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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战眼睛缓缓闭上，开始控制身子向黑柱里面飘去。
他的肌肤刚刚触碰到黑柱的时候，猛地抖动一下，就像是泛起涟漪一般。
“碍事。”
张战冷冷道。
随后一团黑气从张战的眉心冒了出来。
正是黑影。
而张战这幅空壳不受控制，直接向地下倒去，被淹没在白骨人之中，尸体而被踩了个粉碎。
不过黑影却是没有丝毫联系。
他闭眼，身影开始朝着黑柱靠近。
当黑影逐渐与黑柱融合的时候，黑柱开始变得粗壮，渐渐的将地面上的白骨人弥漫吸收。
这些白骨人的作用，一是召唤黑柱，二就是为黑柱的壮大提供养分。
这些白骨人可以将灵力转化成魔气。
轰隆！
片刻之后，只听见地面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
通天的黑柱也短了，开始逐渐向中部凝缩。
咔嚓
地面出现几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滔天的魔气从里面席卷而出。
就在魔气即将飘逸出去的时候，北邙山上空，陡然出现一个保护罩，将这些魔气全部罩住了。
北邙山这个保护罩可是黑影的杰作。
无数道从地面升起的魔气开始凝聚，围绕成一个魁梧的身影。
像人，但却有三头六臂，不像人，但却有人的特征。
之前黑柱浓缩成的黑团也是笔直朝着这个三头六臂的黑影冲去。
黑团形成三个小圆珠，分别的射进去三个头颅的眉心。
轰隆！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三个头颅同时睁眼。
这番天地内，灵气被尽数魔化，一些弱小的灵兽都是直接化为灵气消散了，强大的灵兽则被魔化成了魔兽。
“我黑魁回来了！”
黑魁冷声笑道。
第311章 血海深仇
对于沈炎来说，这一夜注定难熬。
他有些浑浑噩噩的。
因为一夜未睡，再加上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现在的他看上去多了些许疲倦之色，眼睛下面也是淤青。
整个人的气质萎靡不振。
一夜之间，恍若换了一个人。
“天亮咯！”
一声粗壮雄浑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炎抬起头颅，有些浑浑噩噩看向半空，这才惊觉的发现天明了。
“天……亮……了……”
他的目光无神，缓慢的抬起手臂，想要触碰顺着窗楣射进来的阳光。
但是他的手掌穿了过去，虚无缥缈，落了一个空。
亦如水中镜花。
他傻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赵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瞧其面色苍白，也是一夜未睡。
“家主，时辰到了，要下葬……”
赵伯扶着墙壁，大喘粗气。
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那呼吸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有些恐怖。
沈炎看了过去，抿嘴一笑，想要起身，这才惊觉腿脚已经麻木了。
一动，就酸麻的很。
身旁的几个护卫也有眼力劲的小跑过来，将沈炎扶了起来。
坐在一旁早已是准备的好的椅子上。
椅子上面放有软垫，坐着极为舒服。
当沈炎坐下之后，立刻上来几个美貌侍女跪地，为其捏腿，疏通经脉。
沈炎挥了挥手。
那几位侍从这才过去扶着赵伯坐了下来。
沈家以家主为尊，若家主在时，没有家主的命令，不能坐。
赵伯坐的是没有软垫的椅子，但也比之前要轻松了一些。
“人都来齐了吗？”
沈炎看向赵伯，语气平淡。
赵伯正欲起身拱手，只见沈炎挥了挥手，他才坐了下来，道：“都来了，主家的亲友，沈家下属势力，还有依附于沈家的几个势力。”
闻言，沈炎的面色没有一点变化，他的目光落在了棺材上面。
因为这里的香火纸钱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断过，因此多了许多别样的气味。
不过沈炎一时习惯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赵伯，“钰儿如何了？”
