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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海点了点头，他是想这么说，奇怪的是话到了嘴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紧紧牵扯着。
白雪莱冷着一张脸，发出锐利的质问：“你现在想怎么办，和我分手？”
顾南海愣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说说你的想法。”白雪莱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就算顾南海是被迫丢失对他的感情，如果顾南海敢提分手，白雪莱发誓他会把顾南海给狠狠揍一顿。
至于打不打得过，这个问题白雪莱就没想过。
“神经类的毒素会对我产生一定的作用，但这个作用不是永久的，随着毒素的减弱和身体的自我修复，我丢失的情感也会慢慢找回来。”顾南海又朝前走了一步，“只是时间长短并不确定，可能是一个月两个月，也可能是一两年，甚至是几十年，你有权利知道这个。”
没有情感的记忆就像是一段视频录像，即使是真实发生在自己的事情，在记忆里也感受不到真实的存在感。
他们可以依然保持爱人的关系，但在情感缺失的这段时间里，顾南海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亲密地对待白雪莱。
顾南海毫无保留地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白雪莱，如果白雪莱可以接受，顾南海会和白雪莱保持着爱人的关系让时间慢慢唤醒被抹去的情感；如果白雪莱不愿意接受，顾南海也会尊重白雪莱的选择。
理性公平的话一句一句从顾南海嘴里说出来，白雪莱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一直没怎么发表自己意见的男人突然笑了一下：“确实是没感情了。”
顾南海露出不解的神情。
“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也不会这么理性客观了。”
“我很抱歉，这不是我愿意的。”
“我说了，不要道歉！”Omega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消失了。
白雪莱冰冷的声音让顾南海明显愣了一下，在alpha的记忆里，白雪莱从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奇怪的说不清的情绪在顾南海的心脏里糅杂成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团。
顾南海犹豫着，他想上前抱一抱那个男人，又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那么做。
“我该怎么做？”
“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登记结婚了，我需要你在公共场合表现得从前一样爱我在乎我，至于私底下你随便，现在跟我回去。”白雪莱毫不犹豫地直接转身离开了，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顾南海是不是会跟上来。
真是个臭脾气的男人。
顾南海有些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爱上这个臭脾气的人类，白雪莱才是更像缺失了情感的那一个。
心里吐槽着，顾南海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了白雪莱。
他们回到了比赛选手居住的园区。
顾南海听话的跟着白雪莱，一起上了飞船，一起来到他们共同居住的公寓。
“我刚刚比赛完很累，现在要休息了。”
走进了卧室，白雪莱随手扯掉了身上的黑色斗篷仍在一旁的沙发上，他回头看了眼一直跟着他进了卧室的顾南海。
“这是灵魂战甲。”顾南海很轻易就认出这件他当初替白雪莱做的战甲。
“对，所以呢，你现在打算要回去了吗？真是不好意思，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我不会把它还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它是你的，”顾南海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白雪莱对他说话的语气，“我不会把它要回来，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讲话，如果我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
“不，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有些累了，”态度突然软了下来，白雪莱抬手揉了揉额头，缓缓坐在了床边，“出去吧，你的房间在隔壁，我要休息了。”
