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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雪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了，甚至疯狂地喝着各种各样的补药。甚至想着，索性就这样麻醉了自己吧？
也是这个时候，年雪才遇到了章太医。章太医的妙手仁心，让年雪重新拾起了希望。
大概也不知过了多久，年雪生下了福惠。
期间虽然经历了不少的辛苦，但年雪在看见福惠的那一刹那。忽然间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其实都是值得的。
虽然四爷和她的感情不过尔尔，但她却有了自己的儿子。
福惠自小身子不好，但年雪却用心调养。福惠很懂事，年雪的生活，也从福惠的一天天长大之中看见了希望。
大概就算以后没了四爷，她也还是有福惠的吧？
年雪这样想着，日子也就一天天过去。
七
钟粹宫外头，是绛雪轩。
那是年雪从前遇到四爷时候的地方。故此，年雪时常牵着福惠的小手，偶尔去绛雪轩里坐一坐。
偶尔，也会到当初她和桃枝躲起来的地方，重温一下当年的那种感觉。
八
年雪记得，福惠离世的那一天早晨。阳关下，年雪送着福惠出去的时候，福惠看着自己时候甜甜的微笑。
“额娘，儿子下学以后马上就回来。今晚，咱们吃卤水鸭子。”福惠高兴地朝着年雪摆了摆手，就带着小太监一块儿去上书房了。
卤水鸭子，是福惠最喜欢吃得一道菜。
同样地，也是年雪唯一会做的一道菜。
年雪那日看着福惠离开以后，就带着念儿去厨房，准备亲自下厨做了卤水鸭子给福惠吃。
午膳的时候，年雪看着半成品卤水鸭子，心底里还忍不住涌起了一阵的喜悦。
今天她做的卤水鸭子，看起来比往日里做的要好。大概，福惠也是喜欢吃的吧？
那一日，福惠比往日回来得都要早。
小小的身体，是被人从上书房里抬回来的。
回来时奄奄一息，年雪甚至都还没有机会和福惠说话，福惠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九
做额娘是什么感觉？年雪开始有些模糊了。
她听人说，人死了以后会便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人间的亲人。
福惠会不会也在天上看着我呢？
年雪起了这样的念头，开始每日夜里都在屋外坐着。
起初还好，天很热。虽然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夜，年雪还是撑了下来。
后来天渐渐冷了，年雪命人端了炭盆出去，随着自己一块儿看天。
天上的星星好多好多，年雪也不知道到底哪一颗是福惠。她只有，不停地看着天上，不停地思念着福惠。
十
福惠。额娘去陪你了。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瀛台
雍正三年春，雍正帝携后妃前往瀛台。
瀛台，其实就在宫城的西侧。在中…南…海中央的一个小岛上。
上头看着与世隔绝，实则是别有洞天。康熙爷在世的时候，也曾经几番过去居住过。
而这一回众人过去，也是四爷的意思。
要去瀛台，四爷其实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不过偏巧年尾的时候遇上敦肃皇贵妃的离世，今年一直到了春日过半的时候才动身。
此处四面环水，衬以亭台楼阁，像极了一座海上的仙岛。其北有石桥通往岸上，但一众人等仍是选择了坐船过去。
此次随行的人并不多。后宫妃嫔里头，只有皇后、兰心、裕嫔和懋嫔随驾。另外，诸位阿哥与公主也都一同过来了。
兰心想着，四爷愿意过来散散心也好。
瀛台的美景她听了许多遍，但却是从来没有去过的。
从岸上到瀛台岛上，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兰心牵着孩子们站在甲板上头，就欣赏着中…南…海的风景。
春日如诗如画，春风中混杂着些许新鲜花草的香味。万物复苏，似乎去岁的所有忧愁，在这个时候便一扫而空了去。
