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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到目前为止,除了手里的存货和板材、茅台,现金总共获利五十八万六千五百多余元。
当然,在这笔钱里,有十四万左右是“海碰子”们个人最后抄底海参的获利,三万六千块是洪衍武替杨卫帆代卖的四百斤海参钱,除此之外,才是“海碰子”们的公帐上的集体财富。
可这也足以叹为观止了,刨去这些,那可是足足的四十万啊
这笔钱在这个年代那是什么概念
从具体的感官上来说,四百沓“大团结”叠在一起有四米长,重量是八十八斤。
而根据滨城地方志记载,当年滨城无论哪个城区一年的行政经费,从没有突破过二十万元。
“海味馆”这个滨城最富盛名的高级饭馆,一年上交国家的利润也不过六七万元。
年景最好的时候,滨城附近粮食产粮最大的一个村庄,年产六十万斤粮食,农副业产值仅八万元。
所以这么简单比较一下就可知道,这究竟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对普通人来说又有多么大的震撼力了
确实,钱是好东西,可以让人过上好的生活,买想要的东西。谁要突然能发一笔横财,最正常的反应恐怕就是欣喜若狂。
可往往人们看不到事物的另一面,当突降的财富超过了一定限度,那也绝对会让人感受到莫大的心理压力。
11月20下午,“望海街”别墅书房里的“大将”和韩莹同坐在沙发上,望着书桌上的一万七千余元,就情不自禁地一阵阵出神。
他们神情都有些僵硬。
没办法,今天盘过总帐之后,各方货款汇集而来。
锁着的保险柜里已经没有了一点空间,全都都塞满了钞票,桌上这些钱竟然放不下了。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情况。可洪衍武偏偏急着去给杨卫帆送钱,桌上的钱也没说怎么办,就匆匆地走了。
“大将”不由喃喃自语。
“钱,太多了真是太多了”
韩莹同样在感叹。
“真没想到啊,简直太吓人了”
半晌,“大将”终于缓过神来,点燃了一根香烟,便跟韩莹商量。
“这些放不下的钱,咱们恐怕得再找个妥当地方。摆在明面上,这就是事儿呀你说咱们是藏在哪儿好呢厨房还是厕所要不就藏在书架里”
韩莹面色却有些发白,受惊似的推诿。
“我我看明天还是你让小武拿走吧,放在哪儿都麻烦。弄湿了,被火烧了可怎么好要真丢了咱们更没法交代要不你跟他商量一下,最好连保险柜里的钱也弄走一部分,不行就给大家发下去吧”
“大将”当然知道韩莹为什么担心,赶紧劝慰。
“嗨,你别这么害怕啊,再怕你也躲不开,这些钱毕竟有咱们一份啊说真的,当初小武说有朝一日,咱老百姓也能花钱买这样的房子,我是一点不信。可你现在看,这么多钱不也赚到手了这就跟做梦似的。也许房子的事,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要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就好了,我一定把你家原来的房子买回来”
哪知这些刻意往美好方向去描述的话反倒起了反效果,让韩莹的脸色更显惊虑。
“不不咱们能在一起,我已经满足了。我不要小洋楼,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其实其实现在我倒真有些害怕呢。一想起这房子里有那么多的钱,还有一千斤的海参,我我”
说到这里,韩莹突然控制不住地捂住住嘴,急切地跑出了屋子,不久后,厕所里就传来的呕吐的声音。
“大将”愣了,他这才意识到韩莹遭遇的一些经历,使得她更加渴望一种安定的生活,她毫无男人那样的野心和占有欲,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这时,他又想起了韩莹这几天身体状况,吃饭一直没滋没味的,连睡也睡不好。可见这些钱的数目已经给她造成了多大的精神压力。
他掐灭了手里的香烟,赶紧跟进了厕所去。
“老婆你没事吧”
厕所里,韩莹老半天才停止呕吐。她自己又倒了一杯水开始漱口,之后才擦拭着嘴角说,“我没事了,可能是刚才太激动了”
“大将”则一边抚摸韩莹的后背,一边耐心地解释。
