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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说-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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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苏慎看,这张脸,最适合戴着眼镜把目光藏在底下,冷酷不近人情里透着些变态似的坏,的这种表情了。可惜,苏慎不是这样的人。他时时刻刻又温和又斯文,像一个真正的文弱书生,善良温和,偶尔带点孩子气的蔫儿坏。
可他知道,这只是像。
苏慎不是善良温和的人。
所以他有时候心理不平衡似的,希望苏慎的外在能显露他又残又疯的内心本身。希望这个人不要用那个无害的外表骗人。
可能是存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思,这个大家眼里的彬彬有礼的人,其实心里多么阴暗肮脏只有他知道,大家都被骗了,都是傻逼。
他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直到后边排队的车一下接一下地摁喇叭他才回神。
苏慎扬着下巴,眼睛斜睨着他,高高在上,轻声说:“滚。”
朐施然缩了一下,赶紧扶住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离远了他才让被苏慎吓了一跳的思维回温,回应了苏慎的那个“滚”字,“入戏这么快?戴上手表瞬间起范儿啊?这手表是日漫里弄出来的吧?转换介质。”
苏慎懒懒地倚在了椅背上,半阖着眼睛。
朐施然悻悻地从后视镜里挪了眼睛。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明明知道苏慎是装出来的,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叫嚣,这才是他,真正的苏慎才不是平常的那个,这个他自己要装作的,才是他。
“今天看见件儿怪事儿,你家该不是进贼了吧?”朐施然边打方向盘边说,看戏的语气,“之前我自己画的那件儿印花T恤,我记得是放在你家了,今天不小心在别的地儿看见了。穿在别人身上。”
苏慎睁了睁眼,冷声说:“闭嘴。”
语气不重,但是让人打心底哆嗦,不容反抗。
朐施然眼神闪烁了几下,低声说,无比虔诚,甚至背脊还轻轻地往前弯了一下,“是,主人。”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车开进了一个私人酒庄。
这个酒庄在珠城挺出名,对顾客也没什么限制式的门槛儿,基本上冠个什么二代名儿的都是这儿的会员,光看停车场的气势都能预想得到里边是什么样儿的盛况。
进了大门,一般车直接就顺着最正中有喷泉的大路开到最显眼的那栋建筑门口儿,大都张扬得恨不得乘风而起,宝马雕车,侍仆候门。
但随着夜幕的掩饰,慢慢就有些稳稳当当的车开了进来,基本都从里到外包裹着低调,司机手里拿着一块儿绣着字的深蓝帕子,递给大门口的侍者之后,就在侍者的指引下,往一侧的小路开走,顺着一路上的草木深深,尽头是一栋普通的小别墅。
这个小别墅从外观来看十分普通,是酒庄主人的私人领地,不对外开放,只在特定的日子对特殊的收到邀请函的人开放。
别墅外观和千千万万别墅小区里打模子建出来的一样,找不到任何设计感,但是里边却别有洞天。
朐施然把车停在门口,自己率先下了车,走到后座拉开车门,把轮椅稳稳当当在地上整理好,才一手托着苏慎的大腿一手扶着他的背,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稳稳地放在了轮椅上,然后又把他的裤子拂平整,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这才走到他身后扶住了轮椅扶手。
门口的侍者认识他们,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说:“苏先生好。”
苏慎没说话。
懒洋洋地牵过了朐施然脖子上挂的小细链子。
链子有些短,故意设计成了这样,拿在苏慎手里,朐施然的脖子就不得不弯下去一个弧度,紧紧随着走路,碰在轮椅的不锈钢支架上,恪愣恪愣直响,像是苏慎一直很喜欢听的冰块儿滑进玻璃杯里叮当乱撞的声音。
侍者把门打开,招呼着人把台阶一侧的斜坡给让出来。
朐施然低着头,绕开台阶前边的一丛花,往一边走。
他们身后的车刚被人开去停下,又一下子冲过来了一辆,开得跌跌撞撞,急刹车,在门口安静又井井有条的气氛里有点突兀,紧接着,后边又来了一辆车,一下子就撞在了前边车的尾巴上,像是紧赶着追过来的。
后边还吵吵嚷嚷地跟来了些酒庄的保安。
门口的人一下子都被引了视线。
苏慎回头看的时候顺带瞥了一眼朐施然。
朐施然低着头,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沉住气没回头看热闹的人,他看见苏慎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睛,用口型比,“注意人设。”
苏慎没搭理他,别管什么样的人设,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看一眼的好吗!