弘历拉着兰心的手，指着天空上兴奋地说道：“额娘您瞧，天上有白鹭呢。”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是白鹭。”兰心远远地望去，就说道：“中…南…海这里这么近，却是别有一番洞天。”
璟婳也十分兴奋，嚷嚷道：“这里这么漂亮，明年咱们去畅春园里玩好吗？然后，后年去承德！”
兰心拍了拍璟婳的屁股，笑骂道：“你这丫头，跟着张先生学了这么久的课业了，还是个这么野的性子，整天就想着出去玩。”
原本这个时候，弘晞也想说想出去玩的。但一听见姐姐被训斥了，赶忙地就收住了声音，不敢再说话了。
倒是这个时候裕嫔领了弘昼上来，对兰心说道：“中…南…海这里湖这么大，咱们有空过来游船也好。”
游船，就是要在宽阔的地方游才好。地方小了，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地方，多没意思呀！
兰心倒是也觉得是个好提议，就答应了下来。
两刻钟后，便到了瀛台小岛上。四爷住了涵元殿的正殿，而皇后住了东侧的藻韵楼，兰心则挑了西侧的绮思楼来住。
至于裕嫔和懋嫔，则是分别住了待月轩与漱芳润。
弘时、弘历与弘昼几个年纪稍稍大些的阿哥，则是三三两两住了补桐书屋与随安室。
至于还小的弘晞，倒是就和兰心、璟婳住在了一处。
弘昼这一回如愿以偿地和弘历住在一处，倒是极为开心的。不过弘瑜要和弘时住在一起，心底里就有个疙瘩了。
若说嫌弃三哥，弘瑜是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但是弘时的品性，弘瑜是实在不敢苟同的。不过好在弘瑜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弘时再怎么不开眼，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去招惹了弘瑜。
这样一来，几个人倒是都还相安无事。
到瀛台的这一天，众人不过是熟悉熟悉环境。
夜里，兰心哄了两个小家伙入睡，正要自个儿去沐浴的时候，却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绿拂，去开门吧。”兰心吩咐着，绿拂就去开门。
玉秀走后，绿拂接替了玉秀，成了兰心身边的一等宫女了。绿拂自从兰心入潜邸开始就一直跟在兰心身边，一向也是个做事踏实的。
成为一等宫女的这几个月里，做事也都是十分小心谨慎。但凡遇到些拿不准的事情，都会事先请教李嬷嬷和环珮。
这样一来，绿拂的进步倒是也十分快。
屋外，敲门的人是苏顺顺。
苏顺顺是一个人来的，见着绿拂开门，就小声地问道：“熹妃小主可歇下了？”
“不曾。”绿拂摇头道：“苏公公过来，所为何事？”
苏顺顺像是松了一口气，就对绿拂说道：“皇上让奴才过来，接小主过去呢。小主不曾歇下，还劳烦绿拂姑娘通报一声。”
绿拂会意，便道：“苏公公稍等。”
里头，兰心正要沐浴呢，瞧见绿拂过来，就问道：“是谁敲门呀？这么晚了。”
“是苏公公。”绿拂道：“说是皇上的意思，邀您这会儿过去呢。”
深更半夜的，过去？
兰心愣了一愣，转身去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妆容。还好，还没卸妆呢！想了想，才就跟着苏顺顺一同往四爷那里去了。
苏顺顺来时，是命人扛了轿辇过来的。眼下虽然已经入春了，但四爷还是觉得夜里有点凉，怕兰心给冻着了，所以，才特意吩咐了要用轿辇。
兰心乐得不用走路，但也十分疑惑，四爷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做什么。
涵元殿的正殿里头，四爷正在香炉前头，盯着香炉里传出来的袅袅香烟，想着待会儿兰心来了要说些什么。
说起来，四爷不过是挂念兰心了，想见一见兰心罢了。
但一想到若是这个理由告诉兰心，少不得会被兰心取笑，就有些纠结了。
他堂堂一个帝王，面对自己女人的时候，竟然还要想开场白？
想到这里，四爷就忍不住笑了笑。
正当这个时候呢，外头苏培盛轻轻扣了扣门，就道：“皇上，熹妃小主过来了。”
“嗯。”四爷回答着，转身到了案前坐下，随意拿了一本书起来，就心不在焉地开始装作正在看书。
兰心十分纳闷地推开门，瞧见四爷在看书，就问道：“这么晚了，四爷叫妾过来做什么呀？妾正要沐浴休息呢？”
