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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闻意打开行李箱，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画稿拿出来整理了一遍，然后锁好门窗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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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差送来包裹的时候，闻意刚把画板上的一幅画取下来递给坐在一旁的一对老夫妻，两个小时前闻意在画着水上风景的时候，这对老夫妻从酒店出来，颇有兴致地站在她身后看她画画，等到她发现的时候，那位老太太优雅地用生硬的中文道了抱歉，闻意突然起了兴致，就和他们聊了起来，原来他们是从法国到意大利来参加女儿的婚礼，婚礼后两人就在意大利四处走走，老先生是个美术老师，看到闻意的画就不愿意走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
老太太腼腆的笑起来，指指眼神钉在闻意画板上的老先生：“我不知道，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你画画的风格就像是中国的画家，你的画有点像……叫什么来着……”苦恼地皱起眉头，似乎在为自己忘了丈夫的话而懊恼。
老先生笑眯眯地拍拍妻子的手，他不会中文，但也努力用生硬的中文说出那个名字：“水墨画。”
闻意看看手下的画稿，心里有些高兴，她一向不擅长画油画，所以就总是用水墨风格，其实西方建筑浓墨重彩的偏多，可她这幅画还是用了最清淡的颜色和最简单的水墨技巧。
三个人高高兴兴地聊了一会儿，两个老人就准备告辞，老先生很不好意思地提出是否能将这幅画卖给自己，自己可以支付一定的稿费，闻意笑笑，把画稿从画板上拿下来：“中国的孔夫子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都喜欢画画，这幅画送给你们。”
老先生小心翼翼地卷起画卷，老太太从小巧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头花帮他系好，然后老先生站在酒店门口打了一个响指招来服务生，把房卡亮给他看：“今晚这位小姐在酒吧的消费记在我的账上。”
闻意哭笑不得，很想告诉他们自己并不喝酒，但看着两个老人善意的神色，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吧台点了一杯鸡尾酒，她端起酒杯遥遥向两位老人致意，然后看着二人牵着手慢慢走远，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出长长的距离，闻意突然就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美好起来。
她左手鸡尾酒右手包裹的回到房间，打了电话让客房服务送了小剪刀来剪包裹，打开时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盒子和一封信，她把盒子放在一边，打开信，信不长，是极为漂亮的行书。
***
闻意：
暮春的京都还有些凉意，但樱花已经开得极好了，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上一次来京都还是十年前，身边是全然不同的一些人，想起来岁月变迁，半点也不饶人，只有落樱依旧。
回酒店的路上有一朵樱花落上头发，被同行的人取下，取笑，遥想千年前无论男女，春日出游簪花大致也是如此。恰好意外发现路边有一家手工小店专做樱花标本，便将那朵樱花做成了书签一枚，制作书签的老人已届七十高龄，聊起天来温和有礼，幽默风趣，做书签时却严肃而一丝不苟，令人起敬。
之前你住院时我与白凌闲聊，得知你出门必带图书，读书的习惯是折页为记，不知是否也惯用书签？如果不介意，就成为这枚书签的主人吧。
不知道你那里是什么样的风景？又遇到了什么样的人？
祝安好
凌笙
***
闻意打开小小的盒子，巴掌大的长方形水晶书签，最上方是一朵小小的粉色樱花，下面飞白体手书一句——
人间有味是清欢。
闻意盯着这句诗怔愣了半晌，然后打开微信，找到凌笙。
闻意：书签收到了，很喜欢，谢谢，以后会用起来。