看客心态是群体性动物的共性。
朐施然看他继续往那边看着,撇了撇嘴,干脆把轮椅稍微转了个角度,省的他脖子扭得难受。
前边的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头发被风吹得很乱,穿得也非常随意,他把车门摔上,两步就迈到了后边那辆车的侧边,伸手拉开车门揪出来里边一个穿着黑色连体裤的女孩儿。
女孩儿扎着马尾,鼻梁上挂着一个厚眼镜片儿,她被揪下来的瞬间,拿手摘下了眼镜,呲牙咧嘴地去掰男人的手,顺道儿护着自己的衣领子。
“刘诚曦你活腻歪了吧,不让你跟着你就闯进来?能耐了啊?”男人那手指头戳女孩儿的脑门儿。
“我本来就很能耐。”女孩儿抻着脖子往后躲,“凭什么我每次来都只能去前院儿啊,你怎么就能来不一样的地方啊,感情个娱乐场所还搞性别歧视啊。”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那我就跟爸妈告状。”女孩儿梗着脖子不依不饶。
后边的保安都凑了上来,门口刚才给苏慎开门的侍者急匆匆走到了跟前儿把手足无措的引路侍者打发走,低声问:“刘先生,这……”
刘先生看了看那个张牙舞爪的女孩儿,叹了口气,说:“我带来的人,你们别管了,叫人把车给弄好。”
那个侍者立马挥手叫人,叮嘱了剩下的人几句,各归各位。
“哟,还刘先生上了啊?都成先生了?你不走到哪儿哪儿叫你声诨名三少么。”女孩儿好不容易脱离了被揪着衣领子的现状,抖搂了一下衣服。
男人从车里拿出来一个类似化装舞会的面具,一下子扣到了女孩儿脸上,沉着声音说:“闭嘴,这儿的人都不透露真实身份,敢说漏了打断你的腿。”
女孩儿摁了摁面具,嘟嘟囔囔老大不乐意,男人又低头警告她,“面具不准摘,要是有人把你认出来了,让爸妈知道,回家咱俩腿都得断。”
“遵命,刘先生——”女孩儿噘嘴,阴阳怪气儿,“正好我刚从实验室出来,也没化妆。”
那个刘先生没搭理她,低声嘱咐了一边跟着的保镖几句,拎着女孩儿的袖子往里走,女孩儿相比之下就兴奋多了,“哥,那我是不是也得起个化名啊?”
“行啊,随便你,要不叫刘壮实好了。”
“你……”“刘壮实”正要反驳,却被刘先生瞪了一眼,她赶紧闭了嘴。
刘先生冲从一边进来的苏慎点了点头。
苏慎也朝他点了点头,嘴角略微一勾。
“刘壮实”看见他身后跟着的朐施然,倒吸一口凉气。
“你要跟进来的,要是看见什么,”刘先生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看“刘壮实”,“可别后悔。”
这个世界,不是实验室里的化学反应,远比你们这些小女孩儿想象中的,恶心很多。
“刘壮实”咽了口唾沫。
进门之后又换了引路的侍者,带着客人往最里边的楼梯口走,一路上灯光都不强,墙壁上只有隔几步被灯罩掩去了大半亮度的黄光,隐约能闻见熏香的味道越来越重。
顺着电梯下移,到达地下一层之后,光才强烈起来。
别有洞天的洞天也才开始往外冒小尖角。
电梯门口跪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奴,脖子上都缠着皮质的颈环,链子被扣在墙上,脊背挺得笔直,头扬着,眼睛低垂着,一派风化成了雕塑的样子。
朐施然一路上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在后边推着苏慎的轮椅,一副我眼瞎什么都看不见的模样,继续往里走。
苏慎有时候觉得朐施然这人真是到了极点的变态,只要他想干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干不成的,换言之,无论如何都要办成。
对此最深有体会的,就是这些年和他算是合作关系的苏慎。
从他一开始联系到苏慎,到后来想办法查出了胡宇然的爸爸就是当年的矿主,再到后来报复胡家,现在又一步步往幕后的操纵者内部深入,执拗地走下来的朐施然,几乎是在一个个不可能的目标面前,耐心地让他们都变成可能。
他们用了不少时间精力才好不容易混进这里,据说也是最接近那位高官所做勾当的一个地下场所。
不过高官惯常不露面,这处也不是他自己打理,似乎对这些兴趣寡淡,不常接触的样子。
他们是在三年前才挖到了当年矿难事件的冰山一角。
当时的矿区矿难多发,救援措施已经做得非常到位,只要时间上抓紧,基本就能及时止损,伤亡事件每年都不怎么多。本来朐父那次经历的矿难也只是个小难,但最后却偏偏一个人都没救出来,为什么?这件事儿是朐施然从头到尾都想不明白的。