四爷眸子一抬，忽然说道：“这么巧？朕也刚好要沐浴，咱们一起？”
“…”
兰心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四爷今晚竟然是吃错药了！
“四爷！”兰心嗔怪道：“今日过来，逛了许久，累得很。”
这意思是，可不想陪着四爷继续折腾了。
四爷点点头，说道：“唔，那好吧。”
说完，就起身走到兰心的身边，拉着兰心出了屋子。
屋外，月明星稀。偶然听见几声春日蝉鸣，也很快又再安静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坐在一处，似乎就在享受着这一份单独相处的时光。
第三百九十二章 谈笑
兰心的思绪有些飘飞，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间就想起了一个人来。
年雪她，是不是也是像这样坐在屋外看星星的。她是不是，时常就这样一坐一整天？
“四爷。”兰心窝在四爷的身边，忽然就开口说道：“妾忽然想起来，皇贵妃以前，就是这样看星星的呢。她说，福惠会在天上看着她。”
死了的人，真的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吗？
四爷听了兰心这话，忽然也抬头看了看天。
今晚月色虽然明亮，但云似乎太多，并不能够瞧见太多的星星。
“也不知道，皇额娘是不是也在天上看着朕呢？”四爷抬头看天，似乎也想寻求一个答案。但天上的星星仍是扑闪扑闪的，没有任何的回应。
又抬头看了一会儿，四爷的脖子处传来一阵酸涩，于是低了头，揉了揉脖子。
“四爷脖子疼？”兰心瞧见四爷揉脖子，就道：“妾帮你揉一揉吧？”
时常坐在案前的人，久久不换姿势，有时候就是会脖子疼的。四爷勤政，自然这一点就更加明显一些。
“好。”四爷答应着，就稍稍侧了侧身子。
脖间，微热的触感传来，四爷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了许多。
直到兰心按得手酸涩，才渐渐停了下来。
“妾累了！”兰心嘟囔着，就松了手。
四爷也真是会享受，按着脖子，也不带叫个停的！
“这么快就累啦？”四爷笑了笑，起身拉着兰心的手，一边回屋子一边说道：“朕也累了，咱们进去歇了吧。”
歇了？真的是歇了吗？
然而兰心才知道，原来四爷口中的“累了”并不是真的累了。
直到大半个时辰以后，两人折腾得“真的累了”的时候，才是真的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了。
四爷沉沉地睡去，做了个美梦。
梦里，是自己儿时在承乾宫里和孝懿皇后一起玩耍时候的场景。承乾宫里有许多花，到了春天的时候就格外美丽。
那一回四爷偷偷想要上树，结果被孝懿皇后发现了。
原本四爷还以为，会被好一顿批评。结果孝懿皇后十分担心四爷的安危，就怕四爷摔着碰着了。
梦里，出现的都是孝懿皇后那一张充满了笑意的脸。
翌日醒来的时候，四爷看着身边，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被窝里仍是温热的，显然刚刚出去不久。
“苏顺顺！”四爷唤了一声，门口的苏顺顺立马就打着千儿进来了。
“皇上唤奴才何事？”苏顺顺低眉顺眼地回答着，都不敢抬头看四爷。
眼前这主儿，性子阴晴不定的，苏顺顺也拿捏不好呀！
“熹妃呢？”四爷问着，看了看屋子的四周。昨日的衣裳已经不见了，显然是穿好了衣裳离开了。
难不成嫌弃自己了？
想到这里，四爷忽然间也有些气恼呢！
这叫怎么回事儿嘛！
“熹妃小主去小厨房了，说是要亲自下厨给皇上您做早膳呢。”苏顺顺笑道：“小主刚过去一会儿，您…”
四爷淡淡地哦了一声，挥了挥手就示意苏顺顺退下。
苏顺顺退下以后，才觉得心惊肉跳的。方才他进去的时候，四爷的脸色可不好看呢！感情，是因为一觉醒来发现熹妃不见了呀。
屋内，四爷也颇为自嘲地笑了笑。
她怎么会嫌弃朕呢？她怎么敢嫌弃朕呢？
早膳，是十分丰富的。
因为兰心过去的时候，其实许多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兰心本来还说亲自下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