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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越多，她就越是痛，到底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残害公主？”
玉暖终于痛得昏死过去，姜茉茉将她丢在一边，提步向剩下的三个人走去。
一个机灵点的反应快，当时就跪了下来，“姜姑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逞一时口舌之快，求您放过我们啊！”
姜茉茉走到三人面前，将每个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语重心长道：“我向来不爱与人起争执，你们来这森罗万象殿，我也可以视而不见，时间宝贵，用来争风吃醋始终可惜，毕竟韶华短暂，还是要用来做些更重要的事情。”
第140章 好狠的妞儿
她在三人身边踱了几步，“你们在别处如何做公主，我一点都不关心，但是进了这森罗万象殿的宫门，便要按森罗万象殿的规矩做事做人，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我平日里不吭声，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而是没功夫与你们扯些没用的。”
她随手捏了捏那个机灵的下巴，对身后的稀星道：“告诉他们，在这儿，谁说了算。”
稀星见终于该自己出场了，忙大声道：“我家殿下说了，他的家务事，都归这位姜姑娘管。所以在这森罗万象殿中，姜姑娘说的话，便是规矩。”
那个胆大的依然不服，叱道：“胡说！大内皇宫，天子眼下，你们竟敢擅自对堂堂朔方公主动用大刑！”
啊——！
又是一声惨叫，姜茉茉手下一用劲，跪在地上的那个机灵的，下巴被捏碎了。
姜茉茉松了手，微微摇了摇头，看着机灵的倒地痛苦地翻滚嚎叫，“就你话多，何苦这样坑害自家姐妹。”
那胆大的还要争辩，被一旁剩下的那个飞身跳过去按住她的嘴，“你还说！再说下一个就是我了！”
姜茉茉终于微笑着点点头，“总算想明白了？”
她转身走向大殿，“在森罗万象殿，要么学乖要么寻死，各位公主殿下请自选。”说着便踏入门槛，关了殿门，去寻她的苏燃去了。
苏燃已经在花园的软塌上晒着太阳，候她多时，听见轻软的脚步声，将盖在面上的风桐叶子摘下来道：“可算来了，我的黄桃罐头呢？”
“没了。”
“呵，你手上的东西如何能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夺了去，分明是安了心不想给我吃。”
“你每天吃那么多，还嫌不够？”姜茉茉分明话里有话，满心的不乐意，都写在脸上。
苏燃捉了她的手，放在心口，“你何时知道的？”
“什么？”
“能有什么。”苏燃闭着眼继续养神。
“我整天在你眼皮底下转悠，又不傻又不瞎，你整天变着法的往回弄这些公主，也没有刻意瞒着我，我如何不知。”
原来她只是知道了这个，那好吧。
苏燃不说话，轻轻拍了拍心口上的那只手，“没了黄桃，帮我剥橘子吧，上次睡着了，没吃到。”
“好。”
玉暖公主被送回皇后那边时，已是半死之人，当夜，皇后的仪仗便到了东宫，身后跟着一大队禁宫守卫，也不向森罗万象殿中通报，直接闯入墨园拿人。
院子里明火执仗，被重重围了起来，皇后身边卫公公搬了把交椅，请主子坐了，随后使了个眼色，一队守卫便踹开木门，冲了进去。
过了良久，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声响。
皇后回头看看卫公公，那卫公公也莫名其妙，于是再一振臂，第二队卫兵冲了进去。
十数人冲进小屋，依然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丝响动。
皇后嚯地站了起来，“卫东！你带人给本宫进去拿人！”
卫东是个聪明人，连忙先领了懿旨，带了一队人却没直接冲进去，而是立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三声。
众人原本以为他多此一举，却没想到房中忽然亮了灯，接着听到苏燃满是睡意的声音喝道：“半夜三更，谁来扰本宫清梦！”
外面顿时鸦雀无声。
太子殿下在里面呢，而且这是刚被敲门声吵醒啊，那刚才进去的那二三十人哪儿去了？
众人都等着皇后定夺，皇后心中惦记着为女儿报仇雪恨，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要发作，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燃穿着睡袍，披着红氅立在门口。
