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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这也是博弈，和父皇！”瞧他笃定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往下说了。
慢慢地坐起身，浅笑着一指：“那里有块大石头，我想看你写字！”
“咦，你怎么知道我随身带有笔墨？”他诧异道。
“嘻嘻，知夫莫如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吗？”笑着率先跳了起来。
“好，既然夫人想看，为夫自当好好表现！”他笑着抱起我飞身跳上那块大石头。
于是，暖暖午后，我静静磨墨，他挥毫走笔，不一会儿，一篇兰亭序已然写完。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静静地看着那熟悉的一笔一划，贪婪地看进眼里刻进心里，心思之间百感交集。
这，大约是此生最后一次看他写字了！
夜色寂寂，山风轻唱。
流萤飞舞，碧空如蓝。
“新月，再往前走，就是烽火台了，博学广知如我的新月，一定听说过褒姒，还有周幽王吧？”
我点头。
“小时候，夫子教我读史书，读到这一章时，夫子义愤填膺道：君王身系天下，第一该当摒弃的就是****。可是，你知道吗？我却很是羡慕那个周幽王，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竟然毫不犹豫舍弃天下，这个人一定是爱极了那个女子！”
“嘻嘻！”我忍不住笑了：“奋发向上的秦王殿下居然做此论调，好新鲜啊！那些言官们知道了必定要痛心疾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胡说！”他笑着瞪我，似乎等我的下文。
我想了想，再想了想，痛下结论：“看来，你有当昏君的潜质！”
“什么？”他的眸子里藏着“震惊”“震怒”，准确的说，简直是“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好不好？
他的冷眸逼视过来：“小丫头竟敢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来人——”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又笑了：“王爷要待怎样？”
“罚你侍寝九九八十一次！如何？”他的眸子里一抹坏笑，食指静静地压在我的唇上。
第765章 766带我走（12）（）
“罚你侍寝九九八十一次！如何？”他的眸子里一抹坏笑，食指静静地压在我的唇上。
“你确定？侍寝？九九八十一次？好恐怖啊！王爷饶命——”我用同样味道的坏笑回应他。
“休想！”秦王殿下铁面无私六亲不认郑重其事地摇头。
真的吗？我惨兮兮地继续做恐怖状。
“来人啊，抓淫贼——”突然，夸张地大叫起来。
然而，“淫贼”二字未曾出口，就被他“封口”了。
一番柔情蜜意，我俩都有些气喘吁吁。
他笑着瞪住我的眼睛：“知道本王的厉害了吧？记住，不要惹我——”
“是！”我乖巧地、无辜地、天真烂漫地低头。趁他不注意，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干嘛？”他惊了一跳，却终于还是皱着眉头笑了。
“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记住，也不要惹我哦！”我得意洋洋地回他。
“呵呵，还真是孔夫子的话说得好——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明明是“痛彻心扉”的论调，他却将我搂在怀里。
欲待反唇相讥，身边的人却温柔地在我耳边低声道：“新月，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给我生个孩子，女孩儿、男孩儿都好，不，我们要好多好多孩子！”暖暖的夜风吹动着他雪白的衣袂，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心里却是一阵疼过一阵，如千万颗针尖一层层袭过。
不知如何回答，唯有回过头，吻他。
他笑着将我抱入怀中，温柔的吻夹着狂热的吻将我紧紧裹住——
这一夜，我梦到了一个孩子，白白的嫩嫩的手拉住我：“娘亲，别哭！”
醒来时，果然，一脸静寂的泪痕。
“若是上天能够赐我一个孩子，他的孩子，该多好！”心里这样想着，忍不住朝着面前依旧酣睡的男子贪婪地看了又看。
那样有型的脸庞，那样好看的眉眼，那样高挺的鼻梁，那样温润而性感的唇角——即使看上千遍万遍也看不够的啊！
狠下心肠，将他的手臂慢慢移开。
“新月，新月——”他在梦中呓语着，这呓语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冰刃狠狠地刺进我的心里。
离开他的怀抱，离开他的气息，也离开对他的眷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心肠彻底变硬变冷。
唯有如此，才可以离开！
也唯有如此，我和他的缘分，才能彻底斩断！
月色迷离，东边的天空露出了微微的曙色。
抚了抚略略凌乱的青丝，整了整微微皱了的衣袂。
走出那个小小的山谷，一眼看见了花影和黑虎。
花影正倚在石头上打盹儿，黑虎却一如我第一次看见他一般，神色肃然，石狮子一般屹立着。
“小姐，你——”花影略略尴尬着看我。
“自作聪明，昨天就发现你们了——”
却是将目光认真地移向黑虎：“黑虎将军辛苦了！你家王爷尚在睡梦中。我给他用了少许‘梦甜香’，所以大约会在午后才醒。”
“为什么？”他警惕地看着我。
顿了顿，答非所问，深深一躬：“以后，王爷的安危要拜托将军了！”
第766章 767带我走（13）修文（）
“自作聪明，昨天就发现你们了——”
却是将目光认真地移向黑虎：“黑虎将军辛苦了！你家王爷尚在睡梦中。我给他用了少许‘梦甜香’，所以大约会在明日午后才醒。”
“为什么？”他警惕地看着我。
顿了顿，答非所问，深深一躬：“以后，王爷的安危要拜托将军了！”
拉着花影：“我们走！”
花影瞪着迷糊的双眼：“小姐，我们干嘛要先走？”
“我答应巴鲁王子的事儿，自当做到！”神色如常，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浅笑。
“什么？”
“什么？”
两人同时跳起来，不约而同，仿若是跳高比赛一般。
不过，这一次跳得高的却是黑虎：“你，你还要去和亲？”