也是在他在故意用车祸事件来骗苏慎手里的证据开始,他才顺着车祸查出了更进一步的关系网,从而注意到了这些人中间的联系。
那个“他们”的核心人物在背地里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某一次不小心玩儿脱了,死了几个重要的人,那次矿难就是为了掩盖这些死人,才让那些矿工们给陪了葬。
可惜,证据太少太薄弱。
漏洞百出不能够一举扳倒那位权势遮了这一片儿天的地头蛇。
所以他们两个才混进了这里,以期能找到线索。
朐施然原先在分局叱咤风云,不好光明正大地直接往里混,这个主人的角色只能交给了苏慎。
苏慎和朐施然虽然目标相同,但本质上很不一样。
朐施然是疯子,他能在毫无头绪的线索李逮住自己认为正确的就算是没有前路,都要蒙头闯。苏慎不一样,看不见头绪的事情,他不愿意做。
所以开始的时候他很不情愿,只是碍于朐施然的坚持,勉为其难地来了几回,后来在某一次无意间听几个人说起了这里更加隐秘的去处,虽然只是了了一提,可是给了他希望,有希望才又动力。
苏慎这才算是稍微有了些心甘情愿。
事实证明,朐施然的感觉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事情确实是在朝着渐渐浮出水面的方向走。
再往里走是一个大厅,已经坐了不少人,有些人戴着面具遮着脸,有些人明目张胆,有些人是一个人过来,有些人脚边跪着自己带来的私奴。
这里定期举办活动,只有内部人员才可以受邀前来,有时候是单纯主奴的大型娱乐聚会,有时候是奴隶拍卖,有时候是单纯的调|教表演。
今天的邀请函是深蓝色的,代表着,拍卖。
苏慎来晚了,台上已经有调/教师在展示本次拍卖会的“商品”,一个个赤身裸体的少年少女轮换着往台上领,底下的人懒懒地欣赏,有看得上的就摇铃,碰见长得不错的,摇铃声儿此起彼伏,还挺好听。
台子右前方跪着的是一个戴着笼头的女奴,看不大清脸长成什么样儿。她不是“商品”,而是次次都出现在这里的一个重要人物,具体什么身份说不上来,但他轻轻扬着下巴的样儿,好像在拒绝着所有的人靠近。
苏慎不大爱看这些,悄悄和朐施然说话。
朐施然直身跪在边儿上,高度正好不用苏慎怎么费力,“你们那边这么样了?”
“这得看罗明明什么时候熬不住。”朐施然低声说。
“女厕所恐怖壁画之谜,”苏慎勾了勾嘴角,“听过吗?”
朐施然心里讶异了一下,但是众目睽睽,脸上没往外表现,“这事儿是你?”
苏慎没回答他,拿手摁了摁他的头顶,强迫他低了头,说:“我脾气急,看不得你们慢吞吞的做事儿方式,添点催化剂。”
与此同时,苏慎对上了左前方投过来的视线,他看了一眼,别开了视线。
刘壮实好奇地往这里盯着看,总觉得这人眼熟。
朐施然大概也猜到了有人往这里看,没抬头也没再说话,他心里回应着苏慎前边那句话,“没办法,公务员都这么个尿性,不管哪个部门,集体都属乌龟。”
朐施然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苏慎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边没有备注,是一串号码。
他歪了歪屏幕,让朐施然刚好能瞥一眼,朐施然看到号码之后,使了个眼色,苏慎会意,挥手让他站起来,推着他往厕所走。
这时候台上第一轮拍卖结束。
台子拐角戴笼头的女奴退了下去。
刘壮实从一开始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状态里略微回神,他哥哥刘先生正在旁边看热闹似的盯着她看,她不大喜欢示弱,愣是梗起了脖子四处乱看。
她觉得苏慎眼熟,具体怎么个眼熟法儿说不上来,这种状态最磨人,就忍不住多盯着看了一会儿,正好看见苏慎往一边走过去。
她趁她哥哥没注意,偷偷跟着溜了出去。
这里的构造不怎么复杂,但拐角多,她又不敢跟得太近,拐了几步就看不见了苏慎,偏偏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急得她到处乱转。
朐施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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