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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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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帝好笑,“行了,朕岂会信这等无稽之谈。”
“陛下不信就好,我是怕影响咱俩的感情。”秦凤仪极是郁闷,道,“陛下不晓得,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晓得谁跟我这样的仇怨,要编出这样的谎话来。”
秦凤仪原怀疑藩王们,但藩王们都回封地去了。还是景川侯消息灵通,悄悄告知秦凤仪是一位镇国公夫人进宫时同太后说的此话,那位镇国公夫人就说了,“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这白鹿岂是轻易可得的,咱们皇家这么多有福气之人,怎么倒叫一介小臣能遇着了?听说这位秦探花太太有孕之时竟梦得白龙入身,娘娘,这可是不可不防啊?”
裴太后当时虽便斥了这位镇国公夫人,说她皆是无稽之谈,只是,到底想到先时偏殿屋檐遭雷击之事,难免心里亦是不大痛快。
何况,时下之人多有信这些神鬼传闻之事的。譬如,大皇子妃生小皇孙前便有太阳入怀之梦,就是太后娘娘当年生今上时,亦有大星入室之梦,像秦探花太太,梦到白龙入身,这样的吉兆岂是寻常人能有的!
而且,流言当真是传的比什么都快。哪怕景安帝亲自辟谣说了,秦凤仪梦到的是白蛇,不是白龙,可这假话传的,比真话广的多。便是秦凤仪这素来不爱理会流言的性子,也为此流言苦恼不堪。
而且,这都不用查了,就是秦凤仪得罪了宗室的缘故。
关键,秦凤仪自来京城,得罪的也不只是宗室这一桩,他御前得意,再加上他这性子,得罪的人多了去。如今有这流言,诸与秦凤仪不睦之人,只恨不能落井下石呢。
结果就是,此等无稽流言,竟是欲传欲广,转眼竟有诸如:白鹿现,白龙出,天地换新主。之类诛心之话流出!
依秦凤仪强大的心理素质都说,“这京城算是住不得了!”


第243章 柏衡事件
谁禁得住这话啊!
秦凤仪都与媳妇商量着; 待明年谋个外放; 干脆去南夷州做官算了。
李镜也为此大是不快,她如今月份大了; 身子笨重; 李镜扶着腰道; “我们在京一日; 这流言怕是不能了了。外放也好,你与父亲商量一下吧。只是我这身子,一时也走不了。”
“外放也不是一时的事,况且,这也不急的; 爱说就说呗,真个神经病; 叫他们说去好了。咱们又不会掉快肉; 放心吧,就是外放也必然是待你生产后,咱们大阳大些才好。不然,小孩子赶远路; 我也不能放心哪。”秦凤仪虽然小事爱乍呼; 大事上当真是个沉得住气的; 也不是那等没主意之人。
李镜听他这样说; 倒也渐渐的安下心来。
秦凤仪安慰妻子道,“放心好了,这么点子小事; 我不过是不想在京总被他们谣言诟谇罢了,哪里是怕了他们。”
秦凤仪跟爹娘商量外放之事,反正自从做官后,家里事就一向是他做主的。秦老爷秦太太在这上头一向没大主意,秦老爷道,“这要是有人要害你,离了京城怕是会更好下手呢。”
秦凤仪道,“离了京城不见得是谁对谁下手,在外谋个一县之主去,南夷州是章大人在做巡抚,他的头,到那里,也不必怕谁。”
秦老爷一听是南夷州,倒也放心了些,道,“再问问你岳父,要是你岳父觉着还成,就寻个清静去处,咱们一家子过清静日子也好。”
秦凤仪应了,去找岳父商量时,景川侯倒也没说不好,景川侯道,“陛下素来待你不同,这事,亲自与陛下说一声,再谋差使不急。”
秦凤仪道,“我也这样想。”
景安帝听了秦凤仪想外放的话,却是道,“这急什么,你媳妇不是眼瞅要生了么,再者,难道有些个流言朕就要放逐心爱的大臣,他们想得也忒美了些。你且放心当差,朕还没到眼花耳聋的地步。”
原本,说说秦凤仪家的胎梦什么的,景安帝也没在意,但这种“天地换新主”的话都出来了,当他这皇帝是死的吗?景安帝这等实权帝王,寻常小事他不一定跟你计较,但,犯了他的忌讳,景安帝直接革了两位镇国公爵,圈禁在宗人府,之后,朝中颇有大臣调度,那些个谣言诟谇的,没一个好结果的。便是平郡王府,也有两位子弟被革职,永不叙用!更不必提其他功勋豪门,但有推波助澜者,均无好下场。
之后,景安帝借“朝中颇有妄语”为由,对整个朝廷宗室来了一次大清洗,不是没有大臣求情,景安帝冷笑,“朕再不宽厚下去,怕真要被他们‘天地换新主’了!”
