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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战争-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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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攻开始了,富有经验的英国人散得很开,弯腰端枪,随时准备卧倒射击。八个士兵,掌握着四挺机枪,窜来窜去地在前进中寻找着依托物。突然趴下,嘎嘎嘎嘎一阵扫射,山顶上探头探脑的西藏人顿时缩回了脑袋。



 



    西藏人还是不能开枪,等待朝廷的旨命就跟等待十字精兵自动退却一样让人绝望。



 



    果果代本着急得抓耳挠腮,突然说:“西甲喇嘛说得对,不能开枪不等于不杀洋魔。”他指挥部下搬来石头朝山下滚去。一时间乱石翻动,地震了似的。



 



    英国人撤退了,一会儿又上来,又被一阵滚石压到了山脚。



 



    但西藏人的阵地上能够搬动的石头毕竟有限,很快就没有滚石了。靠了军人的本能,所有藏兵都端起装了药的火绳枪,瞄准着爬上来的洋魔。



 



    英国人已经意识到西藏人的枪是做样子的,拿了枪的军人比不拿枪的喇嘛还要懦弱。他们进攻的速度加快了,眨眼到了跟前。果果代本命令第一道防线的士兵后撤,让第二道防线的士兵继续瞄准。英国人更加不回避了,大模大样地靠近着。果果又命令第二道防线后撤,让第三道防线瞄准。眼看又到第三道防线不得不后撤的时候了,果果代本急得乱窜,不知如何是好。他觉得作为一个西藏军人,他差不多已经算是缴械投降了。你拿着枪,却让敌人从你眼皮底下走进西藏,不是投降是什么?他悲叫一声:“佛祖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开枪?”



 



    突然西甲喇嘛的声音破空而来:“因为你不是西藏的军人,西藏的军人到了这种时候是不会不开枪的。佛祖说,摄政王说,我说,开枪了!”



 



    西甲喇嘛已经看出英国人想避开不怕死的陀陀喇嘛,从至死不开枪的西藏军人阵地上突破。他一路跑来,传达自己的命令:“开枪,开枪,我已经请示过摄政王了,可以开枪。”可是这件事太重大了,不能光是口头传达,朝廷的旨命是要有文书的。刚才在隆吐山右翼阵地上朗瑟代本就问:“那么前线总管俄尔噶伦是怎么说的?他可是要我们用脑袋保证,等不来朝廷旨命决不要开枪。”到了中间地带的隆吐山口,眼看英国人已经抢占而来,果果代本也在问:“朝廷的旨命呢?”



 



    西甲喇嘛悲愤地喊起来:“旨命,旨命,你们就知道旨命。难道我的话就不是旨命?”他跳起来,朝山后跑去,心说你们先死吧,我现在就去拉萨把旨命拿来。没跑几步,便一头撞翻了一个人。



 



    那人跳起来问:“你是谁?撞我干什么?”



 



    “我是西甲喇嘛。”他说着,绕开那人又要跑。



 



    那人一把撕住他:“我找的就是西甲喇嘛,给你朝廷旨命。”



 



    仿佛“西甲喇嘛”这个名字具有神奇的魔力,一晃眼,旨命居然飞来眼底。



 



    西甲喇嘛说:“快念给我听。”



 



    听罢,西甲冲到果果代本跟前,哗了了抖着由摄政王盖章按印的朝廷旨命,喊着:“开枪,我命令果果代本团,全体一致,向洋魔开枪。”



 



    这次真的开枪了。所有果果代本的部下,西藏的正规军,都打出了战争以来的第一枪。



 



    西甲喇嘛撞翻的这个人就是魏冰豪。魏冰豪终于到了。他和递送旨命的快马使者先到春丕,见过了前线总管俄尔噶伦。俄尔看了旨命,欣喜若狂:“朝廷和我们一致了,这就好,这就好。洋魔是什么野兽变的,敢于对抗大清朝?”一边使人款待魏冰豪和快马使者,一边派人向隆吐山守备部队展示朝廷旨命。



 



    魏冰豪咕噜了一碗酥油茶,请求道:“大人,让我去展示吧。我要亲眼看看洋魔是黑还是白。”他换了一匹马,让俄尔总管的人带着,直奔隆吐山。



 



    旨命就这样来到了战场,完全是摄政王迪牧活佛的口气:



 



    驻藏大臣已经明示朝廷旨命,我们不杀生,但带瘟疫的



 



    老鼠除外,洋魔就是老鼠。全体军民,一体同心,遇魔就杀,



 



    多杀必赏,掉头流血,在所不惜。还有上帝,快速捉拿。加



 



    巴索!