“……但我之前都是睡在这里。”顾南海的声音在看到白雪莱被疲惫淹没的蓝色双眼时变得越来越小，他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眼记忆里时常枕靠的枕头，最终还是步伐缓慢地退到了卧室的门口。
顾南海站在门口，对卧室里仍旧坐在床边的男人露出几分担忧的神情：“如果需要帮助，你可以……”
白雪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顾南海的话：“把门关上。”
“好好休息。”生怕再惹白雪莱不高兴，顾南海只能合上了门退到门外。
白雪莱知道他不应该对顾南海发火，但他现在可是一个Omega，一个被自己的alpha遗忘情感的可怜Omega，可怜Omega有任性的权力。
翻身滚到了床上，白雪莱把顾南海平时睡的枕头塞进自己怀里，暗自下定决心要把该死的星际海盗给一锅端了。
门外，顾南海看了看隔壁的房间，他不是很想去那里。
并不需要太多休息的神族靠着白雪莱房间的门坐了下来，他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卧室里某个Omega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秒怂
第五十九章
重生后的白雪莱拥有无与伦比的自信，性别变成了弱势的Omega又怎么样？凭借着上一世的人生经验与智慧，他对带领人类打败虫族走向光明的未来充满信心。
他对自己说，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在手臂习惯性地往旁边捞却捞了个空的同时，白雪莱的意识也从睡眠中清醒了过来。
他盯着身边空荡荡冷冰冰的位置看了一会儿，掀开被子去了浴室，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换上常服。
白雪莱推开了卧室的门，他隔壁房间的门敞开着，眼角余光瞥了眼，里面似乎没什么人，他左右看了看，假装不经意地路过。
三秒钟后，刚刚“路过”的男人又后退着出现在了门口，白雪莱拧着一双修长的眉往里查探了一眼，某个讨厌的神族alpha并没有在里面，床铺平整得像是根本没有人在上面休息过。
“主人，顾南海先生昨晚没有在隔壁房间休息。”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把一脸偷窥状的白雪莱给吓了一跳，他骂了一声，回头对着爵士的影像——一只死鱼眼的大脸猫，无奈地感叹道：“你能不能不要突然跳出来！”
没有死在战场上，也会被爵士给吓死在家里。
太棒了，他一定会成为星际媒体热门头条，并且被列为十大愚蠢死法的第一个——天海集团总裁白雪莱被自己的光脑给吓死了！这真是太愚蠢了！
“等一下，你刚才说那个姓顾的昨天晚上没在隔壁休息？”白雪莱的眼皮抽了抽，握着房间门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很好，他的alpha在遗忘了他们之间的情感后在第二天就跑了。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白雪莱会看到镜子里的“白雪莱”眼里露出类似“你死定了，你完蛋了”的眼神，至于这个“你”指代的是谁，顾南海应该不会想知道。
“是的。”爵士诚实地回答，自从上一次白雪莱和顾南海发现有人在试图监视他们，爵士就悄悄潜入了园区的安保系统，整个园区都在爵士的视野范围之内。
神经类毒素是吧？白雪莱眯起的钴蓝色眼睛里流露出危险的光芒，如同神秘而危险的海洋深处，令人心生恐惧。
让他想想，他现在能弄到哪些神经类毒素，比如让一个alpha从此丧失身为alpha“雄伟”的能力！
爵士继续说道：“顾南海先生一直坐在您卧室的门口，直到您刚才醒来的时候才有离开。”
“你是说……”白雪莱走出了隔壁的房间，他瞥了眼自己卧室的门，“他昨晚一直坐在这儿？”
内心有所动摇。
“是的，主人。”
眼里危险的光渐渐散开了，白雪莱默默把收集能让alpha失去雄风神经类毒素的计划画了个鲜红巨大的叉。
爵士不忘补充：“顾南海先生看起来可怜极了。”
一记冷冰冰的眼刀朝爵士的投影射了过去，系统警铃大作的爵士立刻开启计算，得出最佳的转移白雪莱注意力的方案：“顾南海先生离开的时候我询问过他，他认为您看到他会感到生气，进而影响到这一天的心情，他让我告诉您，他会回飞船一趟，晚上的时候再回来。”
大圆脸的猫转了转它的死鱼眼，偷偷朝旁边的白雪莱看了一眼。
白雪莱一直看着卧室门前空着的地方，那双总是明亮而坚毅的钴蓝色眼睛蒙上了一层海水的雾气。
“我很让人讨厌，对吗？”
“您虽然有一点固执，霸道，狂妄和不讲道理，但您依然是爵士最为尊敬的主人。”
白雪莱苦笑了一声：“有时候真的搞不懂顾南海为什么会爱上我这种性格的人。”
“您拥有人类最为可贵的品质，不挠不屈，坚韧强大，爽朗而聪明，更何况您是那么的英俊优雅，主人，您是如此的优秀。”爵士觉得它应该给失恋的主人一点安慰，它的主人看起来伤心极了，失恋的人总是这样。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的优秀。”白雪莱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来自爵士的所有赞美。
