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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起彼时余岚说已经警告过傅令元了。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内容警告的。
半晌，她沉默。
最终决定，就这么结束关于陆嫣方面的问题。她也确实想不到，还能再问些什么了。或许傅令元如果在这里，还能有问题。
阮舒朝庄爻挥挥手。
庄爻的目光不曾离开过，马上摘下耳塞：“姐。这么快问完了？”
“嗯，就一点私事。”阮舒简单解释，然后看着他向他确认，“林璞，你没有问题要问她的？”
庄爻的表情瞬间透露出一股子僵硬，僵硬地摇头：“我没什么想问的。姐你不用顾虑我。”
“好，那我不顾虑你。”说罢。阮舒紧接着的一个抛给余岚的问题就是，“三十多年前，你残害黄金荣的妻子和儿子时，阮春华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余岚大概在消化问话的意思，顷刻呜咽地摇头。
猜错了……？阮舒意外。
庄爻的眼眸也应声闪烁了一下。
阮舒很快想到什么，重新问一遍：“三十多年前，你残害黄金荣的妻子和儿子时，一灯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
余岚这回才点了头。
庄爻的表情又僵了。比刚刚还要更僵。毕竟在余岚此时此刻这个答案出来之前，全部都还只能算是他们的揣测。
具体是以何种方式参与其中，阮舒问不了了。终归就是阮春华影响阮春燕和庄佩妤的命运差不多吧？事情的直接发起人全都不是阮春华，但阮春华在关键之处施加他的手笔，就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默半秒，阮舒顺势再问余岚确认：“现在的一灯，不是你以前认识的一灯？”
余岚点头。
庄爻错愕。
阮舒的问题没停：“你和一灯是旧识？”
余岚点头。
“老朋友？”
余岚点头。
“你和陆振华结婚前就已经和一灯认识了？”
余岚点头。
“你和一灯小时候就认识？”阮舒再尝试把时间往前推。
余岚则再点头。
阮舒倒是很想再进一步探究具体关系，但条件受限，没办法。
她颦眉，消化着目前的讯息。
这么说，余岚确实不认识阮春华，她认识的只是一灯。而且既然余岚和一灯是从小就认识的，那么就确认她认识的不是被阮春华假扮的一灯，而确实存在一个真正的一灯。只不过中途被阮春华顶替了……？
阮春华顶替一灯的时间起码得发生在大概三十五年前阮春华“英年早逝”于江城死遁之后了吧？
她记得她从傅令元那里了解到的一灯大师的生平履历（第548章），大概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了修习佛学之路。从这个角度来讲，可以算是与外界尘世的交流不多，取代他还是有一定可cao作性的。
但，佛学大师这样的身份，肚子里没几两墨水，是特别容易别人察觉不对劲的。阮春华这是下了多大的功夫在上面……？
阮舒冷呵呵，“百变星君”这个称号，必须得从闻野头上换给阮春华。阮春华简直了……从假扮驼背老人，到假扮一灯大师。
驼背老人在死之前和阮春华本就是一伙的。那真正的一灯大师呢？和阮春华也是一伙的吗？现在人在哪里？是也已经死了吗？如果已经死了，是什么时候死的？他没死的时候阮春华就顶包过他？还是直到他死了才被顶包……？
又涌现一连串的问题啊……
继而阮舒琢磨的又是之前就还没搞明白的事情：陆振华认识的究竟是不是阮春华这个身份？
“陆振华认识一灯？”她问。
余岚点头。
这个毋庸置疑。不管怎样认识一灯大师的这个身份都是必然的了。阮舒为难的是不知从何下口去进一步探问，因为余岚能有办法“是”或者“否”的问题。
忖了忖，她只能先问：“你知道一灯和庄家是有关联的么？”
余岚点头。
“你知道陆振华和一灯存在合作关系么？”
余岚点头。
阮舒消化透露的讯息：余岚不知道如今的一灯就是阮春华，但知道一灯邦陆振华搭住了庄家码头的线……？
“你知道不知道孟欢是一灯的人？”
余岚的答案是否定。
“那你知道孟欢和庄家是有关联的么？”
余岚的答案是肯定。
阮舒细长的眼角微微挑起——由此透露出，余岚只以为孟欢是作为陆振华和庄家码头的合作之下的信息中转站？
