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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答话的独角戏真是没意思,凤起白了蓝思敬一眼,索性挑明白了,“我留你们性命,无非相识一场的情分。”
这才最可怕!魔道跟他们论情分!!蓝思敬顿时吓得三魂六魄都要飞出来了,他紧紧握着桌边直至骨节泛白,生生压抑着欲要夺门而逃的冲动,他最起码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敢夺门而逃,那点儿相识一场的情分,也就没有了。
而就在这时,蓝静怡才小声问道:“你……真的是魔将凤起?”
“没错。”凤起大大方方应道,“从认识你们之前就是。”
蓝思敬突然问道:“那重琅兄可曾知道?”
“他还不知道。”
咔嚓,蓝思敬最后一点儿指望也崩碎了,他本以为两人已情投意合,彼此有什么秘密……但如果连叶重琅也不知道,如今却让他们知道了,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怎么想怎么都可怕。
凤起静静抿着茶,她等两人将这消息消化一下,毕竟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与魔将同行,那心中的波澜与翻腾,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平静的。
过了好一会儿,蓝静怡才小声开口,“那你……打算如何?”
凤起淡淡看着她,“那就看你们是想听威胁的,还是晓以大义的。”
蓝思敬都快哭出来了,有这么让人选择的吗?威胁与晓以大义有区别吗?
“请讲。”蓝思敬心如死灰般道。
你们还没选呢?凤起瞧着两人,忍不住笑了,“不必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为了自保暴露了身份,扶风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我也乐于浔阳与孤竹攀亲交好,只要你们守口如瓶,我与你们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
她这是把威胁和晓以大义揉一块儿了,但是提出的要求,看似也简单,守口如瓶,就当那日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不,就当看见的是凤起暗示下的那一幕。
可本着身为仙门弟子的立场,本着浔阳欲与孤竹常年交好的立场,让他们眼睁睁看着魔将凤起跟在叶重琅身边,再看着她进入孤竹本家……他们这算是什么立场?
蓝静怡又问道:“那你……可有打算向胥山君坦白身份?”
“那是当然。”凤起干脆利落道,“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对,我总不会一直瞒着他,至于他介不介意……”
“胥山君必定不会介意的!”蓝静怡抢着道,且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胥山君对你的情意深厚,我们都看在眼里,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他都不会介意!”
凤起一笑,“那借你吉言。”
“而且……”蓝静怡仿佛有些激动,眼睛精亮精亮的,“而且,你对胥山君的情意也是真的对不对?这一路你对孤竹的维护,对胥山君的柔情,我们也都看到了,不管你是谁,你很喜欢他对不对?”
这真真是个重情义的姑娘,凤起笑着点头,坦坦荡荡,“没错,纵我入魔道,但终也是人,孰能无情?”
蓝静怡笑得甜甜的,仿佛看到了这世间至纯至真的爱情,眼中笑意暖暖像浸了蜜,“你们这才叫有情&人终成眷属,胥山君乃是孤竹最出类拔萃的弟子,放眼几大世家中的女子,谁能配得上?但我觉得,你与胥山君都已不必论配不配得上,你们站在一起,就是天造的一双!”
凤起都有点儿脸红了,蓝静怡不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她说出这番话并非是虚与委蛇,也绝不是阿谀逢迎,那就是……她真心觉得她与叶重琅般配。
但是蓝思敬在旁边看着,着实的犯愁,真想大呼一声,你们别天真了好吗?如此看来,不管是魔将还是仙门弟子,终究都是女人,女人对待感情……那真的是昏头昏脑的。
叶重琅是什么人?最正统最正派最出类拔萃的孤竹弟子!凤起是什么人?最恶名昭著,最十恶不赦,最天&怒人怨的魔将!
魔将要嫁进孤竹,别说叶代依不答应,恐怕整个修仙界……整个三界上下都不答应!
一时间,蓝思敬是真的冒着生命危险在犹豫,他听出来了,凤起还没等到绝好的时机将真相告诉叶重琅。如果他与蓝静怡替凤起守口如瓶,待到有朝一日,孤竹已经莫名其妙把魔将娶回仙门了,一旦真相大白,孤竹必然雷霆震怒,整个修仙界乃至三界上下都会沸腾,若追究到浔阳知情不报,浔阳……岂不是等同于与魔道同流合污了么?
