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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惊涛-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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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不是少主的伤……”汪鸿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刘思仁以平直的语气道来:“梨花剑最凶毒的一招,化骨柔。老风,你应当知道,当年多少绝顶高手死在这一招之下。本已随梨花剑传人的相继离世而成绝学了,除了那江韶云——当年被逐出师门的梨花剑派大弟子。如今,显然这剑法又找到了新的传人。”

    谢君和怒道:“什么破招式?非得把他吹得妖魔似的?”

    风若寒叹息:“说是剑招,实为剑气。手中利剑,心中杀意,合二为一,汇成一股石破天惊之气——聚极阴之气,瞬而攻至阳之刚,无坚不摧——登峰造极之时,即便无剑,其力亦可比剑锋。越是功力深厚之人,中此术则越是难愈。阴阳两股气力在体内对冲,譬如两虎相争,结果即使胜之,亦难免自伤……虽有多派曾遭此招荼毒,终无破解之计。就连梨花剑派老掌门也不轻易将此招传授,只为防此招落入恶人之手,遗祸武林。”

    君和嗤之以鼻:“结果他老人家还是收了那么有出息一徒儿……把整个江湖搞得乌烟瘴气!什么正道歪门邪道,都是拿来骗人的,只不过占着地盘不肯让位罢了。要是谁都会了,这梨花剑还混得下去?”

    汪鸿禁止他发牢骚道:“那么少主……”

    刘思仁摇头更甚:“少主伤及肺经,若是寻常武功所伤,加以调养,加之本身内力深厚,自是早已痊愈。然而,此非寻常之术。少主基底深厚,虽已有所伤而不以为意,至阴气愈盛,譬如钝锯撕磨于心口,日久而伤益重,已积为沉疴。加之近日积劳,内则郁结之气纠缠,外则怒气冲犯,致使遗祸无穷。与木叶交手,幸而及时避之。虽诱发旧伤,却有惊无险。不然便再无转圜之机。”

    “化骨柔……”风若寒微微叹息,“中此招尚能无碍?只怕全凭一念支撑吧……”

    “岂止,简直奋身不顾……我早已告知他,虽无大碍,若再轻易动刀剑,不慎冲犯此气,心口必剧痛难忍,有如刀剑穿心。他明知不可为,终硬是与木叶一战……”

    风若寒长叹一声:“少主比之楚原大侠,有过之而无不及……”抬头,四围已是一片静默的怒视。他就像个靶子一样立在中心。是因为这句话太过不祥吧。可谁又不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一瞬间,那些怒视的眼睛尽皆低垂了。

    唯有谢君和瞪着空洞的双目,半张着嘴,仿似脱线的木偶般呆滞:先前一直鄙视他为替秦大少挡这一剑才遭此无妄之灾,却不料,今日自己的行为无疑比当日的秦石更蠢。本来,如果他及时通报,楚涛可以不用亲自出手,大有时间做好充分布置……结果他竟蠢得以为一个人就可以收拾了木叶……他大喝道:“那还不赶紧用药?赶紧治!”

    “此时如用猛药,只恐加重伤情。这也是此招的阴损之处。强强对抗,只会加剧体内激烈的对冲,到时,救命的良药就成了催命的符咒。”刘思仁更沉重地叹息。

    “如此,岂非无药可解?”谢君和几乎要被这念头逼疯了。

    “有药,却怕他不肯。”刘思仁慢悠悠地摇头,“他决计是不肯的,老风,你知道。”

    风若寒平静点头:“即便他肯,其他人也不容他答应。”

    “到底是什么药,说个痛快的!天南地北,再远的路,我谢君和去取就是了,但凭一匹快马,不劳别人!”

    刘思仁依然摇头:“给你一百匹快马也取不来的。这药就在他自己身上。”

    “你倒是说啊!”谢君和就差没冲上去掐断刘思仁的脖子。

    “世间百草,不如心药。如今他心气过高,只使两股相争之气郁结愈甚。要化敌为我,唯有寻求自脱之道。譬如,静养于山林之间,抛却一切尘世杂念,洗尽内心烦扰,求得清净无为,才可悟得至上之道,有痊愈之机。然,至短也要三年五载。”

    众人尽皆沉默了。

    楚涛决然是不肯的,依照他的心性,在这争斗近乎白热化的时刻,如何肯抽身而退?

    没有人拥有能说服他的信心。僵立于庭院,对视无语。

    谢君和猛一个箭步上前,砰然推门而入,余人齐刷刷呆住,仍僵立于阶下。

    屋里很暗,唯有从窗格射进来的半缕阳光打在榻前,细尘迷蒙如雾,纱帘似的遮着榻上的情景。光亮背后的极暗处,楚涛散发斜卧于榻,中衣半敞,微闭着眼,向他淡淡地勾起嘴角:“来拆屋子?”