“对呀！将你家王爷完完整整地还给你家王妃，称了你的心，不是很好吗？”微微嘲弄。
“这个，这个——”原本老实木讷的汉子被我一句话噎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半天，结结巴巴道：“你走了，我、我家王爷会伤心的！”
“抱歉——”不想多费口舌。
“可是，可是，我若放你走，王爷醒了会杀了我！”他瞪着我，有些犹疑，声音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一丝歉意。
“放心，你家王爷不会杀你！”静静地递上一封信函：“交给他，他会明白！”
他接过信函，犹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愿意去和亲吗？是因为——罗成将军吗？”
“哼，是命吧！”浅浅苦笑，握着花影的手，快步离开。
“慢着！”黑虎大喊一声。
继而，慢慢道：“你其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黑虎过去对不住了！”
“照顾好你家主子！”
和花影快步走出去，两匹马儿飞奔而来。
迎着霞光，一甩马鞭，一阵疾驰，快得连呼吸都被淹没了。
直到，将身后的一座座山甩到背后。
直到，将那一片片林子甩到背后。
直到，将关于那个人的眷恋甩到背后。
猛地勒马。
“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吗？”花影颤声道。
“是的！”话一出口，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天昏地暗。
“小姐，你好好哭吧！”花影为我拍着背，却忍不住跟着哭起来。
半天时间，不过是六个时辰的一半。
半天时间，不过是一盏茶一炉香的光景。
却足以，尘埃落定、板上钉钉。
“求陛下允许新月明日一早出长安！和亲突厥！”努力压住话语里的颤抖，朗声道。
“为什么这么急？”李渊眸子里带着一抹凝重。
“若我说，是为了您的儿子李世民，您信吗？”略略勾起唇角。冷笑道。
“信！”李渊面色释然，甚至是深深舒了一口气的样子。
没有疑问、没有挽留、甚至没有客套、没有叮嘱——我曾经两次舍身救下的和蔼老人，我名义上的干爹。
“所以，求一道加急圣旨！”
“好！”手起笔落，干脆利落，一纸加急文书瞬间完成。
李渊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眸里带着一丝赞赏：“姑娘，虽然朕不喜欢你的命格，可是朕却喜欢你的性格！够豪爽够洒脱！”
“谢陛下夸奖！”想了想再次抬头，微笑：“可是，如果可以选择，民女反而希望从来不曾认识陛下，更不想被救命恩人四个字所累！”
“你！”李渊似乎动了气，却终于化为一抹冷笑道：“你放心，朕会赐你一份丰厚的嫁妆，定然叫你在突厥脸上有光！”
第767章 768带我走（14）（）
终于还是走了，在长安五月的清晨。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平坦的驿路。
红色的琉璃车，装饰地珠光宝气，的确是按照和亲公主的规格来装扮的。
金色的天子銮驾下，是仪态威严的李渊。
一旁列着的是他的文武百官。
可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见到的人。
这边，大哥、秦大哥目光严肃，嫂嫂泪光闪闪，平阳和红拂眸中万语千言。
不解、不忍、不舍、不愿——犹记得昨晚的一幕幕，唇枪舌战、苦口婆心，他们不愧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可是，我所能回的唯有三个字：“对不起！”
长安一行，爱得光明磊落、恨得有血有肉，淋漓尽致问心无愧，不曾亏欠了谁，可是，我终究还是愧对了他们。
后来，玉娘来了，挺着一个大肚子，脸色苍白如纸。
盯着她的肚子，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我以为她会骂我，会恨我，然而，她却只是静静地坐着，眸子不复往日的灵动俏皮。
终究还是我先说话了：“玉娘，对不起！”
“新月姐姐，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她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有些虚幻有些恍惚：“将来有一天，说不定还要你请来照看这个孩子！”
什么？我惊了一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她却笑着转眸：“姐姐，我想他了！”
一句话，说得我俩抱头痛哭。
忘了吧！忘了吧！
我贪恋地看着面前的每一张脸，这些都是我熟悉的人。可是熟悉的人影中，我再也看不到我的罗成哥哥了。
也不会看见李世民了。
此时的他，还在昏迷之中。
我和他，也已然恩断义绝。
我的抉择，不会再有任何转圜的地步。
而他，从此，也是无关紧要的他人。
为什么，心里却如此之痛。
“新月，今日一别，你将要离开大唐，你不会后悔吧？”旁边的巴鲁王子一直笑而不语，此时，却沉声道。
“不会！”坚定地回他。
“那么，能不能稍稍的露出一点笑容！”他的声音带着一抹温柔。
“好的！”无懈可击的妆容加上灿烂无比的容颜，人群里一丝震动。
“新月一笑，倾国倾城，山河震撼！”旁边的人默默叹道。
“巴鲁，你在长安这半年，倒是学会了油嘴滑舌！”微微嘲弄，用这样不停地说话赶走心里的痛，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了，不过博你一笑！”他笑着抬头。
“长安一去，咱们游历天下，从此与这朝政纷争远离，如何？”他仿若看懂了我心里的伤痛一般，倒叫我有些赧然起来。
“当然！”朗声答道。
“来！”他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举高、举高、高过头顶。
那边，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唐万岁！突厥万岁！友谊万岁！”
我知道，这是属于突厥人的最高礼节。
从隋末拖到如今的这一段公案，终于有了结果！
从此也就没有更改的机会！
好！一切的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大唐长安，再见！
第768章 769和亲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