赵伯一愣，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身子，没有直接回话。
沈炎看出了赵伯的异常，眉头皱起，语气也变得严厉了一些。
“回话！”
声音透出几分狠厉。
赵伯缩了缩脖子，道：“家主，我忙活了一晚上，老家主走的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准备，下葬位置选了一晚上才敲定，因此没有时间去看。”
沈炎若有所思，半响后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赵伯的说辞。
“那谁知道？”
赵伯犹豫了一会儿，瞧着沈炎的面色逐渐难看起来，这才缓声道：“沈淳。”
“传沈淳。”
沈炎挥了挥手，身侧人立刻小跑了出去。
做完这些后，沈炎闭上了眼睛，暂且休息一下。
赵伯也松了一口气。
“还有几个时辰起棺？”
沈炎突然开口道。
赵伯道：“鸡鸣三下后，即可。”
沈炎点了点头，继续闭眼休息。
那些美貌侍女也是轻手轻脚的捏着，力度适中。
“家主！”
没过多久，沈淳就走了进来。
他的面色平静的很。
见着沈炎，便弯腰拱手。
“钰儿如何了？”
沈炎道。
他没有睁眼，或许是侍女捏脚太舒服了，声音透出几分懒洋洋。
沈淳心里咯噔一下，他沉默了，没有说话。
一旁的赵伯有些紧张了，下意识的动了一下，结果没坐稳，摔了下来。
颇有些狼狈。
没有沈炎的命令，那些侍卫也不敢向前去。
赵伯已经有些力竭，根本无法起来，只好呆坐在地上。
沈炎睁开眼帘，道：“赵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回家主，老朽不是激动，只是腿脚酸麻，一时没有注意。”
赵伯拱手道。
沈炎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侍卫走了过去，将赵伯扶了起来。
随后，他指着沈淳道：“你继续说。”
“家主……”
沈淳说完家主二字，又开始沉默了。
“说话，你是哑巴吗？”
沈炎心里渐渐产生一个猜测。
他不希望从沈淳的口中听到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消息。
沈淳似乎是承受不住如此压力，只好硬着头皮道：“少爷他……”
“扶我起来。”
沈淳说话依旧是吞吞吐吐的，但此时的沈炎已是没有了那个耐心。
他的话语刚落，那几名美貌侍女便是将他扶了起来。
腿脚好多了。
侍女准备继续扶着他，被他一把甩开了。
沈炎冷冷的看了赵伯与沈淳一眼，当即就大步走了出去。
刚刚出大堂，第一道鸡鸣声就响了起来。
“家主……”
赵伯一激动，瞬间站了起来，结果腿脚酸麻不给力，直接无力的向一旁倒去，不过好在身侧有人，及时扶住了。
此时的他也顾及不了这么多，慌慌张张的道：“家主，时辰快到了，老家主下葬要紧啊！”
这番话倒是真情实意。
就在沈炎犹豫了这一瞬间，第二道鸡鸣声响起。
“家主……”
赵伯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奈。
沈炎终于是缓了缓面色，他转身，走进正堂内，坐在了之前的那个蒲团上面。
“让他们都进来吧！”
妥协，亦或是无奈。
死者为大！
赵伯点了点头，急匆匆的朝外面跑去，腿脚在这个时候已是无碍了。
一旁的沈淳朝着赵伯投射出感激的目光。
毕竟能拖一下就是一下了。
不过赵伯根本就没有理会沈淳，他在乎的不是帮助后者，而是老家主的下葬事宜，这在他看来，就是天大的事情。
没有过多长时间，就看见门口有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这些人徐行，脚步不急不缓。
最前行走的十几人皆是披麻戴孝，穿不缝边的白色粗麻布褂子，腰系麻绳、草绳，脚穿着草蛙。
这些都是沈家主家之人，皆是沈淳的堂亲，与老家主沈世荣有些较为亲近的血缘关系。
他们没有呼喊家主，皆是默默的行走了，每个人都是红着眼眸。
在这些人身后，那群人则是身穿一袭黑色长衣，谈不上有多么伤心。
“家主！”
似乎看见了沈世荣的凄凉，那些人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第312章 下葬
还没有走进来，便是听闻哭声一片。
沈淳见状，抿了抿嘴，似乎是被感染了，眼眸也缓缓红了起来。
他缓步走到旁边，将位置让了出来，以免挡住那些人的视线。