他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皇后，“母后，这么晚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皇后此刻心知肚明，摆明了苏燃在袒护那个烧火丫头，可是他那一双眼睛，却是直接闯入她的神魂，让她只能直挺挺立在原地，承受一种无法言语的摧人肝肠的恐惧。
半晌，苏燃的目光稍微一动，皇后似乎终于被释放了般，几乎瘫软在椅子上，被卫公公伸手一扶，勉强站立，这才开口道：“无事，只是夜里睡不着，想请太子身边的那位姜姑娘回去喝个茶。不过既然太子在此，想必姜姑娘正忙，那就改日再请。”
皇后说着，仓皇摆驾，逃命般的离了墨园，出了森罗万象殿。
苏燃立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大队人马逃走，对身后床上的人笑道：“听说你正忙？”
床上的人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他走到床前，解了姜茉茉身上的禁制，那人便嗖的一下跳起来，“干嘛不让我出去会会她，这么多人明目张胆地闯你的东宫！”
苏燃一把将她按倒，“是闯了你的东宫吧！”
姜茉茉别过脸去躲过他那双薄唇的袭击，“我忍了她们很久了！”
“对不起，茉茉。”苏燃的嗓音忽然变得低哑温柔，撩得人心头一软，姜茉茉就又顾不上生气了。
“我没生你的气。”
“害你受了委屈。”
“哼，除了你，谁还能委屈得了我。”女孩儿将近前那张帅脸捧住仔细的看，“我忍你，也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
苏燃笑着，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那我明早梳洗的时候，要对着镜子跟着张脸说声谢谢。”
“你刚才将那二三十人直接丢进魔域，伤了元气，给我乖乖睡觉！”姜茉茉将他上下求索的头一把按住。
苏燃便索性伏在她身上假寐，“你今日动了杀心，为何却独独对那个多嘴的手软？”
“随心情。她一张嘴便可害人，自然有人比我更不能留她。”
“好狠的妞儿！只怕是魔道心诀催动了戾气。今后切记，尽量避免与人冲突，但是遇到难以忍受之事，也不要勉强压制，否则适得其反。你可明白？”
“知道了。”
“你离了我便撑不过十日，如今能陪在你身边一日便是一日，实在撑不住了，再寻别的办法，我一息尚在便必不会弃你不顾。”
“好。”姜茉茉抱紧了苏燃冰凉的身子，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头顶的帐子，眼圈不觉间就红了。
……
第141章 生杀予夺一念间
此后月余，姜茉茉一直十分安静，多数时间就在墨园给苏燃鼓捣些好吃的，然后等他来，尽量避免去他的正殿，省得撞上各式各样的公主，惹人心烦。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任由魔道心诀自行运转。期间皇后曾派人来过两次，想请她过去喝茶，也都被月隐用杀人的眼神给挡了回去。她懒得再搭理不相干的人，于是就由着月隐做主。
女人多的地方事情就多，她向来不爱浪费时间在争风吃醋上，惹毛了揪过来便揍，揍乖或揍死任选。
所以时间一长，阖宫上下都知道了她这样的脾气，也就没再有人敢来招惹她，来东宫这边的公主即便不小心与她打了照面，也都遇到瘟神一般慌忙绕道。
苏燃则十分懒散，军国大事很少过问，只有关系到北方妖宗和龙骑北伐的事情上，才会关心一两句。其他的事情都交给稀星和重露。多数时间除了逗一逗姜茉茉、享用血食，便是陷入沉睡来减少自身法力的散逸亏空。
重露历来办事老辣，铁腕做派，前朝之事得心应手，苏皇帝对他言听计从，里外大小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
稀星则自从杨倾颜成功怀孕，暂时捡回一条命后，得到苏燃默许后，办起事来更加卖力，于是每日各宫各院的公主，忙不迭的往森罗万象殿里送。
朔方深宫表面一切风平浪静，却涌动着腥甜的暗流。
重阳失踪一事如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虽然带血的珠钗经辟邪城府尹送进了宫中，但是贤贵妃找皇帝闹了几次就莫名其妙地疯了，直接被扔进了冷宫。
便宜公主则终日满目惊惶，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有口不能言，终于油尽灯枯而亡。
被请来森罗万象殿喝茶聊天的公主，偶尔便有人被长留在东宫，再也没有回去，也有人回去了，便一病不起。