凌笙：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
闻意：想问一句，为什么你会用苏轼的诗？会用飞白？
凌笙：上次路过你办公室门口，看到墙上条幅是飞白，我想着大概是你喜欢，苏轼则是稳妥起见，恐怕国人不喜欢他的不多。
闻意：凌先生，你应该去做侦探。
凌笙：侦探总与死亡为伍，闻意你太残忍。
闻意：过奖。
凌笙：……
凌笙：现在在威尼斯？风景如何？听白凌说你似乎是流连忘返了，所以什么时候回来？
闻意：月底回国。大概如曹公说的，女子是水做的，所以格外流连这座水城。现在窗外正是夕阳西沉，船工三三两两互相吆喝着归家晚餐，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他们声气喜悦，水上斜阳半铺，碎玉铄金，一片温馨。
凌笙：听你这样描述，景象也能浮到眼前来，以后有机会必须亲身去看看。
闻意：没有来过威尼斯吗？
凌笙：意大利倒是路过两次，威尼斯一直未能成行。
闻意：人生漫长，总有机会。凌先生，来而不往非礼也，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凌笙：不过是个小礼物，不必挂心。但如果你实在心下不安，那赠我一幅画如何？就画你刚才说的景象好吗？
闻意垂下手臂，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然后回复了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
苏轼是我最喜欢的词人之一，他的词首首都堪称精品~~~而且还会做东坡肉，想想也是流口水啊……男主和女主终于……开始互撩了……我等得好心焦！
第22章 chapter 21 为什么喜欢他
从傍晚到夜里9点多，闻意大致打完了图画的草稿，反复修改了七八遍才满意地收起绘画工具开始洗漱。
临睡前手机提示音响起来，闻意拿起来一看，是《北方有佳人》的剧组发布了第一期广播剧，在微博@了她，她转发了一条，然后把消息提示设置成不提醒，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过了二十多分钟，床上的iPad又响起来，闻意一看，是白凌的视频请求。她接起来，白凌在那边挤眉弄眼的怪叫：“天啊意儿，我作为一个新入坑的声控，要被他的声音迷死了。哎，我听着就好想蹂。躏他啊，又好想被他蹂。躏啊……”
闻意头大：“你在说什么？”
“《北方有佳人》啊，今声啊，天呐他那个戏感棒死了！”对面的人花痴状，然后又一脸严肃地看着闻意：“我好想睡他！”
闻意刚喝进嘴里的鸡尾酒全喷在了屏幕上。
她抽出纸巾边擦干净屏幕边哄白凌：“拜托你，你好歹是老师，为人师表懂不懂？你这样真的不会教坏学生吗？”
白凌伸手往桌子上一趴：“我是对外汉语老师，教的都是一群比我还没节操的老外……你不用替他们担心我会教坏他们……说实在的我曾经也是一枚有节操的妹子，但自从跟着你混迹二次元，节操值就日益下降，直到现在已经负值，你要对我负责……”
闻意隔着屏幕摸摸她的头：“那你也不可以说要睡他。”
白凌扑哧笑出来：“那只是一种夸张的表现手法~而且他那么变态，我才不会真的去勾搭他。”
“变态？”
“言为心声听过没啊？他能把那个变态配的那么传神，搞不好本身就是个人格分裂……想想也是蛮恐怖的。”
闻意摇摇头：“少女，你还是听得太少了，真正大师级的配音演员，可以一个人同时配七八个角色，听众根本分辨不出。”
白凌傻眼：“这么厉害？”
“嗯，你没听过吗？cv都是怪物。”
白凌歪着头想了想，又开口问她：“话说，这个圈子里cv那么多，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
闻意把落在腮边的一缕头发勾起来，在指尖绕了绕，沉思一阵，开口慢慢斟酌着字句：“是啊……为什么呢……你这个问题把我问倒了，我还真的没有想过……大概，是他戏好，声音好，三观也正。你知道，二次元因为总是隔着互联网，除了实名认证的那些大神，很多其他人就毫无顾忌的在这个圈子里展现负面的东西，但他从刚出道一直到现在，一直是一个低调又严格律己的人，这在这个圈子里很难得。三次元众人面前修身养性算不得什么，二次元里慎独才可贵。”
白凌赞同的点点头：“我也同意，从他不怎么接三观不正的角色我就觉得这人正经的可以，而且你看他的微博，除了发布配音相关就是教育自己的粉丝要尊老爱幼，弘扬传统美德什么的，自己的私生活倒涉及很少。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超级老干部。”
闻意笑出声：“大概他是比较注重隐私的那种人吧，而且这样不是很好吗？他的粉丝也是低调沉稳那一挂的，互动起来也很轻松。”