这些亲友在正堂前就停了下来，没有进来。
而后缓缓跪下，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哭的尤为伤心。
他们与沈世荣一般大，与沈世荣都是有些深厚的关系。
他们只是嚎啕大哭，其余的诸人没有任何动作。
有几个老者缓步走了进去。
他们皆是拱手道：“家主！我们……”
“去吧。”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沈炎闭眼，极力着阻止，也依旧拦不住眼中的波涛汹涌。
不一会儿的功法，他就成为了泪人。
那几位老者缓步走到棺材前，随后招呼来几个侍从，将棺材盖抽了起来，缓缓盖在棺材上面。
“等等！”
沈炎站了起来。
那些人的动作一缓。
沈炎走了过去，“我想最后再看看！”
说话的时候，已是有些哽咽。
“家主节哀！”
一个老者缓缓道，目光之中，也是露出几分悲怜之色来。
那些侍卫将棺材盖拉了下去，露出老家主的脑袋来。
沈炎细细看着，泪水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
“爹……”
说着，他伸出手，想抚摸那冰凉的肌肤。
老者见状，急忙拦住了沈炎，缓缓摇摇头，“家主，不可，犯了大忌！老家主在那边会不安稳的。”
沈炎哭着道：“我……”
话还没有说话，鼻涕眼泪就一齐涌了出来。
话语反而被憋了回去。
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收回了手臂。
只用眼睛看着。
眼膜之中，充满了眷念。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最喜欢抱着他们一起玩。
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他心目之中最伟岸的身影竟是苍老成这个样子了。
他的心里忽然涌现出无限悲凉。
“爹……孩儿还没有来得及尽孝，您怎么就走了啊……”
泪眼朦胧间，似乎依稀看见了小时候那番其乐融融的场景。
那时候母亲还没有出事，他们一家四口生活的那叫一个快乐啊。
现实与往昔形成的机制对比，让他心里瞬间涌现出无尽酸涩。
足足哭了半刻钟，沈炎才被人架着扶了下去。
“盖棺！”
老者摇摇头，有些不忍心，叹气，随后大喊一声。
砰
棺材板盖了上去，随后被老者亲手封死了。
赵伯走向前去，将一个瓦盆双手捧着递给了沈炎。
沈炎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身后将瓦盆拿在手中。
他看向那个棺材，泪水哗哗直流。
那边的老者也都是看着沈炎。
这是一个流程，由孝子将一个瓦盆摔碎，即俗称的“摔盆儿”，之后，出殡就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等待沈炎接下来的动作。
正堂外，哭声也小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在沈炎身上。
见着沈炎半响没动，赵伯小声道：“家主……”
沈炎点了点头，双目无神道：“我想最后再看看……”
最后一闭眼，将瓦盆摔碎了。
“起灵！”
老者猛地大吼一声，旋即上去几个人，将棺材抬起了起来。
赵伯从下人手中拿来一个垂直悬挂的白色旗子，然后递给了沈炎。
沈炎沉默的接了过来。
被人搀扶着向外面走去。
棺材在沈炎身后，缓慢行动着。
这叫引魂幡，是丧葬时，用以招引鬼魂的器物。
传说，人死之后，鬼魂不会散去，而是会一直在熟悉的地方飘荡，舍不得尘世间未了之事。
而引魂幡的作用，就是将灵魂与尸体一同带去坟墓。
安息。
在出殡的时候，由长孙或长子举起引魂幡，走在出殡队伍的最前列，起到招引作用。
沈炎持引魂幡，那根长杆靠在胸前，任由白幡掠过头顶。
风阵阵吹过，本应是夏日的酷暑，却是带来丝丝寒意。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城外行走。
进入府门的只有几十人，没资格进入沈府，在府门外等候的人，有几百人之多。
青龙城民众也是闻讯赶忙走了出来。
就站在路两旁，看着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
就在前几个时辰，都还是喜气洋洋的娶亲，结果现在却是如此的凄凉。
真当是让人感觉到了世事无常。