“倩……苏……凤……”蓝思敬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凤起,索性直言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众人容不得你们情投意合,到那时候……”
凤起自然能猜透蓝思敬那点儿小九九,坦荡开口道:“其他的与你们无关,你们也只当被蒙在鼓里好了,我又不会拉你们出来见证我与叶重琅的情意,此事不管能否善终,也与浔阳无关。”
正文 第88章 是个好人
“那……就好。”蓝思敬尴尬道,但他其实觉得自己挺没脸,凤起这是挑明了,她和叶重琅的事和浔阳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念的情分,没有将他们灭口……不对,没被人灭口怎么就感恩戴德了呢?这是仙门中人的气节?
可蓝思敬纠结归纠结,也还是个会审时度势权衡利弊的仙门本家公子,他深知这事抖出来于浔阳没有半点儿好处,反而装作不知,最起码没什么损失。
而就在这时,蓝思敬终于想到了一件心中一直忐忑不宁的事,开口问道:“那之前与你同行的那位黄裙女子……”
“夙凝。”
咔的一声,蓝思敬终于把桌角掰下来了一块,那一时间心如死灰……浔阳,终究还是撇不清关系的。
当初叶代依向浔阳求助清除南湘湖水祟,最大的顾虑便是其下封印的魔将夙凝,难得孤竹对浔阳弟子寄以重望,可魔将夙凝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竟然无人得知。
凤起终于笑了笑,她对蓝思敬和蓝静怡那真是有点儿情分,但她并不奢望对方也回报情分,如今是威逼也好,晓以大义也罢,想必蓝思敬是不会再纠结了。
她笑道:“思敬不必担忧,此事于浔阳有利而无害,事态如此发展下去,浔阳不再节外生枝,便是坐收好处的事。更何况,如今各仙门世家纷争四起,东都倾轧的也不止孤竹一家,魔道重回世间也早就不是秘密,思敬难道没发现,扶风对浔阳已有了几分存交留后路的心么?”
这就开始称兄道弟了,可蓝思敬仍旧惊悚骇然,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与魔将凤起称兄道弟,当然,以凤起对他的称呼,他是弟。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凤起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浔阳与孤竹联姻在即,虽不是两家的嫡系弟子,但以后必定更多了一层渊源,这个时候浔阳不管主动挑起什么事端,都是节外生枝自寻烦恼。而且,凤起说得还是没错,魔将重回世间,最让人们能重新重视起来的仙门世家,必是浔阳无疑。
曾经魔道肆虐的那些年,浔阳是何等的风光……
这就叫恩威并施外加威逼利诱全齐了,蓝思敬还是认了,不然呢?面对魔将凤起,他连软硬不吃的胆子都没有。
而蓝思敬没有的胆子,蓝静怡未必没有,且表现出来的方式颇为真善美,临走时,她终于鼓起勇气对凤起道:“姑娘,你身入魔道恐怕是有不少难言之隐,如今既然已经委身胥山君……我与公子都习得浔阳净魔针法,可助姑娘脱离魔道,如此便不必担心胥山君会介意姑娘的身份了。”
“呃……”凤起瞬间有点儿尴尬,方才还说叶重琅不会介意她是什么身份呢?这怎么转而就要她……弃魔从正了?不过她转而就想明白了,且不论叶重琅怎么看待她,这天下世俗的目光,还是没人会真心待见个魔道吧。
就像当年的叶代依,不管他们有多么深的旧交,一旦她入了魔道,叶代依永远也跨不过正邪不两立那道坎。
如果叶重琅真的介意她是魔将凤起,那她化去魔气,改邪归正,叶重琅就不介意了么?
可他如果当真介意,偏偏这样就不介意了,她反而要介意了怎么办?
“再议吧。”凤起的再议就是没得议,她不打算跟这两个人阐述她堕入魔道的一百个理由。
但是蓝静怡重重点了点头,跟着蓝思敬出门,临到门前又说了句,“姑娘,你其实是个好人。”
嗯,这一点她早就知道,凤起略显委屈眨了眨眼,可问题是,你不能把这句话用一种语重心长,沉痛扼腕,盼人迷途知返的口吻说出来啊,我真的不是身不由己误入歧途的失足少女啊,真的不是!