有御史以“不过民间无知传言,请陛下不要介怀”为由,请景安帝宽大处理,景安帝当下就将此御史贬斥了去,天地都要换新主了,还要他宽厚,再宽厚,怕就真要把“新主”宽厚出来了!
整一个朝廷宗室的震荡,直待年前方歇。
不论朝中对于此次大清洗持什么态度,秦凤仪私下跟媳妇道,“陛下可真够意思。”
李镜笑道,“陛下是多年君王,自然威仪不凡。”
有景安帝出手,这等流言消失之快,简直就像从没出现过一般。
秦凤仪是“无流言一身轻”,现在也不提外放的话了,只是在御前服侍,愈发用心,以报君恩。景安帝看他如此殷勤,心下暗乐,还与愉老亲王道,“凤仪真是个实心肠的性子。”
愉老亲王道,“这孩子,至纯至真。”
愉老亲王也很喜欢秦凤仪,觉着秦凤仪活的通透。景安帝肃清宗室,自然没少得愉老亲王帮忙。
如今,活得通透的秦凤仪却是遇到了一桩糊涂事,倒不是朝廷的事,也不是他家里的事,是岳父家里的事。说来真是令人无语,出嫁的二小姨子,这不嫁桓国公府去了么。原本,出嫁后好端端的,结果,大过年的,硬是闹了一场气。
他岳父多要面子一人哪,原本这事秦凤仪并不知道,是后丈母娘实在是叫柏衡气晕了头,用后丈母娘的话说,“这话要是不说出来,那真是要憋闷死我了!”
主要是,这事儿吧,李家人提起来就一肚子的气,便是李钊素来好脾气,对柏衡也是无话可讲了。景川侯现在更是不正眼看柏衡一眼,这事儿吧,还就适合秦凤仪去劝一劝。秦凤仪本身也是个热心肠,就问了一下怎么回事,李钊私下同秦凤仪讲的,“阿衡有个房里人,很是不老实,二妹妹才嫁过去俩月,他这位房里人倒有三个月身孕了。你说说,着不着恼?”
秦凤仪也挺惊奇,道,“我看柏衡不像脑子有病的啊,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啊?”
“看着不像有病的,做出的事叫人没法说!”李钊气道,“太太已是把二妹妹接回来了。”
秦凤仪道,“他既有个心爱的人,干嘛娶二小姨子啊?”
“你傻呀,他家能叫他娶个丫环么。”
“后丈母娘这么疼二小姨子,怎么先前连女婿房里人都没打听清楚啊?”秦凤仪道,“这要是知道柏衡房里人都有身孕了,就是定了亲,也不能叫二小姨子嫁啊。”
“哎,这里头另有缘故。”李钊叹口气,方与秦凤仪说起里头的事儿来。原来,柏衡原也有两个屋里人,京城风俗,男孩子成年以后,尤其豪门,怕家里孩子去外头胡闹,索性就给放两个知根知底的丫环,也省得孩子没经过人事,出门反叫人给带坏了。柏衡亦是如此,景川侯夫人自然不可能没打听过,而且,柏世子夫人也说好了,成亲前就把俩通房打发出去。桓公府不可能无此信用,奈何,通房打发是打发了,可其中一个,颇具心机,知道公府要打发了她们,便偷偷的停了汤药,被打发前已有一月身孕,出府后又悄悄的同柏衡联系上了,也不晓得这位通房如何这般神通广大,硬是哄住了柏衡给她置了外宅养胎。柏衡大概是业务生疏,李二姑娘又是个心细的,一来二去的就发现了,李二姑娘倒不是个性子烈的,但,堂堂侯门嫡女,娘家侯府,外家郡王府,现在宫里的皇后是她嫡亲的姨妈,李二姑娘哪怕是个好脾气,也不是个面团儿啊。这事便闹了出来。
李钊道,“简直气死个人,二妹妹先时也没跟娘家说,只是与柏世子夫人说了,柏世子夫人也是气个好歹,就要打发了那丫环,柏衡这个混账东西,反是别了劲儿,叫那丫环哄得不知东南西北。”
“那现在怎么着啊?”秦凤仪问。
李钊道,“二妹妹说了,她倒不是容不下姨娘庶子,可这样有心机的女人,她断断不敢叫她进门的!”
秦凤仪点头,“这是正理。叫桓公府处置了这个女人就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不晓得,桓公府的老夫人,十分疼爱柏衡,柏衡求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又说,已是如此了,处置了那女子,反叫柏衡与二妹妹离心,何况,一个丫环,再如何也越不过二妹妹去。”李钊道,“你说说,这叫什么话!”