陆振华也应该是这样认为的吧……？并且一开始应该也只是把孟欢当成这样的存在。因为阮舒想到，孟欢跟在陆振华身边，是最近两三年才变成陆振华的女人。
估计是孟欢真的挺有能力的，被陆振华看在眼里，生出了要彻底收回己用的想法。而庄爻也说过，孟欢的心比较大，所以孟欢就算不是出于阮春华派给她的任务。也是乐意当陆振华的女人……？
阮舒这短暂的停顿功夫，余岚晕了过去。
“姐，我邦你用盐水泼醒她吧，然后再给她打个提神的针。”说话间，庄爻的手已经又伸向水瓢。
阮舒喊住了他：“先等等吧。她这样下去会不会死？”
余岚暂时还是比较有价值的，虽然对问话的方式要求比较高，但至少能问到话。她希望目前能尽量先保存住她的生命量，别给耗损尽了。
庄爻了解她的想法，点点头：“我去找点药给她的伤口随便撒上一些。”
阮舒明白，这样其实已经特别难为他了——总不能要求他去把余岚给照顾康复。
这又不得不谈回，她真是难以理解，为什么阮春华要故意留下余岚给他们？——留给庄爻可不就是留给他们这一众人？
阮春华就是想看他们能从这个样子的余岚口中挖到多少料……？就是想看他们挖到一些关于他的料之后苦思冥想不得解的样子……？
说到这个，阮舒便突然在想，庄爻现在既然是在卧佛寺内，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都逃不过阮春华的眼睛吧……？
由此揣度的话，阮春华此时真的很有可能正观看着庄爻如何邦着她通过电脑视频来审问余岚……
就像那天在城中村的屋里他一定躲在屏幕后面看着屋里所发生的一切，或许还自以为如同高高在上的上帝一样轻蔑地俯瞰世间似蝼蚁般的芸芸众生被他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阮舒想和庄爻沟通一下这个问题，不过庄爻跑去拿药，暂时消失在画面里。
虽然隔着屏幕，她这边也一直只有她一个人，但那边终归少了个庄爻，阮舒面对这么个鬼样子的余岚干坐着，怪说摹�
正准备先干点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但听余岚忽地发出惨叫，而屏幕上被溅上镜头的红稠的血充斥得满满。
…………
警察局。
蓝沁自杀案是由二组组长负责的，连带着汪裳裳也落到他们组管。
褚翘负责的陆少骢的惨遭撕票的案子的主角陆少骢同时也是蓝沁自杀案的嫌疑人，如今汪裳裳作为极大可能的知情人恢复意识清醒过来。褚翘便也去向师兄了解一番详情。
“哪儿有详情可了解？”二组组长告知，“她听说陆少骢的死讯之后就一直在哭，根本问不了话。身子弱，就又给哭晕过去了。医生建议缓一两天，等她的身体状况再好一些。”
褚翘蹙眉：“你们怎么把陆少骢的死讯直接兜给她了？”
二组组长头疼：“还不是因为她醒来之后人有点魔怔，尽在发呆，不知道她是脑子出毛病了，还是故意用这种方法躲着我们不给我们问话的机会。所以琢磨着用陆少骢的死刺激刺激她。”
“也是想说服她不用再替一个死人隐瞒秘密而让她自己吃苦头。结果后面的话根本还没有机会劝出来，她独自沉浸在亲人故去的哀伤里无法自拔。”
褚翘：“……”
二组组长正好问起：“你们家马医生在哪里？今天来送你上班没有？我想问问他能不能邦忙给汪裳裳做个心理辅导之类的。医院虽然也有心理医生，但你们家马医生不是最好用嘛。”
褚翘听着心里可相当不舒坦：“什么叫‘你们家马医生’最好用？！”
“歹势歹势小师妹！我口误！”二组组长忙道歉，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我最信任马医生，马医生也一向最靠谱，他能出马我最放心~”
“这样的事情还不需要轮到我家马医生亲自出马。医院里的心理医生够你用的。”褚翘邦马以回绝掉，挥挥手便往外走，“不打扰你办公了，我也要回去继续办公，你这边有进展了记得通知我~”
褚翘这趟自然不是单纯来二组这边问情况的，顺道便去了档案管理处，取了先前她预先约过所需要的关于卧佛寺一灯大师的生平资料。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江城那边的同事也已经把她阮春华的档案资料给过来她了。
两份档案她打算晚上一并带回去，抓着阮舒给她理清楚目前的全部情况。
…………
陆宅，花园里。
陆少杰原本可以不用再出来，直接在他自己的婴儿房吃奶便可以，原因在于陆振华希望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餐，更显其乐融融。
