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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说-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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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的谜我没解完,情节没叙述完整,得在后边进行插叙,这对架构功底其实是个考验(突然兴奋),而后边的情节,我原先以为等写到还早着呢,竟然没想过!竟然没想过!也就是说,接下来你们看到的章节,真真就是我每天绞尽了脑浆子现凹出来的,有什么逻辑上的问题,也请多担待。
最后,鞠一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躬。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珠城风大,冬天夏天都爱刮风,冬天的风刀子似的,夏天的风棉花似的。
再大的风,配在能把人蒸熟的天气里都白搭,刮出去的都是带着高温的空气,跟开了空调暖风似的,风越大,制热越多。
连带着温度高,整个城市的味道也不怎么喜人,除了汗味儿就是臭汗味儿,再就是,很臭的汗味儿。
垃圾车从拐角拐出来,背后淋淋地漏了五十米脏水,绝尘而去,带着一股子新鲜垃圾的酸臭味,虚虚地浮在周围半人高的空气里,正冲鼻子,比垃圾堆没清理之前的味道更冲上那么好几层。垃圾桶里的垃圾都被控到了车里,只剩下空空的苍蝇一圈儿一圈儿地飞,照着太阳,闷着酸味儿。
这个胡同地偏,人也少,就连垃圾车都是看缘分过来,有时候一个月都来不了一回。垃圾没人管,就漫在桶外边,成了个堆儿。
垃圾车没走一会儿,同一个拐角,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
那人剃个小平头,脸上都没了血色,蜡黄蜡黄的,穿着件儿斑驳着有些油渍泥污的浅灰色半袖,背后已经湿了一大块儿,裤子是牛仔的五分裤,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裤子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裤腰掉在屁股上边,因为跑得急,都没来得及用手拽住裤子。
他出了胡同往左拐,见鬼似的哆嗦着蹿进了一辆出租车的驾驶座,打了火儿,一个油门冲出了这条小街。
站在路边儿上啃冰淇淋的一对儿小情侣脚边上放着一个大号的粉色行李箱,两个人正你一口我一口分一个冰淇淋吃得正开心,男生看见有出租车远远地跑过来,立马往前站了一步,招了招手。
那出租车半新不旧,和这个城市所有的出租车长得都差不多,很寻常,唯一不怎么一样的就是开得不是很稳当。司机像是没看见人招手似的,唰一下子贴着路边冲了过去,男生吓了一大跳,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赶紧缩回了手,女生狠跺了一下脚,指着出租车骂:“神经病啊!不载人就不载,开这么快早晚出……”
女生话还没喊完,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儿,那出租车歪歪扭扭地失控似的开了几步,突然撞上了道儿中间的护栏。女生吓得瞪大了眼睛,再往那边看的时候,发现地上歪着一辆摩托车,是被那出租车给撞的。
出租车在撞上护栏之后在边上停了不到半分钟,没熄火,然后立马疯了似的,碰了两下护栏,退后一步,跑了出去。
那女生正松了口气,幸亏刚才没上那辆出租车。
突然一辆警车从她边上冲了过去,警铃声炸了起来。
警车紧跟在那辆肇事逃逸的出租车后边,擦在车缝里往前追。
薛之沐抓着安全带,朝开车的人喊:“二头儿,他要转弯儿了。”
开车的人没说话,倒是车速突然慢了下来,猛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给横在了出租车拐过去的胡同口儿。
薛之沐一看,那司机慌不择路,挑了个死胡同拐。
还没反应过来的,二头儿就已经利索地下了车,往前跑了几步,拉开出租车门,把傻眼的司机一把拎了出来摁在了地上,顺脚在他的大腿上踹了一脚。
薛之沐也赶紧跑过去,喊:“警察!”
那司机哆哆嗦嗦的,被拽出来的时候劲儿用狠了,一条牛仔五分裤耷拉到了膝盖上,薛之沐踹了他的膝盖一脚,说:“把裤子提上。”
她往局里边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全程,司机都像是被抽了魂儿似的,不说话也不动,筛糠似的哆嗦。
薛之沐把电话挂了之后,撇了撇嘴,说:“二头儿,局里调了人去现场处理,我们现在是带这人回去还是先去嫌疑人家?”