即便如此，仿佛被迷了眼失了心窍的公主们，依旧每日如约前来，似飞蛾扑火，百死不悔。
——
这日，姜茉茉坐在妆台前，静静地听着月隐说起重阳和便宜的事，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月隐透过妆台的铜镜，看到她面上的神色，却是轻轻的冷笑一声。
姜茉茉察觉，抬头从镜中望向她，“你笑什么？”
“笑你终究是一颗人心。”月隐冷冷道。
姜茉茉笑道：“物伤同类而已。前阵子玉暖那般对我，我也只是捏了她几下而已，苏燃他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主上眼中，你、我、众生，皆为蝼蚁，顺者昌，逆者亡，生杀予夺都在他一念之间。他们惹了你，便是碍了主上的眼，随手拂去便是。没想到你陪在他身边这么久，却还看不穿这个道理。看来勉力攀附不该攀附的之人，始终是力有不逮的。”
月隐本就清冷，此言一出，却是字字如尖刀，直戳心窝。
“生杀予夺，一念间？”
姜茉茉望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攀附了不该攀附的人？
是不是神与凡人之间，真的有一道鸿沟是永远无法逾越的？
难道他于我，就如凡人爱上了朝生暮死的蜉蝣？
姜茉茉嚯地起身，她要去见他。
月隐也不阻拦，让开门口由她去。
她也只是一颗龙牙，而已。
姜茉茉一路上走的并不疾，似乎慢一点，错过一些不该看的，会更好。
她进了森罗万象殿，宫人见了她都各自恭敬退立于侧，她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希望有人站出来阻止她，告诉她苏燃正忙着，她不该去打扰。
可是没有一个人吭声。
她径直到了那个每日此时都洒满阳光的南花厅，苏燃这些时日便都在此处会见公主们。
花厅的门正紧闭，重露和稀星立在门口，重露见她来了，轻声道：“姑娘，主上和何兮公主在里面。”
姜茉茉不理他，来到花厅门前，额头几乎触到厚重金丝楠木门上的雕花，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只手轻轻地抚在门上。
那门没有锁，只要轻轻一推，便开了。
可是她不敢，只是轻轻将眼睛闭上，深深提了一口气，又深深提一口气。
重露和稀星也不知到底该拦还是不该拦，拦了说明有问题，不拦可能问题更大。
于是见她也不进去，便也跟着杵在门口，三个人谁都不发出一丝声响。
这时花厅内传出女子的一声轻哼。
只是极其轻微的一声，却如一颗惊雷，在姜茉茉心头炸开，她只知道他每日要进血食，可是那是如何的情景，却从来未敢在心中构想。
她只记得每一次与苏燃沉入识海中缠…绵，他按耐不住嗜血的冲动，经常稍加用力就将她的动脉咬破，那感觉虽有阵痛却更多的是销…魂…蚀…骨。
姜茉茉抚在门上的手便不由自主的一颤，将那门轻轻地推开了一个缝。
她蓦地抬头，花厅中，红红翠翠之后，她的周身黑袍之人，正将鹅黄宫装的何兮公主紧紧拥在怀中，头深深地埋在她雪白的脖颈中。
苏何兮正睁大了眼睛，极尽享受，又眼光迷离，有意无意间撇向这边，那一张妖冶的脸上似笑非笑，仿佛看见了门这边的人。
终于明白了，难怪那些公主每次都飞蛾扑火般的来找他，哭着求着抢着要进这花厅！！！
姜茉茉退了一步，两步，三步，之后转身飞奔而去。
脚步声惊动了里面的人，苏燃扔了手中的人，猛地回身向门口看来，眼中金光一现，那门砰地被无形大力撞开，重露和稀星知道闯了大祸，扑通一声，双双跪下，双眼紧闭，只等着被一掌拍成灰。
没想到苏燃却是双眼一闭，轰然倒了下去。
……
此时天色将晚，又起了大风，漫天沉沉积云。
姜茉茉跳上小白马，狠狠策了几鞭，小马一路扬开四蹄，冲出森罗万象殿，冲出了皇城。
天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四下黑沉，小白马如一道黑夜中的电光，载着姜茉茉在雨中漫无目的地狂奔。
终究一颗人心。
攀附了不该攀附的人。
生杀予夺一念间。
月隐的话字字如刀缝，在她心头划过。
而苏何兮那双迷离的媚眼，便如一把盐，重重洒在她的伤口上。
第142章 来劈我啊！来劈我啊…
姜茉茉逆着风雨，根本睁不开眼，只拼命地狠抽银子，四下漆黑，根本看不清身在何处，只由着它发疯般的狂奔。
她们尚且有鲜血可以给他，而我可以给他什么？
我连给他一副真正的皮囊都不行！
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起，除了给他做点好吃的，我还能为他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站在她身前，替她清除一切、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