起来乱如飞篷,想前年,把俺夫妻拆散,今日里又将俺母子分离,似这般奸贼挟仇报怨,坑杀平民,真比流贼还猛!”士英说:“有这些心事。”大铖说:“这女子却也受苦了。”龙友说:“老爷在此行乐,不必只是诉冤了。”香君说:“杨老爷,你是知道奴的冤苦,也值不当的一诉。列公在上,听奴一言:半壁南朝,全望尔等扶持,正宜统兵选将,报仇雪恨,以恢复北京,才不愧忠臣!那知尔等惟思希贵求宠,选亲淮之妓,征青楼之客,以媚悦朝廷为事,今日当此雪海冰山,犹着俺陪觞奏咏,忘崇祯缢死之仇,图今朝一时之乐,岂不可愧,岂不可恨!”士英闻言怒道:“这妮子胡言乱道,该打嘴了!”大铖与龙友俱说:“当今内阁在前,不得放肆!”香君遂大骂说:“你这一班阉儿囗【王当】子,囗【典见】着颜面在人面前,不知羞惭!呼亲父,称于子,辱身贱行,真愧班联。你今日狗仗人势,把人来毒顽,恨只恨新君刑宽,加不到你这奸臣身边!”大铖闻言怒道:“好大胆!骂的是那个?快快拖下去丢在雪中,这奴才对着内阁大人这等放肆,我们都克罪了!”遂下席用脚将香君痛踢一顿。龙友一面劝止大铖,一面拉起香君。士英说:“这样奴才何难处死,只怕妨俺宰相之度,着人送入内庭,拣极苦脚色叫他去当。拉下去,好好一个雅会,被这厮搅乱坏了,可笑,可笑!”阮、杨二人连忙打恭陪罪,说:“得罪,得罪!望乞海涵,另日竭诚罢!”正是:

    兴尽宜回春雪桌,客羞应斩美人头。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薰风殿君臣选戏 睢州城将卒被擒() 
却说杨龙友自香君辱骂阮大铖,在雪中救起,送入内庭。又恐媚香楼无人看守,将蓝田叔招去暂住看守,不题。

    是日,新主宏光将那班清客、妓女俱选入薰风殿内,以待选定脚色,好去串戏,那知生旦丑脚不懂其意,阮大铖你内庭供奉,遂先在那里查看妓女,不见香君,问说:“李贞丽怎么不见?”众人说:“自从雪中一跌,至今忍痛,还在那廊下卧着哩。”大铖说:“圣驾将到,选定脚色,以便串戏,那里由得他?”恨道:“这个奴才可恶,今日净脚少不的借重他了!”正说之间,忽闻钟声响处,见二监手执龙扇,引着宏光出来,坐于龙位之上,说:“寡人登极御宇将近一年,幸亏四镇阻挡,流贼不能南下。昨有叛臣倡议欲立潞藩,昨已浦拿下狱。目今外侮不来,内患不生,正在采选淑女,册立正宫,这都是小事。只是朕享帝王之尊,无声色之奉,端居高拱,好不闷人!”阮大铖在旁奏曰:“臣光禄寺卿阮大铖恭请万安!”宏光令其平身,对阮大铖说:“目下正值阳春残雪,早花,争奈寡人慵游倦耍,何故?”大铖跪启说:“圣上应享太平,正宜行乐,慵游倦耍却是为何?”宏光说:“朕的心事谅卿亦应知之。”大铖明知,故做不知,假作茫然之状,启曰:“微臣愚昧,圣虑高深,实不能窥测,伏望明白宣示,以便分忧!”宏光说:“朕谕你知道罢,朕贵为天子,何求不得?只因卿所献《燕子笺》乃中兴一代之乐,点缀太平第一要事,今乃正月初九日,尚未选定脚色。万一误了灯节,岂不可恼?”因指王铎所书对联云:“‘万事无如杯在手,百年几见月当头’,一年能有几元宵?故此踌躇,寝膳俱减耳!”大铖跪在殿前说:“原来为此巴里之曲有忧圣怀,皆微臣之罪也,敢不鞠躬尽瘁,以报主知!但不知内庭女乐少何脚色?”宏光说:“别样脚色还可将就,只生、旦、小丑不惬朕意。”大铖奏曰:“礼部送进清客、妓女,现在外厢听候拣选。圣上宣旨,传他们进来拣选可也。”宏光准奏,即传着大铖宣旨。传他们进殿。

    宏光见了这一班人,一一问说:“你们可能串那新出传奇《燕子笺》么?”众人应说:“都曾串过。”惟香君伏俯不言,宏光问说:“那个年小歌妓,何故不言?”香君启秦:“自幼不曾学过。“大铖乘机秦道:“他既未曾学,可按例应排他做丑脚。学过的例应做生、旦。”宏光说:“既有定例,依卿所秦。”又问香君:“你既不曾学过《燕子笺》,别的可会么?”香君又奏:“曾学过《牡丹亭》。”宏光说:“你即将《牡丹亭》演唱一番!”香君面带羞容。宏光说:“看他米分面发红,象是腼腆,赏他一把桃花扇,遍掩春色。”香君持扇。谢恩起来,唱曰:

    为甚的玉真重溯武陵源,也只为水点花飞在眼前。是他天公不费买花钱。

    则咱人心上有啼红怨。咳,辜负了春三二月天。

    《懒画眉》

    宏光喜曰:“此女声容俱佳,排他丑脚太屈了他,为如将那个黑色的换过来罢。”因着长侍斟酒,痛饮一回。笑说:“那两个已能唱演,这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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