“回局里,先把他带回去。”
他打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现在话说出口,薛之沐才发现不对劲儿,他声音刻意压着,有些哑,眼球通红,拳头哆嗦着好像随时会忍不住上去打人似的。
薛之沐看了一眼出租车司机,顿时噤了声,这才想起来,她这个二头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队长,平常脾气挺好爱开玩笑,但就一点,碰上车祸事件就失控,对肇事者永远都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她不敢再说俏皮话了,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大气不敢出一口。
那个司机也瘫在一边坐着,眼睛里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到一半儿,一路上压抑的有些吓人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无端震了脑子一下,坐在后座上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喂。”二头儿不慌不忙地摁了免提。
“宋他妈大林!”那头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是吧!”
宋海林靠边儿停了车,让薛之沐开车先回去,他蹲在路边上点了根儿烟,吐出一口雾才说话:“你今儿回国啊——我是真忙忘了,一会儿我去机场接你?”
“指望你?黄他妈花菜都凉了。”
“潘他妈,”宋海林皱着眉头严肃地叫了他一声,把潘世呈给叫懵了,“你这出国镀了层金的人了,怎么还句句不离‘他妈’啊,能不能在外国友人面前注意注意素质,这戾气比我一警察都重像话么。”
“你是不是有起码一个月没说过话了?”潘世呈说,“话比以前多了不少啊舌灿莲花的。”
“滚哈。”
潘世呈那边响了一声车喇叭,“诶不是我说,国内路况也太差了,我在这儿原地堵半小时了就往前挪了不到半米,就这半米还是我自己个儿往前硬拱的,都快蹭着前边的车屁股了。”
“你话也不少。”宋海林说。
“这不是好久没说母语了亲切嘛,再说我也就是跟你才这么能说。”潘世呈停了一下,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诶通了,操,车祸,我说堵这么长时间呢。”
宋海林那边静了静。
潘世呈赶紧转了话题,“今儿我回来去看阳阳,你一块儿吧,你们好几年没见了吧,小时候阳阳就爱和你玩儿。”
宋海林应了声儿行,把定位给潘世呈发了过去,站起来伸了伸腿,有点儿蹲麻了。
潘世呈来得不慢,但到的时候宋海林还是在垃圾桶上边碾了大半盒烟头。
他头发长了不少,下车之后扑了宋海林一身空调的凉气儿,还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腰,“这身儿衣服嘿?”
潘世呈嘿了两声儿,眼神闪了闪,没再说下去,叹了口气。
有点羡慕又有点无可奈何。
他小时候做梦都想穿这么身儿衣服,英姿飒爽地当个警察,可是到头来,他没穿成,倒是那个向来志不在此一门心思要搞电竞的发小儿走了这条路。所以说人生啊,是很好玩儿的。
上车之后,他把潘世呈的重金属音乐给关了,换了首慢悠悠的钢琴曲。
潘世呈啧了一声儿,“您现在是不是都开始保温杯泡枸杞了啊?活得跟个老年人似的。”
“我是为你着想,你一搞科研的,成天听这些嗷呜嗷呜的摇滚,别再把脑袋给呜啦坏了,到时候是国家的损失。”
“我这是年轻人的常态宋大爷。”
宋海林倚在座位上眯上了眼睛,空调的风慢慢地往他脸上吹,“你几点回来的?”
“早晨六点多就到了,我爸妈忙项目没空搭理我,饭都没吃就打发我来给阳阳送开学礼物。”他指了指后边的袋子,“现在大学生开学必备三件套。”
“这都开学一个多月了吧。”宋海林看了看时间,把三件套拿过来,撑着袋子口儿往里看,“阳阳都上大学了?”。
“这不今年刚大一么,”潘世呈突然笑了一声儿,“你还记得那小子小时候成天吆喝干啥不?”
宋海林想了一会儿,“大厨,忘不了,那时候成天在我耳朵边上嚷嚷呢。”
“他现在在文学院,学中文呢,”潘世呈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有些幸灾乐祸的架势,“这下我大伯他们家三口人可全都凑一块儿了,往后很可能就他们一家子彻底称霸普通话语音研究室了。”
“你们家不也是一家子三口凑一块儿称霸科学院么,往后你们潘家直接叫称霸家族好了。”宋海林挑了挑眉毛。
“你们还一家子称霸公检法呢。”潘世呈怼回去。
宋海林没搭话,看了看窗户外边,说:“前边停停。”
“干嘛?”潘世呈看了看前边的商场,“你要买东西啊?”