王雪琴喜欢逗陆少杰，餐桌上少不了她的动静。
只不过陆少杰的反应不大。
王雪琴不免又提起：“少杰以前很会笑的，自打那回从床上摔下来，就不如以前活泼了。”
说着她看向孟欢：“欸，小孟啊，之前手术结束之后，医生是不是说过要再去复查的？安排在什么时候？去的时候要不要再问一问医生，总不能好好一个孩子，摔一下就把性子一并给摔转了吧？”
傅令元观察到。陆振华原本舒畅的表情因为王雪琴的话题而隐隐谙上了一丝不悦。
“谢谢三姨太提醒，过几天带少杰去医院，我会再问问的。”孟欢微垂眼帘，用手帕轻轻擦掉陆少杰嘴角溢出的奶汁，然后向陆振华请示，“陆爷，还是让奶妈先带少杰回婴儿房吧。这外面开始起风了。而且少杰犯困了。”
陆振华一挥手。表示同意。
王雪琴继续在和孟欢聊，谈起孟欢复职一事：“你之前是因为少骢在公司作威作福才暂且离开的，今天是该跟着老爷和阿元一起回公司了吧？”
“嗯，”孟欢点点头，“这事陆爷昨晚已经邦我解决了。青门雷火堂堂主也复职了。”
“你们可都受委屈了。”王雪琴啧啧感叹，旋即把目光落向刚被奶妈抱走的陆少杰，“晓得你是女强人，工作上不甘落于人后，少杰你就安心留在家，我和奶妈、保姆几个绝对邦你照顾好。”
“谢谢三姨太。”孟欢淡淡颔首。
机
第737、替补品
“可用不着谢，少杰现在是咱们陆家的心脏，做什么都是应该”王雪琴笑得合不拢嘴。尘？缘↘文？学↓网
管家前来通知家庭医生的抵达，是从昨天开始就来给陆振华做量血压等日常检查。
陆振华从餐桌前起身：“你们可以慢点继续吃。”
“好的舅舅。”傅令元点头。
王雪琴殷勤地随陆振华起身：“老爷，我陪着去看看如果医生有吩咐什么，我还能邦老爷你一起记着”
目送陆振华、王雪琴、海叔三人的身影，傅令元收回视线，与餐桌斜对面的孟欢不期然碰上。
孟欢正端起果汁要往她自己的杯子里添，顺便抬手问他示意：“傅总也要再来点么？”
“谢谢孟副总，你自便吧，我够了，不需要。”傅令元道。
孟欢就只给她自己倒。
两相无言，以致于一时之间餐桌上只有果汁流入杯子里的些微动静。
孟欢低垂眼帘，放下壶捧住杯子时，轻轻出声：“陆振华要把少杰送出国”
傅令元低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舅舅这回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全部的父爱都给少杰，恭喜孟副总。”
孟欢重复：“陆振华要把少杰送出国”
“国外的教育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灵活于国内，从小培养陆家的新继承人，孟副总有什么不满？”傅令元狐疑。
孟欢呡了一口果汁：“我感觉得到，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慢慢将我和少杰分开”
“就算真是这样，以前孟副总不是并不在意和少杰分开？”傅令元放下刀叉，“在陆家，一直以来你的定位就不是倾向少杰的母亲，而是三鑫集团的孟副总。”
“傅总应该听说过一个历史典故。”
“请说。”
孟欢的手指在杯壁上捏得特别紧：“立子杀母。”
傅令元瞳眸一眯：“孟副总是不是多虑了？”他瞥向她，“你的背后还有卧佛寺，不是么？”
孟欢侧眸，与他对视上：“傅总，如果卧佛寺是我稳固的依仗，我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了。”
“不是稳固的依仗，但仍然是依仗。”傅令元疑虑，“孟副总对自己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价值了？”
孟欢嘲弄：“我本来就是个替补品，低估自己不是应该的？”
傅令元拿起桌上的毛巾，不疾不徐地擦手：“你因何成为替补品？”
“想套知我为什么甘愿来陆振华身边？”孟欢这次将讥嘲给了他，“傅总，我们一码事归一码事。”
“没有一码事，怎么换另外一码事？”傅令元反唇相讥，“孟副总刚刚那番讲话，难道不是在向我寻求邦助？”
孟欢似笑非笑：“比起我那不值得一提的故事，傅总难道不是应该对神秘的三号最感兴趣？”
傅令元的眸色猝然一深：“你知道三号是谁？”
转瞬他洞悉她的神情，冷哼：“孟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