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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里却有些警惕。
刚刚才被周瑜带偏过，现在他对于周瑜话里的意思要仔细琢磨，别再被坑了。
比如现在周瑜说的这句话就特别不对劲。
他不知道周瑜告诉他这一点的目的是什么。
就算国华现在被抓了，也无所谓，国华又不知道他。
也许今天以前，他还会关心，但是这一刻，他自己都这样了，国华被不被抓好像跟他也没关系。
只是周瑜似乎没理由告诉他，他是犯了法，但是基本的权益还是有的，只要和律师见面，分分钟就能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周瑜叹了口气：“郭sir，其实我挺为你惋惜的。”
“什么惋惜？”郭学华被动的问。
周瑜淡淡的说道：“如果不是倪永孝报私仇，用炸弹炸死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是总督察，上头可能都不一定会如此迫切的想要解决掉他，这么想来你也算是被殃及鱼池了。”
……
郭学华到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上头为什么会批准周瑜强行把自己带走了。
他看到那个批条的时候，就明白他一定是罪责难逃了，那张纸跟生死簿差不多，签的人在签的那一刻就知道，必须打死。
想要调查一个高级警司有多难，他在这个位置最清楚，谁上下没有点关系网，不到生死的程度，绝对不会动手。
被倪永孝拖累，他承认，倪永孝炸弹杀人，也没有提前通知他。
但是他明明没有暴露啊！
他和倪永孝的关系一直藏得很好，周瑜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他最想不通的点。
“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倪家有关，你听到了我打电话？”现在房间里就他们两人，郭学华直接了当的问。
“没有。”周瑜摇摇头，坦言的告诉他：“我手里没有你和倪永孝有交易的任何证据。”
郭学华心里一松，没证据就好，然后他就更不解了。
只有先暴露，才会有调查，这是因果关系。
没有因，哪来的果。
因为倪永孝用炸弹制作灵车，才会导致黄志诚被杀。
因为黄志诚被杀，上头才会震怒。
因为上头震怒，才会下决心必须铲除倪家。
因为想要铲除倪家，才会先拔掉倪家在警队的黑警。
因为确认了黑警，才会有了那张批条。
可现在周瑜居然告诉他，警队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确认他是黑警，那怎么可能会有那张批条的呢？
“那你是怎么拿到的批条？”郭学华很不满的问，简直是胡搞。
“因为我告诉老高，你就是黑警。”
“空口无凭，你说他就信？堂堂一个高级警司，说查就查，你觉得我会信？”郭学华一脸不信的口吻，周瑜一定有事不想告诉他，随后他皱了下眉，疑惑的说道：“老高？”
这什么称呼，正儿八经的不是叫高sir么？
“哦，忘了告诉你，他女儿是我女朋友。”周瑜轻声笑了笑。
“……”
靠！
郭学华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一切都想明白了。
权力的一次小小任性，居然把他给任性没了。
以前查的资料周瑜一直是单身啊，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高sir女儿在nb他当然知道，但他能肯定，直到周瑜离开nb的时候，他们俩也绝对没有开始谈恋爱。
要不然岂会这么容易就把周瑜调到了枪房？早就被警告了好么。
只可能是后来高希璇调去了o记以后，那时候他都不怎么关注周瑜了，眼不见为净。
消息落伍了啊。
不对，光凭他的一句话，高sir就会听他的？不可能啊。
别说只是他女儿的男朋友，就算是他亲儿子，他都不会这么任性。
为什么？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周瑜的脸，忽然想到了周瑜开头问的问题：“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颓然的靠在沙发上，他想明白了，说白了，还是周瑜的能力问题，战绩摆在那呢，人家有这个资本得到别人的信任。
亲儿子不一定听，但是一个有能力的女婿，可比亲儿子还亲，毕竟，女儿向外，胳膊肘容易往外拐，偏偏女儿还是爸爸的小棉袄。