吱呀一声,两人替她把房门关上了,恐怕今夜无眠,他们回去了肯定得好好想想,在未来的日子里,怎么跟她这个恶名在外的魔将相处同行。
凤起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床边把小狐狸往里面一推,咕咚一声躺了下来。
床板略硬,仰望着天花板,她忽然思索了个问题,叶重琅用情颇深似乎已不必揣测,而面对这样风华锦绣的男子锲而不舍,她又不是块木头疙瘩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越是临到眼前,越是想把真相挑开来,她反而莫名的越是在乎旁人的看法,虽然她知道,旁人的看法永远都会令她失望。
但这还真不是当务之急,她现在更多想的是,秦亦清恐怕已经将她当成了魔尊殊俨,她怎么赶在身份彻底暴露之前,先挖个大坑把秦亦清埋了。
小狐狸见她上了床,挪挪蹭蹭靠过来,偎在她臂弯中,又一转身,爪子搭了她的腰。
凤起提了提它的尾巴,“你最近似乎越发的黏人了。”
小狐狸抽了抽大尾巴,又在凤起肩头蹭了蹭,声音妖娆如水慵懒柔&软,却没回答她的话,“你当真就因为这点儿浅薄情意就放过他们?不怕他们出卖你?”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现在想的是……”凤起直挺挺躺着,把&玩着小狐狸的大尾巴来回甩,“你以前都是睡床角的,现在不仅钻我的被子,还非要贴着我睡,你觉得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小狐狸打了个哈欠,慵懒更显几分迷离,“冬天快到了,我为了替你救人,法力虚耗得厉害,自然怕冷。”
“可你毕竟是个男人,我担心你突然与我如此亲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小狐狸突然抽了抽大尾巴,“放心吧,没有这种可能性。”
…………
其实,冬天已经悄然到来了。
待进入孤竹地界不久,纷纷扬扬的碎雪就落下来了,世人皆称,孤竹是块宝地,春有三色,夏有千锦,秋丰硕实,就连冬雪也有不同的景致,薄雪夕照,雪花漫天,到了隆冬还有皑皑树坠,绝对是个陶冶人情操的好地方。
孤竹弟子换身衣服,那身上的伤且可忽略不计,待踏入孤竹地界,气氛明显渐渐活跃起来,都是些年轻弟子,抚琴奏曲,谈笑风生,簇拥着叶重琅的马车,如同追随着英雄凯旋而归。
在他们看来,能从扶风安然回返,仰仗的不是孤竹的威望,而是叶重琅一人的声名与实力。
会这么想,并非是他们看轻自己的师门,而是这么多年来,孤竹弟子行走在外受人尊敬,那确是因为孤竹的威望无疑,但遇上蛮不讲理的,身为孤竹弟子也只能把持着门风教养,不与人争执斗气,多多少少的,孤竹弟子谁没受过些窝囊气呢?
而这一次,至始至终,扶风都是一副蛮不讲理的嘴脸,一开始扣押了叶倬云,后又帮着东都扣押了他们一行人,无故施以鞭刑,待到最后还要以他们的性命逼迫叶重琅就范,面对这种蛮不讲理,孤竹的威望早已没什么效力,他们敢说,如果这一次来的不是叶重琅,如果叶重琅没有在琼山道一战扬名,扶风面对叶重琅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忌惮,不会那么轻易就妥协。
身为孤竹弟子,他们早就对叶重琅心有膜拜,家主的养子,资质极佳,天分极高,德行表率,可那统统都比不上他所突然展现出来的实力,那以一人之力可敌千百人的实力,才是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威信。
然而,话分两头,冬日悄来,怕冷的并非小狐狸一个。
叶重琅的伤虽表面看着已无大碍,可被天悲鬼琴震伤脏腑,其内里的伤可谓无处不在,且会渐渐沉疴为淤,哪怕有小狐狸以妖法替他愈合了致命的伤口,还有轸水的药日日顶着,痊愈仍旧是个难熬的过程。
凤起已在马车中添了三个小铜炉,各各烧得滚烫,可叶重琅仍旧双手冰凉,且薄唇明显冻得泛青。他偶尔不着痕迹掩着胸腹间,这一路上几乎连饭也吃不下,那不是辟谷,而是脏腑伤得太重。他一直在努力调息内伤,除了拒绝住客栈耽误时间,几乎没再说过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