    “恨不能把你拆了!”

六十 胭脂凝紫(中)() 
“痞子……”楚涛微笑着骂了一句,强自撑起,光影交错,把他灰白色的脸勾出尖锐的棱角,更显瘦削憔悴,“街面上风言风语不少吧?”

    一时间,所有想说的话突然消解而去,平静答道:“表面上,没人敢乱说话。但你只闭门了两天,我已在凝香阁听到七八种私下里的传言了。多半是蒋爷的人,还有两三个齐家的。”

    楚涛轻蔑地摇头:“有些小丑不在人前哗众取宠会十分寂寞。不必理会——”忽而觉得不太对劲似的毛骨悚然一笑,“去凝香阁?”

    “没喝酒!”谢君和急不可耐地补充。

    “不,我的意思,你就坐在凝香阁。那些人一定想,逐羽剑派应当没什么大事。”

    “让我闻酒味儿喝不着酒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痒?”牢骚一句,再回头看楚涛眉尖微颤的苍白,知其伤处定然又是钝痛难抑,尴尬地摇了摇头:“我去。”

    “不急。你让门外的散了吧。我已无事。告诉风前辈,定当择日拜会。再吩咐汪叔,这事儿别让雪海和薇兰知道——她们可不像你们,沉不住气。”

    谢君和朝门外转了一圈又回来。他可没忘闯进来的初衷,可是憋着一肚子话,一见楚涛气定神闲的从容劲儿,到了嘴边所有的矛头都打了弯指向别处:“还要我做啥?”

    楚涛望着他,沉默了半刻,揣摩出他的心思似的摇头一笑:“替我泡杯茶……”

    “啊?”

    没管谢君和愣神的样子,他斜靠榻沿,闭目养神。

    把架子上的坛坛罐罐一个个摸过来摇过来,才找出个茶叶罐,抓阄似的抓出一把茶叶,抛进杯里,滚水一冲,盖上盖子叮叮当当摇晃着砸到楚涛身旁的矮桌上。

    楚涛一手捂着热茶,一手摊至他跟前:“紫玉令?”

    谢君和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带着温热的紫玉令,递到他的掌心。手指触及他的手掌,彻骨的寒气把他惊得遭雷击一样缩回来——刘前辈的话又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你还是歇着吧!”

    “没事,正得闲。”

    反反复复把玩着这雄鹰图腾状的紫玉,让细细的一缕阳光投射在黑紫的表面,折射出浅紫色雾一般的光晕。家族的徽记,他再熟悉不过。除此,再无独特之处。

    忧思逐渐缠结在脸上。举杯而饮,岂料剧烈的呛咳突然而至,立刻把杯中映出一片殷红。一抹血丝在杯中绽开,翻转,流动,蔓延。绿与红,艳得揪心。执杯的手亦是颤动不已。谢君和匆匆接过杯盏连同紫玉令一道搁在矮桌上,随即扶他躺下,深深觉得多看一眼都得折寿十年。从没想过楚涛居然会伤到这地步。神秘的梨花剑真就无法破解么?

    恍惚中望着那白瓷杯里血迹的扩散,几乎要吓一跳:是什么样的力量,居然让那本在水中自由散开的红色重又向一个方向聚集在边沿——紫玉令,竟是紫玉令的方向!冥冥中似有一股法力控制主宰着血色的流动积聚。谢君和不由惊呼着干脆把紫玉令置入杯中。

    更奇诡的一幕把二人差点吓出冷汗:紫玉令入水的瞬间,杯中艳红的血色居然笼罩在一片紫雾中逐渐淡去,黑紫色混沌里的玉,也好像流动的一股气似的,变换着淡淡的花纹色彩,真担心它随时会融在水中。但顷刻工夫,那杯中的茶水重又是青绿澄澈,能把每一片舞蹈着的茶叶睹得清晰无比,仿佛新沏。

    楚涛取出紫玉,对着光,惨淡一笑:“青莲生古渡,石崖枕碧流。逆寒双洲雨,斗转四星移……”

    通了灵性似的紫玉令对着光居然映出了四句让人读不懂的诗。谢君和还没反应过来,这映出的字已悄然淡去无踪了。

    楚涛终于仰天而卧,默默地舒着双眉展着双臂,松弛之下,手里的紫玉令不觉已滑落于地,也不顾。似刚刚经历了苦战后的解脱,如释重负,眼角弯出惬意醉人的笑。

    谢君和依然不解地拾起紫玉令,颠来倒去地翻转,然而那紫玉令又全然回到了入水前的沉静。简直让人怀疑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甚至重重掐了一记自己的手背,才觉不是做梦。“这石头还带妖术?”他着急地追问,而楚涛脸上的笑意渐渐暗淡了下去,似已虚弱到了极点。