“韩莹,我实在是不忍看你这么担心。是的,钱是太多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打鼓。可你知道,小武他一直没错过,从来没有过有些事我虽然想不通,可他比谁都明白,我真心的相信他。再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有其他的兄弟们呢,大家都靠着他想过好日子呀。还有,咱们的难处,他全替咱们惦记着”
韩莹的手轻抚“大将”的嘴,有些无奈。
“别说了,我都明白。小武是好人,全是因为他,我们才有现在。你相信他,我也信,真心讲,我比你还要感激他。可就是心里再说,我怕的是以后啊”
“别怕,现在已经不用再去市场了,冒险的事已经结束了。我们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了好日子才刚开始呢只要不张扬,谁能找到我们头上来以后,我再不去碰海了,就跟你好好过日子,省得你和我妈总担心我出意外”
韩莹轻轻叹了口气,终于不说话了。只把脸侧着枕在了“大将”的肩头。
他便继续抚着她的脖子,给她讲未来的美好前景。
讲他们有了孩子,全家欢聚和谐相处的情景。讲他等两年,怎么也要买一台电视,让全家人都见见世面。
他还讲洪衍武、陈力泉和杨卫帆都曾邀请过他去京城玩。当然,他到时候要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去爬长城,吃烤鸭
可没想到就是“烤鸭”这俩字,于突然间,让韩莹竟然再次难以自持地恶心起来,又俯在马桶上大呕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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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三头两绪
生活中有的时候,表面上显而易见的压力和痛苦非但不是件坏事,甚至很有可能还是一件好事的开端
像别墅里出现的这一幕就是如此。
但相反的是,有时候表面呈现出的轻松和劝慰,背后隐藏的真相却能实实在在地让人心酸起来。
同样是11月20日。下午五点半,滨城市人民医院二层的一间病房被轻轻推开了,“老刀鱼”拎着个花布饭兜走了进来。
他头发更显花白,消瘦的脸上故意做出一副笑容,轻车熟路地一直走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床前才停下来。
那个姑娘酷似其母,容貌姣美,面色却着实惨白憔悴,头发也有些蓬松,应该说,是个林黛玉样的美人。
她不是别人,正是“老刀鱼”那因为受了惊吓,被送进了医院的女儿邵娟。
而她的病也不是小事,因为经过检查,在她的身上查出了心肌炎和肾炎。
见到“老刀鱼”后,邵娟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爸”。
“老刀鱼”则把花布饭兜放在床头柜上,一边打开一边说,“饿了吧快吃饭吧”
邵娟听见挣扎着就想坐起来,“老刀鱼”忙伸手扶她,并把她身后的枕头挪了挪,小心地让她靠着。然后,他就从上衣的右兜里掏出一把小勺,在衣襟上蹭了一下,递给了女儿。
他带来的饭盒是分装式的,主食是大米绿豆粥,菜是冒着热气的溜鱼片,还有两个茶鸡蛋。
旁边病床的一个中年女人看到,忍不住赞叹了声。“老爷子,又送好吃的来了,部长待遇,真是疼闺女啊”
“老刀鱼”不善言辞,只是笑着点头。
邵娟看着饭菜,脸上则露出心疼的表情,“爸,你怎么顿顿去饭馆打菜呢这得多少钱呀”
“老刀鱼”转脸过来,目光里却流露出责备的意思。
“你的身体,就得补充营养,不吃点好的怎么能行有了病,一是吃药,二就是吃饭。再说今年爸有钱”
“那也得留着点啊咱们住院都是自己掏钱,你和我妈又没退休费”
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而且刚才那搭话的女人也已经把脸转过去了,“老刀鱼”便凑到邵娟的耳边。
“闺女,放心吧,外面海参都涨到一百多了,今年挣的钱别说给你看病,也足够我们老两口养老的了”
说到这儿,“老刀鱼”直起身子,又忍不住自怨自艾地叹息。
“都怪我当初没想好,你的身子打小就弱,我本以为让你去插队比在渔村干还能好点,没想到地里的活儿更累,反倒把你的身体给毁了”