需要谦虚吗？
不需要，他的光脑是如此诚实。
白雪莱挺直了腰杆，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沮丧和负面情绪全都倒掉了一样，漂亮的眼睛里闪着迷人的自信光芒。
三百多岁的人就该有个三百多岁的样子。
想要什么就去为之付出努力，在他完成率领人类战胜虫族的伟大目标之前，当下还有一个目标是他必须要去达到的。
顾南海不爱他，那就让那个家伙重新爱上他。
情感可以忘却，记忆可以模糊，但灵魂不会改变。
上一次是顾南海先告白，这一次该轮到他白雪莱了。
“爵士，把收集到的星际海盗信息整理好，早餐以后我要看。”
“是的，主人。”
清晨的光没有唤醒坐在门外的神族alpha，门内某个Omega从梦中醒来那一瞬间变动的呼吸频率，像突然变了曲调的钢琴声，轻轻在顾南海放松的神经上弹了一下。
在白雪莱开门出来之前，顾南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飓风星球，他不是很想看到昨天白雪莱看他的样子，这种想法有如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督促着他离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在自己的皮肤之上覆盖上一层有时宝石般流光四溢的机甲，展开身后一把把光剑组合而成的羽翼，逃跑般地冲破了云层直达浩渺无尽的宇宙，穿越星辰，回到了能让他感到熟悉的神族飞船。
在医疗室里重新彻彻底底地检查了一遍，毒素已经完全排除，但被抹去的感情却无法逆转。
一团雪似的小狗兴奋地围绕着顾南海周身飞来飞去，顾南海抬手揉了揉小伙伴毛绒绒的脑袋，这动作太过自然，就好像在此之前他经常也这么揉一个人的脑袋。
这个人并不是泛指，顾南海也没有失忆。
想到那个名为白雪莱的男人冷着一张脸的样子，顾南海默默收回了挠着小狗脑袋的手，白雪莱应该不会喜欢他用这个动作去挠别人的脑袋，就算对象是小狗也不会高兴的。
那个坏脾气的Omega会用那双能把人灼伤的蓝色眼睛看着他，就算一句话也不讲也能让人感到难以呼吸的压力，然后他就会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给控制了一样，身不由己地说出道歉的话。
“闭嘴，我说过，不许说抱歉！” 皱着眉头对着一旁无辜的狗狗，顾南海模仿着某个坏蛋Omega的神情语气。
小狗绕着他的主人飞来飞去，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他太坏了，”像一个被人抢走了糖果还被痛揍了一顿的可怜孩子，顾南海控诉着某个坏蛋Omega的不良行径，“我也不想这样，这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他怎么能把我赶出房间，你说对不对？”
小狗：汪汪汪？
“……那也是我的房间，他不让我进去，就是那个叫白雪莱的家伙，你见过他，还记得吗？那个被我从星际海盗手里救了的人族Omega，个子高高的，腿很长，腰很细，我能用一只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抱住他的腰。“
“有一双迷人的蓝色眼睛，比任何我见过的珍贵蓝色宝石都要漂亮，当然他也很漂亮，但这不是他蛮不讲理的理由。”
“我们是灵魂伴侣，理应在遇到困难与挫折的时候互相扶持和帮助……”顾南海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淡淡的委屈。
盘腿坐在飞船的透明玻璃旁，顾南海的视线越过星辰，遥望着藏在宇宙深处的飓风星球：“在醒来看到白雪莱之前，我认真地思考过该如何和他讲我失去了和他有关的感情。”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理性思考后的结果。
他坦诚地告诉了白雪莱所有，毫无保留，也告诉了对方自己对此的看法。
理智告诉顾南海，他没有做错。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白雪莱当时看起来……
伤心。
那场景不停地在顾南海脑子里重复播放，想按暂停都没有办法，他不想看到白雪莱在看到他的时候再一次流露出悲伤的情绪，于是他在白雪莱出门之前暂时离开了那里。
不是逃跑，也不是逃避。
他们都需要一个短暂的时间去消化既定的事实。
“人类的电影都是假的。”顾南海皱起了眉头，十分不满，电影里的主角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他的伴侣和爱人会无微不至地在旁边照顾，不离不弃，恩恩爱爱。
反正不会在第一天就把灵魂伴侣给吼出房间。
顾南海对此耿耿于怀。
他决定用神族的方式去解决他和白雪莱之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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