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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战争-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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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布次仁不怀好意地笑笑:“那我也不应该知道,要是知道了怎么能向颇阿勒夫人保密呢?再说我去前线一定会见到前线总管俄尔噶伦……”他看鹊跋一听俄尔噶伦,眉头立刻耸了一下,便摇摇头,准备离开,又说,“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想去前线,就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颇阿勒夫人的儿子。”



 



    鹊跋说:“知道啦,叔叔。”



 



    罗布次仁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不要叫我叔叔。我是代替民兵总管顿珠噶伦去前线行使指挥权的,你应该像所有部下那样,叫我次仁总管,或者大人。”



 



    鹊跋不习惯地弯了弯腰说:“知道啦,次仁总管或者大人。”



 



    罗布次仁本来打算去颇阿勒庄园会会颇阿勒夫人,见到鹊跋后便取消了这个想法:我没见到她,她就不能怪我没告诉她我带走了她的儿子。何况鹊跋此去未必仅仅是打洋魔,万一他跟俄尔噶伦之间发生点什么呢?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没见过,我谁也没见过。在他看来,做个局外人是最好的——最保险也最有机会。什么机会呢?说不清,朦朦胧胧。



 



    罗布次仁带着他的民兵,横穿江孜平原,直奔南方的前线。



 



    堪穹代本乖巧地说:“大人,我是一个愚蠢透顶的人,不知道前线在哪里。”



 



    罗布次仁说:“我摄政哥哥已经来信啦,前线就在春丕西山谷。”



 



    “大人,走多长时间才能看到洋魔?”堪穹问。



 



    “至少会有二十天吧。”罗布次仁说。



 



    但是仅仅走了十天,他们就听到了枪声,闻到了战争的气息。前线?莫非前线就在这里?罗布次仁惊愕地意识到:洋魔深入西藏已经很多很多了。“哎呀。”他恨怒地撕扯着自己的皮袍袖子,仿佛要扯下来扔过去打死英国人。







第十二章 曲眉仙郭(一)



 驻藏大臣文硕回到拉萨后大病一场。按过去的成例,随来的汉医要是开药无效,便会请布达拉宫的藏医来诊治。驻藏大臣官邸派人去布达拉宫请了,但是藏医没有来,只让去请的人带回来了一丸藏药,上面竟标着“孔雀丹”几个汉字。孔雀和乌鸦喜食有毒的食物,孔雀丹便是毒药的雅称。不知是藏医的自作主张,还是奉了谁的命令。文硕拿着药看了看,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了下去。他没有被毒死,拉了几天肚子就把毒拉没了,显然是微毒。文硕知道,西藏人通过这样的方式表达了他们的情绪:去死吧,你活着就是动物。



 



    没有人理睬他。摄政王迪牧知道他回来了,也知道他病了,自己不去也不派人去探望他。不仅如此,还把原本打算送给他的七品俗官汉餐大厨师和五品僧官藏餐大厨师调回了丹吉林,也让人通知漂亮能干的雪村姑娘赶快回到雪村去。雪村姑娘似乎不忍离去,拖延了几天,最后还是被她阿妈带走了。她阿妈来到官邸,拉起正在给文硕喂药的女儿,没好气地说:“是麻风病人就应该扔到火中,是窃贼暴徒就应该赶进山里,你不能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离开你自己也会成为麻风病人。”雪村姑娘走了。再也没有一个西藏人到这里来。驻藏大臣官邸一片冷清寂寥。



 



    但冷寂很快被打破。来了一群西藏人,他们沿着驻藏大臣官邸转了一圈,就在四围的墙上贴满了一坨一坨的牛粪。墙上贴牛粪,是为了晒干后烧火,在西藏的山乡牧野随处可见,然而在拉萨,在官府衙门的墙上,这样的举动就明显是羞辱轻贱了。况且贴上去的牛粪是组成藏文字的,是一句挖苦驻藏大臣的西藏格言:老狗舔食颚上的鲜血,还以为在饱尝牛骨头的美味。从内地跟随文硕来西藏的清兵侍卫呵斥那些贴牛粪的人,惊动了文硕。文硕问起来,知道后说:“不用管了,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是有罪的,把牛粪糊到脸上身上都不为过。”



 