“嗯。”宋海林打开拿着手机摁了几下,然后打开了车门,“阳阳好歹叫我声哥呢,你这个堂哥送了开学礼,三件儿呢,我不也得送件儿啊。”
“那三件儿是我们全家一块儿送的,相当于一人一件儿。”潘世呈说。
一开门,外边的热浪就裹了一身,让人恨不得再钻回车里凉快会儿。
他回来的时候提了一个纸袋子,潘世呈凑过去看了一眼,“哟,kindle啊?还以为你早被时代给甩在尾巴尖儿上了呢,还知道这个呐?”
宋海林挥了挥手机,“网上查的,就查送文学院大一新生什么礼物。”
“你应该再查一个,送刚回国的发小儿什么礼物。”
“送你一大嘴巴。”宋海林笑着把东西放在了车后座上,放好之后突然想起来,问:“哪个大学?”
“能是哪个,我们家优良无敌的学霸基因,”潘世呈拐进了大学城,“珠城大学呗。”
“老师,这个‘隔与不隔’您上课就稍微提了一句,您能具体说说吗?”潘屹阳推着轮椅的扶手慢慢地教学楼外边走,边走边问。
轮椅上坐的人轻轻地笑了一声儿,“这节选修课原本是针对高年级的学生进行一个考研的针对性指导,应用型的课,你作为大一的学生,其实我是不建议是选的,应该先打好基础。”
潘屹阳嘿嘿笑,“我这不是冲着老师的个人魅力才去听的嘛。”
其实他一开始选这节课,确实是冲着老师去的,不过不是眼前这位。这节课挂着的是以前和他住同一栋楼里的魏老师的名字,他本来想去课堂上来出偶遇,结果上第一节 课的时候才发现,魏老师只负责后边明清小说的部分。
但是听完这个不认识的宋老师一节课之后,他当场就把魏老师给抛在了脑袋后边,苏老师的个人魅力的确不可忽视,讲课方式尤其吸引人,客观的说,比他以前的邻居魏老师那种老干部似的高深而又干巴巴的理论来的吸引人多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苏老师只是一个博士生,替博导李教授接下来的这节课,巧的是,苏老师和他们家也住在同一栋楼上,所以,上完课之后,他们正好能顺道儿一块儿回去,他还能在路上继续问些不懂的问题。
苏老师没接他这句话,清了清嗓子,开始回答他的问题,“这个涉及到王国维先生关于人类在审美领域感知世界的直觉论,简单来说,所谓‘隔’,就是距离,让人不能直接有所体验的文学作品,例如写作手法中的象征、隐喻,再比如朦胧诗,李商隐,都可以用这一个字来描述;所谓‘不隔’,恰恰相反,就是直接的认知,例如白描,再例如杜甫,可以划归为‘不隔’的一类。”
“那是不是一个文学作品,我们来进行评价的时候,都可以套用‘隔与不隔’?”
“对,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相反的概念,不是隔就是不隔,必定能用其中之一来形容。”老师点点头,“如果有兴趣,你可以去看看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在大一多看点文学理论对你以后的学习有好处。”
潘世呈刚要说好,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了两下,他单手推着轮椅,拿出手机看了看,是他堂哥发来的微信。
“大门口等你。”
他回了一个“好。”
“老师,我今天不回家了,我们一块儿走到校门口,您自己回去行吗?”
“我又不是小孩儿,自己还回不了家么。”苏老师笑,然后伸手在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朝后递给潘屹阳。
“老师,我也不是小孩儿。”潘屹阳接过了糖。
糖纸是扭结包装,亮闪闪的,在太阳底下更是闪出了各种颜色。
他当场就剥开了糖纸把糖放进了嘴里。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本倚在靠背上的苏老师正把腰扭了个九十度,脖子也顺延下去跟着扭了九十度,抬头看着他。
他正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舌头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又苦又酸的味道里搀着一股浓浓的化工味儿沿着口腔蹿进了鼻腔,整张嘴都麻了,有一种被热水烫皱了的感觉,差点把眼泪给逼出来。
苏老师正撒欢儿笑着,肩膀一耸一耸的,眼睛都眯缝没了。
好一会儿那糖外边的酸苦味才褪尽,露出了底下的甜味儿。
潘屹阳故意晃了晃轮椅,把苏老师给颠了一下,“老师,您应该经常被打吧。”
“哈哈哈没有,”苏老师笑得说话声儿断断续续的,“哪好意哈哈哈,思打我,我外表看起来这么纯良无害甚至还非常可怜哈哈哈。”
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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