 



    除了魏冰豪,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份神圣的朝廷旨命、驻藏大臣文硕明示的抗英宣言,其实是个虚拟。



 



    隆吐山最高指挥官西甲喇嘛狂奔而去,他要让左翼的奴马代本、右翼的朗瑟代本都知道:自己举在手里哗了了抖着的,就是大家等待已久的朝廷旨命。朝廷旨命由他传达,这是命运对他的抬举。他高兴着,也光荣和骄傲着,让所有人都觉得,朝廷的旨命,是直接送给西甲喇嘛的。



 



    奴马代本羡慕地说:“对我们来说,现在的西藏,摄政王下来是俄尔总管,俄尔总管下来就是西甲喇嘛。”



 



    隆吐山绵延的山脉上,到处响起了火绳枪的射击声。西藏人以为只要放胆开枪就能胜利,瞄准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泄恨的舒畅。那么多战友认识不认识的西藏人都死了,恨怒是无边无际的。而在西藏,能复仇的神都会得到供奉,能复仇的人都会受到尊敬。火绳枪尽管不能打连发,但毕竟人多,一拨射了,再换一拨。再说很多官兵是拖带着女人的,累赘这时变成了优势,她们可以帮助战士装弹药,插火绳,敲打火镰和火石。五分钟打一枪的速度,变成了三分钟打一枪。



 



    进攻隆吐山左翼和右翼的十字精兵快速撤退着。这时候才意识到一直不开枪的西藏人并不是永远不开枪。至于为什么突然开枪,他们并不知道。只见一个喇嘛跑来又跑去,然后就有了火绳枪的疯狂抵抗。



 



    而在中间地带的隆吐山口,戈蓝上校亲自指挥的十字精兵精锐部队却没有撤退。他们用四挺机枪压住对方火力,猛冲西藏人的防线。戈蓝上校是身先士卒的,一手举着来复枪,一手举着手枪,第一个撕开了防线的豁口。豁口两边,躺着两溜西藏人的尸体。戈蓝上校踩踏而过,靴子上沾满了滴答的血迹。他踢着鞋,把沉重的血水甩掉,跪在地上,命令士兵朝两边射击,想把豁口撕大一点,最好一百米以内看不到西藏人的影子。



 



    但是很不幸,西藏人反而越来越多了。西甲喇嘛带着一部分亡命陀陀从右侧喊杀过来增援果果代本。果果代本的人不再奔逃,停下来反击。



 



    戈蓝上校愣住了,望着蜂拥而至的陀陀喇嘛,本能的恐怖一瞬间扼制了他。他不禁哆嗦起来,下意识地做出了撤退的选择。也是身先士卒,他朝山下跑去。英国人跟着他,先是踩踏着西藏人的尸体,后是踩踏着自己人的尸体,山倾水泻似的流淌而去。







第八章 隆吐山战役(四)



1



 



    马翁牧师感觉自己浑身瘫软,如同融化的酥油,就要变成一滩水了。他看看周围,所有的人跟他一样,不禁在心里问道:这是为什么?是吃了不洁的食物,还是喝了有毒的水,或者是烟瘴作祟,污染了空气?都不会,西藏人的食物虽跟他们的食物不同,但不可能都有毒。他们分明看见过涧底水流里的鱼,看见了树上啁啾的鸟儿。鱼和鸟儿都好好的,人怎么会中毒?还有面前这些飞虫,难道它们比人还要强悍?



 



    密集的飞虫营营而鸣,不时地落在皮肤上,手和脸都是痒痒的,间或有刺痛的感觉。马翁牧师想抬手驱赶,可怎么也抬不起来,沮丧得叹口气,感觉嘴唇是麻木的,呼吸变得困难了。他害怕起来,要是嘴和鼻子都像手脚一样失去知觉,那就没命了。他使劲呼吸,试图用气流驱散嘴上的麻木,却不断有飞虫被他吸进嘴里,想吐出来都不可能。但是他没有停止使劲呼吸的举动,他觉得这是他维系生命的唯一办法。



 