白凌继续点头：“嗯，我得去微博跟他表个白。诶，你月底回来对吧？那就还有一个星期啦！到时我去接你。”
“当然，我行李里现在全是你的东西，你不来接我，我就全扔机场。”
“好的女王大人，是的女王大人！”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白凌就表示自己还有作业要批改必须下线，闻意也关了手机和电脑，坐在床上看书，半个多小时后她准备关灯睡觉，习惯性地去折书页右下角，摸上纸张的时候手却停了下来，然后从床头上拿起那片书签夹了进去。
********
回到B城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闻意推着行李车出来的时候，白凌在出口遥遥地招呼她：“意儿！这里！这里！”
闻意摘下墨镜笑着跟她挥手，却意外发现凌笙和古睿也在。
闻意推着车走到他们跟前：“这是什么阵仗？”
白凌摊摊手：“早上和他们一起打球来着，然后我说要来接你，凌笙开了车，就不客气拉他来当车夫了。”
凌笙上前示意闻意把手推车交给他，开口声音温润中带着一丝戏谑：“我的荣幸。”
古睿今天一身运动装，上上下下打量了闻意一阵：“晒黑了点啊，最近有没有头疼？”
闻意笑着摇摇头：“多谢关心，最近一切正常。凌笙，你的感冒也好了？”
白凌拉着闻意的手腕往停车场走，边走边回头看古睿：“好了好了，都好了。意儿晒黑有毛线用，晒得再黑恢复两个月就又白白滑滑的，简直羡慕不来。”
凌笙在一旁轻声笑，闻意有些囧：“阿凌，闭嘴。”
说话间几个人走到车边，闻意习惯性地去拉后车门，却被古睿抢了先，她赶着白凌钻进后座，然后自己也坐进去，双目一闭装死：“阿笙你搬行李，意儿坐副驾驶。”
闻意大窘，自己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在医院见过的古睿，竟然就开始叫自己“意儿”了？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白凌和古睿坐在后座咬耳朵，听不清楚的窃窃私语，凌笙不说话，专注地开着车，闻意有些百无聊赖，加上长途飞机的劳累，干脆闭目养神。
古睿突然拍拍凌笙的靠背：“诶，一起去吃饭吧？”
闻意睁开眼睛，还没有说话，凌笙已经开口：“改天，现在闻意需要休息。”
古睿很大声地“靠”了一下：“好你个阿笙，重色轻友！”
凌笙语气不变：“再胡说八道，你就下车自己走回去。”
通过倒车镜，闻意看见古睿又忿忿地趴到白凌肩头上咬耳朵，她没有转头看凌笙，所以也不知道凌笙在开车的间隙转头瞥了她一眼。
她的耳朵红了，凌笙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到了闻意家楼下的时候，凌笙帮着她把行李搬到电梯上，却止步在电梯间：“闻意，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室内设计，我已经跟雅音沟通过了，你假期结束大概就会开始这个项目，到时我们再联系，这几天你好好休息。”
闻意微微笑，不再疏离的温度：“好，你们不上去坐坐吗？”
古睿跃跃欲试：“好啊，还不知道你们家怎么布置的。”
凌笙伸手拦住她：“改天。”
古睿简直要仰天长叹。
闻意见凌笙拦住古睿，便也不再坚持，但仍是笑微微的：“改天也好，我下厨招待两位。”
本来已经蔫了的古睿一下子又打起了精神：“阿凌作证！”
凌笙朝闻意点点头，然后揪住古睿的后衣领：“走了。”
“凌笙你大爷！放手！放手！”
“我爸是老大，你只能找我二大爷，那样你应该直接打电话给大哥。”
“……”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闻意伸手按下电梯的关门键，白凌笑着看她：“古睿不是凌笙的女朋友，她是和凌笙从小一起长大的，感觉这俩人更像兄弟情啊……他俩都太好玩儿了。”
“这才一个月，你就混到把人家的底细都打听清楚了？”
“随意闲聊嘛，哎你还别说，原来凌笙和朋友一起开了个工作室，就是做配音的诶！不过他说他自己不配，大概他就是像投资人一样吧，整个是他的朋友来运作。”
“……这么巧？”
电梯到了，白凌推着行李箱进家门：“对啊，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还跟他介绍了一下今声，说和他声音很像，但味道不同。”
“他怎么说？”
“怎么说？他说他知道今声，但今声现在不做商配了，所以他们工作室不请。唉……”
“大概今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