郭学华自嘲一笑，眼神莫名的看了看周瑜：“恭喜你了，前途无量啊。”
“谢谢。”周瑜微笑，礼貌回应：“说回正事，倪永孝是肯定会被除掉的，郭sir，你对我办过的案子卷宗，想必也很清楚，你觉得我需要多久能铲除倪永孝？”
郭学华随口回答：“3年？5年？你有本事一天都行，我就提前祝你扫平尖沙咀的社团。”
“这就对了。”周瑜点头，笑着说：“在这一点上，郭sir和我的意见还是能达成一致的。”
“所以我想问问郭sir，郭sir对于我能抓到倪永孝没有异议，那不知道郭sir觉得倪永孝到案后会不会把你卖出来换减刑呢？”
郭学华愣住了，随后他的眉头紧皱，不是会不会，而是肯定会。
都是成年人，看惯了尔虞我诈，不要抱有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
自由，谁都喜欢。
周瑜不等他回话接着说：“郭sir你不是问我嘛，为什么不等下一次的机会，我今天找郭sir来，就是想给你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你是准备把倪永孝卖了换减刑，还是等着倪永孝把你卖了换减刑，你自己选。”
“你想我怎么做？”郭学华闭上了眼，说话的声音很轻，他那苍老的面孔没了血色，苍白一片。
输了，全盘都输了，哪有什么选择。
赌周瑜在15年内抓不到倪永孝么？
可能么，人家三年多，就把倪家撸成了一个秃毛鹌鹑。
这硬实力，他不服都不行。
与其等着倪永孝到时候把他咬出来，不如现在就占据个先机，法庭上，也能有个立功表现，博取个同情。
认罪态度好，不至于终身监禁，怎么也比关了几年后，再加刑来的好，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周瑜笑了笑：“简单，把前几次和倪永孝的事说出来，等他下一次参与运毒的时候提供信息就可以了。”
“好。”郭学华打定主意不再挣扎。
咚咚咚。
周瑜起身去开门，沈雄探头进来，把手上的早餐提了提：“头，什么时候吃？”
“来的挺巧啊，就现在吧，郭sir想必都饿了。”周瑜轻笑一声，拍了拍沈雄的肩膀：“等郭sir吃完，帮他录个口供。”
“招了？”沈雄诧异的看了看郭学华，轻声的问。
“嗯。”
“这就招了？”
周瑜轻笑着出门。
沈雄张了张嘴，注目礼送别，牛逼。
买个早餐的功夫，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居然把一个高级警司搞定了。
头是怎么搞定的？没理由啊，他想不通。
提着早餐，他和还有几人进门，解答问题的人就靠沙发上坐的那个高级警司了。
“郭sir，吃饭吃饭，吃完了我们随时开始啊。”沈雄心急，亲手帮他解开了装着早餐的袋子递了过去。
……
周瑜走出门口，呼吸了下新鲜空气，拿出手机先给老高汇报情况。
郭学华一吐口，接下来大家的事就都好办多了。
只要掌握了倪永孝运毒的方式方法和具体的进货时间，抓他，轻而易举。
“高sir，人招了。”电话接通，周瑜蹦出几个字，信息量巨大。
“这么快？”老高愣了下，以郭学华高级警司的阅历，心理防线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被突破的啊。
他还以为要磨几天呢……
以前就听说周瑜的审讯技巧是一绝，但是那毕竟只是听说，现在，这距离早上给他汇报才几个小时，两个小时？
这就搞定了啊…传闻好像有点矜持了啊。
周瑜只是笑了笑说道：“还好吧，心智正常的人，计算最起码的利弊得失总能算得出的，我只是和他讲道理，把这些都剖析开了，摆在他面前，让他自己选而已。”
老高尝试脑补了下审讯的画面，不过缺失的信息有些多，他完全脑补不出周瑜是如何在零证据下让郭学华认罪伏法的。
没事，等以后看看审讯的口供观赏观赏。
他很快调整了心态问道：“倪永孝什么进货这些消息问出来么？”
这才是大头。
“还没有，这些让手下审，我这不是出来跟你报备一声么？”周瑜笑着说。
“唔…”老高思索了下接下来的事说道：“倪永孝进货前很可能会跟他联络，如果时间一长，难保他失踪的消息会传到倪永孝的耳朵里，你要做好他还得回去上班的准备。”
“我就是这么想的！高sir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周瑜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必要让他回去，监控他防止他跑路的事还得由你那边来，我这人手不够，也不专业。”