    吸进嘴里的飞虫更多了,就像吃了一口别人嚼碎的东西,恶心得直想吐。但是他吐不出来。不仅如此,飞虫的刺激还让喉咙突然有了吞咽的蠕动,一大团飞虫朝下滑去,咕隆一声,嘴里似乎清爽了许多。之后他便不由自主地连续吞咽了几口,是生命的本能,也是上帝的旨意,不知咽进去多少飞虫,蓦然发现手指正在嘴边驱赶飞虫。啊,抬起来了,手臂可以抬起来了。



 



    他又试着动了动腿,动了动腰,有感觉,越动越有感觉。一个清晰的念头就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意识:是飞虫的叮咬让他们躺倒在地的。现在,飞虫又来救他们了。几年前,刚到印度时他就听说,印度红蜘蛛咬一口就能毒死人,解毒的唯一办法是生吞两只红蜘蛛。看来这里的飞虫跟红蜘蛛是一样的:它让你中毒,你吃了它就能解毒。就好比你面对一种陌生的信仰,开始它对你一定是侵扰和伤害,但要是你把它吃进去,就发现原来它对你是有好处的。



 



    马翁牧师张大嘴,猛然吸气,把几只飞虫直接吸进了嗓子。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身边的卫队士兵,开始是小声说,渐渐声音大了:“你们听我的,张嘴,吸气,像我这样,张嘴,吸气。”他示范着张嘴吸气的样子,问道,“有什么感觉?是不是飞虫进到了嘴里?吸进飞虫的往下咽,没有吸进飞虫的继续吸。听着,我们中毒了,飞虫是上帝送来的解毒良药。你们看看我,上帝的飞虫已经显示了奇迹,我好起来了,差不多跟从前一样了。”



 



    随着飞虫不断被吸进嘴里、咽到肚里,卫队士兵们渐渐能够动动胳膊动动腿了。



 



    马翁牧师站起来,走到霞玛汝本一行跟前,大声说:“上帝会来救你们,请相信我,上帝就在这里。”然后,他又教躺了一地的西藏人张嘴吸气。



 



    西藏人吸了几口就不吸了。他们不想把飞虫吸进嘴里,更不会按照马翁牧师的指点把飞虫咽下去,那是杀生,跟吃掉人是一样的,是魔鬼的行为。



 



    马翁牧师着急地喊叫着,越喊叫越不灵,最后绝望地喘着气说:“你们不想活了吗?上帝的眷顾已经来临,你们并没有死的权利。”



 



    霞玛汝本表情木然,用将死者的眼光乞求地望着他,似乎说:牧师,除了吃飞虫,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马翁牧师一下就读懂了,挠挠头说:“没有,没有。”心里却想:上帝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因为这里是西藏。但不管有没有,他必须做到不让飞虫继续叮咬西藏人,突然打了个愣怔,意识到也许这就是上帝的启示:只要杜绝飞虫的侵害,西藏人自己就会好起来。他大声祈祷着:“上帝啊,我知道你就在我们头顶,知道你会保佑这些西藏人。啊,我明白了,明白了,你就是这个意思了。”



 



    霞玛汝本听着,觉得上帝跟自己无缘,绝望得闭上了眼睛。他死了,许多西藏人都死了,没有了心跳,没有了气息。



 



    马翁牧师不甘心,看到已经有好几个卫队士兵站了起来,便说:“你们就是西藏人的福了,快跟我来。”他带着卫队士兵刈来了许多蒿草和树枝,围着西藏人东西南北堆了四堆,然后点着了。草和树枝都是青绿的,光冒烟,不着火,这正是马翁牧师的需要。烟雾弥漫着,飞虫纷纷逃散。



 



    显然吃掉飞虫和用浓烟熏走飞虫是两种效果,前者是靠了外力以毒攻毒,后者是在杜绝新毒侵入的前提下依靠人自身的潜能渐渐恢复。西藏人躺到第二天早晨才陆续能够动弹。期间马翁牧师和卫队士兵不断添加柴草,浓烟一直没有间断,他的祈祷也没有间断。为了让西藏人知道他在祈祷什么,他一直说的是藏语:“上帝,上帝,亲爱的上帝,你是圣父、圣子、圣灵的合体,所以你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你是神,是救世的主,是驱散魔鬼的勇士,是治病的医生,是保护羔羊的牧人”



 



    霞玛汝本满含热泪,一遍遍地说:“我不死了,真的不死了。”他后来说,他死后灵魂很快离开了躯体,正在徘徊不前时,有个神情忧郁的男人出现了,告诉他:“我是被你们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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