    “备纸……”他艰难地令道。

    谢君和奔向书桌前,唰唰唰铺纸,哗啦啦研墨,好一番手忙脚乱。等停歇下来,楚涛已略恢复了几分力气,撑起身子,摇晃着步子向桌边来。他拒绝了谢君和的搀扶,站定在桌前,提起最粗的那杆笔,稳了稳因乏力而颤抖不止的右手,嘴角勾着执拗的笑,痛苦,却不勉强。

    笔尖如龙走蛇行,黑色的墨迹沉稳地落在清白如翼的纸上,延展出一片粗劲的笔画。一纸一字,他把紫玉令上的二十个字完整地记录下,铺开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风起,把一张张纸吹得满屋子哗哗乱舞,似无数白衣女子在水墨里翩翩起舞。

    “青莲生古渡,石崖枕碧流。逆寒双洲雨,斗转四星移……”他又默默念叨了几遍。忽然,见风拂纸页之态,灵光一闪般令道:“留下这些个字:莲、古、崖、碧、寒、洲、转、星……”

    谢君和照他所言,取走了其他的字,他便坐在书桌前,面对着地上的八个字,静默沉思。

    时间流逝,日头一寸一寸地在地上偏移而过。

    他摇头坐到琴前,指尖流转出一片荡气回肠之音。或缠绵不绝,一霎时又铿然掷地,眨眼间又如柔声细语。谢君和木然地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耐不住性子满屋子乱窜,却就是等不到他的吩咐,把地上的纸重新排列成方的圆的有棱有角的各种阵势,依然不得线索。

    琴声止住的瞬间,他几乎是跳到楚涛跟前:“有主意了?”

    楚涛抬眼,仿佛这才想起了他的存在般歉意地笑:“把这些纸烧了,随后,你去凝香阁……”

    失望的黑云顿时凝结在脸上。但也只能照做而已。

    纸片投入火盆,倏忽间整个屋子明亮了一瞬,又黯然,紫玉令的秘密也沉默在了这黯然中。谢君和收起了紫玉令,风风火火地跨出屋子,早已忘了要说让楚涛静养之类的话。

    只怕汪叔又该朝他发火了。

    坐在阴影下的楚涛幽幽一笑,默默地自语:“古碧莲洲,寒崖星转……”

    仿佛漆黑之中,一扇通往光亮的门突然打开,投射进万丈光芒。心底前所未有地明澈。江韶云苦心要寻的紫玉令,果然是指向了几十年前楚家的老根基:碧莲洲。如果江韶云提前有所防备,如果齐家早已牵扯其中,那么他们都必然知道,碧莲洲或许是揭开一切玄奥的唯一入口。然而这些事还不适合告诉那酒疯子。

六十一 胭脂凝紫(下)() 
琴声再起,依然是从少时就熟谙于心的“长河吟”,生于长河边的他,似乎命该与此河紧紧相连。闭了眼,父亲的呼唤正隔了时空飘飘渺渺向他传递而来。一切就取决于他,他握着开启玄机的唯一钥匙。

    耳畔又传来刘前辈哀伤的语调。

    “没那么严重。”他摇头自语,“倒是过三五年,哪里还有逐羽剑派立身之地?只怕尽皆做了江韶云或是北岸人的傀儡……”他心知,这绝不是他该抽身而退的时刻。

    既已立足江湖之巅,这身躯壳便再不属他自己了。

    提笔,一边在纸上龙飞凤舞地谋划着什么,一边大声呼唤:“汪叔!”

    汪鸿从门外飞奔而入。

    “碧莲洲的地图可有准备?”

    “游侠们早已出发,不日便可归来。”

    “好,替我传一信给猫儿……”

    汪鸿双目瞪得好似铜铃,露出极度吃惊的神情。

    楚涛抬眼一扫,心中已明了了五六分:“怎么,有事瞒我?”

    “没……没啥……”老实人,连说谎都带脸红。全部的秘密都已在脸上。楚涛平静逼视的威严远胜过一场怒火的倾泻。他见瞒不过去,唯有直言:“少主昏睡的时候,已接猫儿来信,说是决心将紫玉物归原主,脱离白影纠缠。”

    笔杆在手中猛一打滑,一滩墨迹溅开在洁白的纸上,似一朵黑色郁金香。

    “何时?”他竭力压抑出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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