“行，你专心对付倪永孝的事。”老高毫不犹豫的答应，小意思罢了，至于倪永孝，他对周瑜就一句话：“倪家必须铲除！”
“yes，sir！”周瑜严肃的答应。
第三百零八章 不败之地
和老高通完电话，周瑜看了看时间，还有点早。
这段时间肯定不够里面的人录完口供，所以，他干脆又给老叶挂了个电话。
郭学华身为毒品调查科的二把手，他的出事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老叶该提早做准备了。
要不然到时候这个消息一旦曝光出去，市民一定会把治下不严的帽子扣在老叶头上，那唾沫星子估计都能把老叶给淹喽。
“喂，叶sir，他招了。”电话接通，同样的话，周瑜又说了一遍。
“这么快？”老叶诧异道。
他的反应和老高如出一辙，不过他的接受度比老高可好多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周瑜的能耐。
“接下来怎么办？有计划了吗？”他问。
“按部就班的来呗，只要郭学华肯配合，倪永孝就跑不了。”周瑜笑了笑道：“不过叶sir，郭学华出了事，有些事情你可得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老叶疑惑地问了句，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是该准备准备”。
说完，他便笑骂道：“你小子倒是心明眼亮，我怎么觉得你是专门跟我作对呢？我去o记没多久，你就给我弄个叶兆良出来，现在我来了nb，你又给我弄个郭学华…啧啧，你说，你是不是成心给我找麻烦？”
周瑜愣了下，随即嘿嘿一笑，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先不说他挖出这两个人的时候，都是老叶在当一把手，而且官职也是一位比一位高，一位比一位震撼。
这么想，老叶是有点惨，跟黑警有缘，专业给人擦屁股。
而且以前老叶是学校的校长，还专门给别人派卧底，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呢……
“不过叶sir，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且不说我是在给警队除害，光是把这两个毒瘤给挖出来，你以后也不用担心工作上有人泄密不是？”
“从此以后，你的工作上必定顺风顺水，相比较于前几任毒品调查科的大sir，我相信在你的治下，香江的扫毒成果必定会上一个新的台阶。”
周瑜故作委屈的说：“你不谢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怪我呢？”
老叶哈哈一笑，周瑜描绘的扫毒前景，听得他心里舒畅的很！
为官一任，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他几乎可以肯定，郭学华一除，他的扫毒成果是必定比前几任来的好的多的多。
事情就怕比较，这一比较，谁还敢在开会的时候明里暗里的损他？
说他只会在学校里面教学生，根本不配当一个重要部门的一把手。
到时候他就可以拿这实打实的数据打脸回去，说他不会，可他在任期间的数据，明明是近几年来最好的。
要是有人不服，前面可还有一个蔡元祺当靶子呢，他来nb这么短的日子，就把郭学华给揪了出来，蔡元祺做过什么？
说他不行，那岂不是说蔡元祺更不行，一比较，高下立判。
想到这，老叶简直是神清气爽。
他热切地说道：“阿瑜，尽快把倪永孝抓捕归案，到时候我给你庆功。”
周瑜面上一笑，听老叶的语气这是高兴糊涂了。
他现在在o记，老叶可是已经调到nb了，要庆功也轮不到他啊。
“好啊，那我等吃饭啦。”周瑜嘴上随便应承着，然后补充道：“叶sir，郭学华那边，我可能还要放回去，到时候高sir那边会派人来盯着，你那边最好也做一下防范，防止走漏风声。”
“行，我知道了。”老叶略微思索，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演戏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整个毒品调查科都可以看作是演员，而观众，那就只有一个，倪永孝。
演一出戏，为倪家的落幕敲响丧钟，再合适不过了。
和老叶谈完，周瑜走回了安全屋，敲门进屋，里面的审讯还在继续。
倪家称霸尖沙咀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