“爸,你别这么说。你看,老天不是都帮咱们嘛”
因怕父亲伤心,邵娟赶紧顺从地接过勺子,开始慢慢地吃。
过了会儿她又问,“我妈怎么样了,头两天为了我都急晕过去了,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好,好。按你说的,我告诉她是大夫弄错了,你的病没那么重,查清楚之后你自己就回知青点了。你妈现在踏踏实实家养着呢,身体和以前一样了,就等着你的信呢。至于我,我就跟她说城里行情变化大,走不开,她顶多埋怨我两句,不会起疑心的。”
邵娟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
“爸,千万要瞒住了,别让我妈知道我得了这么重的病,她那身体,要再昏过去怎么得了。信我已经写好了,你回头找人带回去给她吧”
邵娟拿出一张信纸递给了“老刀鱼”,又说,“爸,你也瘦了,也要注意身体呀”
这时,一颗泪珠忍不住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老刀鱼”伸手给邵娟轻轻擦去泪水,随后又撩起垂在女儿额头上的一缕乱发。
“娟子,别想那么多,一心一意地看病、养病。大夫都说了,你的病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怕受累。等吃完饭你喝点热水再睡。记着,人没有过不去的坎。爸一定想办法把你办回来”
等女儿吃过饭后,“老刀鱼”收拾好东西出了门。但他从病房门外的休息椅上又拎起一个同样装着饭盒的塑料网兜,这才缓缓地下了楼。
出了医院大门,他还坐上了公共汽车。两站后下了车,又走进了车站边的滨城第二医院。
接着喘着气爬上了三楼,他在心血管科的病房门口停住脚步,把刚才那个给女儿装饭的花布兜子放在门前的椅子上。
再等到定定神,彻底平了气。他脸上便又做出微笑的样子,手拿塑料网兜轻轻地推开门。
照样还是先向房里其他病人友善地点点头,他才走到了自己老伴儿的病床前。
“老刀鱼”的老伴儿正半躺着,脸色蜡黄,一脸病容。一看见他,她的眼睛里出现一丝光亮。
“老刀鱼”在床前的方凳上坐下,第一句就问老伴的身体。
“下午怎么样好点没有”
老伴儿有些吃力地挪了挪身子。
“还行,打了一针。血压已经下来了,头也不疼了。”
“这就好。”
“老刀鱼”从网兜里掏出饭盒,打开后,饭盒里一边是稠稠的小米粥,另一边是蛋蒸虾仁,配的是几块豆腐干。
他把饭盒递给老伴儿,站起来扶她坐直,又从上衣的左兜里掏出个大一号的不锈钢勺儿递给她。
“吃吧。”
老伴儿望了望“老刀鱼”,颇有些心疼地说,“以后别再送这么好的饭食了,咱不是说钱留着给闺女办回城用吗当初海潮给他媳妇办得那么周折,还不定花多少钱呢”
“老刀鱼”一摆手,“不差这一点儿。你的病又不能吃油腻,又不能吃盐,更得想法增加营养。你放心,你的老头儿身体棒着呢,照样能下海。再说,外面的行市已经不是你能想象到的了。只要有小武子,我肯定咱的钱能够使”
“那是个好小子”
老伴儿不再争了,终于舀起了一勺粥。可才送到嘴边,竟又停住了。
“你说,娟子回去怎么样了不会有什么吧我昨天作梦,她又累病了”
“老刀鱼”赶紧从兜里掏出那张女儿写的信纸,递了过去。
“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今儿碰见孟家的老二了,那小子捎来了封闺女的信,她好着呢,让你放心。别老疑神疑鬼的。”
老伴儿赶紧接过信展开,一个字一个字默默地读着。之后,她眼睛里充盈着泪花,把信折好,珍惜地放在枕头底下,这才颇有些不舍地埋怨。
“你说这孩子,走就走吧,可临走怎么就不见我一面呢算了,不让孩子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也好,她会伤心、会惦记的,干活万一出了岔子再挨批。只要她还好,我就放心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等孩子回来了就好”“老刀鱼”叹了一声,又继续劝,“现在看了信放心了吧以后可别瞎琢磨了,对你养病不利”
老伴儿终于流露出欣慰的表情。“不琢磨了,不过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