    拉萨上下僧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藏印条约》的内容,也知道是驻藏大臣文硕的签字画押,便把所有对洋魔的恨之无奈和对朝廷的怨之无奈都强加给了文硕,好像文硕即是洋魔,洋魔即是文硕;文硕即是朝廷,朝廷即是文硕。



 



    就在西藏人的怨恨之中,病渐渐好了,寂寞的驻藏大臣先在官邸院子里走动着,几天后便走到街上去了。十五个清兵侍卫跟着他,四个轿夫抬着空轿也跟着他,但是他执意不上轿。他先往布达拉宫方向走,到了跟前又拐回来,走向大昭寺。这时他发现许多西藏人跟上了他,不停地朝他擤鼻涕、吐唾沫。清兵侍卫生怕发生意外,请他赶紧上轿。他拒绝了,厉声对贴身保护他的侍卫说:“请你们让开,不要挡住西藏人的唾沫。”然后大步走去,迈进了大昭寺。他似乎想进去拜佛,或者想去文殊大殿会见摄政王迪牧,但立刻被几个喇嘛拦住了:“大人不能来这里。”



 



    文硕愣了一下,缓步退出,就见一群乞丐从八廓街两则冲过来,你拥我挤地把他和清兵侍卫隔开了。有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诡笑着问:“大人,你吃过西藏的糌粑、喝过西藏的酥油茶吗?”文硕点点头。老乞丐突然敛尽笑容说:“吃过喝过,为什么还要出卖西藏?猫头鹰信用乌鸦做大臣,结果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另一个更肮脏的乞丐一把揪住文硕说:“不报答别人的恩情,最终吃亏的是自己,想加害于人的险恶者,往往自己先遭报应。”乞丐们又推又搡。又有人说:“多少年了,都是我们西藏的佛保佑着朝廷,不讲良心的朝廷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他们七手八脚地撕扯着文硕,文硕的官服被撕掉了,转眼披在一个乞丐身上。老乞丐一把摘下他的官帽,扣到另一个乞丐头上。那乞丐玷污了自己似的赶紧拿下,扔到地上,一阵乱踩。



 



    十五个清兵侍卫和四个轿夫拼命往这边挤,乞丐潮水一般堵挡着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文硕知道这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凌辱、受伤都是次要的,群殴中打死他和所有随从都有可能。他想分开众人躲进大昭寺,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推到了乞丐的中间。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就见一个女人锐叫着从乞丐后面冲了过来。没有人能够挡住她,她似乎力大无穷,似乎有神奇的法力,在密不透风的乞丐堆里游刃有余地劐开了一条通道,这通道直达驻藏大臣文硕。她跑过来,抓住一个正在拳打文硕的乞丐,把他推倒在地,又朝着正在怂恿大家打死文硕的老乞丐一个耳光。老乞丐的脸顿时花了。然后她踢向了一个正准备朝文硕扔石头的乞丐,那乞丐吓得惊叫一声,失手把石头砸在了自己脚上,疼得他蹲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文硕愣了:雪村姑娘?你怎么敢这样?西藏人饶不了你。



 



    但雪村姑娘之所以敢这样做,好像并不是靠着她的胆量,而是靠了她对自己同胞的认识。她声嘶力竭地喊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他是我的男人,做了我的男人他就是西藏人。”然后她使劲拍着自己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他的孩子,已经跳跳的有啦。”她撕住文硕号啕大哭,“你们为什么要打死我的男人?”



 



    雪村姑娘这么一说一哭,似乎就够了,一切都可以原谅了。



 



    老乞丐赶紧说:“没有打死,姑娘,我们没有打死他。”



 



    又有乞丐从地上捡起驻藏大臣的官帽,塞到了雪村姑娘怀里。另一个乞丐手忙脚乱地脱下官服,穿回到文硕身上。



 



    “走喽,走喽。”老乞丐吆喝着。乞丐们做错了事情似的纷纷逃离此地,不时地回身投来歉疚的目光。



 



    驻藏大臣文硕望着他们,突然喊一声:“你们不要走,都回来啊,不要走。”



 



    乞丐们站住了。雪村姑娘赶紧护到文硕身前,挥着手喊道:“走,走,走。”



 



    文硕轻轻推开了她,走向不远处的唐蕃会盟碑,伸出右手抚摸着粗粝的碑座,好像要摸出什么东西来。他心说多少年了,这块碑?然后右手握拳,左手伸向自己的腰,摸出一把刀来。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有他和他的指头知道。那根在握紧的拳头中伸出来的右手食指,抖颤着碰响了碑座。雪村姑娘呆愣着,突然明白了,喊叫一声扑向了他。