秦凤仪“嘿”了一声,“这可真是啊!”
秦凤仪说大舅兄,“唉声叹气有什么用啊,要依我说,还不如叫二小姨子和离,趁着年轻,另寻个明白人。至于柏衡,他愿意娶丫环就娶丫环去吧!”
“婚姻大事,岂能说和离就和离的?”李钊道,“能往一处过,还是要往一处过的。”
秦凤仪道,“要不,我帮着去说说?”
李钊也是这个意思,道,“这事,我要去说,就显得上赶着柏家了。必得教桓公府个明白。不然,他家还觉着二妹妹嫁到他们家就是押给他们家了呢。何况,公府里心大的丫环不止一个,有一就有二,有这么一个成例在前,怕是以后多要有这种混账东西近前了。倘柏衡依旧这么混账,倒不若叫二妹妹回娘家,另嫁个明白人。若他能明白,就此处置了那丫环,倒还有可谈的余地。”
大舅兄还是想得很周到的,秦凤仪道,“我先过去问问,看看他家是个什么意思。”
李钊深深叹了口气,拍拍秦妹夫的手臂,秦妹夫掖揄,“当初还骗我跳湖,现在知道我好了吧?”
李钊好笑,“是啊,你最好,保持啊。”
秦凤仪回家跟媳妇说了这事,李镜骂道,“不开眼的狗东西,娶了二妹妹,还敢跟丫环牵扯不清!”
“看,要是知道你这样生气,就不与你说了。”
“不是生气不生气的事儿,就没有这么办事的,这说不得还不是柏衡一人的主意,有这样的丑事,谁家不是立刻就处置干净的!他家能拖拉到这会儿,就是就把咱家放在眼里!”李镜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去都不用去,年前要是他家不把事处理明白,立刻就与他和离。二妹妹年纪还小,另寻婆家,哪怕门第低些,也寻个明白人,过一辈子的痛快日子。”
“哎,这毕竟是成了亲的,能劝也是要劝一劝的嘛。”秦凤仪道,“我看柏衡也不似那昏头的,这人年轻时,谁还没糊涂过呢,能明白,便是好的。”
李镜冷笑两声,瞥秦凤仪一眼,小秀儿!
夫妻俩心有灵犀,秦凤仪摸摸鼻梁,笑握住妻子的手,“你看,我也有昏头的时候,可不是后来明白了,咱们多么恩爱,是不是?”
李镜也不是好不好就翻旧账的性子,与丈夫道,“你去说这事儿,必要不卑不亢才好。二妹妹虽嫁给他家了,可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和离的。咱家虽不愿意和离,但若柏家实在不识趣,也不必再迁就他家!”
“我晓得。”
秦凤仪去柏家,在柏家老中青三代人跟前说的这事,秦凤仪道,“我既过来,就是想着,若有万一之可能,必竟是二妹妹与阿衡的一桩姻缘,能过,还是要过的。倘实在不成,也是无缘,便罢了。”
柏御连忙道,“凤仪这是哪里的话,哪里就到这地步了。”
秦凤仪道,“不是这么说,您家与我岳父家,本是因着两家交好,方做的亲家。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倒不是二小姨子容不下通房侍妾,陪嫁丫头好几个呢,阿衡开口,二妹妹难道会不许?只是,谁家成亲嫁人,也是盼着过太平日子的,不是我说,就这样心大的丫环,我没有姊妹,可您家也是有闺女的人家,将心比心,要是放您家闺女遇着这样的事,得做何想呢?何况,阿衡又这样珍视于此女,您家老夫人也说了,已是如此。我就不明白,这阿衡是叫丫环算计了,有了骨肉,就要已是如此,那倘是叫什么青楼女子暗门子的人的算计了,过个一二年,带着孩子找上门来,难不成,还要已是如此了?”
柏家男人们的面色都不大好看,秦凤仪道,“要说手段,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什么样的手段没有。就是二妹妹,阿衡不就是爱美色吗?弄他十几个瘦马搁屋子,叫他每天不带重样儿的玩儿就是,咱家又不是出不起那买瘦马的银钱。可说句心里话,二妹妹嫁人,是想一辈子一条心的过日子,不是成天鸡生鹅斗的。再者说,谁家给儿子娶媳妇,不是盼着儿子媳妇一条心的过日子的。难不成有人家娶媳妇,是要儿媳妇帮着管儿子一屋子小老婆的?这原是您家的内务,您家的丫环,据那丫环说,她腹里还是您家的骨肉,这事,我们外人自是不好多管。只是叫我说,阿衡这心思也忒浅显了些,叫个丫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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