 



    就在雪村姑娘抱住文硕的同时,文硕咬紧牙关,奋力剁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雪村姑娘的干扰,文硕一刀没有剁下来,肉还连着。他扔掉刀子,左手握住那一截骨断肉连的右手食指,嘶声一叫,便揪了下来。



 



    他说:“我今天就是来谢罪的,你们没有打死我,雪村姑娘救了我,算我福大。但是我,我是朝廷命官,我不能就这样罢了。国家伤了,我岂能完好,西藏掉肉,我岂能不疼。”然后用血淋淋的右手举起血淋淋的右手食指,大声说,“就是我的这个指头,看见了吧,蘸着黑红的印色,戳在了英国人强加的条约上。”然后他把右手食指扔了出去,“喂狗去吧,指头,你不配长在我身上。”



 



    乞丐们一阵惊叫。老乞丐像捡到宝贝一样捧起了文硕的右手食指。接着便是安静,大昭寺门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令人欲哭无泪的安静。



 



    驻藏大臣文硕坐着轿子朝官邸走去。十五个清兵侍卫和四个轿夫完好无损地伴随着他。伴随他的还有雪村姑娘,她手里捏着文硕的那截右手食指。



 



    这天下午,驻藏大臣官邸恢复了以往的人来人往,令人森然的冷清寂寥溘然逸去。先是来了布达拉宫的藏医,在文硕的伤手上敷药包扎。雪村姑娘拿来那截右手食指,要藏医接上。藏医说可以,却被文硕坚定地拒绝了。雪村姑娘最终把那截右手食指用黄绫包起,供在了官邸客堂里的佛像前。她觉得这是圣物,驻藏大臣跟摄政王平起平坐,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圣物。藏医又给了文硕几丸孔雀丹,说这虽然是毒药,却是以毒攻毒的甘露,可以止痛长肉,防止腐烂。



 



    接着,摄政王迪牧活佛派了白热管家来探望,给文硕烧了平安符,说是摄政王亲自加持过的,可以让剁掉的指头再长出来。随同白热管家一起来的还有七品俗官汉餐大厨师和五品僧官藏餐大厨师,两个厨师就算正式送给文硕官邸了。



 



    随后,又有人陆续来探望,他们是哲蚌寺的达洛、色拉寺的万杰。******离得远一点,色均活佛到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但是他没有见到驻藏大臣文硕。文硕吊着伤手,到丹吉林拜访摄政王去了。



 



    这是一次迫不得已的紧急拜访。因为内心紧张而严肃,文硕拒绝了白热管家让他去大自在佛殿二层佛舍的邀请,只在护法殿的旦巴泽林铜刀护法神前坐等迪牧活佛的到来。迪牧活佛匆匆进来,坐下喘了一口气,来不及客套,文硕就把手中那张纸递了过去。又是朝廷来电:



 



    英国驻华公使华尔森上告总理衙门,驻藏大臣文硕既已代表中国及西藏在条约上画押,西藏军队何以犹在边界驻扎抵抗?



 



    总理衙门秉皇上旨意严令文硕:该大臣应喝止藏番,从速撤离,不得进入英人眼界,再生是非。藏番如若别具肺肝,不自量力,存心至愚而至险,虽则圣心不忍,其驻藏大臣将难以受恩继任,迪牧摄政也无尸位素餐之理。万望尔等躬行不昧,毋招无妄之灾。



 



    无论对驻藏大臣,还是对摄政王,这时候的朝廷来电都会让他们感觉不祥而顿生厌恶。尤其是今天的来电,朝廷已经开始威胁了:如果西藏人还要存心抵抗洋人,文硕和迪牧都别想继续呆在现在的位置上。摄政王迪牧的厌恶不仅是心理的,也是生理的。他看了译文后,不禁“噢噢”地吐起来。



 



    文硕道:“摄政佛的反应怎么跟我一样,我是吐完了肚子里的水,才来这里的。”



 



    迪牧说:“你吐的是水,我吐出来的是血,你看你看,是红的吧。”他用朝廷来电接了自己的痰,给文硕看,果然是红色的。



 



    文硕道:“即使条约有效,我们也应严守春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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